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請坐,什麼風把幾位警官吹到我這裡來了啊?」張子文笑容滿面的站起身來,讓跟著進來的李艷為客人斟茶倒水。
伍敏等人沒有客氣,一一落座,待張子文坐下後,伍敏直接進入了主題:「張先生你好,我是重案組高級督察伍敏。」自我介紹後,又向張子文介紹坐在她身旁的中年男子:「這位是經濟調查科的歐陽正科長。」伍敏的語氣有板有眼,那聲「張先生」的稱呼讓張子文心裡暗吧,她還是老樣子,辦公事對延遲不如階級敵人似的。
張子文瞧了眼歐陽正,此人他有過交道,當初他被范立華陷害時,這滿臉隨時帶著笑的歐陽正就曾主審過他,不是個好應付的主……
張子文對著伍敏笑了笑說道:「都是老熟人了,就不用介紹了吧,今兒到公司找我有什麼事嗎?」張子文臉上帶笑,心裡卻頗為遺憾,如果沒料錯的話,伍敏定是衝著凱子的案子而來,也不知道老天怎麼了,偏要將自己跟她弄成敵對關係。
張子文的料想沒錯,伍敏也沒客套,那雙好看的美眸凝視著張子文說道:「張先生,我們警方今日找你是有點事情想請你合作,相信你的好朋友海大富,王凱的案子你已經知道了吧?海大富被判有罪,王凱在逃,今天我們得到舉報,已經知道王凱來找過你,希望你能將他交給警方。」
「海大富跟王凱什麼案子?」張子文一幅不知情的模樣:「那兩個傢伙會犯什麼案子?他們的公司不是幹得好好的嗎?」
伍敏深深的瞧著張子文,秀眉蹙了蹙說道:「張先生,你這樣的態度好像沒有跟警方合作的意思,希望你清楚,王凱如果在你的公司,就請你立即交給警方,你現在也是有名詞的人,不希望在自己身上背上個包庇罪吧?」
如果,看來警方還沒有掌握王凱的真正動身,想詐我啊?張子文心念電轉,皺著眉頭說道:「伍警官,可能你還不知道,我是昨天才回的國,我朋友犯什麼事情我還真不知道,你說王凱在我公司?我怎麼不知道?」張子文說到這裡,一臉的莫名其妙問道:「我朋友到底犯什麼事情了?還要你這個重案組的高級督察親自到我這裡?」
「你真不知道?」伍敏仔細的觀察著張子文的表情,但沒有看出半點破綻。
「我真不知道。」張子文回答得很利索,對付警察的詢問,他已經是駕輕就熟。
「不對吧?舉報人明明說王凱在2個多小時前進了你的公司。張先生,希望你不要因為朋友義氣而毀了自己。」伍敏凝視著張子文的眼睛,她心裡希望張子文能說出實話。
張子文歎了口氣說道:「伍警官,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我是真沒見著我那朋友。要不我替你問問?我今天還沒離開過辦公室,我那朋友來了我不會不知道。」張子文說得一本正經。
伍敏瞧不出張子文面部表情有什麼不妥當,跟坐在身旁的歐陽正對了下眼神後,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問問吧,也許你手下的人會有點線索。」
張子文很合作,將周青叫進了辦公室,向伍敏等人介紹了一下,然後當著一眾警官的面問道:「周青,今天有沒有什麼人來找過我?比如說是我朋友什麼的?」
「有,有個人曾來過公司,說要找您。」周青沒有考慮就回答出口,聽得張子文暗自叫苦,丫的也忒老實了點吧?
「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伍敏迫不及待的插口問道:「是什麼人?那人現在在哪裡?」
周青瞧都不瞧伍敏一眼,筆挺的站在沙發旁,靜候著張子文的問話,在這間辦公室裡,有資格向他問話的只有張子文,對伍敏等一幹警察,他是一概無視,酷呆了。
張子文瞥了伍敏一眼,瞧她一臉悻悻之色,心裡有點好笑,繼續問道:「伍警官問的話也是我要問的,你儘管說吧。」說完,張子文眼裡有了層另外的意思,一閃即逝,這種眼神祇能意會,就看周青的領悟能力。
周青略微想了想說道:「大約2個小時前吧,有個穿得很骯髒的年輕人在門口遛達,公司安保人員將此人攔下來盤問,此人自稱是董事長的朋友,安保人員通知了我,但我看他穿著打扮怎麼也不像,以為是搗亂的,就將此人給轟出去了,事情就是這樣。」
周青這麼一說,張子文心裡頓時暗鬆一口氣,看來這曾經的偵察老兵也不是白混的,配合極其到位,這傢伙的領會意圖還是比較高明。
時間正確,穿著打扮正確,周青的回答也很利索,伍敏跟歐陽正再次交換了下眼神,不用說,周青口中的年輕人必定是王凱無疑,伍敏等心裡均信了周青的回答,只可惜,這個酷酷的安保隊長竟然將王凱轟走,錯失了抓捕的良機。
舉報的線索就此掐斷,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伍敏等人站起身來向張子文告辭,又例行公事的叮囑張子文一番,什麼要配合警察捉拿逃犯,包庇有罪云云,對此,張子文的表現極其到位,再三保證要盡守法公民的義務,大義滅親的詞說得極其的順溜。
臨出門的時候,伍敏的腳步拖慢了一點,待前面歐陽正步出辦公室的一瞬間,她回頭向跟在身後的張子文迅速而又小聲的說道:「今晚9點,老地方見。」
伍敏聲音很輕,臉蛋也很紅,話音一落,加快了步伐追上歐陽正等。
老地方?老地方又是哪裡?張子文還沒有回過神來,伍敏已經跟歐陽正步進了電梯間……
回到辦公室,張子文剛坐下點了根煙,桌上的座機電話響了,接通電話,張子文聽到一個充滿磁性的女聲:「您好……請問張子文先生在嗎?」
這聲熟,聽得張子文心裡一跳:「我……就是……」
電話裡出現短暫的沉默,裡面微微有些喘息聲,對方似乎有些激動。
「你……還好吧?」張子文壓抑著心跳,輕輕的問了一聲,他已經聽出了打電話的是誰,對她,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我還好,一切都好。」電話裡的聲音很輕,還有些顫抖,似乎她並沒有料到接電話的就是張子文,而他的溫柔問候,令她的心跳得厲害。
「……你現在在哪?我可以見你嗎?」張子文能感覺到她的心跳,心下微微激動。
「我還在澳大利亞,不過明天我就要離開了。」話筒裡,聲音稍微平靜了點。
「明天就要離開?那……你到中海來吧……我到機場去接你。」張子文的聲音很溫柔,邀請也發自真心。
「謝謝。不過我要先到香港,過陣子再來找你吧……」她的聲音有了一絲欣慰,他主動的邀請,讓他明白了張子文對她的情意……
電話聊的時間並不長,但在這短短的毒訴衷揚中,雙方的情意得到了昇華,她得到了張子文的承諾,他告訴她,他會負責到底,這是她最想要的體己話……
掛掉電話,張子文躺靠在座椅上長長的舒了口氣,最近的麻煩事情實在有點多,從澳大利亞回來,他一直就掛念著她的安危,正愁著朋友的麻煩事情擠到一塊兒,現在好,得知她安然無恙,張子文放下了心裡的石頭……
唐舒的手機還是處在無法接通狀態,這已經是張子文撥的第50次電話,而每次都讓他極度的失望,聯繫不上,就像人間蒸發一般,張子文心裡失望的同時,隱隱還感覺到不安,他總覺得唐舒的突然回家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但他又找不出原因,只是感覺……
「那天小舒走的時候你在場嗎?」張子文瞧著站得筆挺的周青,這傢伙好像沒有在上司面前坐下的習慣,張子文只得由著他的職業習慣。
「在場,還差點跟對方發生衝突,要不是唐小姐阻攔,雙方就幹上了。」周青的表情很酷。
「這我已經知道,我是想問你,小舒走的時候有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比如她手下的保鏢都是什麼樣的?你以前有沒有見過這些人出現在小舒的身邊?」張子文想從周青口中得到蛛絲馬跡,聯繫不上小舒,他心裡實在是沒底。
「唐小姐走的時候反常的現象倒是沒有,她跟那些保鏢很熟悉,那些保鏢也很尊重她,這一點我還看得出來……」周青微一回想,沉吟著接著說道:「……那些保鏢都穿一身黑色西裝,外面還套一風衣,對了,我能感覺到這些保鏢的風衣下都暗藏著槍支,身手應該不錯,從他們的站位與氣度上開瞧,一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特別是領頭的中年男子,眼神很犀利,身手應該是那幫保鏢中最高的,我聽小舒好像稱呼他什麼雄叔,對,是叫雄叔……」
「雄叔……黑色西裝……」張子文琢磨著周青的話語,心裡微微一跳,問道:「你說小舒的保鏢都是穿風衣黑色西裝?風衣下還暗藏著槍支?」張子文腦海裡浮現出一群保鏢的身影,而這身影他是極其的熟悉,這身行頭不就是唐影那些保鏢的行頭麼?暗藏槍支?在國內,不是重要人物,誰的保鏢敢暗藏槍支?小舒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會有如此強勢的保鏢跟在身邊?一時間無數疑問籠罩在張子文的心頭。
周青的回答很肯定,雖然他沒真瞧見武器,對槍支,他有著天生的嗅覺,那絲火藥味怎麼也逃不過他鼻子,身為曾經的偵察軍人,這點靈敏判斷也絕對不會有什麼偏差。
不對勁,黑西裝,風衣,武器,張子文想不將唐影跟唐舒聯繫到一塊都不行,太類似,在他的記憶中,也只有唐影的手下有這麼大的譜,他再次拿起了桌上的電話,快速的撥通了幾個號碼,他要從唐影的口中得到證實。
無法接通?張子文很不甘心的重複撥打著,他心裡有點慌了,唐影的手機一向是24小時開機,接不通?天下沒這麼巧的事吧?這現象太不正常,張子文的心壓抑不例證的跳,有著敏銳感覺的他已經意識到不妙,電話撥到了電信,電信的回答讓張子文如五雷轟頂,懵了,唐影的號碼已經註銷。
張子文頹然的躺靠在辦公椅上,臉色發白,唐舒的涉無音訊,唐影手機號碼的註銷,這一切的一切已經不能用上正常來解釋,他心裡隱隱感覺到唐舒的離開絕對不是偶然,而這一切也絕對跟唐影脫不了干係,為什麼?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張子文想不明白,但他已經感覺到唐舒回歸無期……
周青瞧張子文的臉色極其難看,小心的問道:「董事長……您怎麼了?」
「唔……沒什麼……」張子文回過神來,輕輕的歎了口氣說道:「有件事我想讓你去辦一下,要快,要準確。」
「您說,我這就去辦。」周青眼睛裡有了絲亮色,有任務他就有精神。
「你去查一查,唐舒還在不在國內?到出入境管理處去查,還有機場,對,所有的機場都不要放過,一定要查到唐舒的行蹤,這件事情要在最短的時間查出來,查清楚後立即報告我。」張子文心裡有個感覺,唐舒此刻應該不會在國內。
「我這就去,請您放心。」周青答應下來,他能感覺到張子文心裡的急迫,問明沒有其他的事後,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待周青離開後,張子文跟何麗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今晚不回家用晚餐,除了有伍敏的約會外,他還得靜靜的考慮一些事情,最好的朋友、最心愛的女人、紛繁複雜,他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