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風右手剛好觸到失去手臂的左肩,心頭頓時像是被千萬把小刀慢慢刮著,痛不可言。
忽然他仰天大吼了一聲,滿腔的怒火隨著聲音直衝雲霄,彷彿九天雷動,連大地都被震動了。
赤瑕璧和聿丘覺得硯冰的受傷全因自己的無能,都覺得臉上火辣辣,既羞又愧,還有無盡的恨意湧滿心頭,對視了一眼,都低下頭道:「對不起,我們沒能保護她。」
斬風牙齒咬得喀喀作響,冷冰冰地問道:「是誰?」
赤瑕璧轉身指向九長老恨恨地道:「是他的毒沾上了硯姑娘的左臂,因為毒性太強,硯姑娘沒有辦法解毒,只能自斷左臂。」
「自斷左臂!」斬風憐惜地看了看懷中的硯冰。
他最清楚她是何等珍惜自己的容貌,想到她自斷左臂時的心情,又想到她剛剛痛哭失聲的樣子,心裡徹底明白了。溫柔的目光剎那間化作一場兇猛暴風雪,挾著驚天的殺氣指向九長老。
九長老也在留意斬風,見他腳下的紫元奇特,知道實力不弱,卻也沒有太重視,只當是赤瑕璧一類的道人。
他正想對地上的百名武議員發動總攻,忽然感覺到背後殺氣衝來,心頭猛地一震,連忙回頭望去。
這一望竟發現對手的殺氣,凝化成一把鋒利無比的冰劍狠狠刺來,不禁令他大吃一驚,連忙閃身避開,這還是他參戰以來第一次不敢正面迎接攻擊。
雖然斬風及時出現,但除了明帥等人外,沒有人感到特別高興,就連玄武皇帝也喃喃地道:「風將軍應該來帶太子遠走高飛,不應該再捲進來。」
鳴一瞪了他一眼,不顧他皇帝的身份直言罵道:「你這皇帝怎麼一點信心也沒有?我老大力量超強,連仙人都不是對手。」
玄武皇帝呆了一呆,驚問道:「你……你說甚麼仙人?」
「沒甚麼,反正我老大一定會宰了這個……」說到一半,鳴一忽然一呆,捶手頓足地道:「老大怕是要氣壞了,哎!硯姑娘好好的一隻手就這麼沒了。」
明帥知道眾人信心大失,士氣不振,如果把斬風的真實身份與戰績說出來,一定可以刺激他們。
但想到玄武國的將來,他還是沒有說出口,只勸道:「皇帝,安心等待吧!會有好結果的。」
「希望如此!」玄武皇帝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眉宇間還是一點自信都沒有。
一會兒你就知道老大的厲害!鳴一哼了一聲,目光又移向空中。
斬風的心頭早已點燃了復仇的火焰,憐惜地看了一眼懷裡的硯冰,然後把她交到赤瑕璧的手裡,森然道:「我去報仇,你們躲遠點。」
赤瑕璧知道現在天王老子來了也無法阻止他,提醒道:「老弟,這個人的實力還在散仙之上,你要小心啊!」
「散仙之上!」
斬風微微一愣,但殺念和戰意很快就掩蓋了一切,怒氣沖沖地駕著紫元飛到九長老的面前,二話不說立即放出藍元攻向九長老。
藍元又進化了一層,靈性大增,已經可以自我領悟和施展冥術,甫一出現,便像冥日一樣向四面八方射出藍光,連正常的光線都被趕到外圍。
對手強大的力量使九長老不得不收起輕視之態,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藍色太陽般的光源,對斬風的來歷越來越感到好奇。為了試一試對手的實力,他又重施故技,再次潑出散發惡臭的黑色液體。
斬風掃了一眼,已知道就是這些液體逼得硯冰自斷左臂,心裡的恨意如烈火般燒得更旺,憤怒的他居然不顧液體的毒性,右手從背上摘下長刀,左手在刀上一抹,長刀的表面,竟然凝固了一層晶亮的白色物體,原本只有幾尺長的刀身竟然擴大了數倍,然後狠狠地朝九長老劈去。
九長老的眼力自然比旁人都高明,一見刀身外的光芒,便知道是力量凝合的產物,手中的扇子,也突然變成一把白色的骷髏長杖,長杖的前端噴出一個灰色的人頭,飛快地向長刀迎去。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刀身厚重的力量劈開了人頭,但去勢也被迫停下。
與此同時無數黑色的液體也灑到斬風身上,然而斬風的身上,突然出現了一層半透明的光鎧,完全擋住了液體。
兩人的攻擊手段早已脫離了武技的層次,看得人們目瞪口呆,沒想到世上還有這種戰鬥方式。
由於斬風成功擋住了黑色液體的侵蝕,人們的信心又漸漸恢復了,覺得這個冷俊的青年也許能擊敗敵人,徹底挽回不利的局面。
「噫!老大身上的紫光不見了,攻擊力似乎比以前更強了。」鳴一興奮地手舞足蹈。
「是啊!實力強了不少。」布揚等人也喜得眉開眼笑,讚歎不已。
玄武皇帝終於相信了明帥和鳴一的話,激動地一把握住明帥的手,欣喜萬分地道:「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風將軍的實力真的這麼強大!」
「是啊!」明帥心裡卻在暗笑,三名散仙都奈何不了他,實力自然非同小可。
九長老被斬風的實力徹底震撼,斬風是他進入人界以後,所遇的人中最強大的一個,「陰腐水」強大的腐蝕力連力量都能侵蝕,但對手身上的光鎧狀防禦層卻毫無所動。
難道他已經修煉到將力量凝結成固體!
他猜的不錯,將力量凝化成固體正是盈實府的特性,所有力量進入那個空間後都會被固化,甚至可以凝成刀劍之類的實物。
斬風在石屋裡平台上的法陣中修煉了很久,才學會將外在的力量固化成形,進而有了長刀上那晶瑩的力量層。
一擊不中,斬風忽然施展了冥武技「煙雨」,巨大的刀身散發出奪目的光芒,將面前扇面的空間都納入攻擊範圍,隨著刀光閃動,一陣淒美的煙雨灑向了九長老。
「看來不能留手了!」
九長老神色一正,臉色更加陰沉。出戰以來,第一次用認真的態度看待這場激戰。
他右手的白骨長杖向天一舉,一團灰色的力量像噴泉般噴了出來,在他身外凝結成一個灰色罩子,將煙雨般的刀光一一擋住。
斬風雖然憤怒已極,卻並不衝動,對手所表現出來的力量實在非同小可,腦海中忽然想起鬼使刺魄,那是他平生所遇最強大的對手,眼前這人似乎只比刺魄略弱一些。
這樣的實力不可能來自人界,他身上沒有仙氣,而仙界也沒有這樣陰邪的仙術,莫非他是鬼人?
他心中一陣狐疑,因為青龍國的鬼人也曾叫他調查幻士,這說明了鬼人並不知道幻士背後的力量。
「嘿嘿,人類居然能練到這一步,我還真小看了人界,小子,能讓我全力應戰的人只有你一個。」
九長老陰陰一笑,鬼頭白杖再次舞動,三個白色的光團,突然射出,從三個方向攻向斬風。
斬風原本打算用光鎧應付,但光團飛到近處,他才發現這三個光團竟像是三個嬰兒的胚胎,就和他在鬼界城市看到賣人肉、人骨時的感覺一樣。
他心裡一陣厭惡,越發覺得眼前之人與鬼界有些關係。
斬風揮動手中長刀灑出片片刀光,三個胚胎靈性十足,居然在空中突然轉向,沿著刀身衝向他的手臂。
斬風並沒有反擊,只是呼喚藍元,用那藍色的光芒削弱胚胎的攻擊。果然,在藍色光芒的照耀下,三個胚胎顯得極為不安,攻勢頓減,徘徊了片刻又退到九長老的身邊。
九長老看著三個胚胎嘀咕了一陣,點頭道:「哦!原來藍光可以化解殺意,這倒有些奇特。」
斬風緊緊盯著他問道:「你是鬼人?」
「你知道鬼人!」九長老呆了呆,隨即露出不屑之色,冷笑道:「鬼人算甚麼,我是陰屍族。」
「陰屍族?」斬風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不禁有些茫然。
「嘿嘿!等你死之前我再告訴你。」
九長老揮著長杖在三個胚胎上敲了一下,白色的胚胎頓時裹上了一團黑霧,然後再次攻向斬風。
斬風重施故技,藍元高懸到頭頂,不斷射出藍色的光芒,所到之處殺意盡消,被力量晶體包裹的巨型長刀,帶出片片刀光,再加上身上那件晶瑩通透的力量光鎧,威風凜凜,彷彿戰神一般。
地上的武士哪裡看過這樣的戰鬥方式,無不看得如癡如醉,不時還發出如浪潮般的驚歎聲。
玄武皇帝更是忍不住大聲讚道:「風將軍真是天將臨世!」
明帥等人也沒有見過斬風這副英姿,都知道必然是這半年苦修的成果,不禁相視一笑,都替他感到高興,同時也為有這樣的同伴而感到自豪。
鳴一和幽兒揮舞著雙臂,不斷為斬風吶喊助威,他們的舉動感染了周圍的武士和皇家衛士,眾人一起高舉雙臂向天空,剎那間吶喊聲震天動地。
然而斬風這次卻有些失算了,三個胚胎經過九長老的重新施術,力量得到了強化,竟一舉衝破了刀鋒與藍光,狠狠地撞在光鎧之上。
斬風原本沒有放在心上,但突然感到肩頭一陣劇痛,似有甚麼東西鑽入了光鎧,不禁大驚失色。
他完全沒想到,這三個胚胎竟然能透過光鎧攻擊,仔細一看,才發現胚胎將力量集中一點,在力量凝成的光鎧上鑽出一個小孔,接著胚胎噴出陰腐水,從小孔滲了進去,沾上了他的身軀。
「這水……」
九長老見他身子微顫,知道戰術成功了,不禁開懷大笑,停下手不再攻擊,只等斬風被陰腐水化成白骨。
等了片刻,斬風不但沒有受傷,還修補好了光鎧,揚聲喝道:「彫蟲小技,再來!」
九長老驚得神色驟變,世上雖然有人能克制陰腐水,但大多數的人都會受點傷,只有一類人能完全克制這種陰屍族的奇毒,驚得脫口問道:「你是冥人?」
斬風原本也有些擔心,見他大聲驚呼,忽然想起冥人的身軀不懼天下任何劇毒,頓時平靜下來,冷冷地應道:「屍毒也不過如此。」
九長老臉上驚色未褪,驚顫的目光緊緊盯著斬風的臉,嘴裡喃喃自語道:「這怎麼可能?冥人不是被仙、鬼兩界封鎖了嗎?
「聽說冥皇的實力還不及散仙,可這小子的實力早已在散仙之上,這又是怎麼回事?是冥界又復甦了,還是他別有來歷?」
左思右想還是不得其解,他只好暫時收起思緒。由於陰腐水無效,他不得不另想攻擊方法。
「看來真的要全力一搏了。」
斬風知道與這樣的對手交戰,勝負只在一線之間,除了力量外還需要巧妙的戰術,剛才一時大意被對手攻至身軀,幸好冥人不懼毒水,因而才倖免於難,使他也不得不思考更好的方法應戰。
「風!小心啊!」
深情的呼喚顫動了他的心,回頭望去,硯冰不知何時已經醒來,在赤瑕璧和聿丘的攙扶下停在空中,正緊張地朝自己張望,關懷表露無遺,不禁大為感動。
世上真正的親人只有她和大哥,現在她卻失了一條手臂,心頭又憐又怒,暗暗發誓,無論如何都要擊殺敵人為硯冰報仇。
「受死吧小子!」
九長老卻趁他回頭之時,突然發動偷襲,四團由腐屍氣結成的旋風,排成彎月形朝斬風捲去。
斬風也不甘示弱,大吼一聲帶著長刀就往前衝去,身上不但有光鎧,還有環氣府的雪神氣盾以及清神府的赤神衣,幾重力量保護之下,防禦提升至極點,雖然沒有虛冥狀態那樣強大,卻是堅韌難摧。
突破了明若府後,第一階段的三個層次一氣貫通,元神可以隨心所欲地進出環氣、清神與明若三府。
利用這三府的力量,以往受到限制的冥術也可以施展了。
同時「紫月之瞳」與「冥神之眼」再也不需要用眼睛施展,充滿靈性的紫藍雙元代替了他的眼睛,將兩種冥術力量的攻擊效用大幅提升。
九長老的奇術也是層出不窮,而且所施展的力量都帶有強大的腐蝕力,不但能腐蝕實物,就連虛幻的力量也能夠腐蝕。沒戰多久,身外的力量晶體就變得坑坑窪窪,需要斬風不斷修補。
同時,他也釋出一團帶著惡臭的氣體,佈滿交戰的空間,這些氣體除了奇臭難當,以及帶有腐蝕力外,還與藍元釋放的光芒糾纏在一起,減低了光芒對他的影響。
一場罕見的大戰就在空中展開了,一個強攻硬守,一個陰險詭詐,地上的人們只見到空中光芒大盛,時而藍光壓倒灰霧,時而黑氣衝散紫芒,不禁又捏了一把冷汗。
兩股巨大的力量相互衝擊,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狂風,還帶著陣陣惡臭,不少人掩鼻而退。
面對如此激烈的戰鬥,赤瑕璧和聿丘都不敢靠得太近,擔心會受到波及,因此一起把斷臂的硯冰帶回地面。
明帥等人立即圍了過來,硯冰與流千雪一剛一柔,都是絕美的女子,看著斷臂處白骨,都忍不住一陣心酸,雅雅和花舞更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花舞一邊哭一邊拉著雅雅問道:「你是醫師,想個辦法吧!」
雅雅抹著眼淚嗚咽著應道:「手臂已經斷了,我也無能為力,可憐姐姐……」
硯冰心裡也是酸楚難忍,但事實已經如此,悲傷也無濟於事,只是自卑感一時難以驅散,幸好斬風表現出的極度憤怒,使她的心情稍微好過些。
望著兩張梨花帶雨的俏臉,她微微歎息了一聲,反而安撫兩人:「別哭了,能保住性命已經不錯,至少還能見到大家。」
眾人一聽不禁肅然起敬,失去了寶貴的手臂還能如此,可見硯冰的堅韌與頑強。
其實,她能夠支撐到現在全因斬風的出現,現在還拚著性命要為她報仇,因此無論如何她都要挺著。
周圍不少武士都望著硯冰,這個少女為了玄武國失去了寶貴的手臂,心中生出無限的敬意與同情,同時也對她的傷口不流一滴血感到很好奇。
一道藍色的光帶忽然穿越人群,飛一般衝到硯冰的身邊。
赤瑕璧等人不必看也知道是狼敖,都沒有說甚麼,給這位剛剛並肩作戰的朋友讓出了位置。
狼敖的眼裡,除了硯冰再無旁人,顫抖的目光,始終盯著硯冰的斷臂,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
從硯冰斷臂的那一刻起,他就像發了狂似的,滿腦子都是揮刀斷臂的景象,心中的憤怒甚至比斬風還強,但他沒有力量也沒有信心對抗九長老,心裡充滿了愧疚,甚至還有點怕見硯冰。
而他看著斬風突然出現並出手為硯冰報仇,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了。他沒有任何時候,像現在這樣渴望強大的力量。
硯冰望了他一眼,幽幽地歎道:「看到了吧!我根本就是一具屍體,只是靈魂不死而已,所以是一個活著的死人。」
「活死人」的身份除了鬼人就只有斬風和流千雪知道,明帥等人只知她需要不斷吸血,都以為她在練功,沒想到背後竟藏著天大的秘密,都呆住了。
「屍……屍體!」狼敖驚得臉色慘白,呆滯的目光掃視著硯冰的眼睛,身上那股狼王般的狂傲氣勢也消失得無影無蹤,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裡亂糟糟的。
硯冰不想讓自己的事攪得大家不高興,指著天空道:「他在為大家作戰,大家最應該做的就是想辦法幫助他,對手太強了,我感覺他有些吃力。」
明帥聽著又是一陣感動,點頭附和道:「硯姑娘說得沒錯,我們應該想想辦法幫幫風老弟。」
聿丘苦笑道:「我們和他們兩個根本不在一個層次,參戰恐怕只會妨礙了斬風。」
「是啊!」赤瑕璧輕歎一聲,歪著頭嘟囔道:「如果不能參戰,我們還能為他做些甚麼?」
眾人望向天際,任何力量捲入都可能改變整個戰局,導致斬風無故落敗,這是他們都不想見到的。
硯冰忽道:「他說過秘陣學能幫助修煉冥術,如果能擺下一個法陣,讓他在法陣裡動手,也許會有幫助。」
「對啊!」明帥眼睛一亮,轉身就往中央的法陣衝去。
玄武皇帝正目不轉睛地望著天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差點沒跳出來,擔心這一戰若是不能取勝,玄武國的命脈會就此中斷,連明帥衝到身邊都沒有留意。
「皇上!」明帥喚了一聲。
玄武皇帝看了他一眼,見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神色間有些喜色,納悶地問道:「明帥,有甚麼事嗎?」
明帥含笑道:「皇上,我想到方法幫助風老弟戰鬥了。」
玄武皇帝心頭一顫,抓著他的手臂緊張地催問道:「甚麼方法,快說!」
「法陣!」明帥微微一笑。
天空中激戰正酣,力量在天地間肆意橫流,不時在地上掀起強勁的大風,威力足以將石壓成碎粉,若想在這樣的地方布下法陣,不但需要有高超的秘陣學知識,還需要有過人的膽氣以及強大的防禦能力。
畢竟上空這兩個人的力量太強大了,一不小心就會被力量波及,輕則受傷,法陣被破,重則當場斃命,所以挑選佈陣者就顯得格外重要。
明帥並沒有選擇最高明的秘陣學大師,因為這些人終日投身於秘陣學的研究之中,對外事的處理能力很不高,也不擅長武技,一旦遇襲毫無自我保護能力,法陣很容易被擊破。
所以他需要像刀這樣有勇有謀的高手,即使不能理解法陣的原理,只要守住自己的位置,再由他自己引動法陣,一切都會很順利。
經過了一番籌備,一個新的法陣在戰場之中出現了,這是明帥所學的法陣中攻擊力最強大的一個,名叫鐵輪法陣。
法陣一旦引發,裡面就會出現一排鋼刀般的滾輪來回飛舞,攻擊佈陣者所指的目標,希望能憑此助斬風一臂之力。
除了刀外,赤瑕璧、聿丘也都在佈陣者列。
硯冰雖斷了臂還是堅持站在陣邊觀望,花舞和雅雅一左一右扶住她,狼敖則騎著千尾狼影護在她身後。
飄如月則張弓搭箭,將周圍百丈之內都納入攻擊範圍,防備幻士和獸人突然偷襲。
當一切就緒,明帥開始大聲呼喚斬風。
「老弟,快下來!」
斬風正與對手殺得天昏地暗,打從冥界回到人界後,沒有一戰像這次持續了這麼久,以致敵我兩方都掛了重彩,卻還是奮力激戰著。
論實力,的確九長老要高出斬風一些。
然而他剛才與武議員們激鬥了很久,雖然沒有出手,但抵擋也花了不少的力量,再則他的陰腐水對斬風起不了效果,少了用毒這個手段,打起來很不舒服。
而斬風卻是挾著狂怒而戰,立誓要為硯冰報斷臂之仇,根本就是玩命的死戰,出招時往往不顧自身的安危,力求擊傷對手。
但九長老則很是愛惜自己,不敢與他以命相搏,因此微微落於下風,但離分出勝負還很遙遠。
聽到叫喚,斬風用眼角餘光朝下瞥了一眼,忽然發現下面布了一個六角形的法陣,隱隱風雷之聲,似乎威力不小,而明帥正站在法陣中央朝天叫喚。他心念一轉便已明白他的意思,不禁有些喜色。
對呀!若是能借助法陣,冥術和紫藍雙元的威力將會大幅提升,應該可以一戰成功。
想著,他便開始琢磨如何將九長老引下去。
九長老哪裡知道他的心思,這是他有生以來最激烈的一戰,生死只在一線之間,為了自己的野心與慾望,他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交戰中。
斬風看準機會突然移向他上方,用一輪狂攻,奮力將九長老向下方壓去。
激戰正酣之際,九長老不敢向其他地方張望,何況在他的心裡也沒有其他人可以與他一戰,因此絲毫沒有料到明帥會布下法陣等著他。
直到他發現四方景象突變,一排鋒利的鋼輪帶著烈風疾行而至,這才知道中了對手的計,不禁大為惱火。
斬風可不給他任何反攻的機會,咬著牙關動用所有的力量,封堵住所有的攻擊角度,甚至連自己也置於鋼輪的攻擊範圍之中。
然而法陣對他的幫助不大,甚至因為要配合法陣的攻擊,他的戰術被迫作出改變,優勢也一點點消失了。
他抽空看了一眼六角形的法陣,忽然想起六角形的法陣應該是天部的法陣,自己練的日部與月部,似乎應該用圓形或是三角形的法陣才能有效。
想著,他頭也不回地叫道:「明帥,換陣,要圓形或是三角形的法陣。」
明帥眼見法陣無效,心中正感失望。直到聽了這句話才明白,自己布下的法陣無法配合斬風的力量。
於是他當機立斷高叫道:「大家一起退走,我們重新佈陣。」
刀等人反應極快,立即向後疾退,法陣也驟然消失了。
九長老明白他們要佈陣,不禁冷笑一聲,大喝道:「一個破陣就想困住我,你們也太小看我了。」
斬風故意刺激他說道:「等他們布完陣,你的死期就到了。」
九長老果然中了他的激將法,冷冷地道:「好啊!我就等著這破陣布好,一起把你們都砍了。」
奔行中明帥已想好了新陣,腳一站穩立即把佈陣者叫到身邊,簡要地把新陣的站位與要點講了一遍,也不問他們領悟了沒有,立即拉著他們又排起了法陣。
試了幾次,一個圓形的渾日法陣終於出現在大地上。
此刻的斬風早已全身是傷,鮮血順著身軀一滴滴往地面落下,把草面染得斑斑點點。九長老身上的傷處並不比他少,只是因為體內無血,因此看上去似乎佔了上風。
硯冰目不轉睛地望著空中,緊張得冷汗直冒,連肩部的疼痛也忘記了。
狼敖的目光不時地在她與斬風之間游動,那緊張的神情自然落在目中,神色不禁一黯,卻沒有任何妒忌之色,望著斬風的目光清澈而溫和,就像看著一個要好的朋友。
這世上只有兩人他永遠也不願為敵,一是硯冰,二是斬風。
「風老弟,快下來。」
望著地面的圓形大陣,斬風長嘯一聲,駕著紫元突然向下俯衝。
九長老剛才把話說滿了,此刻就算不願意,也不得不追著斬風進入了渾日法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