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等人見獸人都跑開了,正是反攻良機,哪裡還按捺得住,除了保持皇帝的法陣依然堅守外,其餘五個法陣的武士一擁而出,在刀等武議員的帶領下,發動了開始以來最強大的攻擊潮。
「大丈夫生死榮辱在此一戰,怕死的後退,不怕死的衝!」隨著刀一聲大喝,早已等待多時的武士們如海潮般撲了過去。
飄如月等人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紛紛施展出拿手絕技擊殺敵人。
幻士們人數雖然不少,但氣勢遠遠比不上這些武士,每當玄武武士們的眼光,掃過那個被壓平的大坑時,心頭就爆發出巨大的殺念,打起來根本不要命,就像是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
幻士們則不同,他們是侵略者,為的是自己的地位與榮譽,因此決心和鬥志都相差太遠,見了一雙雙赤紅的眼睛早已有些心怯,又沒有了獸人相助,更是不安,轉眼間已被數千名武士壓得喘不過氣,死傷不計其數,在三名團長的全力指揮下且戰且退。
「殺啊!」
刀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身邊風刀狂湧,幻士們本有聯手施展幻術的絕技,但陣形突然被衝亂,一時間無法集結起來施展大面積的幻術,只能以小股的形式鏖戰。
術炙氣得哇哇大叫,臉色十分難看,原本大好的局勢,因為狼敖的出現而驟然改變了,如今玄武國大舉反攻,戰線無法鞏固,再這樣下去只有失敗一途。
他心裡又急又氣,又不能不顧,沉著臉望向身邊的五名神幻士,道:「看來狼敖徹底反了,今天要趁這個機會把他也殺了。」
「他現在的實力……」想到箭御環的下場,神幻士們都面帶憂色。
峨峰冷笑道:「放心,我也會出手,何況我們後面還有九長老!」
「九長老」三個字像是一陣驚雷,炸得神幻士們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懼怕之意不言而喻,五人不再猶豫,夾著一陣烈風衝向戰場,要一顯身手殺一殺武士的威風。
「總攻,總攻!獸人組回來,其他給我衝上去。」峨峰叫了一聲,自己帶著四個獸人向狼敖衝去。
刀正殺得眼紅,忽然見到身邊出現了一名中年男子,神色冷然,便知道敵方的高手出動了。
他心中一震,臉上卻還是一副狂傲不羈的樣子,冷笑道:「來得好,我正等著高手呢!」
「猖狂!」神幻士刁式勃然大怒,大喝一聲捲著烈風便衝了過去。
刀和身邊的四名武議員立即擺出聯手作戰的陣式,與刁式攪在了一起。
蒼茫的天地間彷彿只剩下殺戮,雪早已停了,寒風再次從北面吹來,帶著陣陣濃厚的血腥氣,連幾十里外的中州城都彷彿能夠聞到。
遠處,十萬大軍與數十萬平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領袖在戰場上浴血奮戰,卻無法提供任何幫助,心裡都不是滋味。
帶領這些人的正是皇太子明神昶,為了保全皇室的血脈,他被迫換上了軍服,與大軍躲在安全的地方觀望戰事。
戰爭就像是一個噬血的魔王,不斷吞噬著一條又一條生命,武士這方面幸好有雅雅這個藥擊士,所到之處挽救了不少垂死之人,幻士一方卻是沒有任何退路,傷者只能等待死亡的到來。
武士雖然受到武技的局限,沒有道術的華麗、幻術的奇妙,但他們的力量一點也不含糊,即使五名神幻士帶著剩下的高手捲入戰場,也無法立即扭轉整個局面,而且隨著兩名神幻士的陣亡,實力受到了重創。
與兩名神幻士同歸於盡的,卻是僚華這位始終笑呵呵的老人,在戰場上他展現出一代武議長強大的實力,用死亡作為代價,一舉擊殺兩名神幻士,徹底奠定勝利的基礎。
「僚老爺子!」武議員們無論長幼都非常敬重這位老人,見他戰死眼都紅了。
刀正與神幻士刁式及十幾名幻士激烈的搏殺著,眼角忽然瞥見僚華的身影轟然倒下,眼淚倏地迸了出來。
他胸口一緊,接著狂嘯一聲,竟迎著刁式的攻擊而上,硬生生用身體承了他一擊,同時親手摘下了刁式的腦袋,然後高舉向天,用嘶啞的聲音嚎叫道:「僚老爺子一路走好。」
隨著他這個榜樣,幾乎所有的人都發狂了,不顧自己的身軀能否承受攻擊,都拚死要擊殺敵人,祭奠老人的英靈。不到片刻,數十顆血淋淋的人頭被高舉向天。
「老爺子一路走好!」
與此同時,另十幾名武士來不及叫喊就轟然倒下,手裡還提著敵人的人頭,場面悲壯至極。
面對一群瘋子般的對手,幻士嚇得面如土色,甚至大小便失禁也全然不顧,帶著一股臭氣向己方陣中狂奔,戰爭似乎已經趨向結局。
站在法陣中的玄武皇帝早已熱淚盈眶,若不是武議員等人死死地攔住他,他早就衝出去了。
刀又是一陣狂砍嚇走了身邊的幻士,然後箭一般衝到僚華的身邊,小心翼翼地抱起僚華的身體,神色悲壯地交給同時衝來的孜一羽,沉聲道:「送老爺子回陣。」
孜一羽早已顧不得武士的體面,哭成了淚人似的,顫抖的雙臂接下老人的身軀,小心翼翼奔向法陣。
「媽的!老子不滅了你們,怎麼對得起老爺子!」
素來重視武士禮儀的刀,再也顧不得其他,狠狠地罵了一聲,從地上撿起一把鋼刀,飛鳥投林般再次衝向幻士。
這邊幻士大舉潰敗,另一邊的局勢卻是幻士佔優,術炙與獸人組的參戰,使地面的戰況開始傾向幻士一方,幸好赤瑕璧、硯冰和聿丘及時擊殺了鷹人,這才替狼敖擋下了術炙與獸人的狂攻。
「謝謝!」狼敖凝視了硯冰一眼。
硯冰正全力施展血色太極,替他擋住來自頭頂的攻擊,見他望來淡淡地道:「專心打架。」
「知道了。」不知是否因為與硯冰並肩作戰的緣故,狼敖的精神忽然一振,身上藍色光芒更加晶瑩通透,攻勢也越來越猛了。
雖是如此,但四人的情況還是岌岌可危,聿丘完全放棄了防禦,把自己的安危交給了硯冰,硯冰顧著保護狼敖和聿丘,對自己卻甚麼也沒做,因為在她的身後是赤瑕璧。
赤瑕璧以攻代守,一刻也不停歇,因為任何疏忽,對自己和硯冰都是致命的,硯冰出事的話,其他兩個也難保。
他們就像四個環,緊緊地扣在一起。
術炙越打越不耐煩,明明實力高出許多,卻每每因為赤瑕璧三人天衣無縫的合作,化解了致命一擊,耳邊又不斷傳來慘叫聲,如果不盡快解決四人,自己的部下恐怕會被玄武武士殺光。
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脾氣顯得越來越暴躁,大聲喝斥道:「快上呀!你們這些沒用的獸人!」
獸人的脾氣也不好,朝他齜牙咧嘴地叫了兩下,居然全部撤出戰鬥,弄得他手足無措。
就在幻士集團將要全線崩潰之時,西面的天空忽然飄來一個灰黑色的霧團,所到之處都帶來一陣惡臭。
正在遠處為幻士的崩潰而大聲歡呼的人們被臭氣一薰,頓時倒了一片,更多的人趴在地上不斷的嘔吐,幾乎連腸子都吐出來了。
術炙正在發愁,忽然聞到空中的臭味,臉色忽現喜色,喃喃地道:「九長老到了,這下有救了。」
武士們被臭味一薰都皺起眉頭,手上卻沒有停,依然追殺著四散而逃的幻士。
刀殺了一陣後心情漸漸平復下來,雖然心中的傷痛無法抹去,但眼前的戰事同樣重要,當天空的霧團出現他便警覺了起來。
原本狂野不羈的獸人因為霧團的到來,突然變得寂靜無聲,甚至乖乖地匍伏在地面。
狼敖雖然沒有趴下,但臉上卻露出了畏懼之色。
硯冰留意到他的變化,心頭猛地一顫,連他都感到害怕,可見這團灰霧非同小可,急忙喚道:「別打了,天上那個才是勁敵。」
赤瑕璧和聿丘對視了一眼,都住手不戰,一個召來白雲,一個召來火靈神翼,都飛上了半空,神色凝重地監視著霧團的動向。
霧團突然傳出一道難聽的聲音,冷喝道:「你們這班無用的廢物,居然要讓我親自出手。」
術炙慌得連忙伏倒在地,恭敬地道:「有長老您在,我們自然必勝無疑。」
霧團漸漸向兩側伸開,雲上露出一個身影,竟是一名樣貌俊朗的青年,一身華麗的錦袍,手裡拿著一把扇子。
在場的人都是一愣,沒想到敵人竟會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富家公子。
青年臉上面無表情,冷眼掃了一圈,最後落在赤瑕璧三人身上,問道:「他們就是道士?」
「是!」術炙爬了起來,在旁邊垂手而立,神色恭敬,絲毫看不出總指揮的氣勢。
幻士被殺得抱頭鼠竄,此時見了青年到來終於找到依托,都露出興奮之色,紛紛向青年靠近。
刀對青年的身份十分懷疑,不敢再放任武士們任意追殺,揚聲道:「大家小心,都退回去。」
眾人雖然不解,但議長的話也不敢不聽,都慢慢地向中央法陣圍攏。
青年微微一笑,揚聲道:「不錯,不錯,想不到居然需要我親自出手,道士─就先從你們下手吧!」
說話間他彈動左手食指,一團帶著惡臭的黑泥狀物體疾速飛出,不到一丈就一分為三,分別指向三人。
赤瑕璧三人不知道攻來的是甚麼,只覺得惡臭難當,同時都選擇了避開。
然而短短幾丈的距離,三個黑點再度分裂,由三變九,由九再變八十一,轉眼間漫天都是發著惡臭的黑點,赤瑕璧三人根本無從躲避,無不大驚失色,連忙催動力量,在身邊布下防禦網抵禦攻擊。
「小心!」地面的狼敖忽然扇動尾巴,掀出一陣烈風捲向黑泥狀物,希望把青年的攻擊吹散。
然而黑點就像是通靈一樣,居然會避開大風,還能尋找赤瑕璧三人最脆弱之處壓迫。
三人神色大亂,硯冰急忙喚出血影雀疾飛而走,赤瑕璧和聿丘也不敢硬碰,連忙跳回地面用遁術隱去。
青年忽然哈哈一笑道:「道士也不外如此,只不過是一團爛泥,居然嚇得倉惶而逃,真是可笑之極。」
刀等人的臉色都變了,青年舉手投足便迫得三人逃走,若是真正攻擊,只怕在場的人誰也擋不住,勝利的喜悅頓時化為烏有,緊張地叫來秘陣學大師重新布下法陣。
硯冰三人驚魂初定立即退回地面,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從同伴的眼中看到懼意。
聿丘眉頭緊鎖地道:「這人的實力非同小可,恐怕我們不是對手。」
赤瑕璧苦笑道:「不是對手也沒有辦法,只有奮力一擊了。」
狼敖忽然奔到硯冰身邊,緊張地道:「你快走吧!幻幽十老的實力,絕不是我們能對抗的。」
「幻幽十老?」硯冰詫異地望著他。
狼敖指著空中的青年道:「幻幽十老是十位幻士的製造者,他是九長老,實力非同小可,我……不是他的對手。」
赤瑕璧若有所悟地道:「這麼說他現在這個樣子也是幻術的成果?」
狼敖卻沒有理他,望著硯冰緊張地催促道:「快走吧!他的實力恐怕連斬風也應付不了,何況你們!」
「連斬風也應付不了?」三人異口同聲地驚呼起來。
雖然覺得難以置信,但狼敖素來沉默寡言,這次這麼主動完全是因為硯冰,沒有說謊的必要,都不由地相信了,心裡咯@一沉。
狼敖見硯冰站立不動,越來越緊張,忽然伸手抓她,卻見硯冰閃了一下,厲色地道:「不許碰我。」
狼敖倏地一愣,神色隨即黯淡下來,失落地望著黑紗中晶瑩的眸子。
難得狼敖一片好心要保護她的安全,硯冰不忍讓他太難堪,用平和的聲音道:「謝謝你,不過我們不會扔下同伴自己逃走。」
「同伴……」狼敖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她,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在沙漠時,斬風守護自己一個月的景象,心頭升起一陣暖意。
赤瑕璧知道他不理會旁人,但還是笑著勸道:「狼兄弟,你也不必勸了,我們是不會走的,何況就算想走,這個九長老也未必會放過我們,倒不如拚死一搏,也許還有機會。」
狼敖還是沒有回應,卻多看了他一眼,緊張的神色忽然舒緩了許多,望著九長老的眼神也不再像剛才那樣閃躲了。
刀領著幾個武議員走了過來,問道:「赤兄,情況怎麼樣?」
赤瑕璧聳了聳肩,指著空中的九長老道:「恐怕要我們一起聯手才有機會抵擋。」
刀烏黑的瞳孔微微一縮,驚呼道:「有這麼厲害?」
聿丘苦笑道:「恐怕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厲害,何況那三個獸人也還在,我們的情況很不妙。」
刀回頭望向中央的法陣,那裡還放著僚華的屍身,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含恨而去,為了玄武國,就算拚盡最後一滴血也在所不惜。
「無論如何,先打再說。赤兄,這次我們主攻,你們協助吧!」
赤瑕璧從來都沒有小看這些武士的實力,因此爽快地道:「沒有問題,不過這樣的對手我們也不會袖手旁觀,這樣吧,我們三個在空中攻擊,你們負責地面。」
「好!」刀伸出右手迎著赤瑕璧拍了一下,接著兩人都笑了。
「看來你們都商量好了,既然如此就動手吧!」說話間九長老飄然而至,帶來了一陣腥臭的味道。
刀回頭喚道:「武議員─出列!」
百餘名武議員刷的一聲,排眾而出,神色毅然地走到刀身後,眉宇間看不出任何懼意。
看著這些剛剛就任不到一天的同僚們,刀滿腹感慨,數了一下人數,悵然之情就更濃了,一百五十名武議員中已有七人戰死,許多人身上都帶著傷。
一老人揚聲叫道:「我們都是武院院主,都有點實力,希望議長准許參戰。」
刀心頭一陣激動,沉聲道:「現在不是人多就能取勝,我希望我們這一百多人倒下之後還會有第二批補上,所以等我們都戰死了你們再來吧!」
「知道了!」老人拱了拱手,帶著眾人向後退了十丈,卻沒有走遠。
九長老冷冷一笑道:「不必著急,這裡所有的人都會死,誰先誰後不必爭了。」
說著雙臂微張,然後猛然一合,只聽啪的一聲,雙臂之間的縫隙中,突然發出一群黑色的蒼蠅,數量越來越多,積聚一片黑雲,帶著巨大的嗡鳴聲朝下方俯衝。
「屍蠅,快避!」狼敖臉色大變,立即跳上千尾狼影向旁邊竄去。
場中的武議員們卻沒有一個閃躲,臉上都凝聚著安詳的笑意,一百四十三人同時催動罡氣朝天空推出,這一百多人的聯手一擊威力震天,巨大的罡氣如同一片無形的巨牆,向屍蠅群壓去。
屍蠅群竟也沒有避讓,硬生生撞上了罡氣,居然被打得七零八落,幾乎沒有幾隻屍蠅存活。
「好啊!」、「成功了!」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狼敖驚訝地看著這些武士,沒想到他們合力一擊,竟然會產生這麼強大的力量,不禁駭然。
其實刀只比他稍弱一些,而其他的武議員與刀相差不大,這一百四十三人聯手足以壓倒散仙,奈何九老長的實力更在散仙之上,因此這一擊並沒有對九長老造成重創。
九長老感覺到一股勁風吹到身邊,微微皺起了眉頭,這些武士的實力令他頗為驚訝,喃喃地道:「想不到人界這幾百年間,居然增加了這麼多高手,難怪幻士會潰敗。嘿嘿!要是讓他們再發展下去,豈不是連仙、鬼兩界都不是對手!」
刀見傷不了霧上的青年,心頭一緊,知道赤瑕璧說得沒錯,這樣的人物只怕聯手也未必能夠取勝,但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唯有拚死攻擊才能向百姓彰顯武議員的風骨。
排山倒海的罡氣潮一浪接著一浪,空中的赤瑕璧、聿丘和硯冰也沒有閒著,各自施展出絕技,霎時間九長老的身邊充斥了各種力量。
九長老卻還是一副輕鬆之態,連眼都不眨,十指輕彈間已把攻擊一一化解,甚至還能抽出時間反擊。
然而他心裡卻很惱火,抵擋這些攻擊消耗了不少力量,尤其是空中的三人,天衣無縫的配合,大大增加了攻擊的威力,也需要更多的力量才能化解。
忽然,他抬眼緊緊盯著硯冰,冷冷地道:「血術!想不到這裡竟會有活死人,倒也難得!」
硯冰臉色大變,除了斬風之外,沒有一個人確切地知道她在修煉甚麼,就連赤瑕璧等人也只知道她修煉的力量與血液有關,而九長老一眼就認出自己的力量,可見他對這種力量很熟悉。
九長老的臉色越見陰冷,陣陣殺意湧上雙眼,手上卻還是隱而不發,等待眾人力盡之時再一網打盡。
「議長!看來要想想其他方法。」孜一羽不安地道。
刀心裡明白,這不是戰術的問題,而是實力的問題,兩方之間的實力差距太大,即使改變戰術也無濟於事,唯一的指望大概就是奇跡了。
術炙和三名獸人並沒有任何行動,因為他們知道幻幽十老都是孤傲不群的性格,討厭別人幫忙,一旦出手不但無功,反而會惹來九長老的不滿。
打了半個時辰,武議員們開始有些氣力不濟,一些年紀較大的感覺頭昏眼花,出手慢了許多,就連刀、孜一羽這些人也都感到無法繼續下去,心裡越來越絕望。
「赤兄!皇上和太子就拜託了!」
赤瑕璧正在苦思戰勝九長老的方法,一聽這話就知道刀失去了勝利的信心,心頭驟然一沉,低頭望了一眼人群中的明帥等人,也不願就此離去。
九長老被壓制了很久後終於反擊了,第一個目標不是別人,正是硯冰,而且出手又狠又快,一團黑霧化作樹枝狀,朝著硯冰灑出一片腥臭的黑色液體。
硯冰雖然迅速躲避,最終還是沒有全部躲開,左臂被液體潑上,頓時肌膚潰爛了。
她感到左臂沒了知覺,彷彿早已不存在,定睛再看,手掌的肉幾乎腐爛光了,被毒液染成烏黑的指骨裸露在外,場面恐怖之極。
她咬牙拔出懷中的匕首,一下就把左臂砍斷,露出白色的臂骨。
「硯姑娘!」赤瑕璧和聿丘都嚇得臉色慘白,驚顫的目光盯著她身上,好半天都沒有移開。
九長老若無其事地盯著硯冰的斷臂處,微微一哂,道:「果然是活死人。」
狼敖突然發狂般怒吼一聲,隨即轉化為獨角怪狼,藍色的角不斷射出碧光,向九長老射去。
地面的數千人看到硯冰斷臂的一幕,都驚得目瞪口呆,一是感歎黑色液體的毒性,二是感歎硯冰狠辣。
「哎喲!這可壞了,要是老大見了……」鳴一又悲又痛又惱又恨,急得直跺腳。
「硯姑娘……是我對不起你!」明帥雙目緊閉,淚水從眼角滾滾而下。
硯冰的樣貌可算是國色天香,冷艷無雙,如今為了玄武國失去了一條玉臂,明帥心裡如刀絞一般,悲痛萬分,牙齒咬著幾乎滲出血。
「是朕對不起你們!」玄武皇帝長歎一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
失去左臂的硯冰反而顯得極度冷靜,看了一眼身邊的赤瑕璧與聿丘,沉聲道:「不能再打了,叫他們散了吧!」
「不行,我們要為你報仇。」赤瑕璧盯著斷臂,平生第一次流下眼淚。
聿丘咬牙切齒地叫道:「不殺了九長老,我們沒臉見你,也沒有臉再見斬風。」
「站住!」硯冰憐惜地看了一眼斷臂,決然道:「不要再做無謂的反抗了,他的實力應該在散仙之上,怕是別有來歷。」
「可……」
忽然,天邊劃過一條晶瑩的白光,轉眼之間便已飛到場中,白光上站著一人,不是別人,正是斬風。
看到斬風,赤瑕璧和聿丘欣喜若狂,然而想到硯冰此時的樣子,整個人又呆住了。
斬風並不會飛行術,只是用心神控制紫元,再由紫元帶著他飛翔,速度上自然就會慢了些。
他在遠處就看到地面上黑壓壓的一片人群,知道發生了大事,再往前走,赫然發現皇都外的平地上圍著一大群人,赤瑕璧三人正在空中,而在三人旁邊還有一人飛在空中,正與下方百餘人交戰著。
看到斬風,硯冰沒來由的一陣心顫,下意識地伸出右手掩住左臂斷處,原本已是個活死人,如今又成了廢人,突然見到朝思暮想的男人,心裡湧起一陣自卑感,不禁一陣淒苦,剛才還是剛毅無雙的她,頓時淚如泉湧,竟在空中嚎啕大哭起來。
赤瑕璧和聿丘慌得手足無措,又擔心九長老再次攻擊,一左一右夾著硯冰,帶著她往斬風飛去。
與朋友相逢是件極度開心的事情,斬風見他們平安,心裡原本很高興,忽然發現硯冰哭成個淚人,心頭猛地一顫,紫元感應到他的急迫心緒,加快速度衝了過去。
沒飛幾丈,他忽然瞥見硯冰空蕩蕩的左側,身子急速顫抖了起來,心頭彷彿被巨錘重擊,整個人嚇懵。
「風!」硯冰不顧一切一頭便栽入他的懷裡,哭得越發傷心了,不到片刻,嚶嚀一聲竟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