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監號不久,就有干雜活的犯人擱著鐵欄將午飯遞了進來,伙食還真差,倆饅頭,一碗清粥,還有一碟鹽白菜。
張子文瞧著面前的伙食,心裡罵了一句,靠!當真是不要錢的飯,難怪監獄裡的犯人一個個面帶菜色,就吃這玩意兒,面色能好到哪去?
胡亂將就著對付了一頓,吃了倆饅頭下去精神頗好,躺在小鐵床上也睡不著,在這小監號甚為無聊,時間感覺過得好慢,失去自由的滋味確實不好過。
張子文心想,就這麼小半天都覺得難受,再多呆些日子自己非得發瘋不可。
在小監號裡躺下又起來,轉兩圈又躺下,就這麼反反覆覆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張子文終於感到了一絲睏意。
躺在小鐵床上正有點迷迷糊糊之時,刺耳的鐵門拉開聲響了起來。
「張子文。」
張子文睜開眼瞧著叫自己名字的人,是先前送張子文回這裡的其中一名警察。
「什麼事?」張子文嘴裡嘀咕著,不會又要審訊了吧。
「你可以走了。」
「走?走哪?」張子文精神一振,睡意全消。
「還能走哪?回家唄,你沒事了,已經查清楚你的問題,你可以回家了。」
「哇哦!」張子文怪叫一聲,興奮得跳了起來,查清楚了?沒事了?
要不是警察給自己的印象實在太差,張子文真想給眼前的警察來個熱烈的擁抱。
天已擦黑,街燈都亮了起來,商店、樓頂的各式霓虹燈閃爍著五顏六色光芒,絢麗迷人,張子文手插著褲兜,口裡叼著煙,漫無目的的走在街沿上,從看守所出來,也不想回到自己的窩,一直就這麼走著。
公交大巴不時從身邊開過,張子文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幾站路,路過公交站台時,也沒想過登上大巴,這會兒正是車流高峰期,南來北往的大巴車滿載著下班回家的乘客不時被堵在路上,大巴裡形形色色的乘客好像已經習慣交通的擁堵,並無什麼焦躁不安之色,基本上所有的乘客都沒什麼表情,空洞洞的眼神木然的瞧著窗外。
張子文相信這些瞧著窗外的乘客絕不是在欣賞路邊的風景,估計人人腦子裡都想著其他事吧,這點無意中的發現讓張子文心裡沒來由的一寒,自己在那大巴車上多半也會是同樣的面無表情,同樣的木然眼神。
回到中海市一年多時間,張子文感覺好像還有點不適應這裡的生活,對於這點自己都覺得有點奇怪,也許離開這城市的三年裡過得太緊張太艱苦的原因吧,繁華喧囂的都市生活,反而讓從小在這城市裡長大的張子文無所適從。
不知不覺間張子文已經走到了市中心,前面不遠就是在全國都富有盛名的商業街,一些大型的廣告牌遮住了半棟樓,廣告牌上的美女圖像在燈光的照射下更加耀眼奪目。
商業街上熙熙攘攘人潮如織,人們不時從街道兩旁裝飾得富麗堂皇的商店裡湧進湧出,空手進去的人,出來都提著大包小包,人們縱情肆意的購物、消費。
現在的有錢人還真多啊。張子文心中有點感歎,國家富裕了,大多數人也富裕了,為什麼我還這麼窮呢?
張子文走進這人潮湧動的商業街,隨著人流向前走著,張子文不會進商店裡購物,他只想感受這熱鬧的氣氛,人潮裡夾雜著穿著時髦的年輕女郎,初夏時分不算很熱的氣溫讓一些愛美的,身材又過得去的女郎迫不及待的展示著自己傲人身姿,或穿著吊帶裙,或身著小背心,裸肩露背,打扮頗為清涼,與她們擦肩而過時,陣陣不同品牌的香水味撲鼻而來,讓張子文這顆年輕的心一陣躁動。
走出商業街,外面的路上又是另一番景象,街道旁行人行色匆匆,路面上車流滾滾,張子文看了看表,這會兒9點多了,也不知道這些人,這些車何去何從?在忙碌些什麼?可能像張子文這樣無所事事的人很少,悠閒,又很無聊。
今天是張子文生日,沒人為他祝生,去年好歹還有幾個哥們兒湊一塊兒熱鬧了一下,張子文掏出手機想找幾個哥們兒出來喝酒,倒不是想要他們為自己祝生,只想找人陪陪,找人聊聊,今兒不知道怎麼了,特寂寞。
打開手機蓋板,靠!沒電,張子文苦笑了一下,找哥們兒出來陪著喝酒的興致瞬間消失。
MKS,是一家迪吧,張子文走了進去,這種地方以前也跟朋友來過,張子文不會蹦迪,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但裡面的氣氛很適合今日的他,人夠多,音樂夠震耳,也夠烏煙瘴氣。
環行的長吧檯邊已坐了不少人,張子文找了個空位坐下,要了半打啤酒,見吧姐長得不錯,本想調侃兩句,吧姐卻一點機會都不給他,她替張子文開了瓶後轉身就招呼其他的人,留給他的只是香肩背影。
張子文悻悻的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飲乾,走了這麼久還真有點口渴,一小會兒,就灌了三瓶下去。
迪吧不大的舞池內,人頭攢動,高台上的DJ不時粗啞著嗓子對著麥克風吼上兩句,引得下面的男女更加瘋狂,隨著勁爆的音樂節奏,頭甩得更圓,屁股扭得更歡。
張子文努力想聽清楚DJ到底在吼些什麼,怎麼會引起蹦迪的男女如此瘋狂。
這時DJ又是一聲怪叫,對著麥克風含糊嘶啞的吼著:「
)BaByFUCKYOUFUCKYOUFUCKYOU」
一陣激光激射,音樂更加勁爆,舞池內的男女瘋狂的隨著DJ的吼聲舉起了雙手,腦袋左右猛晃,一些美女的長髮隨著腦袋的猛烈晃動飛舞起來,再瞧他們舉起的手,十有八九都豎著中指,有節奏的向前比動著,美女也不例外,靠,世風日下啊。
「帥哥」張子文感覺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側頭一看,一個濃妝艷抹的妖冶女人吸口香煙對著張子文噴了一口,差點沒把他給嗆著,張子文蹙了蹙眉,啥玩意兒嘛,不明白她要幹什麼。
「帥哥,一個人呀。」
「唔」
「請我喝酒好嗎?」妖冶女人輕佻的對他拋了個媚眼,張子文敢肯定,她臉上的粉絕對在掉。
「好啊」張子文忍著噁心笑了一下,將桌上的啤酒遞了過去,寂寞的他有點飢不擇食,有人陪必定是件好事,更何況她這聲帥哥叫得張子文很舒服,雖然張子文知道自己本來就長得有點帥。
「哎呀,帥哥,人家不會喝這個。」女人將張子文手中的啤酒推開。
「你不是要我請你嗎?不會喝酒找我幹嘛。」張子文有點不解。
「嘻不是不會喝,人家只是不會喝啤酒嘛。」
「那你要喝什麼酒?」
「喏就那個,人家只喝洋酒的。」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張子文瞧見了兩個XX外帶一個O,光看瓶兒就知道價格不菲,靠,這不把我當凱子嗎。
「好不好嘛帥哥就請我喝這個嘛。」妖冶女人嗲聲嗲氣的撒著嬌搖晃張子文的肩膀,熊貓般的黑眼圈離張子文越來越近。
「好啊,想喝你自己喝吧。」
「小姐給我拿瓶酒」招呼了吧姐,女人對著張子文不住的拋媚眼:「帥哥,你真好。」說完就要將塗得血紅的嘴唇印到張子文的臉上。
「別」張子文用胳膊肘擋開她,笑著說道:「好什麼?又不用我買單。」
「什麼?」女人的表情變化之快,黑眼圈裡的全變成白的,眼珠子都看不見:「臭小子你消遣老娘啊」
說完還向張子文比了比中指,將頭一甩,哼了一聲,一扭一扭的估計去尋找下一個凱子。
張子文苦笑著搖了搖頭,心想怎麼會遇上這麼個粗俗的女人,媽的,來個美女搭訕也好啊,說不準自己身上的票子就扔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