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音,其實是一種音律的秘術。」
在鳳凰歌劇院幽暗的甬道地下室裡,獵奇緩緩地說道。
「秘術?原來魔音家族也是通曉秘術的家族啊。」
「是的,不過和一般的秘術有所不同。」
望著風照原好奇的眼神,獵奇笑了笑,故意停住口,賣起了關子。
「應該和聲音的傳播有關吧。」
緋村櫻君平靜地道。
獵奇臉上露出佩服的神情:「緋村櫻君小姐果然厲害,說得一點也沒錯。我們所能聽到的聲音,是由物體的振動產生聲波,再通過媒介,比如空氣,水等物質傳播,最後傳入耳朵。而我們魔音家族的魔音秘術,就是有效利用聲波,任意改變它的頻率,由此產生強大的殺傷力。」
風照原點點頭,若有所思。
聲波的確是一種很奇特的東西,頻率不同,給人的感受也不同。刺耳的噪音音波會使人崩潰,柔和的音波則令人心曠神怡。
「所以要對付魔音家族,必需學會對抗魔音秘術。」
獵奇從懷中抽出一根閃閃發亮的銀笛,放在唇間,隨意吹了幾個音符。
風照原駭然道:「獵奇,你這根笛子,該不會是當年的吹笛手留下來的吧?」
「正是先祖的遺物,也是魔音家族每一代家長的信物標誌。」
獵奇苦笑一聲:「獵坦堂叔之所以派人到處找我,也是想得到這根銀笛吧。」
笛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忽高忽低,音色極其尖銳刺耳,彷彿玻璃在黑板上刮過一般,聽得風照原和緋村櫻君的心臟也像被針刺一樣難受。
笛音又變,哀傷纏綿,低柔迴盪,彷彿母親思念多年不歸的遊子,相愛的人面臨不得已的分手,緋村櫻君想起父親,心神震盪,眼淚忍不住滑落眼角。
笛音漸漸飄忽不定,周圍像是籠罩了一層陰森森的黑霧,霧中無數可怕的幽靈不斷徘徊,風照原和緋村櫻君心驚肉跳,如同陷身在恐怖地獄中。
兩人的心神不知不覺中已經完全被笛音操控。
獵奇放下銀笛時,風照原已經是大汗淋漓,面色慘白,連連叫道:「真是太可怕了。」
「這只是魔音家族比較粗淺的秘術。」
獵奇面色肅然:「最厲害的魔音秘術,幾個笛音便可以令敵人發狂瘋癲,血管迸裂。」
風照原咋舌道:「那我們把耳朵用棉花球塞住不就行了嗎?」
「沒有用的。只要有媒介,不管是固體還是液體的物質,聲波都可以傳播。棉球只能略微阻擋聲波的傳輸,卻不能改變魔音秘術的聲波頻率。」
「也就是說,只要我們也能夠改動聲波的頻率,就不用懼怕魔音秘術了,是嗎?」
獵奇向風照原點點頭:「這就是破除魔音秘術的兩大方法之一。」
「難道還有其它的方法?」
風照原皺眉沉思,關於聲波的科學理論在腦中不斷閃過。
獵奇充滿興趣地看著他,忽然多出了一個朋友,對於早已習慣孤獨,內心深處卻又渴望與人交流的獵奇來說,實在有著說不出的快樂。
「我知道了!」
風照原目光閃亮:「聲波需要媒介,在真空中是不能傳播的。只要我們將周圍的空間抽成真空。天啊,這好像不太可能。」
「完全正確!」
獵奇大聲叫道:「照原你真是太聰明了,不過這樣的方法只能限於理論。事實上,就算一流的秘術高手也無法做到呢。」
緋村櫻君道:「也就是說,只有改變聲波的頻率,才是實際可行的方法。」
獵奇點點頭,雙手分放在兩耳旁,結出了一個奇怪的秘術手印,好像兩隻豎起的犄角,靈巧搖動,十分有趣。
「只剩下二十四小時了,兩位,請仔細聽我的講述。」
獵奇壓低了聲音,手印變幻,慢慢說出秘術訣竅。
幾個小時後,風照原已經心有所悟。
簡單的說,對抗魔音秘術,就是要讓人的耳朵聽不見魔音發出的聲波。海洋的風暴、地震和海嘯引起的次聲波,數千公里外的鯨魚能夠感知,而人類卻毫無反應。還有一種超聲波,人耳同樣聽不見,但蚊子、蝙蝠、貓、狗等家畜卻能聽到。
所以只要將聲波改變成次聲波或者超聲波,便可以對魔音聽而不聞。
獵奇的銀笛聲再次悠悠響起,風照原和緋村櫻君結出秘術手印,開始了演練。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笛聲再也不能輕易控制住兩人心神,耳中只聽到一些模糊的聲音,雖然偶爾能使他們心動神搖,但已經完全失去了先前的巨大魔力。
獵奇停下吹奏,欣然看著兩人:「你們的領悟力真強。練得差不多了,你們早點休息吧,明晚還有一場激戰呢。」
風照原看了看手錶,啞然失笑:「現在凌晨三點,應該是今晚的激戰了。」
緋村櫻君蹙眉道:「就憑我們幾個小時的修煉,今晚的行動究竟有幾分取勝的把握呢?」
獵奇沉默片刻,目光深深地望向兩人:「只要再在耳朵裡塞上兩團棉球,便可以勉強抵擋住魔音家族一般的高手了。不過如果獵坦和獵奇親自出手的話,成功的希望很小。」
「關鍵是要控制住交易的另一方。」
風照原顯然醞釀好了計劃,侃侃而談:「購買兒童的人,恐怕是一些專門出賣人體器官,見不得光的醫療機構,對付他們應該容易一些。嘿嘿,柿子要挑軟的捏嘛。只要我們冒充警方人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先控制住他們,然後乘亂逃出。這樣一來,魔音家族的交易敗露,一定會擔心警方追查,只好乖乖放跑那些兒童,絕不敢留下交易的證物。」
緋村櫻君微微一笑:「照原君你的智商真是驚人,這個計劃既保全了魔音家族,也救出了那些孩子。不過,我們怎麼冒充警方人員呢?」
「鳳凰歌劇院中,不會連警察的演出服也找不到吧。」
風照原自信地道,伸了個懶腰,倒頭就躺在牆角的一張床上,打了個哈欠。
獵奇向兩人說了聲晚安,帶上門,到隔壁的一間暗室中休息。風照原忽然坐起身,低聲道:「重子,你沒有怪我吧?對抗魔音家族,恐怕連累了你。」
搖搖頭,緋村櫻君目光寧靜:「照原君想做的事,重子一定會的。樂意助人,相信父親在天之靈也會很高興呢。」
「重子。」
風照原心中一陣激動,望著面前清麗絕世的玉人,一時說不出話來。
因為兩人昨晚都沒有睡,這一覺足足睡了七個多小時,風照原率先醒來,看了看表,不由得大驚失色。
交易就在今晚,可是現在將近晚上十一點,也就是說,交易也許已經開始,也許已經結束了。
獵奇呢?他應該進來叫醒他們的,他的人呢?
風照原緊張地叫起緋村櫻君,兩人推門,門卻紋絲不動。
「獵奇,獵奇!」
風照原用力敲著門,厚重的鐵門被拍得光當作響,外面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緋村櫻君面色一變,兩人面面相覷,緋村櫻君沉默了一會,低聲道:「我們會不會被獵奇騙了?」
「不可能!我相信他!」
風照原斷然搖頭。
緋村櫻君點點頭,目光在地下室裡掃過,忽然看到了桌上的一封信。
蒼白的信紙,彷彿獵奇露出面具的半張蒼白臉龐。
「照原,緋村櫻君小姐:
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能夠認識你們,我真的很快樂。
今晚的行動太危險,還是讓我獨自去承受吧。對不起,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朋友陪我去冒險。
我已經發動了機關,鐵門會在明天早上自動開啟,到時你們可以乘坐木筏安全離開,請原諒我的自作主張。
真的很對不起,我欺騙了信任我的朋友。
獵奇。」
風照原顫抖著鬆開手,信紙像一隻受傷的蝴蝶,慢慢飄落在地。
緋村櫻君低下頭,神色黯然:「他恐怕早就決定這樣做了。」
風照原沉默良久,忽然沉聲道:「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出去,也許現在還來得及。」
「怎麼出去呢?鐵門一定被反鎖上了。」
「不可能會被反鎖,如果是這樣的話,除非有人開門,否則我們絕對出不去。而獵奇的信中,提到的卻是機關。」
風照原的目光漸漸冷靜,越是危急時刻,他便越是顯露出遠超常人的智商。
「暗道機關是在二戰時期製造,為了躲避納粹而用。如果藏在這裡,而外面的敵人無意中觸碰機關的話,裡面的人豈不是被活活困死嗎?這一點,設計機關的人應該會考慮到。」
緋村櫻君眼神一亮:「這個房間裡應該有控制鐵門的機關。」
風照原立刻滿室搜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