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年男子不想在這座對聖明教會十分敏感的城市裡鬧出什麼事情,尤其是在這種場合,但是對方卻不依不饒一味進逼,從外表來看這三個傢伙也不是善良之輩,真要惹出了麻煩,雖然並不懼怕什麼,但總不是一件好事。但此時似乎已經由不得他了,暴漲的劍氣奔襲而至,自己若不正面應對,只怕背後的花卉盆景就要遭殃了,何況壯年男子也並不打算退讓,作為雷馬騎士團的中堅力量,他不想作出退讓躲避這種有失身份的行動。輕嘯一聲,偏身而進,左手捻成奇異的手勢,口中默唸咒語,一個巨大的無色水盾頓時在他面前形成,將二人隔開,而與此同時他右手的刺劍也疾刺而出。
排空而來的劍幕與水盾相撞激起陣陣水霧,就像兩股龍捲旋風攪和在一起,一陣碰撞之後,水盾破裂四散開來,但劇烈的抖動下劍影也衰落了下來,失去了原本犀利的攻擊性,就在伊洛特準備再行一搏時,對方右手的刺劍早已突破了伊洛特的防線輕易的指在了他的頸上。
暗中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裝出一副醉眼朦朧的模樣,但柯默無時無刻不在注意著伊洛特和對方搏殺的情形,伊洛特絕佳的表現已經讓他大吃一驚,但對方表現出來的強悍實力更讓他為之膽寒。就在對方刺劍控制住伊洛特的那一瞬間,一直沒有任何表示的普柏寬大的袖口中突然毫無預兆的飛出兩支袖箭,猶如兩道銀光閃過,情急生智間,壯年男子來不及作多考慮,刺劍急速上揮,兩支鋒利的袖箭在即將擊中的那一刻被壯年男子死命一擊下終於撞上,清脆的撞擊聲甚至連整個酒廊都能夠聽見,飛濺而起的袖箭繼續向上滑行,直直的插入房廊上方的木柱中,兀自嗡嗡顫抖不停。
在自己夥伴揮手的那一瞬間,伊洛特早已躬身下滑後退,只是短短的一下子便主客易勢,不但脫離了對方的控制圈,而且手中已然在自己腰間摸索著什麼,顯然是什麼惡毒的暗器。
一身冷汗的壯年男子恚怒之極,自己佔盡優勢卻手下留情,沒想倒這幫傢伙卻個個心狠手毒,招招欲置自己於死地,手中的刺劍抬起,一霎那間劍尖的光芒倏長一尺。
「什麼人在此放肆?」清脆宏亮的聲音來自走廊的頂端,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柯默朦朧的雙眼突然一亮,悄悄給站在自己旁邊一臉戒備之色的伊洛特一個外人根本無法察覺的眼色,伊洛特會意的悄悄將左手已經摸到的東西又塞了回去,而普柏更是立時恢復了要死不活的憔悴模樣。
當先一人率先健步而入,身後緊隨的幾人個個氣宇軒昂,輕巧結實的皮甲外裹,從皮甲縫隙間可以看出內裡的棗紅色內袍,寬面大耳,一雙濃眉下虎目生光,高聳的鼻樑下一張闊嘴,亞麻色的濃密鬍鬚將下頜遮掩得嚴嚴實實,柯默三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立即裝出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瘦弱的普柏更是誇張的向前撲上一步叫道:「勒克萊爾大人,你可要為我們做主,這裡突然來了一幫外鄉的強盜,居然想打我們幾個主意,幸好你們來得及時,否則我們三個恐怕都要遭他們的毒手了。」
略略皺了皺眉,一雙銳利的目光在氣度沉穩的壯年男子身上打了個旋,被叫做勒克萊爾大人的皮甲軍官的目光重新落到了柯默三人身上,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諷刺笑容:「呵,我倒是誰呢,原來是你們三個,怎麼皮又發癢了?怎麼了,咱們塞普盧斯大名鼎鼎的三條狼也有吃癟的時候?」
「勒克萊爾大人,好歹我們也是這塞普盧斯城的臣民,今天的事情似乎我們並沒有招惹誰,難道人犯過錯誤,就不允許改正錯誤,今日之事究竟誰是誰非,大人亦可調查一番,這裡不是還有證人和當事人麼,問一問不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了。」抬起瘦削的臉,普柏亦是面容平靜,陰惻惻的反擊道。
第一次見到這三個塞普盧斯城中的敗類如此嘴硬,勒克萊爾也有些驚詫的瞅了一眼站在一側一直沒有說話的壯年男子,這個氣度不凡的傢伙究竟是什麼來頭,怎麼會和這三個無賴沾上邊,看樣子應該不是什麼無聊之人,怎麼面對對方的誣言卻又不出聲駁斥解釋呢?
看見神色嚴謹的軍官第二次將目光轉到了自己身上,知道再不出聲解釋只怕就會引起對方的誤會了,壯年男子正容禮貌一禮道:「大人,雷馬騎士團道格拉斯有禮了。」
「雷馬騎士團?」披甲軍官臉色一沉,目光也迅速落到了壯年男子身後不遠處的那一群一直沒有過來的酒客身上,態度陡變:「呵呵,難怪敢在我們塞普盧斯城裡惹事撒野了,原來是光明教會下的雷馬騎士團的人啊,道格拉斯閣下,我是久聞您的大名了,只是你們在這塞普盧斯城中這樣放肆,是不是有意破壞我們大公和你們教廷的協議呢?」
面對對方咄咄逼人的話語,壯年男子心中暗暗叫苦,他本來就不願意因為此事激化雙方原有的矛盾,本來只打算問一問這三個傢伙,沒想到這三個傢伙竟然如此狡猾強硬,連一點機會都沒有給自己,卻惹來了這騎士團的過問。
臉上態度越發平和安詳,壯年男子並未被對方的話語所嚇倒:「大人大概是誤會了,我們並沒有什麼過火的舉動,本人只想問一問這三位是否看到某些我們調查的事情,有,我們希望能夠瞭解,沒有,我們拍手就走,這似乎並沒有觸犯什麼條款吧?何況似乎菲利浦大公也並未下令不准我們光明教會的人進入荷馬地區吧?我們這樣的行為難道也違了法麼?」
「哼?是麼?我好像看到某人蠻不講理的攔住我們,非要我們說清楚原本我們根本不知道的事情,這難道不是公然挑釁我們塞普盧斯城的法紀?還是認為你們光明教會的權力已經凌駕於我們塞普盧斯的菲利浦大公之上?我們再三解釋,似乎你卻置若罔聞,並沒有給我們絲毫解釋的機會吧?」普柏惡狠狠的吼道,話語中卻充滿了挑撥味道,「我們知道雷馬騎士團強橫霸道無人敢惹,但我們是什麼人,這裡又是什麼地方,即使是我們有什麼違反法紀的地方也應該由我們大公的法官來裁定我們,似乎輪不到你們光明教會來管吧?何況我們好像也不是你們光明教的信徒,你們怎麼膽敢如此猖狂的逾權行事?」
沒想到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瘦弱傢伙語言竟然如此犀利如刀,不但處處針對自己,而且刻意挑撥誣蔑,素來方正的壯年男子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來回擊對方,眼中閃過一絲怒色,尚未來得及回話,一身披甲的軍官已經將手按在了腰間劍上,「對不起,道格拉斯閣下,恐怕要請您跟我們到守備府去走一趟了,我們騎士團雖然不管這些日常治安事務,但既然碰上了,也只好委屈您一下了,希望您能配合我們。」
「對不起,勒克萊爾大人,恐怕我們不能和您回去,我並沒有作出什麼違反你們塞普盧斯法紀的行為,您有什麼權力這樣做?難道塞普盧斯城就是一個不講法理的地方嗎?難道你們就憑一面之詞就可以定人罪責?這未免也太荒唐了。」壯年男子斷然拒絕了對方的建議,雖然知道這樣做可能會激怒對方,但事關光明教會和騎士團的榮譽,他不能退縮。
「哦?」眉毛一下子揚了起來,雖然知道對方不會好說話,但沒想到對方這麼堅決果斷的回絕自己的提議,披甲軍官臉色更加陰沉,肅煞之氣也慢慢從雄壯的身軀上湧起,身後十名騎士也成兩組迅速散開結成攻擊陣型,鋒利的騎士槍緊握在被輕甲包裹嚴實的手中,銀亮的槍尖在燈光下閃動著寒幽幽的清冷光輝。
「道格拉斯閣下,恐怕這由不得您了,您如果要這樣做,恐怕會挑起你們光明教會和我們荷馬地區的衝突的,這個責任您承擔得了嗎?」披甲軍官嘴角微微抽動,似笑非笑的目光柔若絲纏,緊緊鎖定在對方面部。
「對不起,若是引發衝突,這個責任應該是貴方而不在我們這一邊。」壯年男子搖搖頭,絲毫不為所動,面對對方全身湧起的巨大壓力,他也開始提升靈力相抗衡,手中的刺劍也悄然下滑,擺好了攻擊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