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最深處,皇后陛下的寢殿中。
皇后手足無措地看著和紅衣主教一起的羅得哈特,她的整個臉在神經質地抽搐。「你已經知道了……」
「對,我已經知道得哈特默然點頭。
「我已經不是人了……」皇后的聲音帶上了哭腔,雙眼中淚花滾滾而下。
「放心吧,沒關係的。無論你成了什麼,你在我心中都是不變的。你都還是你。」羅得哈特露出一個有些淒慘的微笑,伸手撫上了皇后的臉,輕輕給她抹去淚水。「所以我們兩人都沒得選擇,我們除了和主教大人站在同一陣線之外,再也沒有其他辦法了。這次我和主教大人來找你,就是有事要你幫忙的。你聽我說,我們要……」
當聽完了羅得哈特話後,皇后全身都顫抖起來,她顫聲說:「什麼?要我現在把他們全召來這裡殺掉?」
「只是軍方那四五個老傢伙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賈維主教淡淡說。
皇后搖頭:「不行。托馬斯將軍,明斯克老侯爵,詹森大臣……這些都是兩朝元老,朝廷中的重臣,陛下和羅蘭德回來之後發現……」
「他們回不來了。」紅衣主教微笑著搖頭,滿帶著一種溢於言表的自信緩緩說。「就算他們現在還沒死,只要我願意,我也可以保證他們是回不來了。最大的障礙已經不存在了,這王都中我可以說已經無所顧忌。而且你放心,殺死他們的罪名怎麼也不會落到我們身上來,這王都中有人會替我們背的。」
皇后看著紅衣主教和羅得哈特。難以置信地說:「你們是想篡位?」
紅衣主教一笑搖頭:「篡位?不可能的。我們兩人都沒有這個資格登上皇位,更沒有興趣。」他伸手朝皇后輕輕一指。「我們只是幫助你肚子裡的孩子登上皇位罷了。」
「我的孩子?我沒有孩子……」皇后不知所措地搖頭。她知道自己現在沒有,而且永遠也不會有孩子。
「我可以想辦法讓你有。即便這事實上不可能,但是只要我說有。那就沒有人會不信,敢不信。而只要這些最德高望重的大臣們一死,帝國還不就是在我們三人的掌握之中。而只要我稍做些手腳,成為攝政王輔佐皇位地責任自然可以落到羅得哈特的手上……」
「不∼」皇后一聲尖叫。如果不是周圍的下人們早已經被下令遠離,恐怕這一聲就會引來不少人。她看著賈維主教表情已經有些歇斯底里。「你到底要做什麼?你要魔法學院我可以給你,你還威脅他?還把手伸到帝國來……」
「我說了,我對這個帝國沒什麼興趣。有興趣的是他。」賈維主教指了指羅得哈特。「你以為是我威脅他讓他和我站在一起的麼?我們其實是合作弮。」
「你……」皇后看向羅得哈特。
羅得哈特搖頭歎了口氣。說:「這些事我去深究它做什麼?你只要知道,現在我們只能夠這樣做就行了。你仔細想想,如果我們不這樣做,那如果有一天被陛下發現了你的身份……我們這樣做是最安全最妥善的辦法……」
皇后顫抖著搖頭打斷了羅得哈特的話:「你們居然要殺陛下,還要篡位,我姐姐怎麼辦……為什麼你們非要讓我牽扯進來?我不要這些……」
羅得哈特緩聲說:「但是既然發生了這些,我們就必須要去面對。所以我才要賈維主教一起……」
「面對?我不是早叫你和我一起走了麼?如果我們一起離開,怎麼還會有這些東西要面對?就為了謀朝篡位為了那些什麼權力慾望。還把話說的那麼好聽……」皇后已經是滿臉的眼淚。她無力地從坐榻上緩緩滑下。跪倒在地。「如果你真的還愛我,為什麼不和我一起遠走?我是女人,女人要的並不多,只是要一個喜歡的男人,一個歸屬就夠了……」
「但是我是一個男人。」羅得哈特陡然沉聲說。「男人不能只要一個女人。因為男人要面對的是整個世界,所以除了這個世界外。再無歸宿。」
皇后抬起淚眼,訝然看著羅得哈特。在她地印象中這個男人永遠都是那麼溫柔,那麼善良,似乎就是溫柔醇和美好這些詞彙在現實中地代言人,其他東西似乎都看不到,似乎這個男人除了那些溫柔美好之外就不可能有其他情緒。現在不知道為什麼,他地聲音和表情中都激盪著從來沒見過的東西,這些東西更堅硬,更冷,更沉重,但是也無比的力量,這才是一直沉澱在他內心深處的真正情感,作為男人的情感。
「男人比女人看得更遠,更廣,需要面對的東西也更多,所以即便再美妙地情感,也不能埋頭沉湎其中而不顧其他,那是逃避。」羅得哈特也蹲了下來,扶住了皇后的肩膀。他現在的神色有些奇怪。雖然這些確實就是他的真實情感,但是以他的城府和心機來說似乎並不是那麼容易就展現在人前的。而他的聲音逐漸更沉,更認真:「和我一起吧,克莉斯。你要做我的女人,就跟我一起走。」
皇后抱緊了羅得哈特哭泣道:「不……我求求你,別這樣……我們一起離開不行麼?」
終於,羅得哈特慢慢地掙脫皇后的手站了起來。他看向皇后的眼神中有失望,傷心,悲痛,還有種淒涼的決然。
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的紅衣主教輕輕搖了搖頭,歎息說:「克莉斯,這些年來的波折都沒讓你長大,終究就只是個小女人罷了。如果你也能夠有你姐姐那麼地能幹成熟就好了。」
雖然是在極度的悲痛之中,皇后還是忍不住因為這句奇怪之極的話訝然看向了賈維主教。但是賈維主教已經不再看她,而是看向羅得哈特,說:「怎麼樣?確實如我所說吧?這也是沒有辦法地事……她終究只是個小女人而已。這些事她承受不起,也做不來的。」
羅得哈特沒有說話,依然還是用那種眼神看著皇后。其中的傷痛之色越來越重。最後他扭過了頭,低聲說:「其實我早也已經知道了,只是……我還是希望……」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算了……你動手吧……」
哭泣中地皇后一怔,她還沒來得及有任何的反應,就感覺到了自己四肢付來的尖銳痛感。
帶著白魔法光芒的長劍在空中舞出一道亮麗的劍花然後沒入紅衣主教腰間的劍鞘中。皇后哀叫一聲躺在了地上,她手腳上的傷口冒出陣陣黑色地煙氣。賈維主教手一揮,白魔法光芒把皇后的身影完全籠罩其中。
「別掙扎了。你血脈甦醒的時間還太短,力量太弱,關鍵是我幫你完全覺醒的,所以你在我手上和布娃娃也差不多。不要怪我,也不是用怪你的情人,我們已經給了你機會,只能怪你不接受罷了。不願意主動幫忙卻又知道太多的你,犧牲掉比活著對我們的幫助要大。」賈維主教把皇后拉起來放到了床上。皇后地手腳抽動了一下。嘴也張了張。但是卻沒有用,在這白魔法地光芒中她不僅不能動,似乎連開口說話都不行了。
「一年前地那只吸血鬼咬皇后陛下一口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再加上紅衣主教和魔法學院的神官牧師們一起認證,無論旁人願不願意相信,這也絕對無法反駁了。而只要這個身份認定。那麼接下來的很多事情都可以順理成章,譬如和笛雅谷勾結,暗害皇帝陛下和羅蘭德團長之類的……剩下地只要盡快把那幾個老傢伙搞定,你接手聖騎士團,我接手魔法學院一力你,這碩大的愛恩法斯特帝國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賈維主教拍了拍羅得哈特的肩膀棄一個感情,得到了一個國家。這筆帳怎麼算也是合得來的。」
羅得哈特依然不敢再去看床上的皇后,雖然他的神情依然主要是默然悲傷,但是其中又有難以掩飾的些許興奮,這兩中截然不同的情緒把他的表情得很奇怪。沉默半晌後他開口問賈維主教:「把這個國家都給我?你就真的什麼都不要?」
紅衣主教淡淡一笑,說:「我早說過,只需要你掌握了這個國家之後也出兵攻打歐福就行了。歐福一滅,你把想要的東西不過就是一把劍,一個女人而已。自然,我要的女人不會是這種小女人了。」
床上躺著的皇后雖然不能動不能說話,但是還可以聽,還可以流淚還可以傷心。如果心真的可以傷的話,她現在的心恐怕就已經千瘡百孔。親眼看著親耳聽著自己最心愛最依賴的男人把自己捨棄,當作了一個道具,一個踏腳石,這對於任何女人都是最致命的傷害。
只是她並不知道,這也是她這種人的宿命。這其實不是別人無情,而是她自己的無能。無法得到旁人的認同,沒有能力成為對方同伴,卻還要勉強接近相處,那最終結局就只有是玩偶或者是工具。
「羅得哈特大人,聖騎士團第四小隊長有要事稟報……」這個時候有個聲音從寢殿外傳來。
紅衣主教和羅得哈特對視一眼,這是他們派出去宰相府察看情況的人,這也是他們一直在等的消息。羅得哈特沉聲說:「就在外面說。怎麼樣了?」
「報告大人。宰相大人現在仍在宰相府中處理公務。並沒有任何異常的事情發生過。」
「嗯?」賈維主教和羅得哈特再對看一眼,不過這次的眼神中就全是驚異。
他們為了趕時間而盡快來到皇宮,但並不就是完全對宰相府那裡不聞不問,而是派了幾名聖騎士團的團員去那邊偵察情況。但是他們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即便是傳回消息宰相府被夷為平地,爆發了波及上千人的大戰他們都不會這樣驚訝。
「真的就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們仔細盤問調查過了麼?」羅得哈特悶聲問。
「我們三人同時間分別去拜訪過主教大人,盤問過宰相府的守衛,去宰相府中勘察過,但是確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情況。」門外的回答聲很肯定,很有信心。實際上聖騎士團的團員們在能力上確實有自信的本錢,既然他們說沒有異常,那其他人去仔細盤查也一定不會再有什麼異常。
「知道了,你退下吧。」羅得哈特沉聲命令。等到腳步聲遠去之後,他才轉頭看向賈維主教。「怎麼會這樣?難道我們猜錯了?」
「難道他們真的沒有去宰相府?那……會去哪兒呢?」賈維主教的神色現在也開始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一直以來都淡淡的自若神情和自信都沒有了。他現在似乎感覺得出來,事情也許並不是都如想像中的那樣都在自己的掌握中。
沉思片刻後,羅得哈特悶哼一聲:「不管了,無論那小子是不是把我們事告訴宰相大人我們都可以不管。反正我們趕著過來把這裡處理好,就是為了防止宰相那邊有意外發生。只要克莉斯這裡吸血鬼的身份一暴露,就可以把她的影響力降到最低。而沒有他的影響,那小子即便從侯爵大人手上逃跑了也只是單身匹馬,影響不了大局。
賈維主教也點點頭,現在這兩個人之間的默契似乎也到了一個相當的高度了。「現在只要繼續把該做的事都做了,接下來無論那小子到底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不多時後,紅衣主教來到了寢殿外,找到了外面等候著的近侍發佈了命令:「傳我和羅得哈特大人,還有皇后陛下的命令,立刻召托馬斯將軍,明斯克將軍……還有宰相大人來皇宮,有千萬火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