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紐約市的花園大道上行人稀少,偶爾有幾輛汽車駛過,昏黃的車燈在茫茫夜雨中一閃即逝,與路邊的巨幅廣告牌的燈光交織在一起,彷彿朦朧的彩霧,變幻陸離。
雖然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但在街角的咖啡館裡,坐著的兩個客人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咖啡館裡燈光昏暗,木紋唱機裡緩緩播放著幾十年前的爵士藍調老歌,侍應生懶洋洋地靠在櫃檯上,目光在兩個客人的身上轉了一轉,又漫不經心地摀住嘴,打了個哈欠。
「老大,那個叫什麼德裡的吸血鬼和唐-傑克該到了吧?」
札札看了看手錶,一口喝乾桌上的咖啡,不耐煩地挪動著屁股,向門外張望。
風照原坐在札札的對面,隨意翻閱著當天的紐約時報。幾天前,他們剛和唐-傑克聯絡過,後者說已經設法搞到了金字塔的地圖,約他們在這裡見面。因為尊將忙於在北極建立天道聯盟的基地,實在無法分身,所以就由他和札札前來赴約。
「紐約的黑幫老大,絕對不應該是一個不守時的人。」
風照原放下報紙,皺眉道,難道發生了什麼意外?
「砰」的一聲,咖啡館外一個人猛地衝過來,撞在了玻璃門上。一張蒼白的臉貼著玻璃慢慢滑下,血紅色的眼睛瞪得渾圓,像死魚般鼓了出來,死死地盯著風照原,嘴唇蠕動著,卻倏地噴出一大口鮮血,斑斑點點,濺在玻璃門上。
是德裡!
侍者驚聲尖叫起來,風照原閃電般衝出咖啡館,一把扶住他,沉聲問道:「德裡!出了什麼事?」
「家族的人,他們,追殺令。」
德裡頹然地仰起頭,望著風照原,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頭一垂,軟綿綿地倒在風照原的懷裡。
他的脖子被人硬生生地扭斷,只剩下一層皮,耷拉地連在肩上。
「我們先離開這裡。」
風照原果斷地道,抱起德裡的屍體,和札札奔入了茫茫雨幕裡。
「老大,現在怎麼辦?」
札札抹了一把頭髮上濕淋淋的雨水,兩人躲在一排垃圾箱的後面,風照原正蹲下身,仔細審視德裡的屍體。
「他的身體遍佈深深的爪痕,脖子上有十幾處牙咬後留下的洞孔,按此推斷,殺害它的肯定也是吸血鬼。」
風照原沉聲道:「根據德裡剛才的臨終遺言,暗夜家族可能對他發佈了追殺令。」
札札不解地問道:「暗夜家族為什麼要追殺德裡呢?聽說吸血鬼平日都是獨來獨往,家族很少管束它們的呀。」
「莫非和德裡請我們去金字塔有關?」
想到這裡,風照原神情一震:「情況不太妙,我們趕快去找唐-傑克!」
撥通了唐-傑克的私人電話,響了幾遍後,電話依然沒有人接聽。而當初唐-傑克曾經對風照原說過,這個電話二十四小時隨時有人接聽。
一定是出事了!
風照原關掉手機,心頭掠過一絲不安。雖然唐-傑克、德裡與他無關,但自己既然對兩人做過承諾,現在對方出事,他有責任追查下去,何況這其中很可能牽涉到了金字塔的秘密。
當務之急,是要先找到唐-傑克,他可能已經喪命,也可能正處在極度危險中。但令風照原頭痛的是,他並不知道唐-傑克的確切住址。
札札欣然道:「這容易,找幾個街頭或者賭場、夜總會的小流氓問問就行。堂堂紐約黑幫的老大,相信黑道上混的人都知道。」
「就怕時間來不及了。」
風照原歎了口氣,滂沱大雨的街上沒有什麼行人,他們找了一家低級的鋼管舞夜總會,裡面燈光昏暗,一片鬧哄哄的,舞台上穿著三點式的性感女郎正抱著一根鋼管,大跳艷舞。酒精的味道、煙味、汗臭混雜在一起,客人的怪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札札拉過一個滿臉橫肉的夜總會保鏢,從衣袋裡抽出兩張十元美鈔。
「先生,您需要鋼管女郎?」
黑人保鏢貪婪地接過美鈔,塞進褲袋。
「我對鋼管女郎沒什麼興趣。」
札札聳聳肩:「我想知道,你認不認識唐-傑克?」
黑人保鏢臉色一變,隨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先生,您找錯人了吧?鋼管寶貝裡沒有一個叫做唐-傑克的女人。」
「你一定知道。」
風照原把手搭在對方的肩上,後者立刻像殺豬似地大叫起來。
「告訴我,他住在哪裡?」
風照原不耐煩地道,手上壓下去的力量略微鬆了一下。唐-傑克隨時可能喪命,他實在耽誤不起時間,跟對方耗下去。
「老大,救命啊!有人砸場子!」
黑人保鏢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頓時引起眾人的注意,夜總會出現了輕微的騷亂。
幾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圍了上來,札札輕輕一笑:「看我的,老大!」
他拳打腳踢,靈活閃避,幾個回合就把大漢們打得東倒西歪。人群紛紛亂竄,有的客人趁亂溜到台上,對鋼管女郎毛手毛腳,大吃豆腐,嚇得對方發出一聲聲的尖叫。
「住手!」
一個穿著條紋西裝的中年白人率眾而出,走到風照原和札札身前,神色鎮定。
「我是這家夜總會的老闆,兩位有什麼事嗎?」
他冷冷地道,手掌裡多出一柄黑沉沉的手槍。
「哇,這是什麼東西?玩具手槍?」
札札誇張地舉起雙手,怪叫道。
中年白人臉上漠然:「是不是玩具手槍,兩位試試就知道了。」
「我說它是玩具手槍。」
風照原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扭住對方的手腕,輕輕一震,手槍立刻向地上落去,風照原腳尖一挑,將手槍挑向半空,閃電般地捉住,「咯嚓」一聲,堅硬的手槍被他握成一團廢鐵。
中年白人立刻傻了眼。
札札興奮地嚷道:「老大,這一手真帥!」
「我要知道唐-傑克的住址。」
風照原微一用力,對方的手腕立刻傳出骨骼爆裂的清晰聲音,一顆顆黃豆大的汗珠從中年白人的額頭滲出,儘管他性子陰冷堅狠,也不免痛得不住呻吟。
「不說,你就死。」
風照原面無表情地道,手上開始不斷加力。
「我說,我他媽說!」
中年白人齜牙咧嘴地嚷道。
風照原滿意地笑了笑,從懷裡抽出厚厚一疊美鈔,塞進他的西裝口袋:「這是彌補你今晚的損失,相信你會忘記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我會的。」
中年白人有氣無力地道。
五分鐘後,兩人就來到了唐-傑克的別墅。
白牆紅頂的別墅內一片寂靜無聲,沒有亮燈,林木、花草披上了一層濃重的陰影,在風雨裡不安地搖顫。濕漉漉的空氣中,隱隱地透著血腥的氣味。
兩人剛剛翻牆而入,耳畔就傳來警報器的刺耳聲音。
「直接闖進去!」
風照原對札札打了個手勢:「小心點。」
「砰」的一聲,兩人破門而入,一股刺鼻的鮮血味迎面撲來。札札伸手去按牆上的照明開關,按了幾下毫無反應,腳下卻一個踉蹌,被地上軟綿綿的東西絆了一下。
「是屍體!」
札札嚇了一跳,低下頭才勉強看清。
四周忽然幽靈般地出現了幾個黑影,將他們團團圍住。
粗看彷彿是一隻隻巨大的黑色蝙蝠,漸漸化做人的形狀,穿著黑色的雨衣,肌膚像敷了粉般的雪白,嘴唇紅艷似血,一雙雙紅色的眼睛在夜雨中,射出邪惡的凶光。
「吸血鬼!」
札札驚呼一聲。
風照原不動聲色地望著對方:「是你們殺了德裡?」
「家族的叛徒,死有餘辜。」
其中一個吸血鬼桀桀地尖叫道,倏地衝過來,尖銳的爪子劃破空氣,嘶嘶作響。
風照原冷笑一聲,一拳擊出,以硬碰硬,「嘎吱」一聲脆響,吸血鬼的爪子被他強行捏住,擠得粉碎。
「老大,你別出手,看我的!」
札札興奮地叫道,左手捻出一個道訣,右拳迎上,黑暗中爆開藍色的光芒,掌心雷轟地噴射,將這個吸血鬼炸得粉身碎骨。
這段時間,他在尊將和師暮夏的指點下學習道術,進步飛快,現在遇到了對敵的機會,恨不得施展全身解數表現一下,過把殺敵的癮。
一把黃色符咒從札札的袖子裡撒出,他嘴裡唸唸有詞,外面紛飛的雨點像是聽從了他的號令,飛速湧入客廳,速度又快又急,「嘎蹦嘎蹦」地砸在吸血鬼們的身上,後者痛得吱吱亂叫,亂作一團。
札札得意地大笑:「老大,我這招還不錯吧。」
「速戰速決,留一個活口就行。」
風照原目光閃動,先結出雪鶴結界,封鎖住四周的空間,不讓吸血鬼逃竄;同時展開奇門遁甲之術,頻頻出現在吸血鬼的周圍,一招之下,必有吸血鬼慘叫斃命。
場中很快只剩下了最後一個吸血鬼,它倉惶地躍起,雙爪呼嘯而出,對擋在身前的風照原全力一擊,
身影琉璃般地在吸血鬼的爪子前破碎,風照原出現在了對方身後,一把捏住它的脖子,冷然道:「為什麼要殺死德裡?唐-傑克又在哪裡?」
吸血鬼翻著白眼,動彈不得,喉嚨裡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札札怪笑道:「看來不給他一點厲害,這傢伙是不會老老實實說的。」
「不知道塔羅秘術,對吸血鬼管不管用。」
風照原微微一笑,倒立而起,左手中指輕扣吸血鬼的眉心,雙目灼灼地盯著它,慢慢地問道:「為什麼要殺死德裡?」
吸血鬼紅色的眼睛裡露出茫然的神色,過了一會,尖聲回答:「族長對它下了追殺令。」
「為什麼?」
「因為它急著找出安葬該隱屍體的金字塔,企圖毀滅整個家族。」
風照原恍然大悟,一旦焚燒了該隱的屍體,就打破了吸血鬼的詛咒,讓他們變回常人。雖然德裡希望如此,但絕大多數的吸血鬼卻並不樂意,變回普通人的暗夜家族,等於是名存實亡了。
「唐-傑克是不是已經被你們殺死了?」
沉吟了一會,風照原繼續問道。
吸血鬼漠然點頭:「所有和德裡有關的人都得死,該隱的秘密絕對不能洩漏出去。」
風照原心頭一沉,手指輕彈,吸血鬼的眉心炸開,一道深深的裂紋順著額頭筆直貫穿腹部。
吸血鬼像破麻袋般地摔倒在了地上。
札札有些不解地問:「這些吸血鬼怎麼會知道德裡要尋找金字塔的呢?」
「應該是唐-傑克從亞歷山大手裡奪到了金字塔地圖。」
風照原皺眉沉思:「而亞歷山大和暗夜家族之間,很有可能關係密切,所以把消息透露給暗夜家族,讓它們為自己奪回地圖。」
札札打開手電筒,客廳內一片狼藉,地上除了吸血鬼的屍體外,還凌亂地躺著幾十個保鏢們的屍體,牆上密佈著彈孔,顯然經過一場激烈的拚鬥。
順著樓梯,兩人直接闖進樓上的臥室,寬大的床上,唐-傑克仰面朝天躺著,雙目泛白,渾身就像是浸在血水裡,呼吸早已停頓。
札札頹然地:「這下子,我們再也找不到金字塔的地圖,什麼都別想幹了。」
風照原歎了口氣,苦笑道:「地圖一定回到了亞歷山大手裡。現在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去找金字塔,德裡死了,破除吸血鬼的詛咒已經毫無意義。更何況,我不想破壞暗夜家族幾千年來的生存狀態,他們有按照自己想法生活的權利,不是嗎?」
「這倒是。」
札札點點頭:「他們自己願意做吸血鬼,我們何必多管閒事?不過唐-傑剋死得太慘了,亞歷山大這個畜生真是毫無人性。」
「唐-傑克身為紐約黑道的教父,也不是什麼好人。」
風照原淡淡地道,遙遠的夜空中,依稀傳出警笛鳴響的聲音,兩人迅速離開別墅。
「走吧,我們返回北極。」
走在大街上,札札搖搖頭,說道。
「是想早點和賽瑪見面吧?」
風照原打趣道,目光掠向遠處,幢幢高樓的背後,可以看到聯合國安全總署大樓的尖頂,鮮艷的旗幟被夜雨浸得濕漉漉地垂下,昔日的時光,彷彿在一瞬間被雨打濕。
札札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老大,你又取笑我。」
「不知道卡丹婭、畢盛克他們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風照原喃喃地道,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
是尊將的聲音:「照原,今天你的電子信箱裡有一封郵件,猜猜看,是誰給你發的?」
「是伊籐照嗎?」
風照原笑道。
「是亞歷山大委託白狐會面的通知,一百萬美元的訂金,已經打在了你的瑞士戶頭上。」
「亞歷山大?」
風照原眼神一亮,他忽然明白過來,尋找金字塔這件事,還遠遠沒有結束。
紐約郊區的一幢莊園裡,閃著昏黃的燈光。早晨剛下過一場大雪,到處是晃動的白光,風雪穿過淒清的莊園,咆哮著揚起一片紛紛揚揚的
雪塵,像一件件屍衣從空中覆蓋下來。
樹木佝僂著身軀,光禿禿的樹枝不停地顫慄,一叢叢落了葉的刺槐發瘋似地晃來晃去,阻擋住行人的腳步。
站在莊園的門口,風照原對看門的老頭沉聲道:「我是白狐,亞歷山大先生的客人。」
老頭是個啞巴,呀呀地比劃著手勢,把風照原讓進客廳。
客廳裡佈置得富麗堂皇,氣氛卻有些陰森森的,黃色的頂燈忽閃忽閃,壁爐內火苗竄動,發出木柴爆裂的聲音。
「白狐先生,歡迎您的光臨。」
亞歷山大從壁爐前站起,朝他微微點頭。多年不見,他有些發福,紅色天鵝絨的睡衣裹著鼓出的肚子,頭髮也開始呈現謝頂的趨勢。只有雙目中鷹隼般凌厲的光芒,絲毫沒有改變。
風照原淡淡地跟他握了握手,目光一轉,停在客廳內另外三個人的身上。
「既然客人都已經到齊,我來替各位介紹。」
亞歷山大指著一個身穿綠色繡花緊身衣的男人道:「這位是來自泰國的那眉先生,降頭術一代大師昆蘭的得意弟子。」
那眉森森一笑,他雙眼細小,深嵌在三角形的瘦臉上,幽幽地閃著碧綠色的光芒,他雖然靜立不動,身體卻彷彿不停地起伏抖動著,像一團綠熒熒的火焰。
「這位是影子先生。」
亞歷山大指著一個遠遠縮在角落裡的黑影,猶豫了一下,道:「他來自一個很神秘的地方,請恕我不能說明他的來歷。」
風照原頓時起了強烈的好奇心,以他的目力,竟然看不清對方的臉,只看到一片濃重的陰影。至始至終,那個人都是以黑影的方式存在,如同一個見不得光的幽靈,既不說話,也聽不到他的呼吸聲。
他似乎真的只是一個影子。
「能否介紹一下這位迷人的女士呢?」
風照原轉過身,目光掃過立在壁畫前,凝神端視的一個女人身上,她身材高挺曼妙,穿著銀色的長袍,金色的絲巾蒙住了臉,只露出一雙美艷動人的眸子。
「她來自埃及。」
亞歷山大神色肅然道:「這一代太陽神的聖女——菲綺絲小姐。」
埃及!
風照原心頭微微一震,埃及自古以來崇拜太陽神,出現過不少宗教組織,自稱是太陽神的保衛者,並選出一些處女作為宗教的聖女,愚弄平民。只是類似的宗教如今早就消失了,真不知道亞歷山大從哪裡找來這麼一個太陽神的聖女。
以亞歷山大的智商,應該不會相信聖女這些騙人的鬼話吧。
風照原細細打量著菲綺絲,以他的直覺,這個美女絕對擁有異能力或者秘術。
那眉陰惻惻地道:「亞歷山大先生,你召集我們來這裡的目的,現在可以說了嗎?」
「我需要各位遠赴埃及,找到一座神秘的金字塔。」
亞歷山大緩緩地道:「無論裡面有什麼,都要替我帶回來。一件東西一百萬美金,帶的多,各位最後得到的報酬也就越多。」
風照原目光一閃,看來唐-傑克奪去金字塔地圖一事,已經讓亞歷山大心生警惕,擔心金字塔的秘密從此洩漏出去,所以急於找人替他再次尋寶。
「亞歷山大先生,您究竟想在那座金字塔裡找到什麼?」
想了想,風照原追問道。
「與你無關。」
牆角的影子突然冷颼颼地回答道,他的聲音,彷彿是從異度空間飄過來的,縹緲而悠遠。
亞歷山大笑了笑,打開壁櫥,從抽屜裡取出一卷羊皮地圖,泛黃的圖紙顯然有了些年代,角落上被燻黑,還有一些地方已經褪色,圖上畫著密密麻麻的黑色線條和紅點,不等風照原看清楚,亞歷山大伸手一揮,拋出了羊皮地圖,地圖飛向角落裡的影子,立刻與他奇跡般地融合在一起,像是變成了黑影的一部分。
顯然在這幾個人中,影子是亞歷山大的親信。
風照原緊緊地盯著影子,難道一個人真的能夠以影子的方式存在?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亞歷山大冷冷地道:「我知道各位都具備良好的信譽,但這件事不容許有任何差錯,所以各位在執行任務之前,必需接受我的制約。」
「制約?」
那眉的兩條眉毛揚起,緩緩蠕動,竟然是兩條吐著紅信的碧綠小蛇。
「各位一旦得手金字塔裡的東西之後,如果一跑了之,那麼誰來賠償我的損失呢?」
亞歷山大露出了一個陰騭的笑容:「所以各位必需給我相應的保障。當然,你們現在隨時可以退出這項任務。一百萬定金,就當作是我和各位交個朋友。」
「我同意。」
菲綺絲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
風照原和那眉對視一眼,前者想了想,毅然點頭,他很想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實力,究竟亞歷山大能夠在他身上種下什麼樣的制約。
「好吧。」
看到風照原和菲綺絲都表示同意,那眉權衡再三,終於答應。
燈光忽然熄滅了,大廳變得一片昏暗,只有壁爐內燃燒的火焰,在眾人的臉上映出跳躍的火光。幾個人的身影,在大理石地磚上微微晃動。
影子倏地飄過來。
他的速度太快了!
風照原見過妖蠍的亞音速,見過英羅翩的音速,可和影子相比,他們的速度實在算不了什麼。三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影子已經掠過了他們,和三人留在地上的身影融合在一起,不停地舞動,三人的影子似乎被操控了,漸漸發白,過了許久,三人留在地上的影子,完全變成了白色。
黑色的影子從地上一閃而過,重新縮回角落。
燈光重新亮起,亞歷山大面帶微笑,從酒櫃裡拿出香檳,「噴」的一聲打開,芬芳的泡沫迅速注入幾隻高腳酒杯裡。
風照原心中駭然,地面上的身影重新變回了黑色,一時之間,他難以猜測影子對他們做了什麼手腳。
「祝各位旅途順利,合作愉快。」
亞歷山大舉起香檳,悠悠地說道,眼睛裡閃著神秘莫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