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同時,殺氣浮現,紫鈺在千鈞一發之際扭腰回身,焚城槍如蛟龍怒嘯,正面對撼攻擊過來的透明巨獸。兩力相撞,紫鈺眼前一黑,體內氣勁的激烈撞擊,令她險些暈去。逮到這個空檔,透明巨獸雙拳並出,將焚城槍氣勁迫退半尺,占到上風。
“就算要輸,我也只會輸給自己。堂堂龍族之主,豈會敗在這等三流把戲之下!”
身為一族之長的尊嚴,再次提振起胸中戰意,紫鈺雙目一瞪,手上焚城槍勁如濤怒湧而出。轟然一聲,朱槍給炸成碎片,灌注其中的焚城槍勁卻在碎槍同時,化作一道青白色龍形氣勁,耀眼奪目,劃破黑暗冥氣,將前方的透明巨獸粉碎得點滴無存。
“成功了……我到底還是……”
腳步一下踉蹌,頭暈目眩地往後跌去,勉力寧定心神,紫鈺才要深呼吸回氣,背後卻響起一把陰惻惻的聲音。
“不愧是龍族之主。受到法陣克制,體內又有十成功力的滅絕神功干擾共嗚,居然還能連續過關斬將,令我們的屠龍大計累添這許多功夫,我實在是應該向你表示敬意……”
雖然驚覺到危險,但在身體不太聽使喚的此刻,反應已經晚了一步,給後方的突襲者貼近到背後,一只奇寒無比的手臂,結結實實地勒住王頸,整個身體更老實不客氣地貼了上來。
既為女兒身,給敵人用這樣的姿勢貼近過來,紫鈺羞憤難當,立即奮起殘餘力量,要將來人震開。不過,敵人的力量似乎與整個魔法陣結合,大量黑暗冥氣旋湧而來,壓制住她的反震力道,更令她吃驚的是,敵人用來因鎖她的詭異柔勁中,竟然隱約顯現天位力量。
“很驚訝嗎?天位力量並不是你們的專利啊……”
沙啞難聽的語音,依稀便是花天邪的嗓音,但這個無能的家伙,又怎會忽然擁有天位力量了?
半側轉過頭,從眼角餘光,可以看見花天邪現下的模樣,那非但是形貌大異,甚至已經不成人形。本來俊朗的面孔,彷佛經過長久的高溫烤炙,呈現乾裂紋路,卻沒有血液從傷口流出,反而不住冒著陣陣青煙,體內的高溫顯而易見。
這是肉體無法負擔天位力量、即將要崩潰毀滅的徵兆,紫鈺可以很清楚地看得出來。但是,自花天邪身上散發出來的邪氣,卻未因為肉體崩毀而消散,反而更是強得嚇人,令繼承了龍神血脈的紫鈺極度反感,同時,一對彎彎的弧角,自他額上慢慢地生長出來。
“這是……妖化還是魔變)
紫鈺腦裡能想到的事只有一個,這是她僅在九州大戰的相關古紀錄中讀過,在某種特殊的情形下,人類的肉體會產生魔化異變,蛻變為魔族,但到底是何狀況,記載中語焉不詳,而這樣的情形也極為罕見,怎樣都想不到會在大戰結束兩千年後,重新在此地出現。
“蛻變不會毫無理由地發生,他一定有什麼理由,才會產生這種變化,最可能的情形是……”
心念急轉,紫鈺在頃刻間想通了其中關節,緩聲道:“你……是你策劃了這場戰爭,派所有花家子弟上戰場,讓他們全數為你犧牲,你……”
“哼哼,你想得不錯。他們既然身為花家人,本來就該為了我這個家主而自動犧牲……魔化的程序雖然困難,但奉獻上二十萬人的性命,應該就足夠了。人類的脆弱肉體無法負荷強大力量,可是只要轉換成魔族,天位之路就會寬廣得多……”
“邪魔外道,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這種於事無益的無聊話,就留到以後再說吧,你可知道,我花費這許多力氣來對付你,究竟是為了什麼?”
毫無線索,紫鈺當然是不可能猜想得到,但從花天邪陰森森的話音裡,她也可以清楚地感到一陣不對勁,連忙鼓起勁道,想要將貼在背後的花天邪震開。
不過,這次的情形比剛才更糟,花天邪所使用的擒拿勁道極為柔韌,紫鈺震之不斷,而在被他稱之為“滅絕神功”的詭異功法運作下,紫鈺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功力,迅速地從背後兩人相貼處消逝殆盡,為他所吸收。
“不用白費力氣了,若是你仍然有辦法逃脫,我這段時間的苦練豈不是毫無意義?老實說,我甚至很感謝你,要是沒有你的幫助,我一定沒辦法突破地界束縛,享受天位高手的感覺……”
“幫助?我幫了他什麼?是指他在吸蝕我的內力嗎?”
紫鈺並不明白花天邪的意思,只是忙著收束心神,遏止功力外洩,同時竭力設法脫困。
“哈哈哈……你大概以為我的目標是你的功力吧。錯了,龍族神功雖然強橫,對此刻的我來說卻是習之無用。我所要的,是能幫助我完成體質異變的最後階段,讓魔變作用安定下來的龍族至寶,真龍之血啊!”
在耳畔響起的猙獰大笑中,紫鈺終於知道花天邪的企圖,但卻已無能阻止,被他大張開口,魔變後的鋒銳利牙結實地咬在白嫩頸項上,裂肉見血,隨著他急切地吸咽,大量鮮血迅速離體而去。
在混亂的戰局中,還有一個地方是不能不提的,就是非關本人意願被牽扯進去的宗次郎與小雷。
早先花殘缺奮起神腿來攻時,與漸漸脫離獸化狀態的小雷正面相撞。勝負幾乎在剎那間就決定了,雙方氣勁激蕩,花殘缺的腿勁迅速崩潰。渾身迸裂出無數傷口、鮮血噴濺的他之所以沒有當場喪命,只是因為對方希望延長虐殺敵人的時間而已。
動作迅捷,幾乎可以用肢解藝術來形容的殺人手法,如果一切依照下手之人的預期,那麼它會在自身氣勁漲升到高潮時,一舉將這不堪一擊的人類廢物了結性命,同時吸乾他的血肉精氣,進一步痊愈自身傷勢,逼出那幾道封藏於經脈內的奪命劍氣。
只是,有人卻不願意讓它的企圖實現。就在它要將手掌擊在花殘缺頂上的那一刻,勁風與劇痛同時到來,伴隨著天位力量,一柄鋒銳之至的神兵,突破護身真氣的阻礙,再破開它堅逾金石的皮膚,穿斷右邊肩骨而出。
鮮血飛濺,它發出了震耳的吼叫,聲音中過半是顯而易見的憤怒,因為被這樣一打擾,本來應該身中它最後一擊、全身精氣血肉枯竭而亡的獵物,受先前中招的勁道所帶,向後直飛出北門天關,追之不及了。
功敗垂成,它亦不得不放棄追出城外的想法。天心意識感應得到,外頭正有數名天位強者激戰不休,甚至連天草四郎都在旁窺視,只是一時不出手而已。自己雖然無懼於他們,但在軀體尚未完全擺脫獸化的此刻,若是成為他們的聯手攻擊目標,那便極是吃力,稍一衡量,還是把最靠近的獵物解決比較劃算。
最靠近此處的獵物,捨除那些即使全部吸蝕掉也助益不多的人類廢物,那就是剛剛在自己一擊之下吃了點虧、卻在重要關鍵背後擲刀創傷自己的宗次郎。
腦內的憤怒與戰意,讓它很快地就決定目標。不先把這個難纏的小鬼干掉,有他一直阻手阻腳,更兼之深明自己底細,實在是麻煩,若是一讓他與天草四郎會合,師徒兩人合力,自己更是絕難討到好去。但倒過來說,大家練的武功同出一源,性質無異,將他全身精氣吸蝕殆盡的益處遠勝於其他人。
怒嗚一聲,它全然不管右肩傷勢,振起背後尚未完全回復的蝙蝠翅膀,朝宗次郎飛掠過去。這時它的軀體仍是貓形,但手腳四肢卻因為傷勢漸愈,而回復本來尺寸,自由伸縮無礙,發揮出人類做不到的高度延展性,隨意舞動,竟可伸出數尺之遙,看上去就像是某種不應存在於人間的節肢動物,妖異無倫。
“小雷……你還要繼續嗎?”
在爭取到些許調息回氣的時間後,宗次郎已把剛剛受的內傷痊愈,回復戰力,對著小雷的狠惡來勢,他微微一笑,擺出了防御姿勢。
小雷的利爪在沛然內勁催運下,殺傷力絕不遜於神兵利器,但宗次郎掌勢一下洄旋,連變幾次姿勢,巧妙地削減敵人攻勢,而後在對方攻招已老的一刻,將之壓制,使其發揮不出指爪之利的優勢。
招式變化上分不出勝負,趁著拳掌相撼,雙方不約而同地運起天位力量,朝對手猛攻過去。兩股力量正面對撞,爆發出來的沖擊波朝四面八方席卷出去,毀屋掀地,更將原本呆站在周遭十尺范圍內的人類全數吹離出去。
內力對撞,第一輪比拚難分勝敗,兩人正要再次催勁,進行第二輪的比斗,腳下卻不約而同地一震,卻是地底的結界法陣於此時發動。
受到魔氣吸引,結界法陣的黑暗冥氣迅速朝兩人蜂擁而來,擁有天位力量,倘使要將之掙脫,那並不是一件難事,可是兩人此刻正處於內力比拚的重要時刻,天魔勁全無保留地與敵人勁道交纏互攻,誰也不敢率先移動,就這樣給結界法陣困住,隨著腳底土地變作一片黑暗虛空,兩個人慢慢地往下沉去。
這個結界法陣更赫然對各類黑暗功法有特別的感應,當兩名天位高手以天魔功互斗的氣息傳出去,黑暗冥氣就如同海潮般集中過來,如對待法陣中其餘生物那樣,吸蝕他們全身的血肉精華。
全身九成九的功力,都集中在掌上,護身勁道微弱下,兩人只有些微的抵御能力,撐不了多久,就會被黑暗冥氣穿透護身氣罩,屆時如果這樣的僵持狀態末解,就只有束手待斃的份。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這個緊要關頭,源五郎傾盡全力張開了神聖光幕,雖然暫時消解去黑暗冥氣的危險,但卻同時對運使天魔功的兩人產生克制作用,在雙方執著於比拼掌力、沒法抵抗的情形下,身體如遭千斤巨石壓砸,迫得兩人一同撲倒在地上,跌得狼狽無比。
“嘿!”
“哼!”
在撲地跌倒時,兩人分別痛哼一聲。理由很簡單,雖然因為這個契機而得以分開,但雙方都沒有放棄擊敗對手的念頭,或者……該說是太了解對方不會善罷甘休的作風,在撤掌時各自出掌、出腿,閃電似的擊在對手身上,自己也同時中招,一起滾倒了出去。
本來斗得正緊的內息,受到上下夾攻的干擾,在拆解開來時,又受到一下重擊,縱然兩人均有強橫功力護體,卻也是禁受不起,內息進入岔道,真氣在體內流竄奔走,收束不住。
以兩人的能耐,要平復這種程度的真氣走岔本該是輕而易舉,但現在偏偏是體內最弱的一刻,被源五郎的神聖光幕籠罩,彼此屬性相克的影響之下,真氣凝運維艱,難以鎮壓體內的氣血逆行。假如旁邊有其他生人在,還可以順手抓一個犧牲者過來,吸蝕乾淨,以外部助力幫助回復,無奈在一連串的比拚波及後,附近早已沒半個活人,此計行之不通
“原來如此……人類所謂的人算不如天算、倒楣到家,大概就是這樣的情況吧。”
意識到自己目前的處境,宗次郎實在是覺得有些難以理解。看來運氣這個要素,果然是戰斗中最難掌握的一項,倘使不是因為運氣奇差,以自己的實力,為什麼會落到這樣的窘境呢?
四肢大張地趴伏在地,像只鳥龜似的,給背上千斤重壓弄得翻不過身,直接與地面接觸的胸腹,卻又開始感覺到黑暗冥氣的吸蝕痛楚。如果照這樣下去,那可就不妙了,說不定最後真的給這些東西吸蝕掉,什麼都不剩。
“這樣子下去,真的會死翹翹喔……師父說過,越是在這種生死交關的時刻,越要保持冷靜,不可以慌張驚恐……嗯,可是……慌張是什麼東西?驚恐又是什麼?要怎麼樣才能保持冷靜呢?師父好像沒教過這一點……”
為著這個平常人不會有的問題而思慮打結,宗次郎想不到脫身之策,只是隨著魔法陣的吸蝕力慢慢往下沉。
“如果用天心意識呼叫師父,他不知道會不會過來?但是,不曉得他現在人在哪裡?如果身在百裡之外,就算他接到了訊息也找不過來,那麼,靠自己力量脫困的可能性是……”
痛楚刺激著感官,宗次郎卻像感覺不到一樣,持續沉思中。不久,旁邊響起輕微的摩擦聲響,側頭一看,卻是適才與自己生死相拚的敵人,狼狽地爬靠過來。看它的樣子,可以知道情形絕不會比自己好到哪去,特別是肩頭還給一柄妖刀貫穿,不住失血,如果不是因為魔族體質,恐怕會比自己更早完蛋。
一直是凶殘、高傲的冷酷眼神,現在也顯得黯淡無光,它這樣辛苦地靠近過來,究竟是想要做些什麼呢?
不用多想,一道微弱的內力傳了過來,將自己緩緩地從結界吸力中托起,雖然效果不大,但它會在這樣艱難的時刻,將好不容易凝聚些許的內力辛苦送來,這份心意可著實讓人感動。
“……小雷……堂哥……”
有人不顧自己快要被吸下去的危險,特地來幫助自己,師父教導,這種時候不是應該說謝謝嗎?但感激的話總是來不及說出口,因為那份傳來的微弱內勁,忽然增強數倍,一反先前將人上托的施力,將宗次郎瘋狂地往下扯去。如果這一擊成功,宗次郎會被魔法陣吸蝕進去,而它則可以籍著吸蝕力分散的剎邵,設法脫離。
小雷的眼睛中閃爍著精光。的確,一個連合作兩字怎麼寫都不懂的戰鬼,又怎能奢望它懂得犧牲成全、捨己為人?
然而,就在它自信滿滿發勁的同時,宗次郎也摔然運起內勁,以一個巧妙的轉移手法,將小雷的勁道移過,與結界的吸力一抵。雙方修為相若,既然它能凝聚起微量內力,宗次郎又怎會沒有了?小小的身軀趁機奮力躍起,腳還沒站穩,立刻踹向趴臥在一旁地上的夥伴。
“謝謝你,堂哥……小雷……堂哥,自己都快被吸下去了,還特地過來幫我,我……我一定不會忘記你的。”
宗次郎語出摯誠,絲毫不帶嘲諷或是其他的成分。腳下越發用力,兩腳踏著隔斷物,結界法陣的吸蝕力一時間影響不到,宗次郎兩手握住刀柄,運起天魔功,那支貫穿小雷右肩的鋒銳刀身立刻產生變化,由本來的銀雪清亮生出一層腓色,轉瞬間就殷紅如血,不住散發著懾人邪氣,無比妖異。
藉著妖刀輔助,宗次郎的天魔功威力更增,很快就吸到所需要的能量,與己身真氣配合,將一身震蕩氣血全數平復。功力一復原,神聖光幕的克制、魔法陣的吸力,根本就對他毫無威脅,只不過,在自身脫離窘境後,宗次郎卻沒有順道拉人一把的打算。
迎著那雙無比憎恨的怨毒眼神,他面上浮現了一貫的招牌笑容。
“堂哥,今天你吸了那麼多獸人的精元,待會兒要記得多吐一些出來喲!師父已經到了附近,你現在弄成這樣子,如果被他看到,說不定他會順手幫四伯父宰了你呢:我幫你找的這個地方大概能躲一躲,但也不知道能撐多久。要自己當心喲!”
話一說完,宗次郎足底發勁,在自身破空而去的同時,將那倒楣到極點的犧牲者踹入地下,沉沒進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給魔法陣的吸蝕力吞噬進去,轉眼間就不見蹤影了……
竭力維持著神聖光幕的張開,源五郎漸漸有氣空力盡的感覺。像這樣長時間施放法力,與結合天地元氣的大規模法陣相抗,簡直是自殺行為。
要破壞掉法陣,有兩個辦法。第一個自然是宰掉施術者,讓障法自解,這點要指望妮兒了,不過以敵方的狡若老狐,肯定會避免與妮兒正面一父鋒,只是在雲層內躲藏,這樣一來,妮兒要找到敵人就沒那麼容易,一個不小心,還有可能被偷襲。
如果是由自己來執行攻擊任務,勝算會比較高,問題是,沒有法力修為的妮兒,沒有能力張設這樣的神聖結界,那樣一來,還等不到陣法被破,北門天關已經沒有天位以下的活人了
其實……如果妮兒使用白家六藝的雙重禁咒曲,倒也是可以像自己這樣張設神聖光幕,但那樣做的話,有一個秘密將無法再隱藏下去。這個自己寧願犧牲全場數十萬人性命去換取的秘密,絕不允許洩漏出去,至少……現在還不行,妮兒還沒有心理准備……
另一個解陣的方法,就是破去組成陣型的媒介物。像稷下那樣的魔法都市,是用許多地上地下的建築物來組陣,建構出本身的防御結界;現在這個魔法陣是用來奇襲,媒介物是肉眼難以見到的符紙堆,整體上自然極不穩固,每運行多一刻,就會多一堆符紙承受不住咒力,灰化而散,但要等到其完全瓦解,這裡的人大概早就死光了。
左右無計,只能靜待其變,片刻之後,源五郎忽地雙目一睜。
“天空、大地的氣脈在震動……有絕頂高手高速逼近……是他嗎?”
從風中感受到的訊息,天地元氣的震蕩,源五郎就能肯定,足以讓戰局改變的機會已經出現,自己現在所應該做的,就是下去,等待機會。當下再提一口氣,將靈力不住輸往雙臂,支撐著光幕的運行,同時也發出心語命令,傳給全場有魔力修為的五色旗士兵。
“全體士兵聽令,立即做好撤退准備,等待我的進一步指令……”
妮兒在黑霧中左右移動,找尋敵人的蹤跡。仗著身上的聖光守護,再鼓動天位力量,下方法陣的吸蝕力雖然越來越強,對她卻是沒有影響,只是一直搜尋不到敵人蹤跡,令得她心頭煩躁不已
整個立體魔法陣的范圍,籠罩了方圓百餘裡的空間,這距離對於天心意識的搜索來說並不算大,但是妮兒非但找不到敵人蹤跡,就連自己的所在位置也慢慢弄不清楚。
很顯然地,敵人也使用特殊功法隱匿氣息,倘使這些功法具有隱身的能力,那即使用眼睛搜尋,都不見得能夠找到敵人,更別說是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無邊黑暗中。
“可惡,搞什麼鬼嘛,這麼會躲!”
妮兒心中叫苦。在現今的天位高手中,她的天資無人能及,功成無名,但畢竟仍非完美無瑕,像搜尋這種必須刻意為之的事,她的優異天份就派不上什麼用場,依照源五郎的估計,別說找到敵人,只要能不被對方趁隙偷襲,就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再這樣下去就完蛋了,我好歹也是一軍之將,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手下傷亡殆盡,但是,要怎麼逼烏龜出頭呢……”
想不到妥善主意,妮兒忽然察覺一事,整個魔法陣的氣脈流向,在混亂中隱隱有種規律,將吸攝到的能源朝某個地方輸送過去。這個發現到底有沒有用呢?只有靠過去看看才知道了。
“說不定能把烏龜逼出頭來……”
倘使魔法陣的效果,除了吸蝕陣圖范圍內的生命能源外,還將之輸送往某處,作某個不為人知的作用,那麼敵人就很有可能在該處操作,至不濟也不會離得太遠。抱著這樣的想法,妮兒展動身形,順著氣脈流向移動過去。
在黑暗中刻意鼓勁護身,在敵人天心意識的搜索下,會立刻成為明顯標靶,但如果不運勁護體,遇上偷襲時等若是自殺行為,為了在這兩者之間取得均衡,妮兒著實多花了些功夫。而當她好不容易靠近了目標,整個魔法障能源匯流的中心點,赫然發現那邊有兩個人。
正確來說,或許該說只有一個,因為其中有一個家伙看來人模鬼樣,特別是頭上那一對彎彎旋角,怎樣都不像是人類會有的生理特徵,倘要說是獸人,這家伙身上的邪氣也未免太重了,而且整個魔法障所吸攝的能源正全面輸往他身上,說明了他是陰謀主凶的事實。
而與這怪物在一起的另外那人,則讓妮兒瞪大了眼睛。
“傷害我們弟兄的仇人!”
對上這個殲滅四十大盜的大仇人,妮兒怒不可抑,把什麼戰斗目的都忘記,雙掌鼓勁,全力撲殺了上去,要把眼前的仇人與那怪物一起消滅。
距離貼近,眼看就要得手,一道凜冽寒風從後直襲而來,迫得妮兒不得不回身擋架。定睛一看,赫然是頭十尺高的透明巨獸,型態猙獰,張牙舞爪地朝這邊攻來。
“逮到你這只烏龜了!”
這類的隔空功體,范圍有限,施用者肯定離此不遠,妮兒肯定這一點後,立刻朝巨獸迎去,試圖找出敵人藏身所在,只聞黑霧中氣爆聲連響不絕,妮兒已在裡頭打得激烈。
妮兒的出現,讓花天邪心生警惕,更加專注於吸蝕龍血的任務。蝕滅十萬生靈血肉,以咒力造成肉體魔化,這是萬分危險的術法,如果沒有龍血作為安定劑,即使魔化成功也會在一刻後爛成一堆碎肉所以現下不住吸入口中的溫熱血液,實在是萬分重要。
但是一個突來的變化,卻阻慢了吸蝕龍血的工作。從剛剛開始,魔法陣好像捕獲到了什麼巨大能量體,沛然能量滔滔傳來,既陰且寒,與自己的滅絕神功同出一脈,入體後分外受用,可是這樣一來,必須要分心歸並這些能量的自己,卻也必須放慢吸蝕龍血的工作,免得一個處理不好,安定劑變成致命劇毒,那就功虧一簣。
這樣的一個契機,卻給了重傷失血已近乎昏迷的紫鈺,一個掙扎的機會。本已昏沉不醒的她,忽然感到一陣熱流自小腹湧起,像是日前風華為己輸入法咒時候的暖意,令得手腳四肢重新回復力氣。
正自吸吞龍血的花天邪,驟覺一股神聖力量,自紫鈺傷口上反激過來。像是把源五郎張開的光幕濃縮於一處,澎湃能量令魔化中的花天邪如見克星,全然無法招架,遠遠地給震飛了出去。
“風華姊姊,謝謝你……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