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鐵諾歷五五九年十二月艾爾鐵諾新領地金陵
皚皚白雪,漫無邊際的飄灑而下,周圍的建築物,都被漆上了一層銀粉,被房屋中的燈火一,霧氣氤氳,在有心人的眼中,美的不像人間世。
來往的路人,穿著厚厚的皮衣,搓著雙手,口中呵出熱氣,試著增添些溫暖,皮膚因為寒冷,而顯得有些凍傷,像這種冰點以下的天氣,要是稍有不慎,說不定連耳朵鼻子都要被凍下。
「你好啊!」
「你也好啊!你家的媳婦該生了吧!」
「快了,就在下月月底。」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啊!」
兩個相遇的路人,相互道賀,卻又分離,再沒幾天,就是年關了,百姓們趕著辦買年貨,店家也忙著招攬生意,人們雖然忙碌,但卻顯得喜氣洋洋。
「來啊!來啊!最新鮮的山雞。」
「上好的燒酒,剛出窖的,客倌您嘗嘗吧!」
「桂酒釀湯圓,獨家配方,十五銅幣一碗,不好不要錢喔!」
商店夥計正努力增加業績,金陵本富庶之地,民生經濟也很穩定,雖說一般的平民百姓,會自製年糕、醃肉等基本料理,但還是也不少奢侈品,是必須上街採買的。
在眾多的行人中,有個存在,顯得特異,分外的引人注目。
嚴格說來,他不算行人,因為他根本沒有行的能力。
他是個乞丐至少,沒有人會對他的外表有其他聯想。
幾難蔽體的衣衫,殘破的無法辨認,骯髒的泥漿、污血,教人一看之下便想掉頭,皸裂的皮膚下,是許多爛瘡,雖然在冰雪中壞死凍僵,但仍散發出心的臭味。
一個少年難忍惻隱之心,想去救濟,卻立即被同伴拉住。
這類的人,天曉得是惹了什麼麻煩,落到這等地步,救了他,說不定反惹禍上身,而且看他這樣,大概也不能醫治了,反正這人衣衫單薄,在這等大雪天中,不用多久,就會變成一具凍屍,那時候,再來替他收屍吧!
他踽踽而行,這樣說並不正確,因為他起不了身,只能靠兩肩與膝蓋來爬行,忍著刺骨的寒風,在地上匍匐前進,身上的傷口,在摩擦中破裂,卻立刻給地上的冰雪凍住,連血也流不久,就這麼樣子,在雪地上拖出一行血路。
風好冷,地也好冷,身上的傷口好痛,但卻又好似沒什麼感覺,自己快死了嗎?
這大概是所有路人共有的預測吧!
這也和自己在三天前的想法相同。
沒有人能想到,他在過往的三天裡,就這麼爬過了七百里顛簸的山路,就像沒有人會想到,在一年前,他曾是翩翩美少年,意氣風發,在金陵的武道大會上,獨挫群雄,蠃得佳人青睞,揚名天下。
過往行人,見他可憐,雖不敢靠近,怕給傳染疾病,卻也會丟幾枚銅幣,當作施捨,他沒有接,連看也不看一眼,還是持續爬行,只有在有個大嬸拋了半個冷掉的饅頭時,一口吞入,大嘴咀嚼。
他不能去撿這些錢,除了僅存的自尊外,也是為了要早一步到達目的地,他已沒有別的力氣,連伸手撿錢的力氣都沒有,僅能不斷地重複蠕動,往目的地前去,那個他在絕獄中無時或忘、死裡逃生後立刻浮現腦中的故園。
不知道過了多久,夜深了,周圍行人散去了,當店家一一熄去燈火,他終於爬到了目的地。
在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座巍峨宮門,玉階琉璃瓦,紅樓黃金塔,建築豪華精美,一派宏偉氣象,然而,諾大的庭院,僅在遠處有兩三盞燈火,其餘的地方,雜草叢生,器物損毀,杳無人聲,和宏偉的建築相比,不覺生起荒涼的鬼氣。
在過往的三千七百年裡,金陵為唐國首都,九州大戰前,也曾輝煌過一時,皇親李白,就以劍仙之名,縱橫風之大陸,無人能敵,後來王室內訌,一蹶不振,為魔族所滅,九州大戰後,後人雖復國於斯,卻已無復昔日榮光,成了鄰國艾爾鐵諾的附庸。
十一個月前,艾爾鐵諾大舉入侵,第二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破王城,唐國一夕滅亡,由於行動太過神速,唐軍甚至還來不及抵抗,就被殲滅,可笑的是,正因如此,金陵的建築、唐國皇宮並未遭到戰火的洗禮。
但之後的發展就讓人笑不出來了,接任負責駐守的第三軍,展現了完全不同的作風,「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是他們奉行的口號,無視於第二軍團長「善待亡國遺族」的勸喻,第三軍對李氏王族趕盡殺絕。
位列王親而遭斬殺者,不下數百,成年男子全數當市腰斬,幼兒活埋,女子發配官家為奴,行為劣跡者充軍邊關。
更有甚者,有位身懷六甲的宮女,被確認懷了王室後裔,卻因為執法的軍官好心,決意私下為其開脫。不料,遭到同僚密報,宮女連同該軍官,全數遭到逮捕,處以極刑,兩人被數柄燒紅的長槍所貫穿,在火焰中哀嚎至死,而第三軍的高層,將此事美其名曰「三人行」,為侵伐史寫下了殘酷而淒厲的一頁。
他緩緩爬近半頹圮的宮牆,看著裡面的一草一木,地上的血跡,被搗毀的雕像。
據說,地上的鮮血,是第三軍在斬殺王族時所留下的,此刻看來,格外驚心。
「痾哿哿……」
張開喉嚨,已經嘶啞的喉管,僅能發出些許的怪聲,難以想像這是以前人人稱羨的優美歌喉,在監獄的那段時間,獄卒敲碎了他的臂骨、腿骨,為了怕他日後反擊,又割斷了他手足的神經,當體內的毒素發作,逐漸往上蔓延,那天下無雙的俊美容貌,就這麼毀了。
舉目四望,儘是瘡痍,那大石龜,是他小時候攀爬過的,那半折的古樹,是他小時候最愛去的地方。
那時候,一切都像春光般美好,宮廷的武將對他的劍技讚賞有加,父親更期許他是先祖李白後的第一人,每當劍技比賽獲勝,他就會帶著獎章,跑到心愛的人身邊,把榮耀分享於她,當小小的手,把早就預備好的花環,放在他的頭上,他便會摟著她,縱情歡笑,再沒有任何事,比這更讓他歡喜了。
想起過往種種,他痛哭失聲,充滿了悔恨。
那一天,若不是同門師兄為他慶賀即將新婚,若不是他在毫無防備下喝了那杯酒,艾爾鐵諾怎能趁他毒發,攻滅家園?不,倘若他一身武功猶在,那群鼠輩怎敢妄動唐國分毫!
激動之下,他撐起身子,拚命的叩頭,讓額頭在地上磕出一個個的血印,宛如雪中紅梅,怵目驚心。
他對不起父親、母親,對不起那許多叔伯,對不起那些年幼,甚至尚未出世的弟,也對不起那殉節而死的忠貞臣民,因為自己的膚淺,造成了這無可弭補的禍事。
艾爾鐵諾王室,忌憚他的武功,雖然明知這人已成廢人,仍不敢掉以輕心,由皇帝曹壽秘賜下「牽機藥」,要令他蜷曲而死。
天可憐見,不知是為了什麼緣故,飲下牽機藥的他,僥倖不死,只是昏迷,被失察的兵卒隨手棄屍山溝。
當他從水溝中醒來,唯一的念頭,便是再見故園一眼。
這個意念,支撐著他不死,並且橫越七百里山路,重回金陵,途中數度險些不支,都在這未了心願的遺憾下,又重新爬了下去,現在,他終於回到這裡了。
在不知是第幾下的叩頭後,他頹然倒地,所有的力氣,都已用光,額頭的血也已乾涸,唯一可以做的事,便是等死了。
可是,他不願死啊!
他想復仇,想重建家園,想要重新搶回她。
然而,即使他武功仍在,身體完好如初,這些也是莫大難事,更枉論如今。
現在的他,比廢人還不如,他甚至不敢說出自己的身份,只要艾爾鐵諾知曉他尚在人間,必定不計代價的要他一死。
自己已走投無路了,師父雖是大陸上的絕代高手,但看師兄待己如此,師父卻不聞不問,想必也是默許了那麼,放眼大陸,是沒有人能幫自己報這血海深仇了。
既然如此,還是死了吧!
腦裡的念頭還沒消逝,他的瞳孔突然暴睜起來,在不遠的前方,地上有幾片金屑,亮晶晶地,甚是動人,是艾爾鐵諾軍隊拆卸宮廷寶物時落下的。
雖然相隔了段距離,雪中視線又不清,他還是一眼便認了出來,那是他的金蓮花。
當時,宮內有名舞姬,名叫娘,舞姿美的像天仙下凡,為了追求舞蹈的美,為了博佳人一笑,他不惜巨資,在宮廷大殿以黃金鋪造,鑄成金蓮花,令娘舞於其上,此等佳事,成為國際美談。
唐宮被破,艾爾鐵諾王廷欲睹金蓮舞,特命軍士將金蓮花拆卸回國,不料娘撞柱殉主,金蓮舞自此成絕響。
「嗚呱呱……嗚……」乍見舊物,故人音容,歷歷如在眼前,他激動的難以自己,啞著嗓子,哭喊出聲,他挪動身體,向金屑爬去。
尚餘半尺,氣力已盡,任他怎麼努力,就是再抬不起身子,原已遺忘的冰冷,此刻全襲上心頭,手足麻木,直挺挺的趴倒在地上。
大雪未停,天地無情,白雪皚落,逐漸掩埋一切,也蓋住了他大半身體,在他頭髮上結了白霜。
周圍一片死寂,僅有微弱的心跳聲,而當這最後的聲音也停下,就是他告別人世的時候了吧!
(老天對我,到底是好還是壞呢?居然還成全了這最後的心願。)
很奇怪的,當生命走到了盡頭,腦裡竟然有這想法。
不管是喜是悲,這人間的一切,將再與他無關了。
「嘿!好像還活著的樣子。」
當意識漸漸消失,耳邊突然出現了人聲,某個蒼老卻充滿活力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是幻聽嗎?
不,靠著尚餘的理性,他肯定有個人站在前方。
勉力睜開眼睛,眼前卻空無一物,聲音卻從背後傳來。
「喂!廢人小子,你還活著嗎?要是還活著的話,就出個聲吧!」
他認得這個聲音,是那個老乞丐。
當師兄邀己赴宴時,他抱了柄古舊的木劍,面前放了只破碗,躺靠在階梯角。
自己看他可憐,料想是名落魄劍客,命隨從取了錠金子相贈,取笑道:「老丈,身為劍客淪落如此,不是太淒慘了嗎?」
老乞丐聞言,僅是一笑,道:「小伙子,你別說我淒慘,小心飲食不慎,落至我這個田地,到時候你比我還淒慘啊!」
隨從紛紛欲老拳相向,自己雖然喝阻,卻也斥以無稽,哪知老者一語成言讖,當真印證了今日的淒慘光景。
「嗚巴……嗚巴嚕嚕……」
他拚命掙扎,努力地發出些聲音,像是溺水的人,極力想抓住些什麼。
「哦!還活著啊!」
蒼老的聲音,發出笑聲:「你的運氣不壞,艾爾鐵諾王室怕你不死,給你下了牽機藥,剛好和你體內的寒天玉膏互衝,雖然整得你半死不活,卻也沖淡了毒性,讓你能支撐至今。」
「你也算是個天才,這種身體,七百里的山路,居然還是爬的過來。」
「可是,今後的你,打算怎麼辦呢?你的毒沒解,一身武功廢了,內力散盡,筋脈半斷,以後的你,連當個平常人都做不到。」
蒼老聲音繼續揶揄道:「不,你連以後都沒有,在這種大雪天,以你這樣的傷勢,又無內力護身,只要不管你,半刻之後,你就凍死了。」
「你打算怎麼辦呢?這麼死了,倒也乾淨,不會牽連到其他人,你獨自一人到黃泉去懺悔就行了。」
「對你來說,死該是比較好的選擇吧!你若活著,僅是不斷面對痛苦的人生而已,那還不如死了輕鬆。」
看著殘破的宮廷,碎落的金蓮花,想起了許多人的面容,他再度激動起來,撐起身子,對著虛空,不住叩頭。
「嗚巴嚕巴……」他不想死,至少,不能就此死去,還有許多事,等著他去做,該窮盡他的餘生,去對那些已逝去的人,做些弭補。
「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啊!你的師父,那麼厲害;你的仇家,勢力又那麼大,我若是幫了你,他們豈不是連我也殺。再說,人心難測,我救了你,誰知道你會不會恩將仇報,反咬我一口。」
老者嘮嘮雜雜的說著,而他只是一個勁的磕頭,血,再度於雪地上開滿了紅花。
老者見他若此,亦不禁啞然。
「好吧!念在昔日受你一金,老夫今日便還你的人情。」
老者說完,長歎了口氣,「唉!老夫渡海東遊,本是希望一睹別塊大陸上的人文風采,誰知卻看見了這麼淒慘的一幕。」
聽得老人允諾,他大喜若狂,磕頭謝禮。
他不曉得這老者是誰,也不曉得他能否救助自己,只是,憑著過人的直覺,他有種預感,這人就是自己的救星。
「且莫高興,老夫答應救你,卻得要靠你自救,老夫成行前曾立誓,不能干預此地俗事。」
老者的聲音凝重起來:「要是你當真有心,就站起來給老夫看看。」
站起來!
這簡直是天大笑話,且莫說他半絲氣力也無,便是有,此刻四肢骨骼盡皆碎斷,如軟皮章魚一般,又如何能站起,這要求不啻於海底撈針。
但是,老者語氣的堅定,讓人徹底的明白,這不是個玩笑。
虎吼一聲,他抓住了金蓮碎屑,昔日少年種種,走馬燈似的閃過,如果,自己在這裡倒下了,那麼,截至目前為止的人生,就是一敗塗地了。
要活著,要繼續活下去,不是為了逃避死亡的恐懼,而是要面對更多人世的痛苦,唯有藉著這些痛苦,才能弭補那些永遠的遺憾。
是無盡的血淚,是最深刻的情感,難以想像的力量根源,此刻豁然貫通全身。
「嗚……」
一聲怒號,恍若地獄的修羅重回人間,他筆直地站了起來,卻在站起的剎那,創口爆裂,鮮血飛濺,又倒了下去。
迷糊間,僅看到一個蒼松也似的遒勁身影,正如絕嶺上的古松,凌風雪而獨立,忍冬而越發青郁。
「好!為常人所不能為,這就是天縱其才,你和我一樣,都是天才。」老者大笑道:「從今日起,你便隨我學劍,學那天才的劍法。」
在大笑聲中,他昏了過去,卻很安心的明白,這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個開始。
自己睜眼之後,將會開始第二次的生命,而那將是個讓人期待的開始。
風之大陸面積廣大,有著許許多多不同風貌的城市,基本上說來,一個都市的繁盛,必定與周圍土地的肥沃,可用資源的多寡,有著密切關係。
香格里拉,卻是個不遵循這條定律的都市,她位處於西方沙漠、北方叢山的交會處,方圓五百里內,土地貧瘠,荒蕪人煙,各式的沙暴、瘴氣、奇異射線,讓附近的地理環境,成為幾近絕域的存在。
可是,今天的香格里拉,卻是風之大陸上首屈一指的都會,理由無他,重要的地理位置,造成了奇跡的緣由。
香格里拉處於「銀海公路」的中心,無論是經濟、政治、軍事上的地位,均重要的無以附加,更是風之大陸上最大的商業都市。
早在遠古時代,當時的先知,有鑒於大陸東西兩邊交通大半被「龍騰山脈」所分割,便順著地氣流脈,開出銀海公路,又在其中心,與山脈龍點,聯合布下強力結界,清除不潔物,建設了這座夢幻之都,香格里拉。
風之大陸東西部的交通,主要依賴北方的蟠龍長廊、中南部的銀海公路,而兩座中心都市,一是軍事要塞「北門天關」,一是商業巨都「香格里拉」。
然而,論地位,北門天關是遠遠不及香格里拉的,一來,北門天關是軍事型要塞,門禁森嚴,又處於崇山峻嶺,沒什麼商業價值,而香格里拉卻是完全商業化的經營,廣汲各地商旅;二來,北門天關僅僅接通艾爾鐵諾與雷因斯。蒂倫,而香格里拉卻是同時溝通四大勢力,相形之下,重要性不言可喻。
自建成以後,香格里拉便發表宣言,言明此塊樂土,將永屬中立,不受任何政治勢力的統治,而且禁止一切軍事行為。
這個誓言背後根據的實力為何,不得而知,總之,數千年來,沒有半個國家曾妄想染指於她,事實上,就連九州大戰時的絕代霸主鐵木真,也承認其自治權,而未稍加干涉,此事便成了極耐人尋味的一章。
現在,香格里拉,由多位商會代表組成的聯合會所管理,數年改選一次,居民們保持著樂觀、奔放、自由的風氣,愉快的進行種種交易,使得香格里拉成為最豪華的淘金窟。
由合議會所頒布的法令中,有著這樣的告知,香格里拉不屬於任何政治體系,換言之,不管在外界犯了什麼過錯,只要入城後安分守己,就不會遭到追緝,許多逃犯、走投無路的亡命之徒,故而將此視為逃難的最佳場所。
反正城中酒色財氣、聲色享受,一應俱全,與其潦倒一生,不如狠狠地幹一票買賣,到此狂歡一夜,縱是明日橫死街頭,也算不枉此生。
香格里拉,就這樣吸納了大量的贓款,為其繁華的夜色,增上了血腥的一幕,有人說,夢幻魔都的每一棵樹,均是以旁人血淚灌溉而成長的。
事實上,也果真不錯,只需肯按時繳納巨額稅款,合議會漠視一切的不法行為,管他殺人也好、買賣人口、逼良為娼、走私聚賭……都是在合議會的許可下進行的。
只要沒有違反遊戲規則,就不會遭到警衛隊的通緝,可以在城內為所欲為。
只是,這裡並不全是違法之徒的樂園,雖說處於特殊地帶,各國官府不能直接行使權力,但也因為如此,獎金獵人、殺手、忍者……之類的地下行業,大興其道,黑吃黑的案件,每天都在大街小巷內,不斷重演。
相對於殺手的橫行,保鏢業也是大大興旺,許多有錢的富商,為了性命安全,出入皆攜帶數十名保鏢,前呼後諾,好不熱鬧,而令人噴飯的是,也有許多保鏢護院,在交班後立刻轉行當殺手,大賺外快。
靠著種種的地利、人和,香格里拉很自然地吸引了各方的奇人異士,成為了雷因斯。蒂倫的「稷下學宮」外,另一個人脈寶庫,市井街坊臥虎藏龍,有人戲稱「一塊招牌砸下來,可能砸出一籮筐高手」,這就是香格里拉的寫照。
當然,真正擁有強大力量的高手,為了種種原因,通常是不露象的,一般的人,也很難判斷,到底怎麼樣的人,才算高人,為此,香格里拉的詩歌故事裡,增添了許多鬧劇,也附加了許多傳奇色彩。
把時光回溯到艾爾鐵諾歷五六○年年尾,此時,以「我意王」之名為後世所知的蘭斯洛,仍然在杭州荒山上,做著日後成為大陸第一盜賊的夢想;雷因斯的第一公主莉雅,正在稷下發表詩文新作;日後任職於他們手下的神秘軍師源五郎,則於武煉獨自漫遊,做著修業旅行……
在他們所不知道的地方,大陸中北部的龍騰山脈裡,一段罕為人知的小小旅程,無聲地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