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沒有時間讓楚白深思,炎鷲上人轉過身去,從懷中掏出一件雞蛋般大小,渾身散發著柔和白色光芒的東西,把它向空中輕輕一拋,口中輕喝道:「開!」
空中頓時爆起一團刺眼強光,當強光散去,一個大約四米長、直徑兩米像蠶蛹一般的古怪東西出現在眾人面前,那是一個銀白色的橢圓形物體,看上去就像是科幻電影裡未來的飛行器一般。楚白卻清楚這個東西散發出的強大力量波動,表明了它的身份,應該是一件有特殊用途的法寶。
炎鷲上人飄到這個古怪東西前,伸出右手食指在上面輕輕一劃,一陣無形的波動閃過,被他手指劃過的地方,無聲無息的裂開,一個漆黑的裂口出現在他面前。
「我們進去吧!」炎鷲上人淡淡道,第一個鑽進。
葉子旭猶豫一下,還是苦笑了下,緊跟在後的鑽進去。
見到他們二人都進去了,楚白回過身向抱石子打個手勢,示意他不要忘了自己吩咐的事,然後也跟著進去。
楚白剛剛鑽進這個古怪的法寶之中,漆黑的裂口就在他身後迅速合攏,讓楚白驚訝的是,這個法寶內卻是另有洞天,這是一個佈置的非常典雅的房間,幾張紅木桌椅錯落有致的擺放在各個角落,甚至在雪白的牆壁上還有幾張古色古香的字畫,看上去就像幾百年前富有一些的百姓家中客廳。
「自己找地方坐!」炎鷲上人頭也不回的說道,自顧自的來到桌前。那張巨大的紅木桌上鑲嵌著一塊拳頭大的玉石,看似古怪卻又無比龐大的力量波動從這塊晶瑩的玉石內散出,緩緩飄蕩在房間內。
楚白應了一聲,順手拉過一把在牆角的椅子坐下,好奇的打量起房間內的擺設。如果他沒有看錯,這個房間其實只是幻化出來的,這些桌椅擺設同樣是幻化出來的虛影,只不過它們似乎還有著攻擊,或者是防禦的用途。
整個房間輕輕的晃動一下,又恢復平穩,楚白好奇的散出神識向外探去,結果卻驚訝的發現他的神識在穿越房間牆壁時,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隔擋住了,根本沒有辦法出去。
「你不用費心了,這裡被我的法術封著,你的神識是不可能出去的。」炎鷲上人敏感的捕捉到楚白的小動作,他站在桌前,頭也不回的說道。
楚白微微一驚,訕訕的收回自己的神識,好奇的問:「上人,剛才的那陣晃動是怎麼回事?」
「連這個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聞!」坐在一旁的九幽星君葉子旭嘲諷道,自從得知炎鷲上人要帶楚白去仙界,他就一直沒給楚白好臉色。
楚白皺了皺眉,沒有搭理他的挑釁,倒是炎鷲上人回過頭來,警告似的狠狠瞪了葉子旭一眼,才向楚白解釋:「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我修煉的一個小玩意『穿雲梭』內,這個穿雲梭沒什麼攻擊能力,但是用來當交通工具還是很不錯的,而剛才的晃動就是穿雲梭啟動時造成的。」
楚白釋然的點了點頭,見炎鷲上人的心情似乎沒有剛才那麼壞了,當即又好奇的問:「仙界與凡間很遠嗎?為什麼要乘坐穿雲梭,難道不可以自己飛過去?」
一旁的葉子旭翻了翻白眼,總算他還記得炎鷲上人的警告,沒有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
炎鷲上人倒也有耐心,聽到楚白的詢問沒有一絲不耐之色,回頭解釋道:「仙界是在另一個空間,而且與凡間這個空間並不是簡單的連接在一起,在仙界與凡間之間,還隔著一層我們仙人稱為『天碭流』的巨大能量,這天碭流每時每刻都在劇烈翻騰,就算是我們仙人,若是一不小心被捲了進去,也別想活著出來。
因此,我們仙人想要在仙界與凡間之間穿梭,就必須借助特殊的防護工具,並且選擇天碭流最薄弱的地方通過,這穿雲梭就是用來穿越的工具,而我們現在去的地方就是天碭流活動比較穩定的地帶。「
「難怪這麼多前輩飛昇之後,卻很少回到凡間,原來下界是這麼困難的啊!」聽完炎鷲上人的解釋,楚白搖頭歎息道,對那個天碭流卻是益發敬畏││連仙人都要躲著走,那威力也就可想而知。
「自己護住自己,我們就要穿越天碭流了!」楚白的話音剛落,桌前的炎鷲上人已經沉聲喝道。龐大的仙弈力從他體內噴湧而出,迅速匯入桌上那塊晶瑩玉石。隨著他力量的注入,房間的牆壁突然一亮,散發出柔和的白色光芒,就連桌椅擺設也都蒙上了一層光芒。
楚白也顧不上感歎,深吸一口氣之後,體內龐大的修真力迅速運轉起來,一層一層的包裹在他的身體周圍,如一層層堅硬的鎧甲一般將他保護在內,而他的雙手也沒有閒著,隨著手指翻動,一個接一個的防禦法陣加持在他的身上,讓他身體周圍閃爍起各色光芒。
剛剛做好這一切,穿雲梭劇烈的晃動了一下,一直充斥在房間內每一個角落的柔和光芒頓時一黯,一股龐大到極點的沉重壓力透過牆壁傳遞過來,重重的壓在楚白的身上。
楚白猛地一顫,全身的骨骼都在這股龐大壓力下咯咯作響,他低喝了一聲,龐大的修真力迅速運轉起來,竭力對抗著這股沉重到恐怖的壓力,不過好在有炎鷲上人的仙弈力,和穿雲梭頂在前面,楚白倒也不顯得太過吃力。
天碭流的範圍似乎極廣,穿雲梭前進了好幾分鐘,那股龐大壓力卻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楚白眼睜睜看著體內的修真力慢慢消耗,卻也無計可施,只能苦苦的支撐著。就在這時,旁邊卻傳來了一聲壓抑住的喘息。
楚白詫異的回過頭去,卻看到葉子旭臉色鐵青的跌坐在一旁,兩隻眼睛如死魚眼般凸起,眼球上更是佈滿了血絲,看上去就像是喘不過氣,快要憋死一樣。
原來葉子旭被炎鷲上人布下的困仙鎖禁制,自身實力只能發揮不到十分之一,這麼一來,雖然天碭流的壓力大部分都被炎鷲上人與穿雲梭分擔去了,但是餘下的力量也不是現在的他可以抵擋,因此勉強支撐了幾分鐘,他的力量終於消耗的一乾二淨。而失去力量的他,比凡人也只是強那麼一點,立刻就被那股龐大壓力壓倒在地,若不是仙人的體質特殊,恐怕才一剎那就會爆體身亡了。
楚白雖然不知道這些內情,但是只看樣子也能猜出他似乎撐不住了。略微猶豫了一下,楚白低喝一聲,龐大修真力所化的護罩迅速擴大,將葉子旭也籠罩了進來。
得到了楚白相助,葉子旭終於緩了一口氣,臉色沒有剛才那麼嚇人,他神情複雜的望了楚白一眼,眼中的神色變幻莫測,也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不過楚白現在卻沒有心思去猜測他心中所想,防護罩的擴大並不僅僅意味著力量的消耗加快一倍,更意味著他承受的壓力也增強了一倍,這麼算下來,他現在的力量消耗速度足足是方纔的三倍以上。
就算楚白有八千年修行積攢下來的修真力做後盾,這麼快的力量消耗也是讓他吃不消的,不過短短幾分鐘,體內充沛的修真力宣告枯竭,身體周圍由修真力所化的防護罩立刻波動了起來,彷彿隨時都會碎裂一般。
楚白的心中暗暗叫苦,若是撤回護住葉子旭的修真力護罩,憑藉這剩下的力量,楚白有把握還可以再支撐幾分鐘。但是他能拋下同伴,只顧自己嗎?答案自然是不能,即使九幽星君葉子旭目前還算不上他的同伴也是一樣。
或許是老天不想讓楚白這麼窩囊的死去,就在楚白的修真力終於耗盡,頭頂的防護罩緩緩消失時,那股龐大的壓力終於消失不見。站在桌前的炎鷲上人歡叫了一聲,有些疲憊的說道:「終於過去了!」
楚白心裡一鬆,一直苦苦支撐著的修真力馬上散去,他這才緩緩坐倒在地,全身的骨骼就像是被千斤大錘重重敲打過一番,真是又酸又痛,連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了。
「看不出來啊,你倒還挺講義氣,九幽他才和你大打出手,你還肯護著他,不錯、不錯!」桌前的炎鷲上人走了過來,順手抓了一張椅子,在楚白身旁坐下,然後促狹的笑道。
「這個……晚輩倒也沒有多想,晚輩與葉兄雖然略有爭執,畢竟同屬東方修真界,袖手旁觀的事晚輩可做不出來!」楚白訕訕的笑道。
「好,你小子我看得順眼!」炎鷲上人大笑起來,重重一巴掌拍在楚白肩上,雖然這一掌沒有使用絲毫仙弈力,卻讓油盡燈枯的楚白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板上。
「哦哦,我倒忘了,你現在沒多少力量了吧?」炎鷲上人一拍腦袋,從懷中掏出一顆龍眼般大小,散發著誘人香氣的丹藥拋給楚白:「這個拿去吃了,雖然不能讓你立刻恢復,多少也能起點作用!」
楚白知道炎鷲上人不太喜歡那些俗禮,當下也不客氣,逕自將丹藥拋進口中,坐下調息起來。
炎鷲上人的藥自然是效果非凡,那顆藥丸剛剛入腹,就有一股熱流從腹中升起,迅速擴散到全身,雖然不能讓楚白立刻恢復全部實力,卻多少也緩解了一些疲憊,乾涸的修真力也補充了一些。
穿雲梭輕輕一震,終於緩緩的停了下來,炎鷲上人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笑道:「終於回來了,你們兩個跟我出去吧!」
楚白心中一顫,心知自己到達無數修真者心目中的聖地││仙界,他也不敢怠慢,急忙起身整了整衣服,跟在炎鷲上人與九幽星君葉子旭身後走了出去。
剛剛從穿雲梭中出來,楚白卻是微微一愣,因為穿雲梭外的景色並不像他想像的仙界那麼美麗,嚴格說來,穿雲梭外只是一個一片白色的虛無空間,若不是遠處空中,還飄浮著一個朱紅色大門,恐怕讓人連東南西北都分辨不出來了。
「拜見上人!」耳邊突然傳來兩個陌生的聲音,楚白詫異的回過頭去,這才發現穿雲梭旁站著兩個一身金甲武將打扮的人,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仙弈力波動來看,他們也是仙界中人。
「不必多禮了!」炎鷲上人隨意的揮了揮手:「九幽星君私自下界違反規定,你們把他帶去戒律院交給紅石老頭。」
「是!」兩名金甲武將恭敬的躬身應道,右邊一人直起身來後,卻望了楚白一眼,恭聲說道:「請問上人,此人何人?我等負責守衛這南天門,按照職責是不能放任何非仙界之人入內的,還請上人不要見怪!」
「上人我帶來的人,你們還怕有問題嗎?」炎鷲上人臉色一變,板著臉問道。
那兩人一驚,其中一人急忙躬身說道:「卑職不敢懷疑上人,無奈這本是卑職職責所在,還望上人見諒!」
聽到他們這麼說,炎鷲上人的臉色緩和下來,他畢竟不是莽撞之輩,知道不說清楚的話,是不可能進去的,當下悶哼一聲,緩緩道:「哼,既然如此,那我告訴你們好了,此人說起來也不是外人,他師父是現任戒律院監察使的上彌小子,他師祖是戒律院掌座紅石老頭。嘿嘿,你們二人為難他的話,那就是為難戒律院,小心日後犯了事,落在戒律院手裡,有你們的苦頭吃!」
楚白在一旁暗自苦笑,來仙界前他就清楚自己不是仙界之人,恐怕進入仙界時會多少有些麻煩,不過既然炎鷲上人一口咬定有辦法,能把自己帶進仙界,所以自己也就姑且隨他一趟,沒想到他卻是拿自己師祖來威脅人。
兩人卻是一驚,望向楚白的眼神中多少也有了幾分敬畏。那戒律院是仙界中負責仙界秩序,追捕、處罰犯事仙人的地方,說起來還算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仙界中不管哪位仙人提起戒律院,多少都有些頭疼。而且那紅石真人最為護短,若是讓他知道自己為難他的徒孫,表面上他是不會說什麼,但是誰知道日後不小心犯到他手裡,會不會額外吃些什麼苦頭。
兩人對視一眼,右邊那人上前一步,苦著臉低聲說道:「上人,不是我等故意為難,實在是我等職責所在,若是沒有個能讓上面信服的理由,我等若是將他放過,只是這失職之罪,就足以將我等貶落凡塵了。」
炎鷲上人皺起眉頭,這看守南天門的兩人如此堅持,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過就算他平日膽大妄為慣了,這打進南天門的事卻也不敢嘗試,只是心中把這兩人恨到了極點,暗暗打定主意,日後定要整整他們出口惡氣。
身後的楚白苦笑一下,見幾人僵持不下,急忙上前一步,在炎鷲上人耳邊低聲說道:「前輩,不如晚輩就此回去,也免得前輩為難,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不行!」炎鷲上人脫口叫道。楚白是自己硬拖來的,若是連仙界都進不去,就這樣打道回府,那自己的臉往哪擱?更何況自己帶楚白來仙界,又不是要遊山玩水,而是要覲見仙界之主,與之商量一件重要事項,哪能放他回去。
「你二人不是要一個理由嗎?」回過身去,炎鷲上人臉色不善的盯著二人:「那我就給你們一個理由,實話告訴你們吧,這人是仙界之主他老人家要見的,否則你以為以我的身份,會親自下界帶人回來嗎?哼,若是你二人還不信,那不妨去問問仙界之主他老人家。」
炎鷲上人這次帶楚白回仙界,本來就是為了與仙界之主商量一事,他本不願讓太多人知道,不過現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他也不得不假傳一下仙界之主的命令,反正那兩人也沒那膽量去找仙界之主證實。
「不敢、不敢,我等怎敢不信上人您呢?」那二人見炎鷲上人臉色不善,生怕他這個仙界出了名的難纏傢伙發怒,立刻不停的陪著笑臉豬笑,反正他二人本來就是為了得到一個理由好開脫責任,現在既然有了理由,自然不必糾纏下去。
至於這理由是否真實,那就和他們沒有關係,反正有了炎鷲上人的理由,就算日後真的出了什麼事,也怪罪不到他們兩個小人物身上去。
「哼!」炎鷲上人冷哼了一聲,顯然是餘怒未消。
那兩人也不敢與他多說,急忙上來一人要將九幽星君帶去戒律院。
「謝謝!」一直默不作聲的葉子旭從楚白身旁走過的時候,突然低聲說道。
等楚白明白過來他是為穿雲梭內自己保護他,而表示感謝的時候,九幽星君與那個金甲武將卻已經不見蹤影。
「我們也走吧!」炎鷲上人冷哼道,逕自向那邊的朱紅色大門走去,經過剩下那人的身邊時,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楚白苦笑一下,躬身做了個揖,算是賠罪,急忙追了上去。
一番繁瑣的手續後,看守南天門的金甲武將關閉了南天門上經過幾十位仙人加持過的陣勢,朱紅色的大門無聲無息的打開。
炎鷲上人冷哼一聲,第一個踏了進去,楚白有些激動的跟在他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