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風雷堡·客房·石隱住處房間裡只有兩個人,藍老大和石隱。
藍老大笑,笑得有點不解,卻充滿了信任,說道:「石兄弟,留在這裡,必有你的理由吧。」
石隱笑,笑得有點高深莫測,說道;「你查覺到了?」
藍老大點頭道:「我覺得以石兄弟的性格,是不會被利誘的,留在這裡必定有其他原因。」
石隱搖搖頭,說道:「不過我這次留下,倒的確是因為那把短劍——淚痕,這也是我留下的唯一理由。」
藍老大眼神閃爍,笑道:「是為了靜兒?」
石隱笑道:「淚痕者,雖比不上藍老哥的尊天刀,但是卻師出名門,相傳乃是漢朝鑄劍大師孫道微為悼念亡妻,采練天山藍玉煉成,而且,據說這淚痕之上還藏有一套絕世劍法。靜兒如今沒有趁手的兵器,這淚痕倒是再合適不過。」
藍老大奇道:「絕世劍法?那劍如此之小,怎會藏下劍法?」
石隱回道:「這一點只待得到劍之後便可解開,只是我心中的疑惑卻得自己動手了。」
藍老大眼中露過一絲鋒芒道:「石兄弟的意思是——薛魁?」
石隱點頭道;「不錯,此人行事老練,況且此堡兵強馬壯,能統轄兼顧,絕不是泛泛之輩。」
藍老大沉聲道:「石兄弟莫非在懷疑薛家小姐被抓之事。」
石隱沒有答話,站起身,轉了兩圈,說道:「此事我雖然疑惑,不過還是等紫大姐回來才能清楚。」
藍老大奇道:「四妹?」
石隱笑道:「紫大姐已經被我派去查探消息去了。」
藍老大翹起大拇戰讚道:「石兄弟真是好眼光,紫四妹以前可真是幹這行出身的。」
石隱恍然悟道:「哈哈,原來你們四人以前還當過雌雄大盜不成?」
藍老大老臉一紅,笑道:「都是老事了。」
風雷堡·薛魁處所在薛魁的房間裡,正有兩人,薛魁和趙尋之。
趙尋之此時正翹手大讚道:「堡主這次可是好計謀啊。」
薛魁笑道:「來得巧不如來得好,我還正愁找不到人給我辦事呢?」
趙尋之喜道:「不錯,不過堡主最高明之處乃是不戰而屈人之兵,不費一兵一卒便有人替我們跑腿。」
薛魁得意道:「如今就只待他們前去排教一鬧了。」
趙尋之卻是低聲詢問道:「不過,若是那小子到小湖那邊……」
薛魁冷笑道:「去了又如何,就算他有本事進得去,也出不來。只是那死老頭竟然死也不願意說出《風雷劍譜》在什麼地方,如今得了這淚痕竟也沒用。」
趙尋之卻謹慎道:「只是我不明白,堡主為何竟要以淚痕寶劍相贈?」
薛魁沉聲說道:「這幾個人都不是泛泛之輩,若是以珠寶美玉相誘,恐怕不能動之,唯有用這淚痕寶劍了,當然,他們也一定聽過這淚痕劍和那套絕世劍法,如此才能借他們之手斬去排教。」
趙尋之仔細問道:「斬掉排教固然對我們有利,但是莫非真要將這淚痕劍送給他不成?」
薛魁大笑道:「連你也當真以為這便是淚痕劍?」
趙尋之大奇道:「莫非這竟不是淚痕劍?」
薛魁隱隱怒道:「這自然不是淚痕劍,真正的淚痕劍傳說猶如眼淚一般晶瑩如玉,雖由藍玉製成,卻有水一樣的光芒。這把劍乃是那死老頭給我,誑我這便是淚痕劍,哪知我只是假裝上當,只待他將《風雷劍譜》交出,哼。」
趙尋之大喜道:「堡主果然妙招啊。如此何愁大事不成?他日為王……」
薛魁狠盯了趙尋之一眼,趙尋之猛然收聲,天啊,薛魁竟然也是野心之輩,竟是要割地稱王不成?
薛魁咳了一聲,說道:「你還是先派人去將他們伺候著,我們的成敗可就在此一舉了。」
趙尋之連忙躬躬身,退了下去。
而同時屋頂上也出現一道紫色的光虹,一隱而沒。
風雷堡·客房·石隱住處石隱和藍老大聽完紫四妹的描述,都同時露了個果不其然的表情。
藍老大怒道:「我原本以為薛魁話中還有幾分真,沒想到竟然鬼話連篇,想讓我們去當馬前足。」
石隱淡淡笑道:「現在看來,恐怕連薛宛鈴被擒都是假的了,他只需帶幾個人輔助我們攻進排教,然後說已經把人救出來了。」
紫四妹寒眉一展,說道:「石兄弟,那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石隱笑道:「很簡單,將計就計。」看著二人疑惑的眼光,解釋道:「既然這把淚痕劍不是真正的淚痕,那我們也沒有必要顧慮他了,聽薛魁的口氣,這淚痕劍應該還在所謂的死老頭的手裡。晚上行動的時候,薛魁必定會在我們之後安排一批人馬,到時候我們只需要暗中傳出消息給排教,讓排教主動找上這批人馬。到時候他們互相殘殺,我們便可以找條船,輕鬆過江了。」
藍老大大喜道:「正是,就讓他們去自相殘殺去。」
紫四妹則惋惜道:「走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可是給靜兒的淚痕就落空了。」
石隱卻是淡淡一笑道:「放心,淚痕依然在掌握之中。」
當晚·風雷堡外·山道石隱如同一陣風一般在飛翔著,甚至連風都趕不上他的速度,只需旁敲側擊幾下,石隱便打聽到了小湖的所在,而自己則已來到了小湖外的一個坡地之上。
如同歸燕入林一般的落在樹梢之上,趁著月色,石隱趕快打量了一下小湖的周圍。
小湖並不大,只是小湖裡有些霧色籠罩,而且小湖的周圍十丈外的地面呈出淡銀色的一片,似是有些古怪。
石隱心裡卻明白了大半,怪不得薛魁有持無恐,原來這小湖不但是沉羽池,更是寒冰湖,加上湖外又有群居的劇毒銀線蛇,縱然是武林高手也不敢入內。
石隱的身形卻已然離開了樹梢,化做一片浮雲輕飄飄卻無比迅速的朝小湖處彈去,這正是關外燕家「雲飄燕影」的絕世身法。
而此時小湖外也是銀蛇昂首吐信,沙沙的要向石隱衝來。
石隱卻已在銀蛇昂首的那一個瞬間落入了小湖之內,速度之快,果然不愧為「雲飄燕影」。
石隱一落入那小湖之內,當然也不會感到寒氣襲來,他身上的蒼穹冰晶本來就為冰中精華,這種寒冷度的湖泊根本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而石隱發現的另外一件事卻是這湖底竟有一個碩大的漩渦,此漩渦似乎是將湖分為上下兩層,上層寒冷刺骨,下層卻是由強大的漩渦力量組成的窩旋。
石隱運起「不動禪動」,完全不受影響的如一條游魚朝更下層的湖底潛去。
而石隱此時也注意到此湖似乎為人工所造,四壁宛然刀削,而且逐漸的內陷,從小湖之外看,不過十丈的直徑,而越是到了湖底,越是寬闊起來。
湖底的黑暗對石隱來說並未造成任何影響,而潛伏在湖底的一條條青色大蟒也發現了入侵者。
雖在水底,石隱的身形依然如流水般的暢然,隨手一揮,就將身邊襲來的一條的水桶粗的大蟒震暈了過去。
他隨手的將身邊的障礙物清除乾淨,也豁然發現了湖底的側上方有一處光亮傳來。
石隱雙手一拂水流,宛然游魚一般的彈了過去,一挺胸,便進了那光亮之處,原來這裡竟是一個石洞外的長廊。
石隱躍出水面,到了那五尺高的石廊之行,石廊不長,不過五六步的距離。
而裡面的人似乎聽到聲響,一聲蠻橫無理的聲音響起:「哼,總算來人了,等本小姐回堡內,看怎麼收拾你們!」
這聲音怎地如此熟悉?石隱冷笑著,原來那所謂的被排教綁走的薛宛鈴竟然在此處。
而薛宛鈴也從石洞中跑了出來,看見石隱的出現,猛然一呆,卻也是呆了一呆,猛地叉著腰傲然道:「是誰准你進來的?」
石隱理也不理她,逕自的朝前走,薛宛鈴尖叱一聲,猛地拔出腰間的那把三刃短刀,猛地朝石隱胸前刺去。
但是薛宛鈴卻突然發現眼前一花,石隱竟然不見了,不錯,洞高不過五尺,而且只容得下一人站著,他怎麼可能不在了。
薛宛鈴背脊一涼,懷著不可思議的眼神朝後望去,石隱,那個一臉淡笑的白衣公子正站在她的身後,打量著石洞中。
薛宛鈴突然覺得他很俊俏,不過這個念頭卻是一閃而過,只因為他太傲慢了,竟然敢對自己不理睬。當然,她也注意到石隱的衣服竟然未沾一滴水,他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洞中的佈置很簡單,兩張床,不,準確的來說,只有一張床,另一張是一具冰棺。床上坐了一個老頭,看不出他的年齡,他滿頭白髮,不,連眉毛也是白的,面色也蒼白,身上的布衣也已洗得發白了。
他雙眼無神,死死的盯著那具冰棺,冰棺中正躺著一個貌美的女子,穿著一襲紫色的長裙,年約二十五六,只是這女子竟和薛宛鈴長得有點神似。
石隱的思緒迅速的轉動著,似乎明白了什麼似的。
薛宛玲見石隱只盯著老頭,竟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持刀快步走過來道:「喂,你別看了,你就算把兩隻眼珠子都瞪成牛眼一樣,他也不會看你的。」
石隱牽動了一下嘴角,手卻動了,快如閃電一般的朝著冰棺抓去。
動了,老頭也動了,也快如閃電,不,似乎是真的閃電,別看他一直呆著,出手之間竟然隱有風雷之聲一般。
只是老頭一出手,石隱卻又收手了,似乎是有意測試一般。
石隱手一收,老頭竟也將拳勢收了回去。
薛宛鈴則是說道:「你這老頭,怎麼會我爹的風雷掌法?」老頭不言不語,而薛宛玲卻也只是口頭叫嚷,不朝前去,似乎吃過虧似的。
石隱心中卻是另一番想法,這個老頭的功力不可小窺,剛才雖是隨手一拳,卻氣勢兇猛,況且收發自如,不是頂尖的高手,何來如此手法?
石隱朝著這冰棺中的女子看去,再仔細的看看這老頭,突然恍然大悟。
這次他又伸出了手,準確的說,是緩慢的抬起了左手,而左手則隱隱金光直冒,從手掌心中幻化出金蠱王的頭顱來。
薛宛鈴看得一驚,不由得後退了三步,老頭卻是眼神中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激動,猛地抬起頭來道:「金,金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