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年騎士不動聲色的靠近那三個相互扶持著慢慢向樓道口走去的傢伙,大人為什麼會懷疑這三個傢伙呢?無論從哪一方面看都不過是三個多喝了幾口的紈褲子弟,雖然居於左手的那個傢伙有些本事,但只怕要和雷馬騎士團的騎士們交手,還差上一截,至於另外兩個連路都走不穩的傢伙,他實在看不出又什麼值得可疑之處,不過他對團長的感知能力素來十分佩服,雖然看不出半絲不對,但還是不慌不忙的靠近對方,憑借自己的經驗和探測能力細細的感知對方。
作為一個天生的魔法料子,雖然在這三年裡學到的東西十分龐雜,這也帶來許多副作用,那就是幾乎每一門都顯得過於平庸,沒有什麼特別拿手的東西,但有一點,那就是防範敵人和隱藏自己的能力柯默自認為達到了相當的水準,當靠近自己的壯年騎士身上若有若無的靈氣悄悄接近自己身軀時,柯默知道對方已經起了疑心,但並未確定,只是一種模糊性的探測搜索,悄然吸了一口氣,將自己身上本來就不算強的魔力隱藏於身體深處,盡量讓魔力與自己血脈的跳動運行融為一體,同時放鬆自己的身體,使之保持著一種處於醉酒狀態所能表現出來的現象,就像一縷陽光輕輕掠過自己身體,反覆盤纏了幾遍,最後終於離開,柯默竭力控制著自己身體,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全身發癢,但卻不敢有任何表示,只是一副醉態的左腳靠右腳的慢慢向門外走去。
壯年騎士終於失望了,三個傢伙他已經從頭到尾從裡到外仔仔細細的探測了一遍,但沒有任何跡象顯示這三人中任何一人有什麼可疑之處,個子雄壯的傢伙雖然身具比較高的武技修為,這反而成了最不可能的,魔武雙修不是不可以,但要想到一定造詣已經相當困難,更不用說想要登堂入室了,大多成為那種不入流的角色,而眼前這個壯實傢伙顯然武技已有一定造詣,而且自己的靈覺還是認真的在他身軀上摸索了一遍,沒有任何魔力的感覺。至於另外兩個傢伙,瘦弱不堪的那一個明顯是不通武技魔法的凡人,靈覺感性在他身上沒有任何反應,而他旁邊那個傢伙,反倒是最大嫌疑者,不過任憑自己的探知一寸一寸掠過,除了能夠察覺出對方略具武力外,看不出有什麼可疑之處。難道團長大人真的是因為這段時間因為搜尋工作太過疲倦或者太過疑心以至於草木皆兵了?
不過他並不打算放過眼前三人,迅速跨前幾步,高大身軀一閃就到了迴廊的樓梯口,「三位,請留步。」
壯碩青年陡然間立定,暴怒的目光鎖定在站在自己三人面前的這個壯年人臉上,「什麼人?竟敢擋住咱家的去路,是不是活膩了?」雖然有同伴起初的暗示,但性子粗疏的伊洛特根本就沒有想到會和面前這個陌生人有關,手中大拳猛揮向對方面部連擊的同時,巨大拳影連續晃動,帶起陣陣風聲,威勢甚猛,暗地裡腳下卻不動聲色的悄然踢出致命一腿。
饒是壯年人久經風浪依然沒有料到對方僅僅是因為自己打擾了對方,對方一下竟然會在這等場合肆無忌憚的突然下毒手,一面躲避對方夾雜著轟然氣勢的拳擊,卻沒想到看似粗猛的壯碩青年會在暗中悄悄行致命一擊,當對方暗無聲息的一腿掃來時,壯年人才發現眼前這個傢伙的粗豪易怒的表面下竟然藏著一顆狡詐歹毒的心。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伊洛特就能揀到便宜,雖然有些意外,但這等把戲並不能讓取巧的對方佔到便宜,偏首讓過對方拳擊的同時,壯年人隨手一指,掠起絲絲寒意的勁氣直逼伊洛特眼見就要擊中對方的腿部,刺骨的寒氣讓伊洛特馬上就察覺出情勢的不妙,退步後撤,纏在腰間的軟帶劍輕盈的一閃便已出鞘,而此時瘦弱的普柏亦是悄悄放下扶著的柯默,一支手已經縮回寬大的袖中,不知道鼓搗些什麼,而柯默也一副是醉非醉的模樣,不過亦是在暗中捏了一把冷汗。
「對不起,三位,我沒有惡意,只想問問一件事情。」壯年人心中暗歎,一邊含笑鎮靜的招呼對方。這幫紈褲子弟雖然手法有些下流陰毒,但恰恰是這些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手段成為了現今世道上流行的趨勢,不計手段不計方法,只問結果,似乎這已經成了許多人為人行事的一種標準了。那個瘦弱傢伙放在袖中的雙手肯定又在折騰著什麼惡毒暗器或者機關,就憑他那雙游移不定的雙眼,就可以看出對方沒安什麼好心,而那個醉意醺醺的傢伙表面雖然沒有什麼異常反應,但能和這兩個傢伙走在一塊兒的人肯定也不是善類。
「問事情?問事情有你這麼問的嗎?沒有教養的下等人,滾到一邊去!」雖然察覺出對方不是等閒之輩,但自小養成的驕橫跋扈習慣即便是在軍營中的磨練也並未讓伊洛特改變多少,一雙三角眼暴戾之氣閃動,手中柔軟靈活的帶劍在內氣的貫注下陡然變直,劍尖宛如毒蛇吐信般幽幽閃動,欲待擇人而噬。
面對對方如此囂張霸道的辱罵,任是壯年男子修養再好也不禁有些生氣,不過良好的素質讓他並未失態,淡淡一笑道:「哦,在下是有些唐突了,不過在下的確有些事情想請教一下幾位。」
見自己挑釁的話語並未收到意料中的效果,伊洛特眼中暴戾之色中多了一絲驚訝,對方不卑不亢但卻異常堅定的態度也讓他感覺到今天之事沒有那麼簡單,尤其是對方表現出來的隱含不露的強大氣勢更讓伊洛特暗自猜度對方的身份。
「哼,看來你是安心要來找咱們的麻煩了。」伊洛特雖然已經感覺到眼前這個體貌不凡的傢伙不好對付,但他也是一個不易屈服之人,在沒有見識到對方真正實力之前,他不想輕易放棄,伸縮不定的劍尖倏地亮起一道光華,雖然十分薄弱,但卻異常奪目,帶劍急速抖動帶起一層光幕,在空氣中劃過,夾雜著絲絲嗡嗡聲,猛的向壯年男子暴瀉而來。
壯年男子暗歎一聲,沒想到自己這般委曲求全,還是惹得對方這樣做作,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表露出壓倒性的氣勢也免得多出這麼多事情了,巧妙的後退一步避開對方劍勢最盛之點,壯年男子輕輕一拍腰間,藏在劍鞘中刺劍一彈而出,撞擊在從自己面前滑過的劍幕上,借力打力,頓時將對方氣勢驚人的一招化於無形。
「呵呵,還有兩下子嘛。」伊洛特那張馬臉上神色露出奇怪的陰騭,劍氣縱橫,手腕巧妙用力,猛然回拉,已然被對方刺劍一撞而斜滑開去的光影劍幕突然加速返回,一瞬間甚至發出一陣奇異的光芒折射,夾雜著無匹的氣勁轟隆隆的倒旋而來,看來是不分個你死我活難以罷休了。
壯年男子暗暗皺了皺眉頭,要解決眼前這個傢伙其實也很簡單,但肯定要在這裡惹上很大的麻煩,看得出這間酒廊乃是這座城市中上層貴族們經常消費的地方,一旦惹起事端,肯定會引來城市騎士團或者僱傭的傭兵部隊的過問。雷馬騎士團屬於光明教會騎士團,而光明教會在塞普盧斯城並不是不受約束的。
塞普盧斯城由於是一座自由貿易都市,以商立城,所以來自大陸各地的各族人種都很多,並非只來自於尼科西亞王國國內,包括許多其他種族一樣在這裡生存,荷馬地區的統治者菲利浦大公在宗教信仰方面對光明教會並不感冒,甚至有些挑釁的心理,十年前還曾因為褻瀆光明教會聖物一事引起光明教廷以及整個信仰光明教的信徒的憤怒,好在荷馬地區的光明教信徒並不佔據優勢,並未引起太大麻煩,但也使大公和光明教廷關係交惡,大公甚至一度禁止光明教會的牧師和傳教人員在荷馬地區傳教,並將光明教會在荷馬地區幾個重要的主教驅逐出境,而光明教會則公然鼓勵荷馬地區的信徒反對暴政統治相對應,反對不信仰光明教會的異教徒的統治,荷馬地區內的不少鄉村也出現了一些騷亂。
當時的局勢劍拔弩張,一觸即發,好在王國及時介入,德高望重的王國樞密院首席大臣霍華德侯爵和光明教會在尼科西亞首都賈扎伊爾的大主教赫塞廷斯二人先後聯袂造訪了聖明教會教廷所在地--馬爾科和塞普盧斯,終於使得雙方冷靜下來商談此事,最後通過半年多的撮合,最終始雙方達成了諒解,但這份協議並未能使雙方關係上升到一個新層次,光明教會依然對菲利浦大公的褻瀆行為耿耿於懷,而菲利浦大公仍然在自己的轄地或明或暗的限制光明教會的發展,好在近十年來光明教會在荷馬地區的主教圖拉多是一個十分精明圓滑之人,與菲利浦大公的關係處理得較為良好,這十年來雙方並未發生大的衝突,只是這光明教會在這荷馬地區原本蒸蒸日上的發展勢頭也從此被打壓了下去,甚至還有下滑的趨勢,這讓光明教會的上層人物們也一樣頭痛憤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