羅易心中大凜,他見識了老女人的手段,當知道她的厲害,尤其是出其不意的暗器偷襲,雖然能看的到她動手,可自己心裡一點底都沒有,是否能接的下這個老女人的暗器。
但很奇怪,這次老女人並沒有發射暗器,而是目光僅在他的身上一掃而過,手中一條丈許軟鞭像是憑空冒出來的毒蛇,電閃奔來,速度奇快。
羅易心頭巨震,到底是臨戰經驗不足,根本沒想到她會放棄暗器偷襲,反倒是用兵器突然襲擊。猶豫之間,軟鞭臨門。
沒有預料到的事情,可他也不是三歲小兒,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目光一凝,腳下連續晃動兩次,自己的身影在原地不動,可擺動的身軀像是知道了對方兵器襲擊的路線般,堪堪避過軟鞭的襲擊。心頭大定!
但他自己不知道,高興的有點太早了,這個老女人要是只有這點本事,哪裡會讓在場的周放與周隊長大驚失色。
剛感到自己脫離了危險,猛然感到背後一聲奇異的嘯聲傳來,金輝與金煌同時大叫:「島主小心!」
老女人的軟鞭在他的身後一個急轉,三尺長的鞭稍竟然拐了過來,直奔他腦後玉枕穴襲來,淒厲的嘯聲,刺耳震心,猶如一條毒辣的眼鏡蛇。
這個時候顯示了他的輕功根底,金輝兩人的聲音一起,他就知道事情危險,根本連思考的機會都沒有,腳下猛然一擰,身影掠過三丈距離,像是他本來就站在三丈開外。不過,眾人的眼中還是殘留了他快速絕倫的輕功留下的重重疊疊的虛影。
「移形幻影!」
老女人驚叫一聲,手中的軟鞭彷彿聽話的靈蛇,真氣所到之處,暮然而回,縮成一團,緊緊的纏在她的手臂上。
周隊長與周放也看到心頭大震,尤其是周放,他知道這個羅島主的身手必定不凡,可能把「移形幻影」修煉到連續晃出八個以上的身影,怕沒有一甲子的內功,根本是想都沒的想,可剛剛羅島主的「移形幻影」不要說是八個幻影,應該有十幾二十了,這樣的輕功,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
老女人收起輕視之心,看了自己身後的幾個老傢伙一眼,目光中明顯的有種意思,可別人哪裡知道他們在幹什麼。
羅易卻是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可沒有心情理會別人的看法,狠狠的盯了老女人一眼,暗道,只要有機會,定然要這個女人死無葬身之地!他可沒想到,自己什麼時候多了這麼殘忍的想法。
老人女手中的軟鞭活像一條死了的眼鏡蛇,軟軟的耷拉在地上,不時的抖動兩下,給在場的幾個人心頭加上了無形的壓力。破鑼般的嗓子再次響起:「小輩師門何人,說不定老身認識你師門的人,請不要自誤!」語氣明顯的客氣了許多。
羅易正在氣頭上,哪有心思與她囉嗦,把背上的有名破軍移到了趁手的位置,目露寒光,道:「在下師門不會認識偷襲之輩!」
老女人臉色一時像極了醬豬面,乾癟的皮面彷彿突然變的有了光澤,真氣像是發瘋般的從丹田急湧而出,她在江湖縱橫那麼多年,從來還沒有人如此大膽的嘲笑過她,因此怎麼能受的了羅易如此輕蔑的說法。
場中各人只聽到耳邊傳來一陣「霹靂!啪啦!」之聲,老女人手臂上的軟鞭像是炸開的油鍋,真氣不斷在軟鞭上流動,發出刺耳的聲音。腳下慢慢的向羅易走去,速度很慢,幾乎看不到她有什麼大動作,可還是給人強烈的預感,她要對羅易動手了。
羅易雖然對她很是忌憚,可心中並不怕她。他自己現在也知道自己的事,如果說依內功來講,他在江湖上絕對是有自己的地位,就是楊文迪之流,怕也沒有他那麼強橫的內功。可現在他是有點吃虧,吃虧就在招式上,沒有什麼經驗可言,遇到一個瞭解他底細的人,不用武功多高,只要能合理的運用自己的經驗,再加上恰當的武功,他就有難了!但真正瞭解他身手的人,還真不多,除了他們自己人,還真很少見到能把他一眼看透的。因此,遇到老前輩,他唯一的優勢,就是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前,給予致命的打擊,這個打擊既要快,還要全力以赴。
看著不斷接近的老女人,他心中有點激動,可更多的是對這個老女人的不屑,羅易心中暗暗歎氣,江湖中上了點年紀的前輩,不是自命清高,就是自持武功高強,眼高於頂,真正能幫助晚輩的為什麼就沒有幾個呢?
他的疑惑真有點另人感覺可笑,不是自己的親人,或者師長,誰會無聊的把自己的經驗傳授給別人呢!
老女人目光死死的盯著對方,別看她鹵莽行事,可心中一點也不含糊,剛剛看到羅易施展的那手輕功,她就不敢小看羅易,能把輕功練到這個地步,其他的武功怕也不簡單。
本來今天的任務不是這個小輩,居然弄出了事情來!她心中暗自感歎,可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了!
手中的軟鞭承受不住真氣的衝擊,猛然暴出一個另人迷亂的光團,驟然拉了開來,丈許長的軟鞭在空中夾雜衝霄的裂氣之聲,向羅易撞了過去。
羅易腳下不動,手中的有名破軍卻一點都不遜色,讓周圍一片漆黑,殘留的光芒在空中形成一個丈許方圓的黑團,「鏘」然出鞘!聲震九霄。
兩人的身軀都沒有多大的動作,可真氣在空中首次接觸。
「轟!喀嚓!」
以內功而言,江湖上能是羅易對手的絕不多見。他知道自己的弱點,在面對前輩的時候,從沒想過要在招式上取得什麼效果,他唯一能用的就是全力施為,真氣在丹田暴起,所有能動員的真氣,都像是接到了命令般,瘋狂的向經脈中湧去,這也要羅易有那麼變態的經脈才能行的通。在強大的真氣催動下,有名破軍再次顯示了它的漆黑光芒,可這次,羅易與金輝幾個人,都看的非常明白,在漆黑的刀芒中,點點刺眼的寒星,彷彿從黑暗中暴出的金星,在黑暗中分外耀眼。
老女人同樣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那羅易面前,這個錯誤被眾多的老前輩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了上來。都以為自己修煉了近甲子的內家真氣,比一個毛頭小子,那還不是綽綽有餘!因此都想在內功上取得絕對的優勢。
兩人強大的真氣,在空中接觸,同時感到自己手中的兵器一震。
羅易情況要好多了,腳下踉蹌兩步,就停了下來。了老女人就有點吃虧了。
老女人的笑容似乎在自己的臉上凝固一般,手中的軟鞭猛然一頓,超強的真氣似乎遇到了今生最大的阻礙,在鞭中倏然停止,隨後,像是破堤的黃河,大有千軍萬馬之勢,滾滾而來。虎口一痛,絲絲鮮血點點滴下。但這個並沒有結束,能在羅易體內縱橫無阻的真氣,並不一定就是她的軟鞭能接受的。
當大家都在為這聲聲巨響擔心不已的時候,就聽只隨之而來的又一陣暴響,一條光滑無匹的軟鞭,最後也沒能承受真氣的衝擊,寸寸斷裂,灑落一地!
老女人感到丹田一空,喉嚨一甜,「哇」的一聲,鮮血從口中噴薄而出,隨著她向後騰起的身軀,在空中拉下一道淒美無比的蠶紅般的弧線。
同來的幾個人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在他們心中,這個老女人再怎麼不濟,也不至於一個照面,就被人家給掛了吧!可看著飛過來的老女人,就是不相信,也沒有辦法。
一個臉膛黝黑,皮面粗糙的傢伙,飛身而上,一把接住了騰空而起,馬上就毛落地的老女人。可仍舊感到自己心臟一陣急跳,餘下的真氣硬生生的把他向後又推動了三大步。
場上的人齊齊變色,真是恐怖的內家真氣!
大家都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情,愣愣的看著羅易。
羅易幾乎可以說輕輕的鬆了口氣,這個老女人的按氣是他們這些人的嚴重威脅,少了她,大家不一定就能完整的逃出生天,可最少能減少幾個傷亡吧!他心中轉著無奈的念頭,可眼前的形勢不等人,他們今天幾乎注定了要成為別人的獵物。轉頭看了看周放。
周放的臉色依舊是那麼蒼白,可嘴唇正在無意義的開合,誰也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老樸,不要鹵莽!」看著眼都氣的要滴血的那個老傢伙,傷勢嚴重的老女人還勉強的開口,聲音低啞的阻止道。
老樸臉色紅白交替,內心天人交戰,他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現在就出手,還是聽從老女人的勸告。旁邊那個沒有動手的傢伙,看來是個道士,但也說不定,目光游弋在羅易幾個人的身上,眼中吃人的狠意,讓金輝幾個人感到一陣心悸,馬上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那個老道士心中又是沒有來由的一震,這幾個小子還真是扎手。剛剛自己的攝魂眼居然沒有起到什麼效果!心下的驚異並不比金輝等人少。
羅易輕輕的把有名破軍送入刀鞘,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一把更加陰沉的聲音在所有人的耳中響起,「各位大架光臨流風山莊,鄙人有失遠迎,很是抱歉!」隨著他的聲音,先是周隊長臉上興奮的升起一抹強大的自信,而後,一陣更加驚天動地的聲音傳來,大家都感到腳底下傳來震動,耳中萬馬奔騰的呼嘯聲,由遠而近,不斷接近他們。
周放一張蒼白的臉,猛然一紅,一陣刺目的光澤呈現在眾人的眼中,嘴角的冷笑漸漸泛起。看上去虛弱的身軀,竟然散發出一股震懾人心的其實來。
羅易就在他的側方,很容易就發現了他的變化,心下大是惻然,他知道這個青雲堡的總管已經放棄了所有的希望,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使他如此氣餒,難道遇到了什麼不可阻擋的力量嗎?他沒有心思去追究,今天的事情對他們旭日島來說,是個嚴重的考驗,想到這裡,他回頭看了看金輝等人。
這點還令他十分欣慰,金輝幾個人雖然也被這些大大小小的勢力包圍著,可沒有一個人的臉上露出害怕的神色。當然,擔心是有的,也是必要的,無論是誰,當看到比自己多幾倍的敵人,不可能不產生擔心的心理。
「周大哥,來者何人?」他側著頭,向神情有點猙獰的周放問道。
周放彷彿已經豁出去了,什麼都不在看在眼中冷冷的笑了一聲,道:「羅島主應該猜測的到,什麼人會這麼囂張,在流風山莊的地盤上,能這麼說話的,還會有誰!」
羅易心中恍然,原來是流風山莊的莊主到了,難怪聲勢如此之大!接著,他心中巨震:流風山莊的莊主!
他還沒有想到更多的事情,鐵蹄陣陣,入耳清晰,遠遠就可以看到遮天閉日的沙塵滾滾而來,氣勢恢弘,絕對有軍隊中的騎兵強大的勢力啊!難怪流風山莊能在江湖屹立幾百年不倒。
他感到不已,可心中卻也生出一個更加古怪的念頭,要是旭日島有了這麼強大的力量,無論是做生意,還是要爭奪蘇杭的勢力,應該都沒有費事的吧!
不理他異想天開的思維,流風山莊的莊主,周震宇,騎在一匹混體漆黑的戰馬上,緩緩而來,速度不是很快,可他身後那群神情木然,彷彿沒有生命般,動作整齊劃一的手下,無形中就給人一種千斤重壓之勢。
馬蹄聲聲,周放等人,還有後來的幾個妖魔鬼怪,感覺像是敲在自己的心坎上,每一下,都震人心魄。
周放剛剛紅暈的臉膛,慢慢的又變的血色全無,畢竟,在強大的勢力面前,裝裝樣子,誰都做的到,他雖然一時感到絕望,想振奮起來,可面對死亡威脅的時候,還是禁不住流露出人類最本能的反應。
羅易他們也好不到什麼地方,臉色雖然沒有變的很難看,可心跳的速度不斷加快,大有脫腔而出之勢。
「這個地方什麼時候變成了流風山莊了?」一個老怪低聲咕唧道,他顯然對這個周震宇有點熟悉,可看來也並不怎麼怕他,只是面對一群自己心中沒有底的人,感到匪夷所思罷了!
「周震宇什麼時候弄了一個軍隊出來?」老女人不安的道。武林中人,面對軍隊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有多遠跑多遠,不是他們武功不好,可就是你力能通天,但在軍隊的弓箭手面前,大概能發揮的威力將是極小的。就是金剛不壞之體,面對成千上萬的箭石,也沒有緩氣的機會。
「看來是次偷襲我們的弓箭手也是流風山莊的人!」金煌低聲的對羅易道。
羅易點了點頭,道:「應該不會錯,可為什麼流風山莊會有軍隊中的人,看他們這個樣子,肯定是軍隊中的人為他們訓練的,沒有對軍隊訓練知根知底的人,不可能訓練出這樣的人!」他目光不斷的在這些人中掃來掃去,希望能得到點信息,可很失望,沒有任何破綻為他發現。
周震宇他們終於到了這些人的面前。
看周隊長的表情,應該很是開心,可神情還是很嚴肅,周震宇還沒有下馬,他就走了過去,恭敬的道:「神風隊隊長見過莊主!」
周真天輕輕的點了點頭,也看不出有什麼表情,聲音有點散漫的道:「周隊長,你做的可是不太好,就這麼幾個人,還沒有得手啊!」
周隊長臉色馬上一變,血色全消,聲音顫抖的道:「屬下罪該萬死,請莊主饒命!」說著,一頭跪在周震宇的馬前。
周震宇看了看周放、羅易,老女人他們,沒說什麼,周隊長可不敢起來,頭低低的壓在地面上。
「請來吧!」周震宇的聲音中透露出些須滿意,不過,目光馬上一轉,望向老女人幾個人,聲音陰冷,道:「幾位可是悠閒的很,到了周某人的地盤,也不打個招呼,以後被江湖同道知曉,還說我周震宇禮貌不足呢!」
「呵、呵、呵!」剛剛還在嘀咕的那位老妖怪突然像是失心瘋般笑了兩聲,道:「閣下豈不是更悠閒,沒事帶著一群手下招搖過市,流風山莊可真是人手眾多啊!」
周震宇立刻就聽出了他話中之意,嘴角冷笑,道:「你們五妖魔害怕了嗎?我的這些手下是很多,可對你們五妖魔,似乎你們還不夠資格!」
「你……」說話的那個是五妖魔的老三,聽後,面紅耳赤,氣沖斗牛,大有馬上動手的架勢。
「怎麼,我說錯了,周隊長,你上去告訴幾位前輩,在我流風山莊的地盤,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大搖大擺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那個周隊長這個時候才有點心口落地的感覺,作為流風山莊的人,他可是對莊主反覆無常,冷酷的手段知之甚詳。看來今天自己不會有事了。他恭敬的站了起來,面對對任何人,他都有信心把對方送下地獄,可一個人不行,對了,就是那個不知名的小子,他想到這裡,目光不由得又向羅易掃了兩眼,剛剛自己受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可對付這幾個老妖魔,他感到自己還是有把握的。就是不知道莊主要怎麼去收拾周放他們。
他不管那麼多了,走到了老妖魔他們跟前三丈距離,停了下來,寶劍一個斗大的劍花,在胸前暴開,聲音震天的道:「在下領教!」
妖魔老三臉色一擰,心道,什麼人都敢對他們兄弟指手畫腳了,居然一個小子對自己就這麼囂張,心中怒氣飛昇,跨前一步,嘿嘿的冷笑,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陰魂,道:「小子好氣魄,希望不是用嘴說說吧!」
周震宇沒再去看他們,把自己的目光落到了周放他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