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一直在旁默默不語的炎鷲上人突然開口說道。
楚白心中一喜,這才想起這位站在自己身後的仙人可是號稱實力在仙界中,可以排進前十的古仙人,若是由他出馬確實是穩妥了許多。
「你不是最不喜歡管這些事的嗎?」渺空真人轉過頭去調侃道:「什麼時候這麼熱心腸了?」
看來這位仙界的王者也意識到氣氛有些沉悶,乾脆拿炎鷲上人開起玩笑,調節一下氣氛。
炎鷲上人苦笑了起來:「討厭管事也要分時候啊,這種大事能讓我推託嗎?若真的是大寂滅者殺出來,仙界可就毀了,仙界要是毀了,我可就無家可歸!」
渺空真人沉吟了片刻,終於緩緩點了點頭:「也好,你的實力還算不錯,由你去的話,小心一些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他頓了頓,這才繼續道:「至於封印所在的地方,其實你應該也知道,就是地府的魔月峰上魔月潭底。」
「什麼?」楚白立刻失聲大叫了起來。
「你就先住在這裡吧,這裡原來住的是碧靈真人,不過這傢伙雲遊世界去了,有上百年沒回來過。」炎鷲上人推開面前的白玉殿門:「等明日我再帶你去你師父和師祖那裡。」
「是,多謝前輩!」楚白恭敬的做了一個揖,在炎鷲上人的示意下,走進了面前的這座白色宮殿。
「那好,你休息休息吧,仙界的天地元氣和靈氣遠比塵世濃厚,我勸你抓緊機會修行一下,對你很有好處的。」炎鷲上人在身後笑道:「那就這樣了,我先回去了!」
楚白急忙再次道謝,目送炎鷲上人駕雲遠去,這才重新回到了這個臨時的住所。
躺在冰涼的寒玉床上,楚白心裡真是無比複雜,封印大寂滅者的地方竟然就是地府的魔月峰,但是那裡在地府大戰的時候,被波及毀於一旦,也不知道那場大戰會不會傷到封印,萬一封印因此破開,那自己可就是罪人了。
不過想來想去,由仙界之主渺空真人和他的族人親自布下的連時間都能靜止的封印,應該不至於這麼脆弱吧?畢竟自己在地府的那場惡鬥,雖然在塵世間還算是場大戰,若是在仙人們的眼裡,恐怕和小孩子玩的遊戲沒有什麼區別吧,這麼想來,應該不至於威脅到封印的安全。
想到這裡,楚白終於鬆了口氣,正想調息片刻,感受一下在仙界修行的感覺,就聽到門外有人高聲叫道:「那個叫楚白的小子,你給我出來!」
聽到這明顯來意不善的叫聲,楚白也是異常詫異,他以前從未來過仙界,自然不可能與仙界中人結怨,但是門外叫嚷的人又要怎麼解釋?聽他的口氣,不像是來找自己閒聊,何況自己在仙界也根本沒有朋友。
或許是見楚白遲遲沒有回答,門外那人有些不耐煩了,高聲譏笑道:「怎麼還不出來?是不是知道了小爺我的威名,嚇成縮頭烏龜不敢出來了?」
楚白心中頓時大怒,自己及門外那人素不相識,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自己,若是再不給他點顏色看看,難道真當自己是怕事之人嗎?
「縮頭烏龜?這個名號我愧不敢當,倒是兄台你罵上門來,如此潑婦行徑,實在是讓人臉紅,我只不過是羞於與你為伍而已!」微微一提氣,楚白懶洋洋的說道,然後推開大門走了出去。
門外站著一個白衣少年,面白如玉,兩顆漆黑的眼珠如深夜繁星一般閃閃發亮,雖然眉宇間,有著一絲驕縱之色,但是那相貌真是貌似潘安、一表人才,即使是楚白對他頗為不滿,也不禁眼前一亮,不由得暗讚一聲。
看到楚白出來,那個少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不屑的冷笑,一臉蔑視的說:「小爺我還當是個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呢,原來不過是有手有腳的凡人,真不知道你有什麼依仗之處竟然如此囂張!」
聽到他的話,楚白倒也沒有動氣,只是淡淡一笑,故作訝然的叫道:「聽閣下的口氣,莫非閣下有三頭六臂?」他輕歎了口氣,一臉恍然的叫道:「原來閣下非我族人乃是異類啊,那說起來倒是我疏忽了,失敬、失敬!」說完還裝模作樣的做了一個揖。
「誰是那些低賤生物?」那少年臉色頓時大變,白玉般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鐵青色,再沒有了方纔的從容優雅。
楚白冷笑不語,他從少年週身環繞的力量波動上看出了他的身份,顯然這個少年也是一位仙人,只不過環繞在他身旁的仙弈力波動並不算強大,與炎鷲上人甚至是與幾年前才飛昇的上彌道人相比,都是相差甚遠。
加上這人與仙人身份不匹配的弱小實力(與真正仙人相比的弱小),以及一經挑撥就失去冷靜的心性,楚白猜測出了少年的身份,他很有可能是炎鷲上人所說的居住在外仙界中那上千個被自家長輩提攜上來的仙人之一。
既然知道對方並不是仙界真正的仙人,楚白也就犯不著客氣,反正他對這些靠家里長輩提攜飛昇,而不是靠自身實力飛昇的所謂仙人們也沒什麼好感,何況眼前這個傢伙還如此飛揚跋扈,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無人敢惹了啊?
「這個嘛,那就要問閣下自己了!」楚白慢悠悠的說道,那悠閒的模樣落在少年的眼中更是讓他心頭火起。
「哼,果然是一個牙尖嘴利之輩,只是不知你的實力是否和嘴上功夫一樣厲害!」
那個仙人倒也聰明,知道自己說不過楚白,乾脆面色一沉,冷冷道:「就讓小爺我領教一下你的本事吧!」
楚白微微一愣,沒有想到他會翻臉動手,不過若說起動手,楚白也不是怕事之人,雖然明知在仙界與仙人衝突極為不智,但是既然對手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自然不可能退縮。
實在懶得廢話,楚白伸出右手,輕輕勾了勾手指,那神態實在是蔑視至極,心中卻是暗笑著想:不知自己是不是第一個,敢在仙界對仙人做這個手勢的凡人呢?
那個少年仙人平日裡是驕縱慣了,哪受得了別人如此挑釁,楚白剛剛把手放下,他厲嘯一聲,從懷中掏出一物拋上天空,迅速捏了一個法印,大喝道:「現!」
天空上突然一陣隆隆巨響,被他拋上天空的那物迅速漲大,轉眼化作一個巨大玉瓶,那巨瓶瓶口向下,在天空不住轉動。
楚白微微後退一步,不動聲色的提起修真力,剛吃過萬里山河圖苦頭的他,自然很清楚這類瓶瓶罐罐的法寶最為難纏,萬一又遇到像萬里山河圖那樣可以把人收進去的法寶,那可就棘手了。
那個少年仙人譏笑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怎麼?現在就怕了?怕了的話跪下來,給小爺磕幾個響頭,小爺心情好了,說不定就放過你!」
「可惜的是就算你給我磕頭,我也不會放過你的!」楚白反擊道,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突然暴喝一聲,體內龐大的修真力頓時噴湧而出,化成白色火焰環繞在他身旁,周圍的空間被這股龐大力量衝擊的波動起來,一圈圈無形的波紋震盪著向遠處擴散。
那個少年仙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冷笑道:「哎呀,想不到你倒有幾分氣力,難怪這麼囂張,不過你不要忘了,你的力量與我的力量可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哼哼,就憑你也想與我鬥?下輩子吧!」
「是不是這樣打過了自然就清楚,哪來這麼多廢話!」楚白冷冷一笑,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他對仙人的力量多少有些瞭解,那個少年仙人雖然說的是實話,但是不要忘記了,即使是本質不同的力量也會受到量的影響,並不是說仙人的力量就一定會贏過修真者的力量。
楚白在斗轉星移陣內修行近八千年,若說起修真力的渾厚程度,就算是他師父上彌道人也是望塵莫及,若只看力量的渾厚程度而不看其他,楚白自信就算和仙人比也不會落入下風,當然,那些活了上萬年的古仙人例外。
雖然不知道那個少年仙人修行了多少年,從他身旁環繞的仙弈力波動來看,充其量也只有個一、兩千年,若不是仙弈力與修真力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力量,就以他這麼點修為,別說是楚白了,就算是抱石子都能贏他。
楚白這話一出口,那少年仙人頓時氣得面色通紅,氣急之下也說不出話來,只是顫抖著嘴唇指著楚白,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恨恨道:「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個死法!」
天空懸浮的巨大玉瓶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一股沉重的壓力從玉瓶處傳來,楚白抬頭望著天空的玉瓶凝神戒備,對那個少年仙人卻也不敢放鬆,只得分出一絲神識,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終於,玉瓶的瓶口處溢出數縷金光,隨著金光一同出來的還有一聲奇異的巨大吼聲,那巨大的聲波如在耳邊炸響的巨雷,即使以楚白之能,猝不及防之下也被震得耳鳴不已。
瓶口處的金光越來越盛,一隻巨大的爪子終於掙扎著突破金光伸了出來,緊緊抓住瓶口邊緣。
片刻之後,第二隻巨爪也伸了出來,只看兩隻爪子的大小,就可以知道這玉瓶內的巨獸絕對是一隻龐然大物。
楚白後退一步,神色肅穆的拍拍腰間,破天刃立刻從乾坤袋中飛出,圍著他興奮的飛來飛去,楚白沒有理會這把通靈法寶的興奮,伸手握住刀柄,龐大的修真力順著手臂湧進破天刃內,讓它散發出耀眼的白色光芒。
玉瓶內傳來一聲巨大的吼聲,那隻巨獸終於掙脫玉瓶的束縛,來到楚白眼前。那是一隻身長大約三十米,體型像馬、四蹄如鴨掌,卻有一顆巨大蛇頭的奇怪生物。
那巨獸剛剛從瓶中出來,卻沒有向楚白髮動攻擊,只是在天空中抖抖身體豬笑,昂首向天咆哮起來,看那模樣彷彿要發洩什麼悶氣似的。
被冷落的楚白握著破天刃哭笑不得,他也沒有想到那仙人這麼大陣勢召喚出來的巨獸竟然不向自己攻擊,反倒像是出來度假一般悠閒。不過他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那隻巨獸究竟是什麼、有著什麼特殊能力,他是一概不知,想來仙人會招來的應該不是什麼普通角色。
楚白卻不知道這異獸名為碧海雲天獸,生性喜水,早在仙人們在仙界定居之前,這碧海雲天獸就是仙界的居民,要說起年齡,恐怕比不少仙人都要來得大。
那少年仙人的父母在仙界都是大名鼎鼎的人,他叼著金湯匙出世,自然比旁人多了幾分優越感,加上母親又極為寵愛護短,漸漸就變得驕縱起來。平日裡在仙界中幾乎也都是橫著走路,雖然不至於幹出天人共憤的壞事,卻也趾高氣揚的惹下了不少麻煩。
雖然平日裡仙人們看在他父親的面上,對他的那些劣行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仙界中畢竟臥虎藏龍,誰也不知道他哪天會不會得罪到什麼惹不起的人物,因此在數次教訓仍然讓他無法悔改的情況下,他父親只得無奈的任由他去折騰,只不過為了保護他的安全,卻特意將這碧海雲天獸收服,封在玉瓶內交給他,並教他馭使之法,算是給他一件護身法寶。
那碧海雲天獸原本在仙界活得逍遙自在,卻突然莫名其妙的被人封進玉瓶,心裡別提有多委屈,今日難得有機會出來透透氣,自然是抓緊機會,呼吸一下久違的仙界氣息。至於主人將自己召喚出來做什麼,那自然是要先拋到一旁,自己先回味夠了再說。
楚白與那仙人卻不知道碧海雲天獸的想法,見牠出來後,自顧自的搖頭擺尾,楚白自然是樂得糊塗,站在一邊看起了熱鬧。
倒是那少年仙人見牠竟然不聽自己使喚,讓自己在那個凡人面前出了大醜,頓時心中大怒。
「畜生,難道是想造反了嗎?」那個少年仙人怒喝一聲,從懷中抽出一根碧綠長鞭,鞭身上有點點綠火不住跳動,劈頭蓋臉的就抽了過去。
碧海雲天獸的體形龐大,那條長鞭在牠面前就如同大象眼前的一根細繩,但是每次長鞭抽中,碧海雲天獸那龐大的身軀就不由得一顫,拚命的嘶吼起來,顯然長鞭並不是普通鞭子那麼簡單。
「你這畜生,竟然敢不聽小爺的命令!」那少年仙人恨恨的罵道,手中長鞭卻不肯停下,直抽得碧海雲天獸在空中不住打滾,痛苦的嘶吼聲幾乎響徹整個仙界。
「住手!」一旁的楚白再也看不下去,怒吼一聲之後,他舉起手中破天刃輕輕一刀斬去,空氣中傳來嗤的一聲輕響,一道細長的漆黑裂口筆直的向前延伸,正好擋在長鞭下落的前方。
那少年仙人猝不及防,長鞭根本沒有來得及收住,撞在了漆黑裂口上,破天刃劈開的空間裂口無堅不摧,那長鞭雖然是法寶,畢竟與破天刃不是同個層次,更何況少年仙人也沒有全力驅使,因此一撞之下,那根碧綠長鞭瞬間斷裂成兩截,顯然算是暫時廢了。
「好膽!」看到父親送給自己,專門用來驅使碧海雲天獸的法寶竟然毀了,那個少年仙人臉色頓時鐵青,他猛地回過頭來,大罵道:「竟敢壞了小爺我的法寶,看來你真的是活膩了!」
「哼,我現在活的挺好的,還沒有尋死的意思!」楚白冷哼一聲,厲聲喝道:「倒是閣下你身為仙人竟然用如此殘忍手段虐待異獸,未免太讓人齒冷!」
那個少年仙人微微一窒,隨即大怒道:「一個畜生而已,小爺我願意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畜生?」楚白冷笑道:「你不過就是好命一些,投了一戶好人家,有什麼可值得驕傲的!以我看來,你還不如這只異獸呢,起碼牠不會仗著自己家世好去欺負別人,更不會飛揚跋扈的惹人生厭1
「大膽!」那個少年仙人的臉色頓時大變,他指著楚白大罵:「你一個小小凡人竟然敢對小爺我如此無禮,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來來,讓小爺我教訓、教訓你!」
他一臉冷笑的望著楚白又說:「你不是為這個畜生說話嗎?好,我就讓這個畜生取你性命!」
說完,他閃電般在胸前捏了一個法印,口中低喝道:「疾!」一道絢麗青光從他掌心射出,逕自打入天空的玉瓶。
飄浮在空中的碧海雲天獸渾身一顫,碗公大的眼睛突然變得血紅,牠在空中焦躁的刨著爪子,兩隻血紅眼睛死死的盯著楚白,眼中瀰漫著瘋狂的殺意。
少年仙人這手操縱碧海雲天獸的法術是他父親傳授的,吩咐他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才能使用,一旦使用了這個法術,碧海雲天獸的神智就會被法術控制,變成一隻凶獸,戰鬥起來是不死不休,即使事後不會戰死,也必定是元氣大傷。
不過少年仙人自幼在仙界長大,由於父母在仙界赫赫有名,時間久了養成一副驕縱的脾氣,現在被楚白這樣毫不留情面的一番痛罵,憤怒之餘連仙界條例都忘記了,一心只想殺了楚白出氣,至於那碧海雲天獸是死是活,他自然更不在意。
楚白雖然不知這些,但是碧海雲天獸的變化他還是看在眼裡,從那碧海雲天獸身上散發出來的徹骨殺意,如實質一般,即使以楚白之能,被這股殺意一激,皮膚上也不由得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
那少年仙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他緩緩伸出右指輕輕一指,低喝道:「殺!」
碧海雲天獸發出一聲巨大的咆哮,以著與牠龐大身軀完全不符的速度向楚白撲來,周圍的空氣被牠巨大的身體一撞,頓時激盪起來,就連天空的雲層也受到了牽連,開始劇烈的翻滾。
楚白深吸了一口氣,高高舉起早已興奮的嗡嗡作響的破天刃,狠狠的一刀斬落,他雖然對碧海雲天獸頗為同情,但是戰鬥就是戰鬥,他不可能有婦人之仁,因此這一刀雖然未盡全力,也用了六成力量。
龐大的修真力順著手臂湧入破天刃內,得到如此強大力量的破天刃,興奮的嗡嗡作響。隨著刀身的斬落,一道漆黑的空間裂口瞬間出現,筆直的向碧海雲天獸撲去,若是被這道無堅不摧的空間裂口碰到,恐怕碧海雲天獸再厲害也要被一分為二。
那碧海雲天獸不愧是仙界靈獸,被法術控制了神智,卻本能感覺到這道細細的漆黑裂口並不好惹,大吼一聲之後,牠那龐大的身軀,完全收住了前衝的姿勢,硬是在急速前進中轉了一圈,從左邊向楚白撲去。
楚白冷笑了一下,手中破天刃微微一揚,那道筆直的空間裂口同樣進行了一個九十度的大轉折,惡狠狠的向碧海雲天獸腰部劈去,這一招可是他練習了好久,直到最近才能靈活操縱,想不到第一次使用就是用在這只仙界靈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