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紫色的意念,在無形的外力驅動下,不斷的變更他的神經,錘煉他脆弱的精神深處。似乎要把他所有的精力都消耗在這個變換中,真氣的運行已經到了一個很明顯的階段,不再有種種變化。丹田的真氣像是一個馴服的綿羊,緩緩運行的真氣,使他知道自己終於度過了一個危險萬分的難關,至於度過難關後,將會有什麼樣的變化面對自己,他心中還沒有來得及研究。因為還有個更讓人痛苦的東西,從手腕傳來的深紫色的意念,對他神經末梢的衝擊,絕對不比真氣對經脈的衝擊小。
但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對於真氣,他還算是有點經驗,可面對這個摸不著看不到的東西,他只能束手受侵,內視的功夫是有了,可對於這個變化,他還沒有更明確的概念,不知道自己的意識應該向什麼方向去檢查。
好的是,很快就在自己的體內消失了,但他心頭多了很多奇怪的,他現在一時還沒有來得及接收的東西。比如,更多的武功,比他知道的武功還要多,可他就是不知道如何去運用。心間的信念彷彿被強化了,他現在可以隱隱知道自己需要什麼,自己的需要又要用什麼手段來達成。這不是他應該有的,是別人的思想在影響他的決定,但不是什麼大事,他也沒有放在心上。
緩緩睜開眼,房間中虛空生明,刺眼的明亮,讓他有了瞬間的不適,連忙閉上了雙眼,再次睜開的時候,開始慢慢適應這個明亮的世界。他心頭暗暗道,原來天已經這麼亮了,自己剛剛坐下來的時候,還是朝陽初升呢!
站了起來,手臂一揮,房間的門無風自開,並不是很急,恰倒好處。門外,一個旭日島的兄弟正聚精會神的看著左右,防止不可知的事情發生,聽到身後的門響了,神情一震,連忙轉頭看向裡面,羅易那恬淡雍容,微笑的面容展現在他的面前。
「島主,您醒了!」興奮的語氣流露出關心的情緒。
羅易點了點頭,道:「辛苦你了,金輝他們呢?回來了沒有?」
那個旭日島的兄弟神色相當古怪,道:「他們早就回來了,島主可是餓了嗎?」
這麼一提,羅易才感到自己好像幾天沒吃過東西一般,前心貼到了後心,肚子不爭氣的「呱呱」叫了起來。他有點不好意思的道:「是有點餓了,可有什麼吃的,你們都吃過了嗎,我們什麼時候上路?」
「島主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長時間吧?」那個傢伙很奇怪的看了羅易一眼,忍不住問道。
羅易一愣,在他的感覺中,不就是一會的工夫嗎?難道還有很長的時間嗎?「我睡了很長時間?」他的神色有點不相信。
那個傢伙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外面一把粗壯,帶點焦急的聲音響了起來,「金鯉,島主可是醒了?」
金鯉轉過了頭,看了他一眼,自己還沒說話,就聽到金輝叫道:「島主,你可醒了,大家都擔心的要死,要不是看你在修煉武功,早就把你叫了起來,都三四天了呢!」
羅易心頭一震,三四天了,自己真的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可自己心中為什麼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有點不好意思的對金輝道:「這麼長時間了,大家都等的急了吧!」
金輝「嘿嘿」的笑道:「我們倒是沒多急,就是周大哥他們,等著回家,如果不是他們邀請了我們,相信早就走了。」
「那就快點,我們去見見周大哥,老是讓人家等不是辦法。」羅易心中大是過意不去,說著,頭前就出了房間。
身後,金鯉與金輝兩人急趕慢趕,連連道:「島主,你也要先吃點東西啊,都這麼長時間沒吃了,現在不餓嗎?」
羅易回頭笑道:「不是不餓,可讓周大哥等了那麼長時間,總有點不太好吧,我們還是先見見周大哥再吃,決定什麼時候走了嗎?」
金輝三兩步走到了他的身邊,道:「早就決定了,只要你醒了,我們就走。」
羅易點了點頭,道:「那就好。」
見了周放,又是一陣客套,天已經晌午,他們沒有耽擱太多的時間,吃了點東西,其他人早就等著他了,現在他也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去想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長時間的昏睡,實際上是修煉。心中就是想早點離開。
一行人也沒有進臨江城,直接繞城而過,趕向下一個目的地。
羅易一次長時間的修煉,使得劍怡等人錯失了見到他的可能,在臨江,練葒裳的手下,那些宮女可是花費了大量的時間、精力,可就是沒有羅易的消息,倒是到了蘇杭的劍怡他們,得到了一個令人興奮的消息,那個男子,居然就是珠寶行的人,一個叫羅易的傢伙,但並不知道是不是魔宗的人,聞紅葉等人不知道,其他人更沒有聽說過,那個珠寶行是魔宗的人嗎?剛剛還在盛傳,他們可能與魔宗有關係,現在就有人證明這個可能性是真的!
不過,道姑沒有見到腥夜等人,也沒有見到羅易,但得到了羅易的消息,他們與青雲堡的人一起離開了,看來是要到青雲堡做客。
有了這個消息,道姑心中可以說是放下了一塊石頭,現在至少知道了那個年輕人叫什麼,羅易,不是嗎?可這又有什麼用呢?
道姑去過了珠寶行,接見的她的是一個認識的人,但並沒有好印象,以前江湖上的下九流的傢伙,不過,現在倒是看不出有什麼壞事是他做的了。
李天常接見了道姑一行人,可他不認識道姑,江湖上能認識道姑的,沒有幾個。
「師父,我們要跟去嗎?」離開了珠寶行,劍怡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可以看的出來,她現在心中相當的矛盾,既想現在就見到那個羅易,可又有點擔心受怕的樣子,很是令人憐愛。
道姑點點頭,微笑道:「劍怡,你也不要想的太多,記住了,我們水雲間的心法要求的是超然物外,形於其內,不破不立,破而後立,你可以說是得到了在上層樓的機會,可如果把握不好,只能毀了你,對你也不會有什麼好處!」
藉著這個機會,道姑可是苦口婆心的點了她兩句,這些話以前也說過,可劍怡沒有那麼深的體會,現在,聽到師父的話,讓她感到猶如暮鼓晨鐘的震撼,以前的種種,現在的幕幕,像是一副副過眼雲煙,在她輕舞飄渺的眼神中不斷變換,心靈中那點不捨,那份固執,逐漸的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更加深邃的目光,醉人的黑眸,亮麗的光彩,閃現在道姑與練葒裳的眼中,兩人都是心頭一震,知道劍怡的內功又進了一步,不過,到了什麼程度,已經不是她們能知道的了。
「師父教誨的是,弟子當緊記心中!」劍怡恭敬的向師父深深的施了一禮,神態較之剛剛,平靜了許多,眼中再也難以看到游移不定的神色。
道姑暗暗舒了口氣,她的弟子不是一個那麼輕易被打倒的人,只是一時的糊塗,腦子有點轉不過來而已。
「師父,那我們還要不要找那個羅易?」練葒裳問道。
道姑看了劍怡一眼,道:「這個人還是要見一見,我們要知道他是不是魔宗的人,也好向魔宗要個交代。討個說法!」說著,神情中大有見了面就要動手的樣子。
練葒裳大是高興,只要能在外面多呆點時間,她就忍不住高興。金龍公子已經知道了她與師父一起出來,也沒有說什麼,金龍公子對她的師父還是相信的,與楊文迪同一個級別的高手,如果還不可相信,那還要相信誰!
三人在蘇杭幾乎沒有停留太多的時間,很快就超過了臨江,向青雲堡的方向趕去,可她們怎麼也想不到,因為羅易的一時修煉,倒是落到了她們的後面。
羅易一行人很快就出了臨江的範圍,這個時候,周放等人才出了口氣,在臨江的地面,誰也不敢大意,這個不是說臨江有什麼強橫的江湖組織,在楊文迪的眼皮下,如果還有幾個組織臨江對著他生殺予奪,那他楊文迪也就不是一個皇帝了。
「島主,我們到了青雲堡後,什麼時候回來?」金輝打馬走在羅易的邊上,輕聲的問道。
羅易正在思考一些心中久已產生的疑問,聽他這麼問,笑道:「怎麼,還沒有離開呢,就想著回來了?」
金輝摸摸自己的頭,有點不知所措的道:「這個倒不是,只是我們蘇杭還有那麼多事情要做,到了外面,蘇杭的事情,老李他們的人手是不是有點少了?」
羅易想了想,道:「這點應該不要擔心,我們才帶了幾個人,應該對他們的影響不是很大,可能的危險應該是來自太平教,或者是魔宗的人,誰也不敢保證他們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
「那麼我們該怎麼辦?」金輝有點不放心的問道。
「我們不能老是呆在蘇杭吧,相信老李他們會解決的,不要忘了,除了老李他們,還有蕭前輩呢,你不會認為蕭前輩老了吧!」
金輝嘿嘿的笑了,道:「那個,倒不是,只是蕭前輩都那麼老了,還要他動手,是不是有點不好?」
羅易點點頭,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我們在這個時候要避一避風頭,可能那些無聊的江湖人,正在討論是不是要對我們動手呢,所以,我們的情況也不是很樂觀。」
「對了,島主,他們會不會對我們珠寶行下手?」金輝突然意識到事情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好,還有更大危機等著他們呢。
羅易很平靜的道:「這也不無可能,但短時間內,他們不會有什麼動作,不要忘了,我們現今在江湖人的眼中,可是魔宗的人,不是誰都能對魔宗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
金輝還是有點擔心,可他不在說什麼,只是把自己的心思深深的埋在裡面,這個問題應該不是他能旦擔心的。
羅易時不時的感到自己的心中隱隱約約的產生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東西,可具體是什麼,他自己又有點不清楚。模糊不清的想法,在他的腦子中不斷的變換,彷彿一隻無形的大手,指點著他應該走的方向,可那種對別人生殺予奪的想法與他自己的心性不合,很難在他心中產生多大的共鳴。
旭日島的幾個金組的人員,與青雲堡的人很早就打成了一片,大多都是年輕人,說話的共同語言也多的多。江湖上的種種,青雲堡的人要知道的多了,而金組幾個人可是沒有多少經驗,在有意無意之間,這些年輕的小伙子,不斷的從對方的口中套取了他們想要知道的,豐富了自己的經驗。
周放的座騎就在羅易的邊上,看著這個年輕的島主,他心中實在有點弄不明白,很讓人模糊的樣子。看上去,他的武功還在不斷的進步,可在江湖上,以他這樣的年紀,他這種身手,應該是第一了吧。但還在進步中的他,真不知道將來的目標是什麼,如果,他具有很大的野心,對江湖來說,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但看來這個島主沒有多大的野心,這也是江湖中人的福分了。他突然感到自己想的東西有點可笑,就是這個年輕人真的成就了天下無敵的高手,可他真的能與天下江湖人都為敵嗎?肯定還要有朋友吧!
他的思緒有點天馬行空,亂了不少,正不知道自己想什麼呢,羅易的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周大哥,貴堡在臨江的西北,不知道可聽說過固山的左君車?」
周放猛然一愣,道:「固山是在我們東北,與我們的關係不好不壞,羅島主難道認識他們嗎?」
羅易點了點,後搖了搖頭,把個周放弄的滿頭霧水,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呢?
他哪裡知道羅易心中已經轉了幾個彎,他點頭是想說自己認識那個左君車,可一想到自己與他們通名是叫什麼羅破軍,就知道他們肯定不認識現在的自己,就是柴浩月現在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回去後也不一定會提起啊。因此他又搖了搖頭。周放哪裡知道這裡面還有這麼多的彎彎。
但羅易只是去關心了固山,可就把另一個敵人忘了,另一個敵人才是他主要的對手,那可是與他幾乎是同源的人呢!
周放支吾了半天也沒有把自己心中的問題問出來,他很難琢磨出這個年輕的島主有什麼樣的想法。從金輝幾個人對他的表現來看,這個島主在珠寶行的地位絕對是超然的,任何人對他都抱著猶如神明般的崇拜,這不是別人說的,而是靠自己觀察而來的。
「固山左家是個什麼性質的組合?」羅易對這個固山還是有點好奇,他最先遇到的,也可以說是真正的武林大家,也就是左家了。
周放咳嗽了一聲,他還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這個固山左家,他當然知道,可要說是什麼樣的組合,他就感到有點難以定位了。
羅易以為他不願意說,神情絲毫沒有變化,可氣勢上卻有了微妙的變化,他自己沒有感到,可周圍的幾個人很明顯的感到氣氛有點變化,忍不住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尤其是機會幾個人,發現島主這一段時間變了很多,對很多事情,只要他想知道的,別人不說,他就會不高興,無論面對什麼人,似乎都是如此。
周放並沒有把問題想的很嚴重,他笑笑道:「羅島主的問話,我真不知道從何說起,他們左家不是一個組合,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是個家族,在武林中地位有點超然的家族,但不是武林世家,他們還沒有那個資格。可他們的人手武功,都還能在江湖上佔有一席之地。」
「他們是個新興的勢力?」羅易很是平淡的問道,彷彿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周放道:「這也不是,他們是個傳承了好多代的家族,但他們家族禁止自己人在江湖上做一些行俠仗義的事情,他們主要是經商,因此不能算是個嚴格的江湖組合。」
羅易聽了,心頭一動,這個固山左家的做法還真有值得借鑒的地方,他們旭日島也沒有要稱霸江湖的意思,是不是也要在商業上找點出路呢?更何況,現在他們手中就有了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商會,那個金石可是有名的商會啊。雖然現在還有諸多的問題沒有解決,可並不影響他們的發展吧!
想到這裡,他感到自己的心活了起來,如果能在這次的遠行中,找到一個合適自己等人發展的途徑,也算是個收穫吧!他對周放道:「周大哥對左家還是有點瞭解的吧。」
周放點點頭,道:「當然是有點瞭解,他們就在我們不遠的東北方向,在各個方面,與我們青雲堡都有點關係,他們的經營,有時候與我們也會產生衝突,可大多數時間,我們都還能和平相處。」
羅易心頭一動,這個青雲堡與左家的關係,怕不是周放說的那麼簡單,兩個實力相當的勢力,在一個地方有了矛盾衝突,這可不是純粹的商業事情,而更多的,還有江湖中的關係,結果就可想而知了,他們之間定然動過手了,也有了一個和平相處的協議,就是不知道誰吃了虧,誰佔了便宜,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無論是誰佔了便宜,那麼另一方必然心懷不滿。這對他們旭日島有什麼好處呢?他一時還沒有想的出來。
「固山附近好像有個什麼幫派吧,記得叫什麼承天幫,勢力也應該不是很小!」他想起了一個女子,一個很美,但在他的心中沒有多少印象的女子,如果不是因為想起北方的勢力,還真想不起來呢。
「是有個幫派,勢力與我們青雲堡不相上下。」周放的心頭忍不住有點咕唧,這個羅島主似乎認識的人都不是青雲堡的朋友,更多的倒是與青雲堡有著利益上的衝突呢。
他可不知道羅易心中想的什麼,羅易這個時候差不多已經知道了旭日島應該的走向,可以說,他心中已經對旭日島的以後做了個很長遠的安排,他沒有什麼心情在江湖上殺來殺去,可還有那麼多人要吃飯,怎麼辦?或者,商業就是最好的出路,雖然地位不是很高,但能解決人的溫飽問題,可以做到最大限度的享受生活,不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