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馬騎士團的旗幟重新在賽普盧斯城中被豎立起來時個賽普盧斯城各階層的震動難以言喻,一度迷失的騎士們似乎又尋找到了他們的歸宿,幾乎是最短的時間中,一千騎士就聚集在了勒克萊爾的旗下,這讓勒克萊爾都感到驚訝,他沒有想到騎士們竟然如此渴望證明自己,以至於自己在向騎士們表明了荷馬騎士團的責任和目標之後會受到如此的歡迎。
柯默並沒有選擇這個時候回到賽普盧斯,正如法蘭建議的那樣,現在還不是進入賽普盧斯的最佳時機,雖然騎士們的投效已經讓市民中要求柯默回到賽普盧斯的呼聲逐漸高漲,但是柯默還是打算等到更合適的時候才來完成最後的儀式。
在此之前,柯默還有很多需要解決的麻煩事情,比如說來自卡廷的壓力。
卡姬雅佇立在窗前,窗外映入眼簾的是令人心曠神怡的迷醉,閑雅的芬芳,揚起淡紫色的暖風,熏衣草在和風中搖曳起伏,滿目的醉紫讓人心無旁騖,唯有一片沉靜在心間。若是往日,卡姬雅更喜歡一個人獨自享受這份美麗,讓自己浮躁的心田沐浴著滋潤的和風細雨,但是她發現自己已經越來越無法做到這一點,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了神經質的先兆。
立沃尼亞的初秋是令人沉醉的,這是一個收穫的季節,但是對於卡姬雅來說,這個初秋卻顯得那麼令人煩躁,這一切都源於那個在荷馬弄得風生水起的傢伙。
門「咯吱「一聲被輕輕推了開來,沒有經過僕人的通報就可以直接進入的除了巴勒莫再也沒有其他人,嗯,也許那個傢伙也算一個,但是卡姬雅不知道那個傢伙還會不會以這種方式走進自己的房間。
「殿下,您找我?」無論什麼時候,巴勒莫始終是那副討好般的笑臉,肥胖的身軀讓他走起路來有些吃力,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的智慧和判斷力。
「嗯,你沒有聽說麼?蓮塔要與柯默訂婚了。」卡姬雅的話語顯得很平淡,但是巴勒莫知道這個話題絕不會這樣平淡。
「嗯,有所耳聞,不過我以為這算不了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這更多的也許是霍夫曼殿下那邊的自我宣傳造勢罷了。」巴勒莫同樣很平靜。
「你這樣認為?」卡姬雅反問。
「難道殿下你還認為蓮塔公主殿下仍然會一心一意的霍夫曼殿下?不,不,這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霍夫曼殿下已經喪失了讓蓮塔他的實力和資格,他現在應該是在尋找體面的妥協辦法。」巴勒莫肥臉上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你是說蓮塔她自己想要有所作為?」卡姬雅目光一凝,冷冷的寒氣頓時在房間內蕩漾。
「也許是,不過這對於殿下您來說有益無害。」巴勒莫聳聳肩,這個原本十分瀟灑的動作在他作來卻顯得有些滑稽。
「怎麼說?」卡姬雅神色不變。
「殿下,難道您認為柯默子爵是可以被人操縱利用的人麼?」巴勒莫微笑反問,看見卡姬雅不答,巴勒莫才又道:「蓮塔公主殿下並不是一個甘於寂寞的人,這我們都知道,不過很遺憾她沒有太多的機會,有了殿下您和霍夫曼殿下在她上面,事實上她已經喪失了通過羅曼諾夫家族的這份血緣來獲得上位的機會,不過如果她調整了思路,那羅曼諾夫家族的血統仍然可以為她添不少分,對於柯默來說,有一個羅曼諾夫家族女性成員來作為他的妻子,可以獲得不少有益的幫助,當然這種幫助更多的是情勢上的而非實質性的。」
「你的意思是蓮塔這一手是在為她自己打算了?」卡姬雅星眸微綻。
「難道不是麼?殿下不是早已經知曉了這種結局麼?或許佛蘭德伯爵夫人應該是她的一個很好歸宿,不過我倒是很擔心佛蘭德能不能滿足蓮塔公主殿下的胃口,知足者常樂,就怕有的人到死都不會明白這個道理。」巴勒莫最後兩句話顯得有些生硬。
「我們沒有義務去教訓和告誡別人,別人也不會承我們這個情。」卡姬雅淡淡的道。
「當然,我也從來沒有那樣無知的想法。」巴勒莫莞爾一笑,「不過我們自己的事情倒是需要我們好好琢磨琢磨。」
「那個該死的伊洛特和那個粗俗不堪的半獸人腦袋就像花崗石一樣呆板
他們在這立沃尼亞純粹就是敷衍我們,我看不到他們的任何價值,而我們卻還不得不為他們提供各種物質和補給!他們根本就不想幫助我,而這一切都是出自柯默的示意。」卡姬雅聲音稍稍提高了一些,只有這個時候彷彿才能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冷淡的神色很好的幫助她掩蓋了她心中的怒火,「我不知道現在我該怎麼辦?他所要的東西我已經全部給了他,可是他還是這樣推三阻四的敷衍我,巴勒莫,你說我該怎麼辦?」
巴勒莫當然知道卡姬雅話語中的那個他自然是指柯默,雖然他和柯默的關係已經相當密切了,但是關於柯默的一切巴勒莫仍然是感到迷惑,那個男人實在太深沉太神秘了,以致於巴勒莫無法用一個詞語來形容對方,對方的所作所為總是那樣出人意料劍走偏鋒,從勾結野蠻人到挑戰光明教會,從出走南地中洋到反擊荷馬,幾乎每一步都無人能夠猜測到,每每要到事情已經接近尾聲的時候人們才能跟上他的節奏,而那個時候幾乎所有事情都已經是事過境遷只能望而興歎了。
巴勒莫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自己這位主人的每一步都已經被柯默牽著在走,也許自己的女主人也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自尊和驕傲讓她仍然不願意承認這一點,她寧肯相信這是暫時性的。雖然在表面上柯默仍然相當尊重卡姬雅,甚至還應卡姬雅的要求將兩千半獸人軍隊留在了立沃尼亞以幫助卡姬雅振作士氣壯大聲威,但是在許多原則性的問題上柯默卻是態度曖昧,甚至可以說是陽奉陰違,尤其是他的手下更是絲毫沒有把這位羅曼諾夫家族的繼承人放在眼裡,這種發自骨子裡的蔑視即便是像巴勒莫也可以清晰的感受得到。
那些半獸人眼中只有一個主人,那就是柯默,柯默讓他們去死,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去死,因為他們相信他們的死可以換得柯默給予的比死更值得的東西,僅僅是這份氣勢已經讓巴勒莫意識到自己這位主人怕是永遠都無法駕馭那位一直被她看不起的鄉下貴族了。
「殿下,不管怎麼,如果沒有這支軍隊,霍夫曼殿下的旗幟只怕已經插在了卡廷城頭上了,威懾也好,助陣也好,這支軍隊已經起到了它應該起的作用,但是您若是希望它能夠幫助您完成你所想要的一切,我覺得這不大可能,您想要的東西,只能由您自己來拿走,而現在您似乎還不具備這個力量。」巴勒莫話語十分直白,臉上的神情也很坦然,「也許日後柯默會是您最大的敵人,但是在目前的情況下,即便是您心中有再多的不滿,最好都收拾起來,您還需要柯默的和幫助。」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卡姬雅何嘗不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霍夫曼一日沒有認輸,沒有承認自己的正統繼承權,自己就無法名正言順的成為尼科西亞王國的女王,而沒有這個正統名義,自己就永遠無法掌握屬於整個王國的所有資源,而沒有足夠的資源,自己根本就無法號令甚至影響那些手中已經掌握了相當實力的領主們。
「我們只有忍耐和堅持,堅持下去,霍夫曼殿下已經撐不了多久了,現在連蓮塔殿下都已經拋棄了他,安遜家族當然不會再給予他實質性的,而他原來最重要的依靠光明教會卻又遭受重創,我想像不出他還有誰可以依靠,那些大貴族們很快就會離他而去,只要這一根支柱倒塌,他就只有自動退出歷史舞台的命運了。」
巴勒莫說這番話的時候態度相當肯定,但是話語一出口,巴勒莫才發現自己似乎忘記了一個相當重要的因素,失去了這些者,霍夫曼自然只有退出,但是病篤亂投醫的霍夫曼似乎已經和柯默也拉上了線,柯默會不會卡姬雅上位呢?想到這個問題,巴勒莫心中也是一涼,以柯默現在的心性,他會樂意看到卡姬雅毫無阻礙的上位麼?也許就是目前這種混沌的局勢對於像柯默現在代表的大領主來說才是最美好的吧?也許這只是自己的一種惡意猜測,但是巴勒莫卻知道往往自己的最壞設想都會成為現實,因為人們往往不願意往最糟糕的方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