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冥之路的入口在一個山口處,通往冥都的道路在這裡消失了。
一道青色大門擋在了路前,大門的兩側是絕壁,高不可攀。青色的大門高約十丈,還離得很遠就能看到。
大門的左側有一排石屋,四四方方,頗為簡陋,幾名黑衣人在屋前的空地上修煉,看到遠處的道路上人影晃動,都停了下來,把目光移動到南面的道路上,當他們看到身著藍衣的冥皇時,都感到十分震驚,一起迎了上來。
冥皇老遠就看到了他們,含笑著對斬風道:「他們是仙冥之路的守護者,在這裡已經數十年了。」
斬風望向這些黑衣人,發現這群人都是四五十歲,身體很強壯,眼神也很銳利,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挑選的冥武士。
為首的一名黑衣人走到冥皇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問道:「冥皇大人,您怎麼來了?」
「我要去仙界。」
黑衣人驚的一愣,但隨即明白了,道:「原來冥皇大人要親自去與仙界談判,真是辛苦您了。」
「希望能有所收穫。」
冥皇玩味地苦笑了一聲。
黑衣人再次行了一禮,恭敬地道:「冥皇大人親自出面,一定能事半功倍。」
「希望如此。」
冥皇笑了笑,邁步走向了石門。
斬風正看著青色大門,無法看出是用什麼材料所做,總覺得有些古怪,當他猜測著如此巨大沉重的門,到底能用什麼方法打開,結果卻令他萬分吃驚,因為眼前的冥皇竟然直接走入大門不見了。
丹師見他呆呆地看著石門,知道他不明白,笑著道:「這門與你通過的那個藍色的晶石門沒有什麼區別,不是用力打開的,放心進去吧!」
「嗯!」
斬風三步並作兩步趕到石門之前,果然發現自己能把手伸入石門,絲毫不受阻礙,於是放心地鑽了進去。
黑衣人看著身著白衣的斬風,好奇地問道:「左相大人,這次怎麼會帶一個白級冥武士前去談判,會不會太兒戲了一點?」
左相搖頭笑道:「別小看了這個白級冥武士,昨天冥皇大人與他比試也吃了一個小虧,雖說冥皇大人未盡全力,但依我看,這個孩子的實力已經不在我之下了,他將是冥界的希望啊!」
這番話說得在場的黑衣人全都愣住了。
丹師笑了笑,扔下嚇呆了的黑衣人走入了大門。
大門之內是一條很長的通道,光線很暗,只有兩壁有一些微弱的光線照亮了道路。通道很寬,也很長,但沒有任何生物,所以十分幽靜,走在路上的四人都可以清楚地聽到相互之間的腳步聲。
冥皇雖然第一次來,但早就知道了這裡的情況,所以泰然自若地走在前面,邊走還邊回頭對斬風道:「如果在五百年以前,這條通道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斬風對於以前發生的事感到很好奇,問道:「聽說是冥界入侵人界,所以被封鎖了,不知道真實的情況是什麼樣子的呢?」
冥皇苦笑道:「當年的內幕早就沒人知道了,回到冥界的只有一些普通的冥人,冥術高手們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有的被俘,有的戰死了,有的被關了起來,而且《四界和議》是仙界提出來的,冥界毫無實力,只好無奈地接受了。」
「《四界和議》到底是什麼東西,不許冥界的人去人界,又禁止冥術。」斬風最關心的就是這一點,所以直接了當的就問了出口。
「是啊,《四界和議》完全限制了冥界的發展,因為在和議的條款之中,沒有仙界的同意,冥界不能派人去人界和鬼界,所以冥界就被封鎖了五百多年,對於冥界來說,雖然只有兩三代,但那也是漫長的歲月。」
「真是五百多年?」
斬風赫然止步,瞳孔微微縮了一下,滿上儘是驚愕之色。
冥皇回頭看了一眼,見他如此表情,便道:「五百多年前,冥界的人口損失了三分之二,這五百年來又有不少人因為冥壽已盡,離開了冥界重新投胎,而增加的人卻只有死去的三分之一,所以冥界正徹底沒落之中,長此以往,不用多久,冥界就會變成一個虛空的世界。」
斬風感到一股莫名的怒氣從心中冒了起來,在他的印象之中,仙界原本是美好的地方,沒想到卻是這麼的自大傲慢。
丹師插嘴道:「斬風,我們的擔憂就是因為這個,大部分冥人雖然已有察覺,但他們並不清楚情況如此惡劣,為了這個,我們已經和仙界談判了無數次,然而仙界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所以一直都只派身份低下的散仙或是仙士與我們進行對話。」
斬風抬頭看著冥皇,心中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將來。
如果要回到人界報仇,《四界和議》將會是最大的障礙,也就是說,仙冥兩界的談判成果,也直接影響了他的報仇之路,原本斬風心中還有些期盼,但聽到了仙界的態度,不由地涼了一半。
丹師走到冥皇面前問道:「冥皇大人,去到仙界之後依然由我做代表好嗎?」
冥皇知道他怕對方還是派一個小人物出來,辱沒了自己的身份,但他搖了搖頭,然後回頭掃了一眼斬風。
丹師順著他的眼光望去,看到了眼神中不斷閃著怒火的斬風,很快就明白了冥皇的意思,大為詫異,沒想到冥皇竟要讓他代表冥界談判,不由地有些擔心。
雖然讓一個白級冥武士來代表冥界談判,在身份和地位上與仙界的代表是對等的,但對於素來高傲的仙界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也許還會因此而引來不必要的爭論和誤解。
冥皇的態度卻很堅持,似乎已經把可能發生的結果都拋在腦後。
斬風也察覺到他們的反應,抬頭看了一眼,忽然想起自己對斷戈說的那一番話,尋思道:「難道他們也希望我去談判?」想著,他忽然捏了捏拳頭,不但沒有懼意,反而顯得有些興奮。
「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了,就由你代表冥界談判吧,放手去做,我會全力你。」冥皇留意到他的眼神變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
斬風沒有回答,而且是用堅毅的目光回應了冥皇的賞識。
丹師見冥皇話已出口,知道無法更改,便在考慮著如何讓斬風在談判之中發揮的更好,略加思索後退到了斬風的身邊,問道:「斬風,你知道仙界是什麼嗎?」
斬風搖搖頭。
「仙界是個美妙的地方,明山秀水,仙氣繚繞,花草樹木都比其他地方更加美麗……」丹師用最優美的詞語來描述仙界的景象,一邊說,一邊用眼睛瞄著斬風,觀察他的神色有什麼變化。
斬風不明白他為什麼平白無故說起這些事情,詫異地盯著他。
丹師裝假沒有留意,依然故我地說道:「如今仙鬼人三界系統已經形成,仙界位於最高,所以對人或是鬼來說,能夠成為仙界的一員是他們的夢想……」
「我沒興趣。」
斬風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直爽地截住他的話,沒有一絲的猶豫。
丹師一直留意著他,所以很清楚他說這句話時的神態,因而朝他微微一笑,道:「我說這些是在提醒你,有的人到了那個地方會有一種崇敬的感覺,有的人會被環境吸引,有的會被仙人的勢位所壓,所以在判斷之時就會喪失應有的氣勢,聽說當年人界和鬼界的代表去了仙界後,就永遠也不想回去了。」
「我有殺氣!」
斬風森然的語氣,讓身邊的三位老人都感覺到他的自信和勇氣,信心更足了。
界海點頭插嘴道:「我是個粗人,只知道按照道理說話才是正確的。」
丹師附和道:「嗯,界海說的對,仙界之人一直以公正持平自居,如果是我們不講理,他們自然看不起我們,尤其是現在我們落於下風,只要佔著理,一切都會好辦一些。」
「你們真想讓我去談?」
丹師沉吟道:「如果仙界願意派最高位階的仙人,冥皇大人自然也會親自與他們談判,但如果對方只派一個仙士,我們三個都不方便出面,到時候你就成為談判的主將。」
斬風低著頭默默地思考了一陣,點頭道:「我可以擔任談判的職責,但我想用我自己的方式。」
「你自己的方式?」
旁邊的三人既感到驚愕,又感到茫然,還有點擔心。
「是。」
冥皇皺著眉問道:「我雖然對這次談判不抱太大的希望,但仙冥兩界之間的關係,還是要保持下去,所以不能亂來。」
斬風神色一凝,淡淡地道:「我不會辱沒冥人的身份,即使對手是仙人。」
一句話說罷,冥皇等三人都無言以對,他們並非不想傲然面對仙界,只是心中有所顧忌,屢次的委曲求全都是為了冥界的生存,然而到了現在,溫和的手段似乎已經不可能解決冥界所面對的問題。
「能告訴我仙界的情況嗎?」
「仙人分為仙班和外仙兩種,外仙,指的就是最低級的仙士和高一級的散仙,這兩級比起仙班要低了很多,數目上卻佔大多數。仙班則分為五級,按他們修煉成果來分別,最低的是仙使,其餘從低至高依次是仙君、真仙、上仙和仙神。不過我並沒有見過仙班中人,每一次都是與散仙和仙士接觸。」
「還有六級!」斬風自言自語道。
「什麼六級?」界海詫異地看著他。
冥皇若有所悟,知道斬風把自己的實力定在仙士一級,所以目前離最頂峰的真仙還有六級的差距,便捻髯含笑道:「是啊,從散仙到仙神還有六級,不過散仙和仙班差距很大,想升上去可不容易,就像是從冥戰士升到冥術士,雖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其中的差距當真是非同小可啊!」
丹師和界海對視一眼,默然點了點頭。
他們的實力大概也只能排在仙士一級,卻成為了冥界的十大紫級冥帥,不免有些慚愧,覺得自己的身份與實力相比,實在是名不副實。
冥皇看得清清楚楚,相處了百年,怎會不明白他們的心思,心裡不免沉甸甸,然而當他接觸到斬風那對滿是鬥志的眼睛時,就像是看到了一絲希望,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仙冥之路的冥界段並不太長,在虛空中漫步了幾天,他們終於踏上了山洞似的通道,來到冥界段的盡頭「迎仙崖」。
踏入崖上的平台,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幅美麗的景象,仙氣繚繞,碧空如洗,煙雲瀰漫,浩瀚無涯,宛如波濤起伏的大海。雖然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但四周依然十分明亮,與昏暗的通道有天壤之別。
崖的四周群花盛放,細柳纖枝,花團錦簇,千姿百態,紅的是薔薇,白的是海棠……一朵朵爭奇鬥艷,美不勝收。
崖的最前端有一條潔白的雲橋,是由無數片白雲連接而成,看上去輕飄飄的,而且會隨著崖上的微風輕輕地搖動著,意態悠然,與人界的繁囂和冥界的冰冷有著天壤之別。
「對岸就是仙界了。」丹師指著前方道。
斬風抬頭望去,雲橋很長,一直伸到極遠的地方,隱約可以見到,橋的另一頭也接著一個高崖。
這是斬風第一次看到仙界,雖然仙氣繚繞看不真切,但他的確能感受到仙界超然物外,出塵脫俗,然而當他想起仙界對冥界的壓迫,美好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
冥皇走在花叢之間,邊看邊點頭讚歎道:「不愧是仙界,仙氣繚繞,與眾不同,別有一番景象,與冥界相比,普通人應該會更喜歡這種優雅的仙境,因為來到這裡,讓人有忘俗的感覺。」
斬風留意的卻不是這與眾不同的景色,而是杳無人煙的環境。
雖然仙界實力龐大,但作為與仙界平等的冥界,在這種邊界之地,居然沒有派守衛,不禁令他感到有些詫異。
「這裡沒有人守衛嗎?」
一句話把三位老人都問住了,他們來到此地所想的都是景色,而斬風卻在想著冥界的安全,這種隨時隨地的警覺性著實讓他們吃了一驚,同時又覺得極為慚愧。
「這裡還在冥界的地界之內吧?」斬風又問道。
「嗯,不錯,這裡是冥界的地界之內。」丹師點點頭,回頭望了一眼,歎道:「其實沒有必要留人駐守,仙界如果要大舉進攻,就算冥皇大人和我們十名紫級冥帥都守在這裡,也無濟於事。」
斬風眼神彷彿是冰封住了似的凝成一線,丹師的話裡道明瞭冥界與仙界的實力差距,雖然知道是事實,但心中仍然感到有些不快。
「仙界有人巡視嗎?」他的目光掃向雲橋的另一端。
「仙界倒是經常派仙士來巡視,我來了這麼多次,都是仙士引領我通過這道雲橋,進入仙界的領域。」
仙冥兩界之間的關係一直都很微妙。
對於仙界來說,冥界是邪道,人鬼仙三界才是正道,然而冥人自然不會承認自己是邪道,況且四界並存也是天然形成的。
然而自四界大戰之後,三界的格局就正式形成了,冥界則被邊緣化,而且慢慢地被排擠出去。
「你先戴上這個。」冥皇忽然拿出一張銀白色的面罩遞給斬風。
斬風愕然接下面罩看了看,這張面罩不知是用何物做的,觸手冰涼輕薄。
冥皇指著面罩道:「這個雪銀面罩是連夜打造出來的,你年紀太輕,雖然氣勢非凡,但面孔仍顯得有些稚嫩,戴上它可以讓你看上去成熟一點。」
斬風知道其中必有深意,不會如此簡單,但他沒有多問,爽快地就把面罩戴在了臉上。
戴上面罩的他竟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一切軟弱都被面罩蓋住了,留下的只有冷酷、平靜,還有堅不可摧的氣勢。
冰冷的眼神加上銀白色的面罩,散發著暴風雪似的寒意,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在他身上完全體現了出來,就像是一個笑傲天下的戰士。
三位老人看得眼前一亮,連聲讚歎了起來。
斬風看不見自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面罩,冰涼光滑的感覺使他感覺很舒服,就像是肌膚一樣,沒有任何的不適。
「這張面罩是用冥界特有的雪銀砂製作而成,又輕又薄,卻很堅韌,可以當成鎧甲使用。」冥皇笑著介紹著面罩。
「很舒服。」
斬風打心眼裡喜歡這張面罩,對於習慣了面無表情的他來說,戴上面罩更適合他的性格,使冷漠如冰的氣勢完全發揮出來,而且還能起到防禦的功能。
突然,天邊傳來了一陣鶴鳴。
四人都被鶴鳴驚動,一起甩頭望向仙雲如海的天空。
雲橋的另一端,縈繞著仙霧的山崖上空,出現了一個黑影,向著迎仙崖而來。
過了片刻之後,他們發現飛來的是一隻巨大的仙鶴,冰雪一樣潔白的羽毛,頭上配著像紅寶石一樣的肉冠,美而修長的雙翅上下起伏,俯仰迴旋,緩徐舒展,瀟灑脫俗,大有飄飄欲仙之感。
仙鶴的背上坐著一人,這人身上穿著一件米黃色寬大的仙衣,腰繫白色長帶,頭上插著一支碧玉簪,面如皓月,眉若拂柳,再加上身邊偶爾飄動的仙氣,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味。
丹師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了騎鶴的人,指著他道:「這位就是仙界巡視仙冥通道的仙士之一,名叫郭真,幾次來談判都曾見過他,雖然是仙士,但似乎實力並不強,好像是剛剛升上仙界。」
「仙士?」
斬風緊盯著這郭真,第一次真正面對仙界之人,心裡充滿了好奇,但想到冥界被封了五百年,好感頓消,眼神也冷漠了許多。
白鶴飛到雲橋之上停了下來,鶴背上的郭真縱身跳下,不經意地掃了眾人一眼,然後慢慢來到四人的面前。
丹師面帶微笑迎了上去,招呼道:「郭仙士別來無恙!」
郭真高傲的眼神掃視四人一眼,最後落在丹師那張熟悉的臉上,喝問道:「你又來談判的吧?」
丹師回頭看了看冥皇,這一次的談判與以前都不一樣,所以他不願意再委曲求全,因而氣勢十足地踏前一步,端起架子,以談判人員身份一本正經地道:「冥界之皇為了表示與仙界和睦的誠意,親自來仙界會談,請你通知一下雲羅宮的值日仙君。」
郭真聽說冥皇來了,突然皺了皺眉,眼睛掃了掃丹師身後的三人,白衣的斬風,紫衣的界海,藍衣的冥皇。
最後,他鎖定了穿藍衣的冥皇,無論是氣度和年齡,冥皇都與傳聞中的一樣。
然而郭真的臉上卻並沒有任何的尊敬之色,眼神中竟還有一些輕視之意,輕笑道:「仙界與冥界已經有了《四界和議》,就算冥皇來了也沒什麼大不了,雲羅宮的值日散仙很忙,沒時間和你們多談,你們回去吧!」
一句話剛落,冥界來的四人都被激怒了,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態,郭真的舉動在他們看來只有兩個字——「狂妄」。
丹師和界海兩人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真正面對又是另一番感受,身為冥皇屬下的他們引以為平生大辱,都怒瞪著郭真,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冥皇的心情自然更差,堂堂的冥界之主,竟被一個小小的仙士數落,氣得他血氣翻湧,身子急顫,然而冥皇的地位和冥界的包袱都束縳了他的行動,就算滿懷憤怒,卻在猶豫之下失去了應有的氣勢。
丹師二人見冥皇沒有動,只好暫時按捺下胸中的惡氣。
郭真揚了揚眉,似乎很不滿意這些人的反應,但仙界高高在上的地位使他不屑逗留,便想乘鶴離去。
「站住。」
一聲森然的斷喝喚住了他。
斬風踏前一步來到郭真的面前,不再掩飾的殺氣交織在強烈的怒氣之中,如同一對霜刀從眼中射了出來,寒光隨之暴閃,從郭真的雙目一直刺入最深處。
郭真的身子猛地顫了一下,臉色也驟然改變,原有的仙人氣質蕩然無存。
在仙界之中,仙士屬於最低一級,都是剛剛脫離凡胎,修成元神。
若論戰鬥力,仙士之間的差距極大,有的剛剛升上仙界,實力很弱,雖然可以自保,卻沒有太大的戰鬥力,然而有的仙士卻在仙界修煉已久,力量與散仙幾乎相等,只是沒升位而已。
而郭真正是前一類,此時在仙界之中只能算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仙人,所以才會被派到這個極少有人走動的仙冥之路來巡視。
然而身份的不同,再加上冥界的傳聞和《四界和議》,都使郭真絲毫看不起面前的四人,也不曾想到一個冥人竟然有如此氣勢。
他仔細地打量了斬風幾眼,赫然發現,這個眼中帶著殺氣的面具人,竟然有比冥皇更加強盛的氣勢,看到那面罩上冰冷的眼神,整個人的感覺極不舒服。
「你是仙界之主嗎?」斬風見對方被他的氣勢壓的愣在當場,於是表現越趨強硬,指著他的鼻子大聲地質問了起來。
「不……不是……」郭真愕了一下,被這個古怪的問題問的不知所措,呆呆地看著這個青年,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冥皇三人見斬風竟然不畏仙界的強大,用如此強硬態度對待仙士,都感到十分詫異,很快他們就明白了,斬風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與仙界談判。
丹師看了冥皇一眼,像是在詢問斬風此舉是否合適。
冥皇緩緩地搖了搖頭,示意他讓斬風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雖然斬風的舉動使他們都感到有一點擔心,但這種場面的確令他們振奮不已,胸口的那口悶氣藉由斬風的斥喝而得到紓解,心中竟是無比的爽快。
丹師點點頭,又把目光鎖定在斬風身上。
斬風再踏前一步,他的身高比郭真要高,所以以一種俯視的角度盯著他,冷言喝道:「既然你不是仙界之主,就應該做符合你身份的事,回去稟告一聲,請仙界派人來迎接冥界之皇。」
「你竟敢對我這麼無禮?」郭真突然回過神來,怒目回問了一句。
他接待過冥界使臣很多次,從來沒有看過這種態度,雖然每一次都是強者與弱者的談判,但這一次的情況大為改變,扮演強者的居然是冥界,還是這麼一個冷漠而狂傲的青年。
斬風淡淡地道:「你是什麼態度,我就是什麼態度,冥界和仙界是對等的,以前簽《四界和議》的時候,仙人之尊和當年的冥皇大人是平起平坐的,既然如此,你一個最末等的仙人,憑什麼在這裡阻撓冥界之主?」
郭真頓時語塞,論理而言,他的確沒有談判的權力,只不過知道這群人就算過去也不會有任何進展,所以見到他們有些不耐煩,想打發他們早點離開罷了。
斬風見他張大嘴巴卻半句也說不出來,懶得再說,橫跨一步,然後朝著雲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