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修快要被氣瘋了,作為天生就擁有強大力量的魔物,他誕生也有千餘年了,自從八百年前成功附身並成為完全體後,這幾百年裡他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日子
過得分外愜意。
怎料二十年前,他卻在西方世界招惹到一個強大勢力,被人打得重傷而歸,躲在這地府養了二十年傷,眼看著這傷就要痊癒了,誰想又不知從哪裡冒出個修為驚人的怪物。
剛一交手,自己不僅被人家打進地裡,更重要的是又受了點傷,這下子傷上加傷,要痊癒還不知要到什麼時候了。
一想到這,宇文修就恨得牙癢癢的,真恨不得撲上前去咬個幾口,不過考慮到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而且身上又帶傷,他還是壓下心中的怒火,只能恨恨的盯著楚白。
「既然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也就沒有必要再和你糾纏下去了,我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吧。」楚白拱拱手笑道,也不等宇文修回答,轉身就要飛走,畢竟作為一個勝利者,他是有資格傲氣的。
畢竟楚白還涉世未深,對於人情世故所知不多,處理起事情來也不夠圓滑。在這種情形下,如果他放低姿態說上幾句好話,加上自身實力的震懾,說不定這事能就此揭過。
然而他用這種略帶嘲諷的口吻作出勝利者的宣言,看在宇文修眼中卻成了對自己的侮辱,怎能讓他就此罷手呢。
於是楚白剛轉過身去,宇文修突然大吼一聲,身上冒出無數黑氣,轉眼間已將他包裹在內,只餘個頭臉露在外。他背後的那對巨大翅膀用力煽動了兩下,整個人就像一顆炮彈似的撞向楚白。
楚白大吃一驚,沒想到他還不死心,竟然又要動手,猝不及防下根本來不及轉身,就被宇文修頂在後腰,重重的撞了出去,只能勉強運起修真力護住全身,否則以宇文修的衝擊力一定能把他撞得粉身碎骨。
宇文修那千年完全體魔物的力量雖然比不上楚白,但也夠恐怖了,楚白被他這麼一撞,如流星般在空中劃過一道耀眼的白芒,拖著長長的光芒向南方飛去。
而宇文修也不知是氣瘋了還是怎的,就死死的抱住楚白的腰,也沒有再次攻擊的打算,但就是不鬆手,只是推著楚白一味向前飛行。
楚白想反抗,但腰被他抱住,又被頂住後腰無法轉身,無奈之下幾次運起修真力想震開宇文修,可宇文修的力量也極為強大,試了幾次都沒能把他震開。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又飛行了一段時間,楚白暗自估算了下,宇文修已經頂著自己飛行了近三百里,也不知他這麼做有何意義。不過既然傷不到自己,楚白乾脆停止反抗只護住全身,任由宇文修推著自己前進,他倒要看看宇文修能飛到什麼地方去。
就在此時,前方突然出現一片陰影,楚白抬頭望去,看清了前方那片陰影後,不由得暗叫一聲苦,便奮力運起修真力,拚命掙扎起來。
原來那一片陰影,竟然是一座聳入雲霄的山峰,而此刻宇文修頂著楚白,正高速向那座山峰撞去。
「前面是座山,快放開我,你想自殺也別拉著我啊!」楚白大吼,心中真是哭笑不得,自己來採集彼岸花,卻和一個瘋子大打出手,最後還要被頂著去撞山,也不知自己今天是走了什麼霉運,竟然這麼倒楣。
宇文修也不知聽到楚白的話沒有,只是埋頭向前衝,他渾身的骨骼都被楚白掙得咯咯作響,但就是不鬆手,全部的陰氣都集中到手臂上,饒是楚白修為驚人,一時間也奈何不了他。
在楚白駭然的目光中,兩人轟的一聲撞到那座山峰的山腰處,碎石橫飛之下,硬生生的撞出一個大洞。宇文修竟然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加速向前衝去,看他那架勢,彷彿鐵了心要在這座山上開闢出一條通道來。
楚白哀叫連連,也顧不上再和宇文修爭鬥了,急忙調出一半修真力集中在身前,竭力在自己撞到山巖前破開這些堅硬的石壁。
好在他修為驚人,那些石壁雖是厚度驚人且質地極硬,但在他的修真力面前還是如豆腐一般脆弱,因此楚白暫時倒不必擔心。
有了楚白這個超級鑽頭開路,兩人真是一路暢通無阻,短短幾秒鐘時間已經深入山腹近一里之遙,要不是這山佔地頗廣,早被二人打通了。
楚白此時極是惱怒,想他修行八千年,出世後又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頭了,越想越氣下,真恨不得立刻掙脫宇文修的糾纏,然後將他碎屍萬段。
不過轉念一想,楚白又不禁啞然失笑。雖說被宇文修弄得這麼狼狽,但被人當作鑽頭開闢一條山中通道,也不是常人能經歷的吧?
倒是這入魔之人宇文修,真是個死腦筋的傢伙啊,好像頭腦一發熱,他的智商就會立刻下降似的,空擁有強大的力量,卻只會抱著自己不放。
想到這裡,楚白臉上泛起一絲無奈的苦笑,真不知對這怪異的情況是該哭還是該笑了,不過他對宇文修的怒氣倒不知不覺淡去不少。
地府的魔月峰,是地府內最高峰,地府的居民們都很清楚,那是一座異常陡峭,完全沒有任何生靈的石山,然而就是這座石山,卻是地府之人嚮往的聖地,無數地府居民都希望能夠到這裡一遊。
魔月峰能如此受人推崇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在魔月峰的最高處,有一數百平米大小的深潭,潭內沒有一滴水,卻充滿了經過高壓濃縮過的陰氣,濃重的陰氣從潭內散發出來,籠罩了整個魔月峰以及周圍幾十里的範圍。
對於地府的居民來說,這龐大的陰氣是極佳的修行能量,因為對這些原本就沒有形體的鬼物來說,陰氣簡直就是十全大補丸。然而這魔月峰的陰氣實在太過濃重了,濃重到即使是鬼物也無法在魔月峰上駐足片刻,這也是魔月峰上為何了無生靈的原因。
對於這濃重的陰氣,地府中流傳最廣,最為廣大鬼物所接受的解釋是,魔月峰上的那面潭是通向九幽之地的,傳說那是天神懲罰最惡毒、最凶殘的惡人的場所,所有被打入九幽之地的惡人,都會被永遠囚禁在那個恐怖的地方而再無翻身之日。
不過尋常鬼物們雖然無法登上魔月峰,但這並不能阻擋他們的修行之心,每到人間月蝕,就是地府魔月峰陰氣最弱之時,就會有無數鬼物如潮水一般湧向魔月峰,然後按照自己所能承受的程度,在距魔月峰數百米到數十里的地方安營紮寨,專心吸取魔月峰釋放出來的濃重陰氣。
不過在魔月峰南面山腳下卻有一個地方無人靠近,因為那裡是地府統治者閻羅的別宮,也是他每次來魔月峰修行時的場所。
閻羅是地府的最高統治者,在地府的地位如同神一般,因此雖然他並沒有下令將自己的別宮劃為禁區,但這些地府居民們還是敬畏的和那裡保持著一段距離,有所警惕的不踏入別宮周圍一里之內。
不過現在並不是人間月蝕的時候,因此魔月峰的陰氣濃重得沒有鬼物能承受,整個魔月峰也只有閻羅別宮內有上百個負責打掃和守衛的陰兵。他們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兵,加上身上盔甲等裝備都經過法術加持,所以才能抵禦這濃重陰氣的環繞,留在魔月峰下守衛別宮的。
閻羅別宮的工作實在很是清閒,上百個陰兵,除了正擔任巡邏工作的不能擅離職守外,其餘八十來個陰兵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談天說地打發著時間。
「哎,你聽聽頭上是什麼聲音?」一個陰兵突然抬起頭來,側耳傾聽片刻後,向身旁一個陰兵問道。
他的同伴也抬起頭來,仔細聽了一會兒後,搖搖頭道:「聽得不是很清楚,好像上面有人在採石似的。」
「你發昏了吧!」不遠處另一個陰兵高聲笑道:「這時候的魔月峰,有誰能在上面採石?就算有,我看也只有我們大王才做得到,但大王可能會跑到魔月峰去採石嗎?」
眾陰兵聞言一同大笑,先前那個說有人採石的陰兵想了想,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跟著大夥兒一起笑了起來。
然而就在眾人的大笑聲中,一道轟隆聲卻越來越響,漸漸的已經完全蓋過眾陰兵的笑聲。眾人面面相覷,笑聲也漸漸停息下來,然後才發現那轟隆之聲是來自於頭頂。
「怎麼回事?」一個陰兵打破沉默,顫聲問道,可惜他的同伴們也是一臉迷惑,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轟隆之聲越來越大,不過短短幾秒鐘時間,那聲音已經響得如同天崩地裂一般驚人,震得眾人耳中生疼,與此同時,地面也開始輕輕的震動,彷彿有一千頭大象正在附近跳著踢踏舞。
「怎麼回事?地震了嗎?」幾個陰兵驚慌失措的叫道,地面顫動得益發厲害,旁邊牆壁上掛著的一幅山水畫砰的一聲被震得落在地上。
就在眾人驚慌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轟隆巨響突然消失不見,地面也恢復了平靜,彷彿剛才那一切只是眾人的幻覺似的。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在這時頭頂卻又傳來一陣奇怪的尖嘯聲,聲音越來越近,轉眼已經到了別宮上空。
「快跑啊!」一個陰兵放聲高呼,第一個轉身溜掉,其他陰兵這才如夢方醒,跟著四散逃了出去。
轟隆一聲巨響,塵土飛揚下,剛才陰兵們聚集的大廳頂部被幾塊從天而降的巨石砸了個粉碎,支撐大廳的幾根巨大石柱呻吟幾聲,便轟的一聲傾倒在地,又掀起了漫天塵土。
不遠處,無數碎石雨點般從天上落下,砸得那些剛逃出去的陰兵不住抱頭哀叫,同時心中大感困惑──只聽說過人間會下雨、下冰雹什麼的,怎麼我們地府是下石頭?
碎石橫飛中,兩個被黑白兩色光團籠罩在內的人抱在一起,如流星般以極快的速度向地面衝去,不斷下落的石塊一遇到他們身上的光團立刻直接汽化,看到這一幕的陰兵們嚇得臉都青了,沒命的向遠處奔去。
好在這些陰兵既然能擔任守衛閻羅別宮的職務,自然有其過人之處,雖然飛行他們還辦不到,但一些加速奔跑之類的小法術還是沒問題的,因此總算在那兩人撞上地面前奔出了近一里之遙。
轟的一聲,如同天崩地裂一般,大地一陣顫動,陰兵們立足不穩,紛紛跌倒在地。
他們坐在地上,驚駭的回頭望去,只看到剛才他們所處的大廳處升起一朵灰色的蘑菇雲,緊接著爆炸的衝擊波呼嘯而至,將他們吹得滿地打滾。
原本佔地頗廣的閻羅別宮已經被掃平了大半,爆炸的衝擊波呼嘯著衝過,所到之處一切都被夷為平地,只留下一個殘破不堪的廢墟。
爆炸的中央因撞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坑洞,翻起的土壤在坑邊圍成了一圈,就像一面圓牆似的,從天上墜落的那兩個人週身閃爍著白色和黑色的光芒,在坑底不住扭打。
「放開我,你這個變態,抓著我不放做什麼!」楚白翻身將宇文修壓在身下然後罵道,心中卻突然泛起怪異的感覺,自己修行了八千年,早已超脫生死,沒想到現在卻像個潑猴無賴一樣和人扭打在一起。
宇文修呼呼地喘著粗氣,卻不說話,只是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楚白,楚白略一分神,又被他給壓到了身下。
「離我遠一點!」楚白大喝,終於抓住了個機會震開宇文修的胳膊,然後狠狠一腳踹在他的胸口,龐大的修真力順著他的腿瘋狂湧了過去,在短短半秒內與宇文修的陰氣發生了上千次碰撞,一時間炒豆般的脆響不絕於耳。
宇文修終於不敵,被這一腳踹得飛了出去,直直的飛上天空,然後一頭撞進魔月峰的石壁內,一堆巨石嘩啦拉的坍塌下來,將他埋在裡面。
楚白吁了口氣,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又恢復了往日的瀟灑形象,一抬頭卻看到坑邊圍了一圈陰兵,個個手持長槍,如臨大敵的對著自己。
「別誤會,我不是敵人。」楚白輕鬆的笑了笑,從坑裡跳出來。
那群陰兵先是讓出一個空地讓他落地,然後又潮水般湧上去,重新將他圍在中間,他們動作熟練,彼此間配合得異常流暢,顯然是訓練已久。
「廢話少說,你是何人?竟敢搗毀我們大王的別宮,這是重罪你知道嗎?」一個看來像是隊長的陰兵喝道,眼中雖然滿是懼色,但持槍的手卻異常堅定,長槍晃也不晃的指向楚白。
楚白笑了笑,正要開口解釋,就聽遠處轟隆隆一陣響,緊接著將宇文修埋住的那個石堆就如天女散花一般迸開,然後就見宇文修煽動著背後的翅膀飛到空中,看了看四周後,逕自向楚白這邊飛來,落在他身前。
「暫停暫停!」楚白嚇了一跳,生怕他又發瘋似的抱著自己不放,急忙比了個暫停的手勢並大叫:「不打了不打了,你厲害,算我怕了你了!」
宇文修狠狠的盯著他,眼中的瘋狂神色卻漸漸淡去,楚白尷尬的與他對視著,臉上滿是苦笑。良久,兩人突然一同放聲大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完全不在意旁邊還有幾十個陰兵在虎視耽耽。
「你這人……哈哈哈……你這人……」宇文修笑得停不下來,「好久沒有像這樣打過架了,真是痛快啊!」
楚白在一旁不敢苟同的笑著,他可不認為這樣打架有趣,想他修行八千年,早已是接近仙人的存在了,竟然還像街邊地痞一樣與人打架,這要是被上彌道人看到了,還不氣得從仙界蹦回來好好教訓自己一番才怪。
「不許笑了!」旁邊突然插進一個聲音,楚白和宇文修轉過頭去一看,原來是剛才那個陰兵。「你們損毀了大王的別宮,必須要負責賠償,否則就跟我們走一趟。」
「你是什麼東西?」宇文修哼了聲罵道,伸手一揮,一道半月型的黑色陰氣即盤旋著向那個陰兵劈去。
楚白見情勢不對,屈指一彈,一道白光離指而出,迎向那道半月型陰氣,總算在劈到那名陰兵前將那道陰氣撞離了原來的軌道。
轟的一聲,那道黑色半月型陰氣偏離了原來的目標,從那個陰兵身側擦過,將他身後一塊兩人多高的巨石炸成了漫天飛舞的碎石。
那陰兵被嚇得不輕,半透明的臉都變成青色了,但他仍用顫抖卻不失堅定的聲音把剛才那段話重複了一遍。
楚白與宇文修對視一眼,對這位不知是愚笨還是忠於職守的陰兵實在是大感佩服。
「嘿嘿,你留下來和他們打交道吧,我可要先走了。」說著,宇文修振動雙翅飛上天空,順手刮起一陣狂風將想來捉拿他的陰兵吹得東倒西歪,然後咻的一聲,化作一道黑光飛快離去,很快就消失在天邊。
陰兵們修為不夠,無法飛行,而且即使能飛也無法達到宇文修那樣的速度,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他離去。直到宇文修消失不見,眾陰兵才收回目光,似乎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一個,急忙一擁而上把楚白圍在中間,那架勢頗有「跑了那個,不能讓這個也跑了」的意思。
楚白無奈苦笑,他可沒辦法像宇文修那樣一走了之,畢竟這別宮確實是他們二人打鬥時摧毀的,怎麼也該留下來給主人一個交代。因此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任由那些陰兵把自己圍在中間。
見楚白似乎沒有反抗的意思,周圍的陰兵更是膽戰心驚的圍了上來,領頭的那個陰兵回頭使了個眼色,立即有兩個陰兵從他身後走出,放下長槍來到楚白身旁,然後從身上掏出一條流光異彩的繩索,就要向楚白身上捆去。
楚白突然臉色一沉,雙目一瞪,那兩個陰兵立即如中雷擊,踉蹌著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其餘的陰兵也大為緊張,一個個提起長槍指著楚白,要不是畏懼他的力量,早就幾十桿長槍一起戳過來了。
「我是答應留下來沒錯,關於摧毀了你們大王別宮的事情,我自會跟他解釋,但如果你們再把我當犯人看待,休怪我翻臉殺出去一走了之,相信就憑你們的能力是擋不住我的,到時候看你們要怎麼向你們的大王解釋!」楚白冷哼一聲,一甩袖子道。
幾個陰兵面面相覷,湊到一起低聲商量了會兒,那個領頭的陰兵才打了個手勢,帶著陰兵退了下去,站在遠處監視著楚白。
見他們退下,楚白看了看四周,找了塊還算平坦的石頭坐下,微閉眼睛調息了片刻,恢復剛才消耗的修真力。
其實楚白心中也有些不安,這地府閻羅身份尊貴,可說是和仙界仙人一般的存在,不是自己這個無法飛昇的修真者可以得罪的。如果他能聽自己解釋還好,若他不肯聽解釋一定要找自己麻煩,就算以自己的修為也只能立刻落荒而逃,從此不敢再來地府了。
楚白正苦惱,遠處天邊突然傳來數聲清鳴,他抬頭望去,雖然距離甚遠,但仍能清楚的看到,那是一群騎著怪異大鳥的陰兵,想來應該是趕來支援的。
那群騎著怪鳥的陰兵來勢極快,眨眼間就來到別宮上空,其中領頭的陰兵高喝一聲,便操縱著座下怪鳥向下俯衝,其餘怪鳥則仍載著陰兵在空中盤旋。
怪鳥煽動著一雙巨大的翅膀降了下來,吹得地面塵土飛揚,坐在它背上的那個陰兵未等它完全落下,就迫不及待的跳下鳥背,向地面上的陰兵奔去,並立刻和陰兵頭領湊在一起。
楚白漠不關心的掃了他們一眼,雖沒打算偷聽,但憑藉著過人的聽力,還是有幾句話斷斷續續的飄進他耳中──「不好辦……交給大人……快來了……通知……」
片刻後,那個怪鳥陰兵的頭領似乎和地面陰兵的頭領達成了什麼共識,他甚至都沒有望向楚白一眼,即逕自跳上鳥背,吆喝著又飛上天空,加入那幾十個在空中不住盤旋的陰兵行列中。
楚白微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看似睡著了般,實際上他的神識早已擴散開來,悄無聲息的監視著每個人的一舉一動。
透過神識,他很清楚的知道,頭頂盤旋的怪鳥已經封住了天空所有的退路,而站在不遠處監視他的陰兵們,也隱隱佔據了各個方向。
看到這些陰兵如臨大敵的戒備模樣,楚白不禁心中偷笑,如果自己想逃跑,就憑這些陰兵能攔得住嗎?就算把所有道路都封死了,恐怕也無法阻擋自己哪怕是一秒鐘吧。
正想捉弄一下這些陰兵,就聽到天邊一陣隆隆作響,彷彿有千軍萬馬正向這邊湧來一般,周圍的陰兵立刻面露喜色,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楚白訝然起身向那邊望去,只見天邊塵煙滾滾,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向這邊急馳而來,速度之快,在身後捲起了長長一道煙塵,聲勢頗為驚人。
「大人來了,這下好辦了!」
「只是不知來的是哪位大人,而且只來一個夠嗎?」
「看你說的,大人可不是我們能相提並論的,有大人在場,一定能將那名狂徒捉拿歸案!」
幾個陰兵在一旁竊竊私語,時不時拿詭異的眼神瞅楚白兩眼,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的神色,彷彿是在說:這回你死定了。
聽到他們私語的楚白心中苦笑,沒想到自己好心要留下來解釋,仍是成了這些陰兵心目中的不法之徒,早知道還不如一走了之,讓這幫陰兵自己傷腦筋該如何解釋別宮被毀的事情去。
這時遠處向這邊急馳而來的那個身影已來到跟前,楚白吃驚的睜大了眼睛看著,那竟然是一個騎著摩托車,穿著一身黑色緊身皮裝的女人。雖然她戴著頭盔看不出相貌和年齡,但從那魔鬼般的傲人身材看來,應該是個年輕女人。
讓楚白吃驚的,並不是來者是個年輕女人,畢竟這裡既然是地府,所有人自然都是鬼物,而鬼物是沒有年紀可言的,因此誰知道那外表年輕的女人到底已經死了多少年。
讓楚白驚訝的是,竟然身在地府還可以看到人世間最常見的摩托車!看著停在眼前那輛不該屬於這個世界的摩托車,楚白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怪異的感覺。
摩托車劃了個漂亮的半圓,停靠在那群陰兵面前,那個女人跨下車摘下頭盔,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如瀑布一般披瀉下來,襯上緊身的黑色皮衣,幾乎要引人犯罪一般的誘惑迎面撲來。
陰兵頭領迎了上去,低聲把這裡的事情報告了一遍,那女人點點頭,轉向楚白這邊望來,楚白微笑著站起身,正在心裡盤算著該如何解釋這件事,就見那女人臉上突然露出了驚喜的神色,然後大叫了起來:
「楚先生,怎麼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