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仙劫 第十四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周圍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想起自己竟然要與西方神族中的戰神作戰,心中不由得一陣後怕。畢竟阿瑞斯身為戰神,並且能與炎鷲上人爭鬥六千年,那實力絕對不是自己這些人可以抗衡的。如果炎鷲上人沒有及時插手的話,楚白一旦被放逐到異空間去,那這些剩下的人還不是任人宰割了?

    「以前輩的實力,難道還怕他不成?」人群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也不知是哪個修真者忍不住插嘴說的。

    炎鷲上人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掃了一眼,然後搖搖頭:「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他解釋道:「因為害怕對方攻擊我們在下界的門人弟子,因此我們仙界與西方神族有不允許干涉下界的協定,一旦違反這個協定,恐怕仙界與西方神族又要爆發大規模衝突了。」

    「那……既然有這個協定,那為什麼前輩不因此向西方神族施壓,向他們要個說法呢?畢竟那個戰神違反了干涉下界的協定。」一位宗主不解的問道。

    「哪有這麼簡單。」炎鷲上人搖搖頭:「雖然阿瑞斯也要受這個協定的約束,但是這次教廷快要失敗的時候,他沒有親自出手,而是控制教皇的身體來干涉,因此他完全可以推的一乾二淨。更何況……」他無奈的笑了笑,繼續說:「我不是也一樣干涉了下界的事情嗎?到時候他要是倒打一耙,那怎麼可能說得清。」

    「那……難道就這麼放他回去了嗎?」一位宗主不甘地問道。

    「誰說就這麼放他們回去了?」炎鷲上人一臉狡猾地看了他一眼。

    後者大為不解:「前輩不是已經把他們放走了嗎?」

    「嘿嘿,我是把他們放走了。」炎鷲上人陰笑了兩聲:「不過他們能不能平安的回去就不一定了哦。」

    看到周圍人疑惑的目光,炎鷲上人冷冷一笑,解釋道:「我趕過來這裡的路上,剛好見到不少血族和狼人在埋伏。哼哼,就我所知,西方的血族和教廷可是大敵吧?

    他們埋伏起來是為了什麼就不必我說了吧?嘿嘿,更何況,我還特意指點了一下,他們教廷撤退時可能走的路線,不愁他們撲空。」

    周圍人都是一陣渾身發冷,這……這還是傳說中的仙人該有的風範嗎?怎麼這行事風格就跟古時候的邪派修真差不多?不過邪派修真修的不是魔頭的嗎?

    眾人正在胡思亂想,炎鷲上人已經繼續說了下去:「不過說起來有些奇怪,那些血族的帶頭人竟然還是個舊識。」

    「哦?是什麼人?」楚白也是大感興趣,這個世界還有什麼人能夠是一位仙人的舊識?一般人就算有幸認識一位仙人,也沒那麼長的壽命等他下界來與自己會面啊。

    「呵呵,說起來你也不認識,幾千年前的人物了。」炎鷲上人把目光轉向楚白說道:「那人原來是西方神族的十二翼天使,不知什麼原因在我們中原和戰神阿瑞斯打了起來,正好那時我路過,就順手幫了他一把。不過最後還是沒有救得了他,讓他被阿瑞斯封了起來,沒想到今日一見他竟然還記得我。」

    楚白心中一動,急忙問道:「前輩,那人可是名叫亞拿薩?」

    「不錯,難道你也認識?」炎鷲上人點點頭,一臉驚奇地望向楚白,顯然是很詫異楚白為何會認識一個幾千年前的十二翼天使。

    「不久前認識的朋友。」楚白點點頭,把自己結識亞拿薩的過程敘述了一遍。

    「哈,有意思,那個陣當初是融合了我和阿瑞斯的力量形成的,雖然我也想幫那個傢伙一把,不過試了幾次,也沒有找到既可以攻破陣勢,又不會傷到裡面人的辦法,沒想到竟然被你們從內部攻破了。」炎鷲上人仰頭大笑道。

    抱石子大大咧咧地飛了過來。戰鬥結束後,由於身為妖怪的他,不是很喜歡與修真者們打交道,因此一直躲在一旁與那些前來助陣的妖怪打鬧,因此並不知道炎鷲上人的身份。現在看到楚白身旁的炎鷲上人之後,他詫異的問道:「楚哥兒,這小傢伙是什麼人?」

    楚白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還未來得及喝止,炎鷲上人眼中一寒,潔白如玉的右掌伸出,還未等楚白勸阻,抱石子已經怪叫一聲,莫名其妙地倒飛出去。

    炎鷲上人右掌輕輕握緊,然後向下一壓,抱石子向後拋飛的身體突然一窒,然後如流星一般飛速向地面墜去。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在漫天的塵土之中,抱石子已經重重的砸在大地之上,硬是砸出一個約半米深的大坑。

    「前輩勿怪,抱石子不知前輩身份,因此冒犯前輩,請前輩不要見怪。念他無知的份上,放過他這一次吧。」楚白倒不擔心抱石子會受什麼傷害,他知道以這點程度的撞擊傷不到抱石子的,不過他怕炎鷲上人還有別的法子整他,因此急忙出言懇求道。

    「哼,我是這麼心胸狹窄的人嗎?」炎鷲上人冷笑道:「這點小事我還不至於放在眼裡,今日對他略施懲處,只不過是對他以前的某些行徑的一點懲罰而已。」

    楚白心裡暗奇,看樣子抱石子應該是沒有見過炎鷲上人的,以前怎麼可能得罪他呢?不過楚白看炎鷲上人並沒有下重手,顯然兩人之間並沒有太大的恩怨,因此也沒有往心上去。

    炎鷲上人的這番舉動,自然是為了懲處抱石子前一陣子,在天池湖的一番發洩,險些毀了天池湖的事情。那天池湖對他有無比重要的意義,自然容不得別人破壞,現在見到抱石子自然是要為天池湖出口惡氣了。

    正說話間,抱石子搖搖晃晃地飛了上來。他這人生性好鬥,最佩服實力超過自己的人,因此雖然不知炎鷲上人的身份,還是來到跟前,一臉敬佩地讚道:「你這人好手段,竟然弄得我沒有絲毫反抗餘地。厲害,厲害。」

    雖說修真者們淡薄名利,視虛名為糞土,但是這話也就只是說說而已,畢竟只要是人就無法逃脫名利的牽扯。那炎鷲上人雖然貴為仙人,可也不能免俗,何況抱石子

    這話說的異常誠懇,讓他不禁也有些飄飄然了。無形之中,使他對抱石子的惡感也減少許多。

    「抱石子,不得無禮,這位是炎鷲上人,是仙界的仙人,你這樣說話太沒有禮貌了。快向前輩陪禮道歉,我們以後也好向前輩討教。」楚白怕抱石子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急忙把他拉到一旁呵斥道。

    抱石子驚叫一聲,眼神怪異地看看炎鷲上人,突然連招呼也不打,就這麼轉身跑掉。看得炎鷲上人心裡直納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何可怕之處,只是報個名字竟然就把他嚇跑了,難道說仙人現在已經變得這麼可怕了?

    炎鷲上人卻不知道,抱石子早年曾隨楚白的師父上彌道人修行數年。那上彌道人除了教他和楚白修真之外,琴棋書畫也都略有涉足,尤其是對兩人的文化要求甚嚴。

    那抱石子哪受得了這個啊,自然是吃了無數苦頭。

    抱石子生性單純,又對人類修真門派瞭解甚少,經過這件事後,還以為每個門派都要求門人學習文化,卻不知那只是上彌道人的一番好意。因此現在聽楚白說以後要向炎鷲上人討教,頓時嚇得不輕,還以為還要受那識字之苦,於是乾脆溜之大吉。

    楚白來不及喝住抱石子,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化成一個黑點消失在遠處。雖然他有心去追,但是畢竟炎鷲上人在場,自己就這麼把他扔下也不是個道理啊,無奈之下只得回過頭去陪禮道:「前輩勿怪,抱石子生性鹵莽不知輕重,這次也不知是發了什麼瘋癲,並不是有意冒犯前輩的。」

    炎鷲上人聽出他的言語中對抱石子的維護之意,只是淡淡一笑。

    楚白見他沒有追究此事,急忙岔開話題問道:「前輩,晚輩有一事不明。您說西方血族埋伏在教廷回去的路上準備趁火打劫,但是那戰神既然操縱了教皇的身體,又怎麼可能看著自己的信徒遇難而坐視不理呢?有他出手的話,那些血族就算人多,那也奈何不了教廷的。」

    「哈哈哈!」炎鷲上人突然得意揚揚地大笑起來。

    楚白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偏偏又不好多問,只好在一旁耐心等候著。

    好在炎鷲上人長笑兩聲後也就算了,他笑容一斂,轉向楚白問道:「剛才教廷臨走時,我出手的那一擊可曾看到?」

    「晚輩看到了,就是不知是何用意。」楚白老老實實的答道,剛才炎鷲上人對教皇發動的攻擊雖然稱得上是威力不錯,起碼那六道光刃內蘊涵的力量還是很大的,但是奇怪的是,那六道光刃竟然都沒有擊中教皇,甚至可以說炎鷲上人根本就是瞄著教皇的頭頂上空去的。

    「哈哈,你可曾知道,我那一下強行切斷了阿瑞斯與教皇身體的聯繫,逼他不得不退回去。嘿嘿,這一下恐怕他受傷不輕吧?更妙的是這個虧他還只能自己認了,連傳都不能傳出去,否則只要問起他為什麼會和我衝突,我看他怎麼答。」炎鷲上人大笑著說道。他與阿瑞斯爭鬥了近六千年,現在見老對手在自己手下吃了這麼大一個虧,自然是心情大好。

    白還未開口,一旁的唐嚴已經忍不住出口讚道。雖然他並不知道炎鷲上人是怎麼切斷阿瑞斯與教皇身體的聯繫,但是身為修真者,他知道無非就是兩人之間意識精神方面的聯繫被炎鷲上人強行切斷了。而對於一切生物來說,意識精神層次受到的傷害,遠比肉體傷害來得嚴重也更難治癒,因此這下子阿瑞斯的這個悶頭虧可是吃大了。

    「呵呵,說起來也是僥倖。」炎鷲上人笑著擺擺手:「這次我也是趁他不備偷襲,更何況他以如此遙遠的距離,遙控操縱教皇的身體,自身實力根本發揮不出幾成,倒讓我乘機揀了個便宜。」

    「呵呵,如此一來,看教廷剩下的這些人馬,如何抵擋血族的偷襲。」楚白也微笑著說道。

    周圍人都是大笑起來。想起那教廷一眾殘兵敗將,在血族的埋伏下全軍覆沒的情景,眾人都是心中暗樂。雖然對手並不是死在自己手裡,可也與己方有關,倒也算是間接報仇血恨了。

    「好了。」等眾人笑罷,炎鷲上人輕輕擺擺手道:「收拾一下殘局回去吧。唉,這次你們也算是損失慘重了。」

    眾人興奮的心情立刻低落下去,想起今日這番苦戰,不少人都是暗自神傷。今日這一戰,修真界雖然取得最後的勝利,但是自身付出的代價卻也極為慘痛。今日參戰的大部分門派都損失了近六成門人,甚至有幾個宗派幾乎死傷殆盡接近滅門。

    看著眼前這人人帶傷的慘狀,眾人也沒有什麼興致,默默地收拾好自己門人弟子的遺骨,各自回轉各派休整去了。至於那遍地狼藉,自然是按照老規矩交給特處局的上官雲飛來善後。

    等楚白等人回到落日劍派已經是入夜時分。隨他們一同回來的,還有幾個無人照顧的受傷修真。他們的師門長輩,都已經在白天的戰鬥中戰死,因此唐嚴乾脆把他們帶回來,準備等他們傷好後,再通知他們師門前來領人。

    閻羅已經回轉地府去了,他那地府剛剛經過一場叛亂,現在還不知道形勢如何,因此他急著回去坐鎮。更何況,有炎鷲上人在這,閻羅怕再不走的話,自己地府那剩下的六十壇地陰酒也要保不住了。

    一番忙碌之後,受傷的修真們終於安頓妥當。這一次的戰鬥中,落日劍派的弟子們雖然由於實力偏高,且人人都有法寶護身而損失略小,然也折損了九十餘人,重傷一百餘人,輕傷更是不計其數,因此整個落日劍派內的氣氛也顯得有些沉重。

    安頓好派中的弟子之後,楚白帶著唐嚴等人來到炎鷲上人暫居的別院。難得遇見一位下界的仙人,楚白迫切地想要從炎鷲上人口中瞭解一下仙界,以及自己師父上彌道人在仙界過得如何。

    當然,在炎鷲上人這麼一個前輩面前,楚白也要討教一下自己為何遲遲不能飛昇的原因。

    眾人來到炎鷲上人房前,還未開口,房門已經吱呀一聲自動打開。楚白等人對此倒是沒有驚訝之意,畢竟如果一個仙人連這麼多人都發現不了的話,那這個仙人也太失敗了。

    「都坐吧。」炎鷲上人正在房內翻著一本古書,見楚白等人來訪,他頭也不回的淡淡說道。房間內的幾張木椅,隨著他的心意,無聲無息地滑到眾人身後。

    眾人不敢出聲,躬身施禮之後恭敬的坐下,整個房間內靜悄悄的,只有幾人悠長的呼吸聲以及翻書的聲音。

    良久,炎鷲上人終於放下手中的古書,抬頭笑道:「說吧,深夜來我這有什麼事?」

    「前輩,我等是仰慕前輩修為高深,特意前來討教的。」唐嚴身為一派之主,自然是由他應對。

    「嘿嘿,恐怕不盡然吧?」炎鷲上人詭秘地一笑:「恐怕你們是來打聽,你們那兩個飛昇的長輩,現在在仙界過的如何吧?至於討教,說句難聽點的話,以你們現在的修為,就算我指點你們,你們也無法明白的……嗯,楚白這個小傢伙倒還是可以明白的。」

    唐嚴等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紅,雖然知道炎鷲上人的話都是實話,但是這話聽起來還是讓他們心裡一陣難受。不過考慮到對方的身份,唐嚴等人也只好裝作什麼都不在乎。

    炎鷲上人把他們的神色看在眼裡,知道他們心裡有些不舒服,若是按他往日的性格,必定不會在意這些,但是想起紅石真人的那些美酒,還真不好和他的徒子徒孫們搞僵關係。誰知道以後他們會不會有人飛昇,萬一記恨自己在紅石面前說幾句壞話,以紅石那護短又固執的性格,自己還撈得到酒喝嗎?

    想到這裡,炎鷲上人也只得歎了口氣,頗有些無奈的安慰:「雖然我不能指點你們什麼,不過你們的疑問都去問楚白就可以了,以他的實力指點你們是足夠了。」他遲疑了片刻之後,又歎道:「罷罷,我這還有幾個自己琢磨出來的小法術,你們要是不嫌棄的話,隨後我就給你們吧。」

    唐嚴幾人都是大喜,仙人琢磨出來的法術啊,就算在仙人眼中再沒用,在他們這些修真者眼中大概也是數一數二的法術了吧?想到這裡,幾人激動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炎鷲上人笑了笑,轉向楚白問道:「你有什麼要問的?不會也是來請我指點的吧?」

    楚白愣了愣,一時不知炎鷲上人這麼問到底是什麼意思,只得暫且放過請教問題的念頭,恭敬的問道:「請問前輩,家師目前在仙界一切可好?」

    「上彌那小傢伙?」炎鷲上人挑挑眉頭問道。

    楚白苦笑不已,自己師父在他口中竟然成了小傢伙,不過細想起來他這麼叫倒也沒錯,畢竟炎鷲上人光是和戰神阿瑞斯爭鬥就已經六千年了,實際歲數說不定都近萬年,不論是年齡還是輩分,都足夠稱呼上彌道人為小傢伙。因此他也只得無奈的點點頭:「是,正是家師。」

    「哦,那小傢伙現在在仙界正春風得意呢。」炎鷲上人笑起來,「這千餘年來,飛昇仙界的人實在是太少了。仙界裡總是那幾張老臉,早就被人看膩了。因此你師父飛昇之後,著實讓仙界熱鬧了一陣,加上又有你師祖紅石照應,他自然是過的跟神仙一般……嗯,不對,我們本來就是神仙。唉,反正就那麼回事。」

    楚白默默地點頭,心裡卻不像表面那麼平靜。對於他來說,把他從屍堆裡撿出來,又教他修真,教他識字的上彌道人已經不單純是師父。在楚白的心裡,更願意把上彌道人當作是自己的父親一般看待。因此當楚白得知上彌道人現在過的不錯之後,就算他修行多年心堅似鐵,也是一樣的心情激動不已。

    「好了好了,還有沒有要問的?沒有要問的我可就要睡覺了。」炎鷲上人誇張地打個大大的呵欠後說道。

    不過旁人卻都知道這只是他的託詞而已,炎鷲上人這是下逐客令了。

    唐嚴等人恭敬地施禮後就準備告退,楚白卻遲疑片刻,終於開口問道:「前輩,我有一事想要向您討教。」

    鷲上人懶洋洋地道。

    楚白躊躇片刻,終於緩緩開口:「我隨師父修行八百餘年,自認自身實力也算不錯,就連師父也承認我已經超越他,為何我遲遲都未能飛昇?還望前輩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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