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紅色的火焰燃遍風雲關前的大地,在接連兩輪的魔精石炮轟擊中,區區兩萬魔族騎兵甚至連逃命的時間都沒有,便成為飛灰。
魔族的陣地中,所有將士啞口無言,直到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他們才明白強行要求攻擊風雲關的做法是如何的愚蠢。
冷雪夜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一切,誰也不知道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是無奈?
是冷笑?還是悲哀……然而作為一名統帥,她的確當之無愧。
就在魔族軍官震驚於魔精石炮超強的攻擊力時,冷雪夜命令道:「傳令全軍,在敵人射程範圍內,盡可能支援友軍。從今夜起,再有任何請戰者,處斬!今夜之敗,是本帥的責任,本帥會上書皇帝陛下,一切處罰,由本帥擔當!」說完,冷雪夜丟下一眾將領,轉身離去。
聽了冷雪夜的話,那些黑甲鐵騎兵部隊的軍官先是一愣,隨即便向冷雪夜的背影立正敬禮。
魔族有十分嚴厲的懲罰手段,像這樣連一點戰果都沒有就大敗,一旦傳回魔族皇帝耳中,帶來的影響勢必巨大。如今冷雪夜不但沒有將戰敗的責任推到請戰的軍官身上,甚至連一句責備的言語都沒有,如此做法,實在讓眾將感動。
「元帥,敵人的後援部隊開始靠近,不過目前還停留在魔精石炮的射擊範圍之外。請元帥下令,我軍是否可以進行威嚇性攻擊?」副將興匆匆的來到卡羅面前。
「你小子是不是打爽了?連在射擊範圍之外的都要進行威嚇攻擊?聽清楚,每一個魔精石彈的價值抵得上你十年的軍餉,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一個都不能給我打!命令魔精石炮部隊退下城樓,巡防部隊接替城樓的防衛工作。」卡羅笑罵幾句之後命令道。
「元帥,敵人的兵力還沒有退走,就將魔精石炮退出戰場,是否早了一些?」副將聽見卡羅不但沒有讓他發射魔精石炮,甚至還要這些大傢伙退下城樓,不由急道。
「放心吧!你看看魔族的後隊向營地附近退去,他們的前隊也只是保持在射擊範圍之外。從眼前的局勢判斷,對方已經知道我們的厲害,應該是分出一部分部隊救援能夠逃回去的魔族,而不是想再次進攻。」卡羅拍拍副將的肩膀繼續道:「
這樣吧!既然你不放心,那麼我就留下十台魔精石炮給你指揮。但是在敵人沒有靠近到千米之內前,不准有一個魔精石彈出現在城樓上。如果你違抗軍令,我只能軍法處置!」
「是!末將這就……」副將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忽然從城門內側傳來。
卡羅這才想起先前還有十數名魔族高手衝入城中,暗罵自己一聲「愚蠢」,立刻閃動身形,甚至還來不及交代副將負責之後的防衛工作,便消失在城樓指揮塔。
卡羅旋風般衝到內城,只見城門附近的街道已經成為廢墟,無數人類戰士橫七豎八的躺在斷垣殘壁之中,看來沒了生命。
驚訝的看著這一幕,憤怒的卡羅正想拔出血魔劍衝入場中,忽然發現逐漸散開的煙霧之中,兩道身影正高速移動,金屬武器的交鳴聲破空傳來。
「陛下?」看清楚是龍飛的身影,卡羅驚叫出聲。而龍飛正與千手魔王殺得難分難解,根本無暇顧及周邊的其他人。
「斬魔破地劍法第七式,神佛震怒!」手持翔靈的龍飛與千手魔王來回衝擊四次之後,運起真氣,從上至下畫出半圓,猛然向前揮出。
伴隨著他的手勢,翔靈劍散發無數金色光輝,如同佛光普照,在黑色的夜空中帶出無限光明。然而對於千手魔王來說,這些光輝就像致命的利器,一道道光輝就是一柄柄長劍,從各種角度射向他的身體。
面對如此密集的攻擊,躲避就如同自殺。千手魔王揮舞手中的黑色長刀,擋開最先接近的幾道金光,飛身而起,直衝向天空。那些金色的光芒也不甘落後,緊跟著他扶搖直上。
直直向上飛騰五、六十米,千手魔王猛然停住身形,在金光攻擊他之前大喝一聲:「魔家.百裂鬥氣!」豁然間,千手魔王的身體就像一顆巨大的煙霧彈爆炸般,在半空中射出無數黑色煙霧。那些追擊而來的金光與黑色霧氣接觸,如同泥牛入海,沒有任何威力可言。
「痛快!我已經上百年沒有遇到如同你這般的人類高手,今天我定然要與你分出勝負,看看究竟是你的武藝更強,還是我的功力更高。」金光散盡,黑色的霧氣也逐漸消失。千手魔王說完以上言語,深深吸入一口氣,身體頓時脹大一圈。
龍飛知道他要使出具有極大破壞力的黑魔術,心知翔靈無法抵禦的龍飛,正想將翔靈收回,拿出容易吸收黑魔術的暗黑哭魔刃時,翔靈的聲音忽然傳入他的耳中──「老大,暗黑哭魔刃的劍靈已經消失,我早已與黑暗之氣融合,請放心的將黑暗力量導入我的身體,把那個大渾球打得滿地找牙吧!」
龍飛心中雖然驚奇,卻知道此刻不是詢問的時間,於是不多說什麼,將翔靈插在地上。他則與千手魔王一樣,猛然吸入一口魔氣,讓身體脹大一倍有餘,雙手在身前交疊起奇怪的印記。
這一次輪到空中的千手魔王大吃一驚。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人類竟然能使用只有魔族才能學習並且使用的黑魔術。不過吃驚僅在一瞬間,畢竟使用黑魔術與人類使用魔法一樣,需要大量的精神力量,因此他也只能選擇收斂心神,專心於啟動魔法。
「浮游於天上地下的邪惡之靈們……」千手魔王大聲念動。
「浮游於天上地下的邪惡之靈們……」龍飛也開口念動。
「……以黑暗的靈魂、枯竭的心海為名,將黑暗之心打開,釋放破滅世界的火焰,開啟通向地獄的道路。比火焰更深紅的東西呀!比黑暗更漆黑的東西呀!請出現在我手中,將這世界上一切阻擋你我道路,愚昧無知的生靈統統毀滅!黑魔術.龍魔炮!」
兩人的咒文幾乎同時完成,姿態也幾乎相同。如同車輪般大小的黑色火焰球出現在兩人手中,空中的千手魔王將火焰球指向地面,地上的龍飛則將火焰球遙對天空。
「防禦魔法師集結,展開大範圍防禦結界!」幾乎在同一時間,希勒、卡羅,以及剛剛帶著冰族大量魔法師到來的冰雪大叫道。
才衝到戰場的近千名魔法師還來不及休息,就在各處念動起防禦魔法結界。不出三秒,整個風雲關都被藍色的防禦結界籠罩,唯獨剩下正處於戰場中央的龍飛。
「人類少年,沒想到你竟然也能使用黑魔術。嘿嘿,你該知道,在黑魔術對沖的狀態下,除非有一方死亡,否則絕對不會停止。在你我的最後一刻到來之前,我想問你,你究竟是在什麼地方學到黑魔術的?」千手魔王凝固手中的黑色火焰球,問道。
「這也沒什麼,幾年前我到過黑暗龍族,正是在那裡學習到這種魔咒,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實驗。這還是我第一次使用呢!」龍飛絲毫沒有決戰前的緊張,輕鬆說道。
「黑暗龍族嗎?是了,也只有他們才有可能使用黑魔術。」彷彿喃喃自語,千手魔王說完之後暴喝一聲:「小心了,去吧!龍魔炮!」他的話音還未落下,手中的黑色火焰球頓時射出一股強烈的黑色光線,光一般射向龍飛。
有所準備的龍飛也在同一時間抬手揮出。同樣的黑色光線,以同樣的方式直接迎向半空中射下的另一股黑色光線。這一刻,戰場上數千人的目光都被這兩道黑色光芒吸引,彷彿不自覺的等待巨大的爆炸來臨。
然而事情並沒有像眾人想像中那麼驚天動地。當龍飛與千手魔王射出的黑色光線衝撞在一起時,兩道黑色光線有如憤怒的公牛用犄角頂住對方般糾纏在一起。除了兩人中間小小的一團黑色球狀物,使眾人能夠大致分出雙方黑光的接觸點,便再也不能感受它們的威力。
然而對戰中的兩人卻是全力以赴,不敢有半點鬆懈。
黑魔術與普通魔法甚至禁咒魔法最根本的區別,就是以殺死對方為主。一般來說,黑魔術不具備強大的爆破或者大面積的毀滅能力,但對單一目標的殺傷力卻不是一般魔法所能相比。
龍飛與千手魔王使用的黑魔法,正是能將敵人神形俱滅的破滅之咒,因此只要一個錯手,就可能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龍飛體內流動的黑暗魔力已被他激發到頂點,但他十分清楚自己與千手魔王仍然有一定的差距。至少在目前的狀況下,他是達到頂點,而千手魔王依舊遊刃有餘,似乎還在不斷的加強魔力,迫使手中射出黑色光線一步步向龍飛逼近。
戰場之外的卡羅等人雖然不是很清楚黑魔術的事情,卻能從場面上的觀察清楚的知道龍飛處於下風。眼見兩股黑氣中間的球體逐漸向龍飛的方向移動,卡羅等人的心情越來越緊張。
「不行,陛下已經到達極限,對手實在太強。」希勒終於忍不住開口。
希勒的話,讓卡羅一陣沉默,半晌之後忽然拔出血魔劍,大聲說道:「我去幫陛下一把。」
也不等眾人反對,卡羅一躍而起,衝出人類魔法師製造的防禦結界,躍身空中,將手中的血魔劍全力扔出,直射半空中的千手魔王。
卡羅的真氣何其雄厚,又是在全力之下使出這一擊,竟讓血魔劍失去形體,只剩下一道淡淡紅芒直射魔王。
然而,就在血魔劍即將命中千手魔王時,血魔劍忽然失去力量,在空中停滯片刻。還不等眾人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血魔劍竟掉轉劍刃,以兩倍於先前飛行的速度,急速衝向停留在半空中的卡羅。
眼見血魔劍不但沒有傷害到敵人,反而向著自己飛來,卡羅知道絕對不能用手接觸,匆忙之間只能閃動身形,勉強與血魔劍擦身而過。幸好血魔劍並沒有再次掉轉方向,只是一頭栽向地面,深深插入泥土,便停止移動。
擦乾額上的冷汗,飛身落向地面的卡羅,正想收回血魔劍,卻發現劍上滿佈黑色氣霧,彷彿被千手魔王的魔氣侵蝕。
「卡羅將軍,先不要動它,讓軍中的光明祭司用聖光淨化,否則使用的人很可能會被魔氣控制。」匆匆趕來的希勒一邊阻止卡羅拿取血魔劍,一邊感歎的說道:
「黑魔術果然不同凡響,看來記載果然沒錯,使用黑魔術時,使用者會被魔氣保護,一切攻擊都會被魔氣吸收。」
「那可怎麼辦?龍飛大哥還在與那魔頭……啊!你們快看!」冰雪收回目光,看向戰場中央,不由失聲驚叫。
隨著她的呼喊,眾人放眼望去,原本還在兩人中間的光球接觸點,已經到了離龍飛三分之一的距離。如此短暫的時間,氣團便向龍飛靠近這麼多,任何人都明白龍飛的力量正在下降,千手魔王的力量則不斷增強。
「老大,你為什麼不將黑暗力量導入我的身體?難道你想靠自己的力量和那傢伙死戰到底嗎?」翔靈眼見龍飛的力量越來越弱,隨時都可能被對方壓倒,不由大急道。
「嘿嘿,你看我……看我像是……那麼迂腐的樣子嗎?」龍飛勉強分出一絲心神對翔靈說道:「你用不著騙我和黑暗力量融合,我知道你絕對不可能融合黑暗力量。如果我將黑暗力量導入你的體內,是會將威力增加幾倍甚至幾十倍,但是我可不想你才恢復力量,又要陷入無休止的休眠狀態,去化解黑暗力量的侵蝕。」
翔靈一陣無語。龍飛說的沒錯,翔靈作為紫翼金龍族的一員,是不可能與黑暗力量同化。然而就是因為他看出千手魔王隱藏的力量,才想憑藉自己的能力,幫助龍飛渡過難關。但他沒想到龍飛早已洞穿一切,才會棄他不用。
眼看黑色霧氣靠近龍飛,插在地上的翔靈忽然金光一閃,變成小龍的樣子,微微扇動翅膀飛近龍飛,說道:「老大,你待我好我知道,其他的我不管,總之我不能看著你被那傢伙的魔氣吞噬。老大,如果還有機會與你說話,記得多請我吃巧克力喔!」
「翔靈,你要幹什麼?給我滾到一邊去,不然不要說巧克力,就連大米飯都沒有!」龍飛意識到翔靈準備做出的行動,不顧對方的魔氣再次靠近,大聲吼道。
然而翔靈什麼也沒有說,身形一晃,變身為寶劍,猛然衝入龍飛這一側的黑氣之中。
龍飛手中射出的黑色光線,在穿越翔靈的身體之後,變得鋒利無比。原本圓柱形的黑色光線變成圓錐形,不但一舉將千手魔王誘發的黑色氣團擋回中央,甚至還有將它完全摧毀的跡象。
感覺手中的壓力大增,千手魔王吃驚之餘,也顧不得思考,急忙運起全部力量,勉強穩住即將崩潰的光線。由於他的力量增強,兩股黑氣又一次回到中間的位置。
「老……老大,努力呀!不然,一切……都完了!」翔靈以心靈感應的方式與龍飛交談。但此刻,即使不用言語,龍飛也能清楚的感受到翔靈承受的痛苦。
看著手中的黑暗魔氣一股股穿越翔靈的身體,龍飛知道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盡快將對手毀滅,否則即使他停止發出魔氣,翔靈也會被黑暗力量侵蝕。強忍住心中的痛苦,龍飛大喝一聲:「千手魔王,你給我去死吧!」
龍飛陷入狂暴的意識,伴隨著他的呼喊,從他週身散發的黑暗力量狂湧而出,以潮水般的力量湧向千手魔王。
僅僅抵擋幾秒,千手魔王便知道末日到來,頹然微微閉上雙眼,等待最後一刻。
原本處於中間的接觸點,在龍飛與翔靈的共同努力下,急速向千手魔王撲去。不出半秒,便將存活在世間五百年之久的大魔頭吞噬。
空中的黑光完全將千手魔王包圍,龍飛知道對手失敗的命運已經注定。
顧不得喘息,龍飛放下雙手,連滾帶爬的衝向掉落在地的翔靈,一遍又一遍以心靈感應呼喚著翔靈的名字,期望奇跡能夠出現。然而……
「年輕的人類少年,你不但擁有堅定的意志,也有值得信賴的神兵。僅憑這兩點,我就無法戰勝你。這場戰鬥,是你勝了。」忽然間,千手魔王破出重重黑氣,出現在龍飛眼前。此刻他的全身上下雖然沒有任何傷口,龍飛卻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他的魔氣已經消失。
「勝利又怎麼樣?這樣的勝利我根本就不希罕!如果我能重新選擇,我情願失去生命,也不願意翔靈為我再次被封閉在黑暗空間。」龍飛忍著眼淚,捧起翔靈咆哮道。
「即使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你真的如此認為嗎?」千手魔王驚奇的問道。
「不管你信還是不信,對我來說,自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身邊的人。」龍飛大聲說道。
聽到龍飛的話,千手魔王注視他良久,彷彿想在他的眼中找到一絲虛情假意。然而,千手魔王失敗了,他再一次被龍飛的意志擊敗。「是的,如果能夠再選擇一次,我或許也會像你一樣,選擇為身邊的人而戰吧!」
說到這裡,千手魔王輕輕抬起手臂,順著他的指尖,一股黑色氣團飛射而出,在龍飛未能移動之前便擊中翔靈。
「你幹什麼?你還想幹什麼?」龍飛大吃一驚,怒然對著千手魔王大叫。
「人類少年呀!你實在不適合成為統治者。你有太豐富的情感,有太多的牽掛,你沒有王者的冷血無情,更沒有不擇手段只求結果的作風。然而,我很喜歡你,所以我要幫助你,至少讓你有重新選擇的機會。你手中的神兵,被我和你的黑暗力量束縛,如果沒有外界的幫助,很可能永遠會被困在黑暗力量的世界。我剛才只是將我的一部分黑暗力量化解,至於你是否能夠將另一部分化解,則要看你的能力。
呵呵,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被黑暗力量侵蝕之後還能活這麼久吧!其實我的身體已經死亡,不再擔心任何損失。即使我的腦袋被人砍下,只要我的精神存在,就能得到生命。雖然我也沒有辦法擺脫滅亡的結局,但是黑暗力量要想完全侵蝕我的精神,應該還需要一點時間吧!在我最後的時間裡,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聽我的故事?我相信,當你聽完我的事情,就會明白皇帝陛下為什麼想要殺入龍之聯盟。」魔王說道。
「因卡羅斯真的想要殺入龍之聯盟,而不是要侵略拜索斯?」龍飛驚奇的問道。
「沒錯!」千手魔王緩緩飄落,站在龍飛面前平靜的說道:「其實這種事情,以我的立場原本不該告訴你,但是現在一切對我來說都已經沒有意義,如果你想知道,我會將一切都告訴你。」
龍飛知道他已經沒有惡意,於是輕輕點頭,向千手魔王指的一處斷垣走去。
如同好友的兩人坐下後,千手魔王隨手從腰間的布袋拿出一根捲菸,揮舞手指點燃,說道:「這幾百年,其實我活得一點都不自由。由於我在魔族還算有些地位,魔皇族的高層又不想讓不死之法外傳,因此我便一直以歷代皇帝的守護者身份活在陰影之中。就好比你前一次來到魔族,對於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瞭若指掌,皇帝陛下的舉動也不可能逃過我的視線。
那一次,皇帝陛下為了研究滅世神功,希望以你的身體為媒介獲取捷徑,卻沒想到最後功虧一簣,不但讓你活著離開,也讓他自己的身體完全崩潰。原本我以為皇帝陛下的統治會就此分崩瓦解,卻沒想到幾個月前,魔族來了一名擁有極強力量的人物。至於他究竟是誰,我根本不知道。我只能告訴你,以我的力量,想要窺探他的形象都做不到。
也正是因為這個神秘人物,皇帝陛下的身體恢復了一部分,並且能夠出現在公眾面前。但是從皇帝陛下的言行舉止中,我發現他的身體應該還沒有完全恢復,正是因為想要恢復身體,他才會聽從那個神秘人的命令,發動這一次戰爭。」
「這麼說來,因卡羅斯是因為受到脅迫,才會對我們發動戰爭?」龍飛疑惑問道。
「至於這一點,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可以肯定,這件事情與那名神秘人一定有關係。如果我的猜想沒錯,那名神秘人似乎想要去龍之聯盟尋找什麼東西,而他尋找的方式一定需要很多人力與物力支援,因此只有讓魔族攻佔龍之聯盟才有可能辦到,否則只要派出魔族的高手前往龍之聯盟,根本不需要勞師動眾。」千手魔王吐出煙圈之後說道。
「原來是這樣。那人想拿的東西一定很重要,否則以他的力量,只要自己行動就可以了。」龍飛微微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
「呵呵,不知道為什麼,我對你有特別的感覺,就像戰鬥開始之前我不願意與你戰鬥一樣,這種感覺很難說明,但確實存在。你應該叫龍飛.傑洛斯吧?龍飛,你要記住,魔族並不是殘忍的種族,我們只不過是嚮往更為富足的生活,才會不斷向東進發。」魔王道。
「這種理由我聽了很多次,但不可否認,魔族每次發動戰爭,必是血流成河。如果魔族真的想要更為富足的生活,為什麼不嘗試與人類發展正常化的邦交呢?」
龍飛想不通。
「正常化的邦交?哈哈哈哈……」龍飛的話,讓千手魔王忽然放聲大笑,之後彷彿強行壓住笑聲般說道:「龍飛呀龍飛,看來我說的沒錯,你的確不是成為王者的材料,你實在是太理想化了。你是人類,難道不知道你們人類是怎麼看待我們魔族的嗎?在你們人類眼中,魔族是惡魔、殺人狂的代名詞。如果我在街道上大叫一聲:『我是魔族!』首先給我的待遇,就是街道上的人類統統消失,而後不用幾分鐘,數百甚至上千的人類戰士便會全副武裝的出現在我眼前。當然,他們不是來歡迎我,而是打算將我砍成肉泥。」
「這……這是因為魔族發動太多戰爭,殺死太多人類導致。」龍飛辯解道。
「是的,在你眼中,或許所有的戰爭都是我們魔族引起。但是你可知道,僅僅過去的百年之中,所謂的人類聯軍就發動過八次遠征。你們人類落在我們手中,最多是痛快的死亡,然而我們魔族落到人類手中呢?他們會被人類販賣成為奴隸,成為玩物,在歷經各種屈辱與折磨之後,成為人類科學院的實驗品,被殘忍的分解,最後仍進垃圾桶。
是的,魔族中有很多種族認為人類是美味的食物,因此在戰爭中,他們不會留下活著的人類,而是將人類殺死,當成食物運回村落。在你們眼中,這當然是殘忍的事情,但追根究柢,這是由於缺少文化以及教育所致。魔族的土地貧瘠,物產稀少,每一份食物對魔族子民來說都十分珍貴。因此即使在魔族各部落之間的戰鬥,也時常出現分食敵人屍體的情況。」千手魔王越說越激動,憤怒的表情第一次出現在他冷酷的面容。
龍飛沉默良久,半晌才說出一句:「是呀!也許我們兩族的交往的確太少,如果能夠多一些交往,或許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吧!」
「只可惜,並不是所有的人類都和你一樣想法,也不是所有的魔族都和我有一樣的考慮,因此戰爭才會繼續吧!」千手魔王將捲菸扔到地上,無言的看著輕煙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