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風 第七集 初戰道仙 第六章 偶遇舊僕
    「風哥哥,武陽城好玩嗎?」只有幽兒對他完全信任,進入一個陌生的國度,除了相信同伴,沒有更好的選擇。

    斬風牽著她的手道:「月圓之夜就快到了吧?」

    「啊!」幾天的經歷驚險刺激,幽兒幾乎忘了自己的病,現在突然想起,嚇得臉色蒼白,顫抖的身軀像小貓似的蜷縮在斬風懷裡,顫聲道:「風哥哥,救救幽兒,幽兒不要生病,幽兒怕!」

    「別怕,武陽城應該有好一些的醫師,也許可以治療你的病。」斬風極力安撫著幽兒不安的情緒。

    藏劍等人恍然大悟,斬風冒險進入武陽城,竟是為了幽兒。

    眾人心中大為感慨,一個承諾竟然做到這種地步,就算親哥哥也不過如此,不禁敬佩萬分,同時也感覺斬風並不只有冰封的表面。

    硯冰卻知道他的用意不只這些,但沒有點破。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黃石領著一隊士兵趕了過來,簇擁著斬風一行人,往東南方的武陽城走去。

    武陽城,一座中等城市,有著城市應該有的一切,官衙、市集、店舖,街上的行人也絡繹不絕。

    「風哥哥,這裡和青龍國大不一樣。」進入城市,幽兒又恢復了天真活潑的本性,趴在馬車的窗邊不停地向外張望,奇特的風景吸引著她的目光,神色間充滿了興奮和喜悅,絲毫不像是有病的人。

    「嗯!」斬風坐在她身邊,親匿地擁著她,眼神充滿了親人般的溫柔,是幽兒的天真喚起了他的親情,流千雪的失蹤,使他的心彷彿被切去一塊,需要填補,因此把所有感情傾注在幽兒身上。

    「好多人都穿著道袍,真難看。」

    斬風看了一眼,街上果然有許多穿著道袍的人,神色不禁一沉,但多看幾眼,發現這些百姓穿的不是真正的道袍,而是一種近似道袍的服裝,由此可見,道官在百姓的心中有何等高的地位,連衣著打扮也開始傾向道官,若想趕走道官勢力,只會越來越難。

    幽兒嘰嘰喳喳說起了青龍國的風土人情,其實她也是第一次出遠門,所見所聞,也只限於雲絲省的一部分。

    斬風並不健談,無論幽兒說什麼,都靜靜地聽著,不插嘴,也不發表自己的言論。

    車外的黃石與鳴一也聊了起來。

    「黃將軍,道官的勢力龐大,你們這些將軍還有地方混飯吃嗎?」

    一聽這話,黃將軍只覺得滿腹苦水想吐,長歎一聲,無奈地道:「現在還算好,過兩年道士軍團組成之後,我們這些正統軍人也該回家抱孩子了,我只希望左大人能支撐得長久一些,留口飯給我們。」

    「道官軍團也不是萬能的吧?」木斐插嘴問道。

    黃將軍嚇了一跳,甩頭看了看四周,見街上的行人沒有留意,鬆了口氣,小聲道:「道官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比,就連一個不入流的小小道僕,也能對我們指手劃腳,遇上脾氣不好的更是難受,不過道官是仙人的弟子,也就是日後的仙人,得罪不起啊!」

    「他們!」硯冰忍不住冷笑。

    聲音刺耳,如同一陣寒風吹入,黃石頓時覺得耳朵不舒服,回頭瞥了一眼。

    藏劍和硯冰的氣質十分相像,一個冷傲不羈、面無表情,一個森然陰冷,都讓人難以接近,只有鳴一與眾不同,臉上總是掛著友善的笑容,說話行動也沒有任何架式,使人容易親近。

    看著,他心裡犯起了嘀咕:「果然是與眾不同,看來都是些大人物,這回我可是抓到寶了,要是能成為左大人的親信,這輩子也不用愁了。」

    然而,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身後的兩人就是全國通緝的要犯。

    硯冰忽然插嘴問道:「黃將軍,皇帝會來武陽嗎?」

    「應該不會,大道在北面,行宮也在北面,不必經過武陽。」說著他忽然歎了一聲道:「可惜我們沒機會侍候皇上,錯過了大好良機。」

    硯冰若有所悟,眼睛瞟向馬車。

    「噫!這次皇上出巡,左大人難道沒有跟來嗎?」

    鳴一反應極快,傲然一笑,道:「左大人有重任在身,哪有時間出來閒逛!」

    黃石又抓住機會大拍馬屁,嘴裡儘是念叨著奉承的話,什麼「左大人日理萬機」、「左大人是國家柱石」,聽得鳴一心裡大笑,想不到這麼一個粗獷的軍人,居然這麼會拍馬逢迎。

    穿過幾條大街,黃石領著一行人來到武陽太守的官衙,宅子很大,佔了大半條街,由此可見張寬的為人。

    上有好者,下必甚焉。黃石正是知道張寬的為人,所以才千方百計把「左大人的親信」請到官衙,張寬聽聞後欣喜若狂,連忙安排下手收拾地方,他親自來到大門外接客。

    看著馬車在士兵的簇擁下出現在眼前,他的臉上掛上濃濃的笑意,急步趕到馬車邊,躬身道:「武陽太守張寬參見上官。」

    鳴一等人對視一眼,心裡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斬風撩開車簾,淡淡地掃了張寬一眼,神色忽然變得陰沉,冰劍似的目光,在張寬臉上來回掃動。

    張寬原本滿臉笑容,被目光一懾,笑容突然僵住了,心裡忐忑不安,不知道什麼地方惹得「上官」不高興,把頭垂得更低,不敢正視。

    「到了嗎?」幽兒探出頭看了看,被盛大的迎接場面吸引,嬌笑道:「好多人啊!都是迎接我們的嗎?」

    張寬愣了愣,沒想到「上官」車裡還藏著女人,悄悄抬頭望了一眼,發現是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小姑娘,明眸皓齒俏靨如花,兩個小酒窩十分可愛,不禁暗暗讚了一聲。

    「下車吧!」斬風牽著幽兒的手走下馬車。

    斬風本是豪門出身,官場的禮儀從小就會,只要他願意,舉手投足都能透出官威,面對張寬,他擺出了官架子,氣勢大得嚇人,無論是黃石還是張寬,都被震懾了。

    張寬再次打量斬風,人雖然年輕,但神色冷傲,氣度不凡,站在身邊,可以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勢,壓得他幾乎連腰都不敢伸直,就算是遇到王公重臣,也沒有這種壓迫的感覺,心中大為恐慌,不知道來的是什麼大人物,身子屈得更低,神色也更加恭敬。

    藏劍和硯冰等人看著都感到歎為觀止,斬風雖然沉默寡言,冷得像座冰山,卻天生有一種威懾的氣勢。

    「不知道這位大人貴姓?」張寬戰戰兢兢地朝斬風行了大禮。

    斬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神色有些怪異。

    張寬低著頭不敢動,但站久了腰受不了,偷偷地抬頭瞟了一眼,正迎上斬風冰冷的目光,嚇得面如土色,身子微顫,心裡更是惶恐不安。

    「五年時間混到太守,不錯呀!」

    沒來由的一句聽得張寬愣住了,吶吶地問道:「您認識下官?」

    斬風淡淡地道:「五年前,你還只是個家僕吧!」

    一句話恍若驚雷,炸在張寬的心坎上,腦子嗡的一聲亂成一鍋粥,顫抖的身子站立不穩,雙腿更是軟弱無力,撲通一聲竟在斬風的面前跪下。

    張寬頭低低地垂著,臉色白得全無血色,跳躍的眼神不斷閃動,額上更是大汗淋漓,嘴裡喃喃地念叨:「他怎麼知道?這不可能,他怎麼會知道……」

    旁邊的人被他那過激的反應嚇了一跳,但誰也不明白其中的深意,只當是張寬遇到了地位極高的人物,要行跪禮,因此誰也不敢不跪,嘩的一聲,府門外黑壓壓跪倒一片。

    最高興的莫過於黃石,雖然見了左明的金令,但沒有得到最終確認,也沒有得到張寬的允許,私自把人請回來,心裡難免有些忐忑,現在見張寬行跪拜大禮,覺得斬風不是皇親就是國戚,心裡暗暗得意,腦子裡更是幻想著陞官發財。

    鳴一等人都看傻了,想不到兩句無關緊要的話,居然能讓張寬嚇得跪倒在地,暗暗嘟囔著:「老大是不是施了什麼法術?把人嚇成這樣。」

    幽兒噗哧一笑,伏在斬風的耳邊小聲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麼,怎麼把他嚇成這樣?說不定會尿褲子。」

    張寬耳尖,聽到幽兒的問題,臉刷的又紅了,只是雙腿還是酸軟難動,根本站不起來,只能恭敬地道:「您……請進府。」

    斬風沒有再為難他,牽著幽兒大踏步走入府門,連客氣話都沒說一句,外人看上去都覺得他狂傲,卻沒有人敢指責他,更沒有人質問他的身份。

    鳴一晃著腦袋自言自語地道:「老大果然是深藏不露,連這種戲都扮得有模有樣,實在佩服。」

    藏劍和木斐卻有不同的看法,都意識到,斬風的背景並不如想像之中那麼簡單。

    硯冰若有深意地看著斬風,除了知道他是花湖楊家的倖存者,其餘一無所知,那巨岩般的身影裡,似乎還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到底是什麼人呢?」連她也開始迷惑了。

    目送斬風進府,張寬還是爬不起來,懼意壓著精神,全身都覺得乏力,心裡更是忐忑不安,眼睛不停地轉動,尋找解決的辦法。

    黃石覺得奇怪,走上前問道:「太守大人,他們已經進去了,您為什麼還跪著?」

    張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恨不得甩他兩個巴掌,但他更怕心中的秘密洩漏,壓下怒火,喝道:「還不扶我起來!」

    「原來是嚇得腿軟。」黃石心中暗笑,臉上卻擺出一副恭敬的神色,攙著張寬起身,含笑道:「大人,這可是好機會,把他們侍候好了,日後前途無量啊!」

    張寬心裡嘀咕:「反正把柄已捏在別人手裡,不如趁這個機會服侍好『上官』,日後也許會有更好的機會。」

    想到這裡,他的神情輕鬆了許多,撣了撣腿上的灰土,傲然吩咐道:「黃石,上官到來,一定要招呼好,不能怠慢。」

    黃石獻媚般笑道:「上官好像對女人很感興趣,車裡放著這麼一個嬌小玲瓏的美人。」

    張寬深以為然,點頭道:「對、對,你立即去辦,嗯!一定要找些十四五歲、青春可人的少女,上官大概喜好這個,別找那些塗脂抹粉的騷貨。」

    「大人英明,屬下現在就辦。」黃石露出一臉邪笑,興奮地離開了。

    張寬撫著胸口呼了口氣,內心的忐忑依然沒有消除,眼前只能期待把這一行人侍候好了,免得招來災禍。

    張寬的宅子很大,除了前堂和主院,還有三個獨立的院落,斬風等人被安排在最華美的清蘭苑。

    踏入清蘭苑,一入眼簾就是一池碧水,池邊種著幾棵細柳,迎風微揚。池中有一座九曲橋,曲曲折折,與假山相連。假山擋住了裡面的景觀,只有登上假山,才能看到清蘭苑的全貌。

    「好漂亮啊!」幽兒甩開斬風的手,飛奔入園,在假山小橋間來回奔走,興奮不已。

    「上官,這裡還滿意嗎?」張寬點頭哈腰,極盡奉承。

    「嗯!」斬風隨意應了一聲。

    張寬見他既不點頭也不搖頭,拿捏不到他的心意,內心越來越不安,更加賣弄唇舌,把清蘭苑的好處大讚一番,以表示自己的誠意。

    鳴一見斬風有些不耐煩,搶步走了上來,含笑道:「張太守,上官他最討厭多嘴的人,你還是少說幾句。」

    張寬嚇了一跳,連忙閉嘴不說,過了半晌,見氣氛太安靜,又忍不住道:「如果上官喜歡,就在這裡多住幾天,下官也好盡地主之誼。」

    「皇帝不走,我們也不會走的。」語氣中,竟然有把清蘭苑當成自己地盤的意思。

    張寬卻極度興奮,時間越長,示好的機會就越多,還可以想各種方法服侍上官,以保將來的祿位,陪笑道:「上官願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斬風忽然問道:「城裡有沒有好醫師?」

    「上官有病?」張寬詫異地問,換來的卻是冰冷的一眼,差點嚇出半條人命,連忙躬身應道:「下官立即去請最好的醫師來侍候上官。」

    「風哥哥,快來呀!」幽兒爬到假山頂上,朝著斬風揮動手臂。

    「去吧!」斬風的目光從張寬的臉上掃過,轉身走上假山。

    張寬感到壓力驟減,抹了抹額上的冷汗,邊走邊喃喃地道:「說話像上刑場似的,太難受了。」

    鳴一噗哧一笑,道:「這個太守實在太窩囊,就算是左明來了,也用不著這麼低聲下氣吧?」

    「他好像有把柄在斬風的手上。」硯冰淡淡地說。

    「把柄?」鳴一抬頭仰望登上假山頂的斬風,咕噥道:「的確有點像。唉,老大越來越神秘了,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硯冰和藏劍都有同樣的感覺,斬風的背景遠不只說的那樣簡單,只是,冷漠的氣質阻止了別人探求的慾望。

    藏劍顯得更擔心,望著斬風的背影,輕歎道:「沒想到他居然答應住在官衙裡,這對我們的行動實在不是件好事,我們是不是該勸勸他?」

    「他一定還有其他的打算。」

    「可盟主他什麼也沒說?」

    「他不是個愛說話的人,想知道就必須開口問他。」

    「嗯!盟主的實力和氣度都是少見的人才,但處事的手段上還欠火候,我們原本就說要輔佐他,可是與他相處的時間越久,越覺得在他面前沒有說話的勇氣。」

    「我們一起去問一問。」

    硯冰心有共鳴,只是她與斬風之間又多了一層親情,因此感覺不太強烈;藏劍原本是叱吒一方的豪傑,竟然有這種感覺,可見斬風那種壓人的氣勢何等強烈。

    在張府管事的安排下,幾人很快就安頓下來。

    硯冰心裡疑惑,特意來到斬風的臥房。

    幽兒正擺弄著家裡的陳設,斬風靜靜地坐在書案後,眼睛盯著桌面,神色透著一絲孤寂和懷念,平日那種剛性的殺氣蕩然無存。

    這是斬風進入人界之後,真正進入了居所,這個清蘭小苑的陳設,與風家有相似的地方,書桌上的筆墨紙硯,都勾動他的思念。

    「風哥哥,陪我去嘛!外面那麼熱鬧,不去太可惜了。」幽兒摟著斬風的脖子撒嬌。

    硯冰道:「幽兒,他的傷還沒好呢,應該多休息幾天。」

    幽兒呆了呆,伸手摸了摸斬風的左臂,憐惜地道:「哎呀!我把這事給忘了,風哥哥,傷口還疼不疼,我幫你吹吹!」

    斬風搖搖頭道:「你去院子玩吧!」

    「我知道了,風哥哥休息吧!」幽兒很體貼,朝他嫣然一笑,蹦蹦跳跳地走出屋子。

    「這個樣子,一點也不像十五歲的少女。」硯冰看著她的背影嘀咕道。

    「嗯!」

    「你還真像個哥哥。」

    「你是我姐姐。」斬風望著她。

    硯冰心中一暖,眼神中露出了笑意,坐下之後問道:「你認識這個張寬?」

    斬風的神色又冷了,淡淡地道:「他原本是風家田莊的管事之一,因為私吞財務、調戲婦女,被趕了出來,想不到做了太守。」

    「原來……」硯冰乍聽之下並不在意,但轉念一想,神情突然一凝,驚愕地望著斬風。如果張寬曾是風家的僕人,這事絕不可能外傳,否則張寬也不可能逃過滅門之禍,也就是說,斬風與風家的關係異常密切。

    斬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回答暗藏玄機,從筆架上拿起一支毛筆,細細地把玩著。

    硯冰緊盯著他,斬風的一舉一動越來越令她感到懷疑,只是想不出他騙自己的理由,猶豫很久,小聲問道:「這事連道官都不知道,應該是風家的機密,你怎麼知道?」

    「啪嗒!」毛筆跌落桌上,斬風沒想到她的反應如此靈敏。

    但他很快從驚愕中恢復,隨口應道:「當時我正在風家田莊做客,親眼看著他被趕出風家,後來風大公子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訴了我。」

    「風大公子!」這番解釋並沒有消除硯冰的疑心,懷疑的目光片刻不離斬風,問道:「真的是他?」

    斬風見她眼神中有些古怪的神色,心裡明白,歉然道:「對不起,我不該提他。」

    硯冰摘下面紗,露出雪蓮般的俏臉,苦澀地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我們只是訂親,還沒成親,不算是夫妻。」

    「可芯家卻因為這門親事滿門被殺,是風家對不起芯家。」

    斬風露出相同的苦笑,當年長兄與芯家訂親的事歷歷在目,也正是那次見到了硯冰,美麗的外表、高雅的氣質,都給他留下深刻的記憶,想不到再次相見,卻物是人非。

    硯冰聽出語氣中的自責,有些詫異,道:「你又不是風家的人,犯不著這樣,其實我也沒有怨風家,親事是我自己同意的,禍也是我引來的,如果要怨,也只能怨我自己。」

    斬風冰冷冷地道:「要怨也該是道官。」

    「不錯!」硯冰的目光瞬間凝固,殺氣怨氣一古腦地湧上心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拳頭也攥緊了。

    斬風冷冷地道:「十大道仙、麟雲,還有皇帝,我們一個一個殺。」

    「皇帝!」硯冰若有深意地看著他問道:「你留下是為了皇帝吧?」

    「嗯!」斬風坦率地點點頭,兩人有些同樣的仇人,沒有必要隱瞞。

    「皇帝身邊不會沒有守護者,機會恐怕不大。」硯冰完全理解他的心態,但心裡著實有些擔心。

    斬風緊握著拳頭,毅然道:「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要試一試。」

    「我幫你。」雖然知道情況凶險異常,但硯冰無法看著唯一的親人孤身犯險。

    「你們留下。」斬風沉聲道:「如果一擊不中,或是出不了手,我會全身而逃,你們不必擔心。」

    「我怎麼會不擔心呢?」硯冰幽幽地歎道:「我可不想像幽兒一樣失去唯一的親人,她還有個風哥哥。」

    斬風凝望著雪白的俏臉,雖然沒有直接的關係,但硯冰是長兄的未婚妻,雖然人死了,但親事仍在,正是因為這一點,才把硯冰當成了親人。

    硯冰摸了摸面頰,幽幽地問道:「我的臉色白得很難看吧?」

    「像雪蓮花。」斬風發現很難找出一個恰當的形容詞,訴說硯冰的美貌,只能以物相喻。

    「啊!」硯冰心頭一跳,抬眼凝望,臉上沒來由的閃出一抹暈紅,彷彿雪地裡的紅梅,更加嬌艷動人。

    斬風看得呆了呆,忽然歎息了一聲,長兄難得與這樣嬌美動人的女子訂親,卻慘死在刑場上,還累得芯家滅族,只能歎天妒紅顏。

    然而艷紅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暴風雪般的寒意,硯冰想起了這些年的經歷,任何喜色都被沖淡了。

    斬風對她的關心不比幽兒少,只是硯冰成熟穩定,不需要多操心,但見她臉色凝重,心中有些不安,琢磨片刻,關心地問道:「還在害怕你那位師叔嗎?」

    本已蒼白的臉頰失去了最後的血色,硯冰憂色忡忡地道:「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出現,沒有你在,我會害怕。」

    她下意識地握住斬風的手,只有這樣才能心安。

    斬風不再往下問,因為那是屬於硯冰的秘密,不能問也不該問。

    此時,藏劍、木斐和鳴一都走了進來。

    剛剛踏入房間,三人都被眼前景象驚呆了,斬風的身邊站著一名絕色少女,肌膚雪白,整個人就像是雪堆出來似的,漆黑的眸子鑲在雪白的臉上,粉紅色的雙唇,長髮又密又黑,神色冰冷。

    「老大!這位姑娘是……」看著兩人親匿之態,鳴一以為是斬風另一位情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木斐像傻子一樣緊盯著硯冰的臉,流千雪本已讓他驚艷萬分,沒想到這名女子的容顏也毫不遜色。

    藏劍的反應較為平靜,只看了一眼,目光又移向斬風。

    看著幾人的神色,斬風忽然想到,第一次見到硯冰時也是這樣,當時還羨慕長兄娶了一位絕世美人,沒想到現在卻成了同伴。

    硯冰很平靜,回頭掃了一眼,緩緩地戴上面紗。

    「你……你是……」鳴一這時才意識到美人竟是硯冰,不禁呆若木雞,實在無法把凶狠的硯冰,與面前這位絕色少女相提並論。

    「坐!」斬風指指椅子。

    藏劍走到斬風下首坐下,勸道:「盟主,這裡雖然舒適,但不是久留之地,還是想想後路吧!」

    「我知道,等皇帝經過後我們再上路,幽兒病發就是這幾天,我想這裡會比起舒適。」斬風又拿起毛筆,沾著墨在雪白的紙上狂書。

    「可是--」藏劍欲言又止,轉頭向硯冰求助。

    硯冰已明白斬風的真正用意,不但不出言阻止,反而望著藏劍勸說道:「你不必再勸了,只要做事小心,就不會有問題,何況只是三五天的光景。」

    「你不是也在擔心嗎?」

    「我相信他。」硯冰深深望著斬風。

    張寬原以為,知道他當年在風家做過家僕的人全都死了,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個人,心裡既是慌恐又是不安,戰戰兢兢,片刻都不得安寧,如果這名冷漠的青年把事情捅出,他一家老小都要送命。

    為了這事,他來到清蘭苑求見斬風。

    聽到外面的聲音,斬風看了看在座的同伴,平靜地道:「你們回去休息吧,我來應付張寬。」

    「是!」四人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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