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這兩天的行程安排是怎麼樣的?」車裡,張少宇正捧著筆記本,構思著歌詞。小唐這開車技術大有長進,開得是又平又穩,跟坐椅子上一樣。
「哦,今天出席馮導那部戲的開機儀式,下午得飛去廈門,參加海峽兩岸迎新年晚會。明天上午回來,長沙有一個商業演出,明天下午有一個雜誌社的專訪,這兩天就這些了。」唐奎回答道。
這些日子以來,他始終覺得張少宇有些不大對勁兒。本來他工作就一直很勤奮,可最近他的工作已經不是勤奮與辛苦可以形容的了,簡直就是在拚命。每天的行程都排得很滿,幾乎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
「張哥,我有個問題想問問。」想了想,唐奎決定還是問問張少宇比較好,畢竟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張少宇正低著頭擺弄筆記本,頭也沒抬的說道:「嗯,什麼問題?」
「你,你最近是不是缺錢?」儘管這個問題,唐奎自己都覺得不太可能,因為張少宇一連接下幾個廣告和商業演出,幾千萬都進帳了,怎麼會缺錢?可如果不是缺錢的話,他為什麼這麼拚命的工作?
「缺錢?」張少宇似乎對這個詞感到很茫然,便馬上便反應過來,笑道:「小子亂想什麼呢,好好幹你的事兒,不要胡思亂想。」
唐奎哦了一聲,不再多言了。張少宇看了看他,估計是想岔開話題吧,於是又問道:「你家裡的事兒準備得怎麼樣了?」
唐奎的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小聲的回答道:「我已經跟她說了,她說真要好好謝謝張哥,我們一家三口,一輩子都要記得張哥的提攜之恩。」
張少宇哈哈大笑起來:「我暈,一輩子?你知道一輩子是多長嗎?」
「一輩子,一輩子就是永遠。」唐奎想了想,這樣回答道。
張少宇搖了搖頭,永遠?我的永遠就是兩年。當下對唐奎說道:「用不著,你好好過你的日子,就算是對我最好的感謝了。哦對了,我已經找人幫忙了,過兩天你就可以去辦結婚證。」
唐奎聞言,臉上閃出一絲笑意,趕緊對張少宇說道:「謝謝張哥,按我們那兒的規矩,結婚是要擺酒的。我琢磨著,請張哥,趙靜,張姐,就在你的餐廳裡,擺一桌尖酒席,好好慶祝一下。」
張少宇啞然失笑,還擺酒席?不過也對,結婚到底是人生大事,擺擺酒席也是應該的。只是想在自己店裡面擺酒席,一桌最起碼得上千,算了,還是自己掏腰包吧。反正這小結婚,從房子到酒席,自己都包了。
「通知兩方的家長了嗎?這麼大的事情,還是要跟家裡說一聲。」張少宇問道。
「我已經給家裡去了電話,挨了爺爺一頓罵,不過他說要,要讓我媽到長沙來一趟,看看兒媳婦。其實,在我們那邊,十八九歲結婚的人多了。」唐奎回答道,還真有那麼一點新郎倌的羞澀樣了。
「小唐,哥提前給你說一下,你結婚,哥沒啥好送的,送你一套房子吧。」張少宇這話剛說出口,那車立馬就朝邊撞過去!
還好小唐反應過來,一把扳過方向盤,這才沒有出事兒。唐奎嚇得面無人色,回頭看著張少宇,一臉的愧疚。張少宇倒是眼皮都沒眨一下,對生死,他看得淡了。
「張哥,這,這怎麼行?雖然是結婚,可是房子……」唐奎結結巴巴,明顯被張少宇要送他一套房子這事給嚇著了。要知道,他在張少宇身邊呆著,一個月拿的薪水比起長沙許多什麼白領,小資還要多。
可是想要買一套房子,還得等上幾十年。許多人辛勞一生,為的就是有一套可以棲身的房子而已,而現在,張少宇卻說要送他一套。他拒絕,也是有原因的。張少宇對他的照顧太多了,從當初在成都相識一直到現在,他不知道受過張少宇多少好處。人都是要面子的,又特別是男人,如果再接受張哥的好處,那自己……
誰知道,張少宇的口氣絲毫不容反駁:「別說廢話,專心開車。房子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以前電視劇裡面經常演,一個人臨死之前,他身邊的人總會問他,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沒有。張少宇現在正是這樣,他想在死之前,把未了的心願都給了了,把身邊的人一個個安頓好,那就死而無憾了。
「到了叫我一聲,我先睡一會兒。」張少宇感覺有些困了,合上筆記本說道。
唐奎從車鏡裡面看了看他,心裡湧起一陣不了的感覺,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張少宇已經兩天多沒有合眼了,最多也就是在飛機上和車裡面睡一下。唉,張哥啊,你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呀?
從車鏡裡面看了看後座的張少宇,已經雙手緊抱,閉上了眼睛,估計已經睡著了。唐奎有的時候挺羨慕張少宇,在他心裡面,張少宇是一個大人物。可現在漸漸發覺,這當大人物也不見得全是好處,看他們一天多累。如果換個位置,恐怕自己還是選擇當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
車到JAKCY傳播總公司,唐奎停下了車,見張少宇正睡得香,心裡琢磨著想讓他多睡一會兒,畢竟他已經兩天多沒有合眼了。可轉念一想,他的工作安排太多,時間已經精確到分鐘在算,還是叫醒了他。
「嗯,到了?」張少宇睜開充滿血絲的眼睛,目光朦朧的望了望外面。推開車門下了車,整理一個衣服,抬腳就向裡面走去。
來到憲哥的辦公室門前,張少宇晃了晃頭,盡力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然後才敲響了房門。
「進來。」憲哥在裡面叫了一聲,抬頭一看,發現是張少宇,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滿臉笑容的說道:「少宇,是你呀,快來,坐坐。」
兩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憲哥打量了一下張少宇,發覺了滿臉倦容,眼睛充滿了血絲,好像精神不太好。心裡知道他肯定是給累的,當藝人,別人看起來風光無限,其實箇中的艱辛只有自己知道。
「少宇,這幾天挺累吧?」憲哥關切的問道。
張少宇靠在沙發上,他實在太累了,又立馬坐直了身子,因為他知道,只要一靠著東西,他就會睡著。
「沒事兒,年輕,怕什麼?」張少宇仍舊是跟往常一樣的回答。年輕的意思,就是以後的時間還長,可張少宇現在,只剩下兩年了。
從包裡摸出一樣東西,遞到憲哥面前,那是一支錄音筆。憲哥皺了皺眉頭,這是幹什麼?採訪我?
「裡面有我新近創作的一首曲子,憲哥你聽聽。」張少宇輕笑道。
一聽張少宇又有新作品了,憲哥馬上來了精神,接過錄音筆笑道:「好啊!咱們張天王又有新作品了,哈哈。」張少宇的作品,那可是公司的搖錢樹啊,自從一起聽網站開張以來,張少宇的作品裡面訂閱最高的,評價最好的,自己正等著他再創作一首作品出來,給他出專輯呢。
按下播放鍵,憲哥準備欣賞張少宇的新作品了。一陣低沉而緩慢的樂聲響起,憲哥突然覺得心裡一緊,像是壓上了一塊石頭。
張少宇扭著看去,憲哥起先還掛著笑容的臉上,這會兒已經陰雲密佈,慢慢的靠在沙發上了,眼神也起了變化。感覺就像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哀傷,而後,他的眉毛緊緊擰成了一團,拿著錄音筆的手也開始顫抖。
憲哥已經聽得入迷了,那陣陣痛徹心扉的音樂就像具有魔力一般,聽到它的人,會把一切傷心的往事都勾了起來,陷入深深的哀痛之中。音樂中,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力量,彷彿要把一切傷心,一切悲苦都發洩出來。
張少宇發現,憲哥的鼻翼開始掀動,牙齒也越咬越緊,那張刻滿風霜的臉上,寫滿了哀傷。張少宇自己根本不敢用心去聆聽那首曲子,第一次聽到它的時候那一幕,自己還清清楚楚的記得。
突然按下停止鍵,憲哥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歎息道:「太悲傷了,太感人了。」
這句評語,只不過是他最自然的反應,根本不帶著評論的態度。當他聽這首曲子的時候,有生以來幾十年經歷的風風雨雨全部一下子展現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少小離家,獨自闖蕩,經歷千辛萬苦才有了今天的成績。
這首曲子,彷彿一下子把所有的悲,所有的痛一下子喚醒了,真的不知道,張少宇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創作出這樣哀傷的樂曲。最妙的地方在於,就在這種讓人撕心裂肺的悲傷之中,竟然透露出一種鬥志,一種頑強不屈的鬥志!
張少宇有些吃驚了,憲哥的眼睛裡面居然有淚水?這位天王級的人物,可是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了,還會被這樣一首小小的曲子所感傷?
「憲哥,你哭了?」張少宇問道。
聽到張少宇這句話,憲哥自己似乎也有些不相信,伸手抹了抹眼睛才發現,真的有淚水。我居然也會掉眼淚?這可是十幾年沒有的事情了啊。
「大概,大概是沒有睡好的關係吧。」憲哥似乎對自己這個樣子很不好意思,找借口推說道。直到現在,他還沒能完全從曲子哀傷的意境中解脫出來。當藝人幾十年,自己也是一個歌手,聽過,唱過的歌曲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還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攝人心魄的音樂,以前評論一首歌曲,總喜歡說什麼具有魔力一般,可那頂多是吹捧。但是張少宇這首曲子,卻是真的這樣。它能一瞬間把你壓抑在心底的傷心一下子爆發出來,讓你在難以忍受的悲傷氛圍裡面迷失自己。
「少宇啊,這跟你以往的風格大不一樣啊,是不是最近有心事?」憲哥終究是老鳥了,仔細一想發覺事情有些蹊蹺,張少宇一直是一個開朗,外向的小伙子,怎麼會宛然創作出這樣哀傷的音樂?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出了什麼事情,而且不是好事。
張少宇的目光有些茫然,低聲說道:「沒有,只是情歌創作得太多,想換換風格,轉轉型吧。」這個道理,倒也說得過去,現在做音樂,創意第一,老是哭哭啼啼的情歌,觀眾會聽煩的。
「嗯。我的評價只有一個字,絕!投入了真感情創作的東西,才能感動人!
不瞞你說,我聽這首曲子的時候,都被感動得不得了,心裡就像堵了一塊石頭,
以前的一些事情一下子就湧了上來,好,真的太好了!」憲哥絲毫不吝惜讚美之詞,對張少宇首新作品給予了極高的評價。
張少宇點了點頭,沒有任何表示。憲哥看在眼裡,心裡還是覺得張少宇肯定有什麼事情,不然不會這個樣子,以前但凡聽到自己對他的作品給予肯定,他都會喜形於色,可這一次自己給予這麼高的評價,他居然無動於衷。
把錄音筆放在桌上,憲哥對著張少宇說道:「少宇,在你眼裡,你覺得憲哥跟你是什麼關係?」
張少宇沒有料到憲哥問起這個問題,想了想,回答道:「憲哥對我而言,不但是老闆,更是一位良師,教導我很多在娛樂圈的東西。」
憲哥看了他一眼,略有些失望的說道:「你把最重要的關係忘記了,我們應該還是朋友。沒有錯,我是你的老闆,要靠你來賺錢。可我更願意把你當成一個朋友,在我手底下幹過的藝人很多,能讓我當成朋友的,很少。你算一個,所以,憲哥不希望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卻要獨自一個人承擔,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心知憲哥一定看出了破綻,張少宇還是不願意說出真相來,既然注定如此,那就讓我獨自一個人承擔吧,又何苦讓別人和你一起傷心呢?
「憲哥,謝謝你把我當成朋友,也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真的沒有事情。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情緒不太好。」張少宇故作輕鬆的說道。
憲哥看了看他,終於點頭道:「好吧,多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嗯,我知道的,你放心吧,」張少宇應允道。
「對了,本來這件事情要等一段時間再決定,不過聽了你的曲子,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人。你可以出專輯了。」憲哥突然講出這句話,張少宇聽,終於露出真誠而開心的笑容。出專輯啊,每一個人歌手的夢想啊。自己從入行的那一天開始,就在等著這一刻,現在終於要變成現實了。
等你填上詞,馬上就給你出。把你出道以來的作品都收錄上,《淡然一笑》、《刻骨鉻心》、《不想說再見》等等,對這些唱片的銷量,我持樂觀態度,呵呵。
張少宇頓了頓,說出了一句讓憲哥匪夷所思的話來:「憲哥,詡還是請別人,這首歌我不填了。」
「這是為什麼?」很明顯,憲哥對他這個決定很不理解,一首曲子,那是自已的心血,再自己填上詞,那對於一個創作者來說,是多麼大的滿足感和成就感啊。
「我的這樣想的,我的第一張專輯,我當然得重視。希望多一些賣點,如果可以的話,請憲哥找圈子的裡比較有名氣的人來操刀,這樣又多了一個賣點。」
張少宇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憲哥聽得連連點頭。不錯,這樣的確能多一些賣點。
想了想,有一個人不同性質再合適不過了,那就是專門負責替周傑輪填詞的方文
三,這人也是自己在台灣的經紀公司旗下的藝人。一個是內地最具才氣的歌手,一個是台灣最具影響力的詞人。強強聯合,少宇這首新作品,心定一炮而紅!等專輯一出來,如果銷量好,馬上給他辦演唱會,到那個時候,不但公司會大賺,而張少宇本人,也將成為堂堂正正的天王!
:好,這事兒我來安排,少宇,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太累了。「憲哥痛快的答應了張少宇的要求。
張少宇笑了笑,輕聲對憲哥說道:」謝謝「。
聽了張少宇這一聲;謝謝,憲哥疑惑的搖了搖頭:」不對頭,不對;頭,總覺得你最近不對頭。「張少宇沒有說什麼,從沙發上站起來,說道:」憲哥,如果沒有事情,我先走了,下午還有事情。「
在得到憲哥的允許下,張少宇扭頭向外面走去。」這小子是怎麼了?「看著張少宇的背影,憲哥喃喃的說道。
張少宇之所以不填詞,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怕,聽到自己的曲子之後,他已經有了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如果再讓自己填詞,恐怕受不了那種死亡的恐懼和折磨。再說,讓加別人填詞,對歌曲本身也是有利而無害,畢竟要多一個賣點。
在張少宇的幫助下,唐奎順利的領到了結婚證。張少宇實在是沒有料到,自已的小兄弟居然會比自己先成家了。
一月二十日,唐奎在張少宇的唐朝餐廳擺了一桌宴席,算是擺喜酒了。據說這個日子是換算命先生算過,是個良辰吉日,並且這小子好像學聰明了,還沒有吃呢,就已經到收很台交了三千塊錢,說是多退少補,他就這一招,就是怕張少宇又替他掏腰包,要是結婚都讓張哥破費,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張少宇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出席他的婚宴,並且要擔當主婚人的角色,「鍾經理,來一下。」餐廳裡面,張少宇看著賓客滿座,心情似乎也為這開朗起來,看來高價策略並沒有阻擋住客人們的熱情,這大白天的,上座率也有五成以上。
在堂經理聽見說經理叫他,趕緊小步跑了過去,來到張少宇身邊恭敬的問道:「張總,有什麼吩咐?」
「喜宴準備好了嗎?附近的兩個不要安排客人啊。」張少宇問道。
「放心,一切都照您的意思,都安排好了,按最高磁偶極矩辦的。」鍾經理回答道。
兩人正說著,張莉走了進來,張少宇背著對著門口沒有看見,還是鍾經理跟尖,一看到張莉,就識趣的說道:「張總,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的話,我去忙了不起張少宇點了點頭,話還沒有說出口呢,背後就響起了張莉的聲音:「少宇」
回頭一看,咦,難得,張莉今天居然穿著休閒服裝就來了,自從進入公司之後,張莉從來都是一身辦公室裝束,領悟三件經色小夾克,下身一條綴花的牛仔褲,又恢復往日的青春靚麗。
「來了,今天這身打扮真漂亮。」張少宇道。
第莉似乎對他的稱讚很受用,雙手背在後面,忍著笑說道:「是麼?很少聽你稱讚我,倒是有些受寵若驚了。」
張少宇發現她手背在後面,心裡猜測著是給唐奎的禮物,於是笑著說道:「怎麼?還背著我,拿什麼東西了,給我看看。」
張莉嘿嘿一笑,往後退了一步:「不給,你猜猜什麼東西?」
張少宇才沒有那個閒心去猜想,伸手就想去搶:「快拿來我看看,」張莉一盾他伸手過來,趕緊側過身子。躲避著他的攻擊。這樣一來,倒是有趣了,這兩人又像當初在一起的時候一樣,在餐廳大堂裡面爭奪起來。
正當鬥得難分難解的時候,一聲輕咳響起,沒得到響應,又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張少宇循聲忘去,看到的一張美麗充滿醋意的俏臉。
張莉也看到了,昂著頭說道:「趙靜也到了,稀客啊。」
張少宇心知她吃醋了,正待說話,張莉已經搶道:「不會不會,哪兒的話,快裡邊請。一會兒就要開席了。」
趙靜聽到這話,又特別是她那種女主人的中吻,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兒個大步踏過來,跟張莉面對面的說道:「你這口氣倒是有幾分像老闆娘啊,不要忘記了,這家店我還是副總呢。」
眼看這兩個女人就要開吵,張少宇趕忙幫著打圓聲場,一腳踏上去,夾在兩個女人中間,笑道:「好了,酒席也快開始了,你們入座吧,我打個電話問問新郎新娘來了沒有。」
兩個女人同時望了張少宇一眼,現而後又對視一眼,冷哼一聲,甩頭向裡面走去。
張少宇著看她們兩個,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即掏出手機,準備給唐奎打一個電話。
手機剛發出去號碼,正拿在耳邊上聽著動靜,張少宇已經看到一輛出租車停在了門口,估計是唐奎來了,快步迎了出去。
果然是唐奎,小伙兒今天挺帥的,一身筆挺的西裝,頭髮跟抹油似的光亮。
下了車之後,先把她母親扶了下來,不錯,還算有點孝心。
之後,倒是新娘子了,張少宇一看新娘子那模樣就笑了起來,挺著著已經開始隆起的腹部,小心翼翼的走下車,好像生怕碰到肚子裡面的小生命。
「阿姨,弟妹。」張少宇來到餐廳門口,大聲叫道,唐奎的母親認識張少宇,走過來就一把握住張少宇的手,嘴唇一動,話還沒有說出來呢,那眼淚就噠噠的往下掉,張少宇看得一愣,這是幹什麼嘛?
正尋思著呢,。唐媽媽突然來了一個驚人之舉,雙腿一屈跪了下去,她這一跪,慌得唐奎也跟著跪了下去,唐奎這一跪,他老婆也跟著撐著肚子往下跪。
張少宇大驚失色,一把拉起唐媽媽,連聲說道:「不敢當!還敢當!阿姨,你這是要折煞我呀。「
唐媽媽似乎有些激動,顫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張少宇趕緊扶著她向裡走去。還不忘回頭囑咐唐奎:「小心弟妹,她有孕在身呢。」
一行人來到張少宇特意準備的包廂,張繁榮昌盛和趙靜兩個人正坐在裡面,見新郎新娘進來,都站起身,臉上也有笑容。
「喲,新娘子今天了漂亮了!」兩人異口同聲稱讚起來。
唐奎那老婆不了意思低下頭去,低低的叫了聲:「嫂子好。」叫出這一聲之後,她立刻意識到自己闖禍了。叫嫂子,你叫的哪一個嫂子?這可有兩個「准大嫂「啊。唐奎的得臉色大變,扯扯老婆的衣角,小聲喝道:「你亂叫什麼!「
張少宇心知不妙,趕緊岔開話題:「來來來,大家入座吧,都不是外人。」
在一片恭喜聲之中,喜宴開始了。服務員端上餐廳最好的菜,拿出最好的酒,一切都按張少宇的吩咐,按最高規格辦理。
工科第一杯灑還有開始喝,唐媽媽話了,這位飽經風霜,頭髮已經花白的農村婦女著著自己的兒子兒媳說道:「你們兩個人,站起來。」
本來還熱熱鬧鬧,大家都在搶著開新郎新娘玩笑,聽到唐媽媽句話,都靜了下來,畢竟裡只有她一個長輩。
唐自己「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然後伸出手,扶了扶身邊行動不便的老婆。
唐媽媽又說道:「唐奎,給你張哥倒酒。」
「哦!」唐奎順從的替張少宇倒上滿滿一杯酒,又給自己兩夫婦滿上,等候著母親的命令。等到他們倒好了酒,唐媽媽語出驚人:「給你張哥跪上。」
張少宇慌了神,連連搖手道:「阿姨。這是幹什麼,小唐是我兄弟,不要這樣。「張莉跟趙靜兩個人也同聲相權,而唐媽媽鄧固執已見,提高音量說道:「跪下!「
唐奎應聲跪倒在張少宇的面前,而他的老婆,也小心翼翼的跪了下來,兩夫婦在張少宇面前,看得張少宇左右為難。
「你們兩個聽到,你們有今天,完全出於你們張哥的照顧。唐奎,我為之前,你爺爺說了,要讓你跪著給你大哥敬酒。你從一個農村娃,到今天能娶媳婦,都是你哥看得起你。從今往後,少宇就是你親大哥,你要拿命來報答他。聽到了嗎?「唐媽媽雖然是個村婦,說起來話,倒也是深明大義,讓張少宇等三人刮目相看。
「聽到了兩口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好了,敬酒吧。」唐媽媽再度發號司令。小兩口一起酒舉到張少宇的面前,張少宇連連點頭:「好好好。」端起酒杯,一口幹掉了。
「這一幕,看到旁邊兩個女人得意洋洋。咱們少宇就是厲害,不但自己事業有成,連身邊一個小兄弟也照顧得這麼好。他一個農村小子,現在一個月薪水八千塊,結婚還送一套三居室的房子,這天底下還有哪兒有這樣的好事?
我們家奎子。他的一切。都是你給的。阿姨這城敬你一杯酒,謝謝你了。「
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下來了,這位樸實的農村婦女,面對著自己家的大恩人,淚如雨下。
「阿姨,你這樣我倒是覺得慚愧了。我還沒有把唐奎照顧好,都怪我平時太忙,沒有注意到這些……說到這和,張少宇扭頭看了看弟妹的肚子,又接著說道:不過這也是喜事,弄不了,你翻年就可以抱大胖孫子,我也多一個乾兒子。
「他這麼說,乃替唐奎解圍,怕唐媽媽再罵他。畢竟在農村,觀念還是有些保守的,未婚懷孕,總不會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唐媽媽瞪了唐奎一眼,又看了看兒媳婦,臉上總算有了笑意:是啊,但願是個男娃吧。
席間,唐媽媽和唐奎兩夫婦停的向張少宇敬酒,喝了不少的白酒。
突然,腹部開始疼痛,張少宇一把放下酒杯,知道肯定是發病了。糟糕,可不能在這裡吃藥啊!讓別人看見肯定會懷疑的,再說這是喜宴,別給小唐觸楣頭。
當下勉強的笑了笑,忍疼痛對眾人說道:你們吃著,我去一下洗手間。
唐媽媽一聽,趕緊對兒子說道:快去,扶著你大哥,他喝不少,小心摔著。
沒等唐奎丫站起來,張少宇已經連連搖手道:不用了,我沒事兒,去去就來。說完,迅速的從地上站了起來,雖然疼得厲害,可以不敢拿手去按住腹部,快步走了出去。
張莉看看他走的方向,怕他喝醉了誤事,也跟了。趙靜也要跟著站起來,卻被張莉一句:趙靜啊,你陪阿姨喝著,給擋了回去。
來到男洗手間外面,張莉發現張少宇居然沒有關門,還留著一條縫。如果是上廁所話,他應該會關上門上吧?急也不用急成這樣啊?
到底是女孩子家,不主好意思,張莉也沒有敢從那條縫裡面瞧瞧,只得站在外面等候著張少宇出來。可是左等右等,半天也沒聲響,不管是你嘔吐,還是放水,總刻有點聲才對吧?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張莉左右看了看,見一個服務員正在看她這邊,於是衝她招了招手。
那服務員一見立馬奔了過來,正要口話,張莉已經把手指放在在嘴前噓了一聲,但過頭去小聲對她說道:不要說話,幫我在這兒擋著。那服務員一聽,臉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不會吧?你要偷窺?
嘿,這兩口子真有意思啊,要看你回家看不就完了嗎?費這事幹什麼?原來張莉經常到餐廳裡面來,餐廳裡面所有人都以為張莉是張少宇的女朋友。不過想歸想,那服務員還是點了點頭,擋住了張莉。
張莉這才放下心來,把頭伸到門前,透過那條縫隙看了進去,正好,那條縫剛對準水台,這會兒,張少宇正站在水台前面,低著頭,好像在洗手吧?
嗯,不對,不是洗手,連放水的聲音都沒有。正疑惑他在幹什麼,張少宇突然一仰頭,右手拿什麼東西往嘴裡面塞。吃完之後,一隻手撐在水台上面,一隻手按著腹部,在那兒低著頭一動不動。
張莉看到這裡,再也看不下去了,把門推開走了進去,順手把門給關得死死的。
張少宇聽到背後有動靜,先沒有回頭,一把將手裡的藥瓶揣進包裡面,然後才轉過身,看見張莉,做出一個誇張和表情:靠,你想幹什麼,光天化日的·張莉一步一步的向他走過去,越走越近,張少宇沒有了退路,只得任由她走到自己跟前。
張莉現在離張少宇的距離,不過半個拳頭遠,已經感覺到他的呼吸,使勁聞了聞,想聞出什麼味道。張少宇一見,趕緊閉住呼吸!
剛才吃的什麼?張莉目不轉眼的盯著張少宇,異常認真的問道。
張少宇話都不敢說,他怕一說話,張莉就聞到他口中的藥味,那藥,可是自已嚼細了吞下去的。這個習慣,是自己從小就意大利成的,吃西藥嚼細再吞下去,而不是和著水。
使勁搖了搖頭,做出疑惑的表情,張少宇以為這樣能騙得過去。
張莉冷冷一笑,突然伸出手,一把摟住張少宇的脖子!反正外面有人看著,兩面三刀位老總在裡面,誰也進不來。
張少宇大吃一驚,意識到張莉要幹什麼,還沒有來得及把頭扭到一邊,張莉的兩片香唇已經貼了上來。
被她一吻,張少宇知道完了。果然,張莉放開了他,舌頭在口腔裡面攪了攪,吐出一口唾沫,冷笑道:還想騙我驪?你從來都是吃藥用嚼的,而不是有咽的,我一直記得清清楚楚。
張少宇無話可說,只用能沉默來應對,因為他知道,他什麼也不能說。
見張少宇不吱聲,張莉知道對這個傢伙,來硬的不行,只能來軟的。當下舒噯了一下神色,柔聲道:少宇,我澹希望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好嗎?到底怎麼了,不是說胃潰瘍嗎?
再不說話,肯定得露馬腳,最近才發現,張莉這丫頭,對自己的習性瞭若指掌,甚至超過楊婷瑤!不行,得想個理由好好騙騙她。得人家擔心。唉,現在應酬多了,這胃可真受不了。張少宇這番話,無論從哪個方面講,都是合乎道理的。
張莉儘管覺得還是有結牽強,可她寧願相信這是真話。難不成,自己還希望少宇得了什麼絕症嗎?
那就好,嚇我一跳。你可得好好注意,買一些效果好的藥吃,唉,還是算了,我去買吧,你這傢伙從來都是把這些話當耳邊風的。張莉伸手捏了捏張少宇宇的鼻子,嬌笑道。
我身體壯得跟牛似的,還能得什麼病?難不成你希望我得什麼病?張少宇反守為攻。
張莉輕輕拍了他一下:說什麼呢?好,我得回去了,公司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呢。哦,對了,連想的廣告籌備得差不多了,你抽個空來拍吧。
聽到這些,張少宇握著張莉的手,不知道說什麼才說,為了自己的事業,她付出了極大的精力。自己,又該拿什麼來感謝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