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餐廳一炮而紅,自從試營業以來,通過張少宇的廣告攻勢,以及眾多的名人效應,餐廳的預約越來越多,再貴的價錢也擋不住人們的好奇心,大家都想看看,這家明星開的餐廳,到底奇在什麼地方?
現在才十二月底,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的日子,可餐廳的預約已經定到了大年初八。更有一些人打電話來詢問,餐廳是否還會推出VIP金卡會員,就算要給辦卡費也甘願。如今在,長沙的上流社會中,有一張唐朝的VIP會員金卡,已經成為一種時尚。
張少宇更是馬不停蹄,讓自己旗下的廣告公司在長沙各大路段投放巨幅的海報和廣告,他就是要借用小強杯當初的廣告模式,為自己的唐朝造勢。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招誰惹誰了》續集殺青慶功,張少宇了卻一樁心事。可是,他的工作早已經排在年後了,公司替他接下了好幾個廣告代言供他自己挑選,不少片商抱著天價合約,想請他拍片。還有全國各地的演出商開出了百萬高價,想請他去駐唱,張少宇無論如何,也是閒不下來的。
就連公司方面都為他的身體著想,讓他慎重選擇,可他卻沒有拒絕,先後與國際三大PC製造商之一的連想簽定一年合約,成為該集團的產品代言人,又跟馮曉鋼導演合作,簽下了一部賀歲片,出演男一號。甚至還簽下了春節前後幾個城市的商業演出合同。
不瞭解的人,以為張少宇是在趁紅的時候大舉撈錢,媒體上更有人批評張少宇是印鈔機,命都可以不要,只要有錢。張少宇從來沒有反擊過這些話,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為什麼。
楊婷瑤只請了兩天的假,出席完唐朝的試營業慶典之後就回到了成都,臨行前,一再叮囑張少宇,不要太累,要注意身體。看得出來,她對張少宇很不放心。可她卻沒有抱怨一句張少宇跟張莉,趙靜兩個人的事情,這個善良大度的女人,始終理解著,著她心愛的男人,這讓張少宇感動不已。
明天,就是元旦了,新的一年即將到來,都說新年新希望,可張少宇的感覺卻不一樣,每過一天,也就意味著他的生命少了一天,他就離死神近了一步。
他現在就算一秒鐘也要分成兩半用,時不待我啊。他想了想,公司已經步入正軌,張莉打理著公司的事務,他可以完全放心交給她去做。而餐廳方面,目前生意紅火,漸漸穩定下來,也不需要自己操太多的心。
現在應該把精力投放在演藝事業上面來了。馮導那部賀歲片,要一月六號才能開機,連想集團的廣告合同,被自己拿了下來,目前已經在公司進行籌備。眼前,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創作。
公司的網站開張以來,點擊率節節攀升,這種新奇的運作模式無疑獲得了空前的成功,VIP會員的註冊量與日俱增,訂閱也跟著水漲船高。憲哥曾經明裡暗裡的表示,希望自己可以多創作一些作品出來,並且還表示,準備在年後替自己出第一張個人專輯,在整個中國地區發行,當然也包括台灣。
出專輯一直是張少宇的心願,更何況現在自己時日無多,更應該珍借這個機會。
屋子裡面空空蕩蕩,除了客廳裡面的牆壁上那個大鐘發出滴滴噠噠的聲音外,沒有任何聲響。張少宇心如止水,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木然的看著這一切。
在外面的時候,他跟正常人沒有什麼兩樣,仍舊說著笑著,可只要回到家裡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他就變得沉默起來。時常一個人坐在那裡,一坐就是直到深夜。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了……
從沙發站了起來,他擰開了音樂室的門。各種樂器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像是一個個無言的精靈,張少宇輕移腳步走了過去,撥動一下琴弦,按動一個琴鍵,聽著那一個個的音符,沉醉不已。
在琴台前面坐了下來,張少宇試圖找到一些感覺,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一個章節,一個字詞也想不出來。
以前創作歌曲的那些套路,似乎一下子全部失效了。長歎一聲,張少宇無力的靠在椅子上面。
那該死的疼痛又來了,張少宇伸手在身上摸索著,掏出一個小藥瓶,倒兩粒藥丸塞進嘴裡面,和著唾液使勁嚥了下去,然後按著腹部,等著那陣疼痛過去。
自打從醫院回來之後,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毫無預兆的發病。醫生當初說過,讓他等半個月再回去檢查一次,可他再也沒有回去了。因為他沒有時間,要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獨自一個人面對死亡,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等那一陣疼痛過去,張少宇強打起精神,一遍又一遍彈著琴,在琴上面找不到感覺,他又抱過那把從高中的時候就跟著他的吉他,輕輕撥動著弦,希望可以有一絲靈感。
當一切的努力都失敗之後,他有些灰心了,難道是江郎才盡了嗎?如果那樣的話,一個歌手的生命可就終結了。想到這裡,自己也不禁有些好笑,我還沒有死呢,歌手的生命就要提前終結了。
來吧,我命都快了,還怕這些小事嗎?張少宇微微一笑蜷縮在椅子上面,懷抱著吉他,胡亂的彈著。那是沒有任何意識驅使的自然動作,就像一個人坐在那兒,胡亂踢著腳一樣。
「嗯?」張少宇突然坐了起來,剛才彷彿聽見一陣絕妙的音樂,是從哪兒傳來的?仔細一聽,卻沒有任何聲音。可能是自己的幻覺吧,他這樣想著。
又縮到椅子上面,仍舊懷抱著吉他,胡亂的撥動著弦,腦袋裡面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想。鳥之將亡,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張少宇再度聽到那陣陣美妙的樂聲,不過這一次,他發現那陣音樂是從哪兒傳來的了。就是自己在不經意之間彈出來的!這個發現,讓他竊喜不已,可當他認認真真的去彈,卻又再也找不到那種感覺了。
張少宇試著再次讓自己處在無意識的狀態,可惜試了好幾次,最後都以失敗告終。刻意去做一件事情,無論如何也回不到無意識的狀態。懊惱的把吉他扔在一邊,張少宇捂著臉大吼起來!那歇斯底里的吼聲震盪在整個房間裡面,他這是在發洩,是在抗爭,沒有誰能瞭解他心裡的苦楚,他只能一個人吞下去。
一月一日,元旦節,唐朝餐廳正式開張,成為長沙市民熱烈討論的一件事情。幾條主要幹道上面,唐朝的各種大型廣告牌讓人目不暇接,彷彿又回到了小強杯的時候。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餐廳的員工們還是被開張這天火爆的生意給驚呆了。還沒有到中午,餐廳門口就排起了長龍。這裡面,不光有張少宇原來設想的有錢人,甚至一些普通的市民也前來湊湊熱鬧。
心急之下,餐廳的大堂經理給張少宇打去了電話,詢問處理辦法。其實張少宇當時就在餐廳外面,只不過他坐在車裡面,沒有下車而已。
告訴那位大堂經理,讓他自己處理之後,張少宇掛斷了電話。知人善用,是當老闆最基本的條件。你再能幹,不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自己處理。這位大堂經理是工商管理碩士,他應該想得到辦法。要不然,一個月萬元的收入,他就不配拿了。
放下手機,張少字隔著車窗看了看餐廳的情況,不知道怎麼的,看到這種火爆的場面,他心裡竟然沒有想像中的欣喜。
發動汽車,張少宇離開了現場。憲哥早上打來電話,讓他去公司一趟,說是有事商量。
車到」ACKY傳播總公司大樓,早有保安快步向前,替張少宇拉開了車門。這原來是非常普通的一件事情,可現在的張少宇看在眼裡,卻另有一番味道。
下了車之後,掏出包裡的一包中華香煙,那是前些日子去塑化廠的時候買的,扔給了保安,還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保安拿著香煙,半晌沒有回過神來。咦,這張先生今天怎麼不對勁啊,以前替他開車門,他最多就是點點頭,然後匆匆忙忙的走進大樓去。今天不但給煙,還親口說謝謝?
一路上,公司的許多員工都向他招呼,以前張少宇都是點頭微笑,可今天,無論誰叫他,他都親問一聲好。心情也漸漸舒暢起來,原來,這個世界多一些溫馨,是這麼的美好。
來到憲哥的總經理辦公室,張少宇看見房門開著,憲哥正在辦公桌前工作,輕輕敲了敲房門。
「少宇,來了,快進來!」憲哥抬頭一看是張少宇,臉上立刻掛起了笑容。
走進辦公室,張少宇輕聲叫道:「憲哥,叫我來有什麼事情嗎?」憲哥來到他身邊,親切的拍著他的肩磅,跟他一起坐在了沙發上。
「少宇,身體好些了嗎?」憲哥關切的問道。
張少宇笑得很淡然,輕聲說道:「已經好了,謝謝憲哥關心。」
憲哥聞言點了點頭:「嗯,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你身體還沒有好,不能出遠門呢。」
出遠門?難道公司又給我安排了什麼工作,需要離開長沙嗎?不像啊,我們當藝人的,隨時都是飛來飛去,憲哥也從來沒有格外提過,難不成這次有什麼不同?
「你猜猜看,這次讓你去哪兒?」憲哥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張少宇看著他這個樣子,這次去的肯定是一個特別的地方。上海?北京?不會,這些地方自己早就去過了,沒有什麼特別的,憲哥這副樣子,難道是……
張少字腦子中閃過一個名字,正要開口,憲哥已經搶道:「猜到了?沒有錯,就是台灣。」
台灣,祖國的寶島啊,因為一些眾所周知的原因,台灣和內地分隔開來。近年,一小搔台獨分子瘋狂的叫囂,想獨立出去。張少宇以前還沒有當藝人的時候,也經常在網上大罵台獨分子。沒有想到,這一次,居然有機會親自到台灣去了。
做為一個中國人,不能去看看寶島台灣,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看來,我張少宇還算是幸運的,雖然命不久矣,可能有這麼一個機會,也算是個安慰吧。
「公司替你計劃過,你現在在內地的人氣,已經無人可比。是時候推動台灣和東南亞計劃了。」憲哥躊躇滿志,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可張少宇知道,去台灣不比其他地方,要經過複雜的審查,而且要饒道香港。這都是台灣那幫孫子搞的鬼,要是直接三通,哪兒有這麼麻煩。那孫子叫什麼來著?哦,阿扁,要是在台灣碰到他,老子非一巴掌扇過去不可!這孫子,連祖先都忘記了。
張少宇突然想了起來,往前幾個月,李雨春不是去了一趟台灣了嗎?不過,台灣當局強令她去台灣宣傳的時候,不能在公開場合說任何話,不能接受任何媒體的訪問,讓一個好端端的超女變成了啞女。
自己要是也這樣,那不如不去。受氣的事兒,老子從來不幹!
「憲哥,我去台灣,不會也是要求禁言吧?上次李雨春去,就變成了啞女,我可不想像她一樣。」張少宇搶先表明了自己態度。
憲哥笑了起來,拍著張少宇的肩膀說道:「放心吧,我在台灣還認識一些政界的朋友。我好幾個交好的朋友,都是「立法委員」我已經擺脫他們幫忙促成這件事情。再說了,你去台灣,只是為了商業目的,憑什麼不讓你說話?」
張少宇點了點頭,憲哥在台灣,那可是比陳水扁紅。有他在,應該沒什麼大問題。看看憲哥,張少宇心理突然湧起一陣莫名的感激。如果不是這位伯樂相中自己,自己有可能還在博大影業,當一個二三線藝人。
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可惜,自己跟憲哥締結七年的和約,卻只有兩年的時間了。這算不算對不起憲哥?
「嗯,少宇,內地能去台灣淘金的藝人可不多啊,你還算是鳳毛麟角,怎麼看不出你有一點高興的樣子?心情不好嗎?還是有什麼心事?」薑是老的辣,憲哥一眼看出來張少宇不對勁兒。
張少宇一楞,隨即笑了起來:「當然高興啊,有幾個藝人能有這樣的機會?謝謝憲哥的安排。」
「呵呵,應該的嘛,這還只是開始,等你積累足夠的人氣,公司會幫你安排,到時候,別說香港,就是日本,韓國,其外是海外,都是有可能的。」憲哥這個時候不忘記激勵張少宇的鬥志。
不過他始終覺得張少宇今天有些怪,跟平常相比,似乎換了一個人,顯得很沉靜,不慍不火的,好像沒有了當初那種激情,不過,這段時間他工作的拚命,比起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想到這裡憲哥安下心來。
日本?韓國?海外?呵呵,憲哥的想法是好的,可惜,自己怕活不到那個時候了。
正沉思的時候,憲哥碰了他一下,叫道:「走啊,愣著幹什麼?」
張少宇一時走神,沒有聽到憲哥前面的話,疑惑的問道:「去哪兒?」
「去了就知道,跟我來吧。」憲哥笑著說道,隨即站了起來,向外面走去。張少宇跟在他身後,兩個一路向樓上的會議室走去,張少宇發覺一個奇怪的現象,這公司裡面的其他藝人哪兒去了?
平常到公司來的時候,總會碰見好些藝人,可今天卻是一個也不見了。哦,可能是因為今天要開會,所以一個也不見了吧。
到了會議室門前,只見大門緊閉,張少宇正疑惑的時候,突然被人一個蒙住了眼睛,但聞芳香撲鼻,清新怡人,應該是個女的。
「不許睜眼睛!」背後那女的叫道,張少宇聽出來了,這是跟自己同公司的一個小師妹,現在正在公司培訓,還沒有正式出道呢。平常總鬧著要張少宇教她創作,還說張少宇是她的偶像呢。
「好,我不睜。」張少宇說道。
「往前走!」小師妹又叫了起來,張少宇依著她的話,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大概憲哥已經把門打開了,要不然自己非撞在門上不可。
感覺好像是進了會議室,可為什麼一點聲響也沒有呢?這時,耳邊響起憲哥的聲音:「放開他吧。」
身後的小師妹突然放開了他,張少宇揉了揉眼睛,抬頭一看。這一副景象,先讓他一怔,以為看錯了,繼而感動起來。
公司裡面所有的藝人和大多數製作人員都雲集在會議室裡邊,他們整齊的站在會議室南邊,面向張少宇,一個個臉上帶著笑容。
而會議室的中央,擺放著一個超大的蛋糕,上面用彩色的鬧有寫著幾個大字「天王風采,捨我其誰」。旁邊的桌子上面擺放著許多的小點心,一瓶大號的香賓酒格外醒目。
這時,憲哥帶頭鼓起掌來,同仁門立刻跟進,一時間,熱烈的掌聲跟歡呼聲保包圍了張少宇。憲哥在華語音樂榜中榜頒獎典禮的當晚就說過,回來要給他慶功,這事兒張少宇已經忘得差不多了,沒想到憲哥卻一直放在心上。
不知道怎麼的,張少宇最近特別容易被感動,看著同仁們親切的笑意,感受著他們濃濃的溫情,張少宇眼眶竟然有些泛紅了。
憲哥似乎發現了這個狀況,輕輕碰了碰他:「哎,有記者在場呢,還是你的老朋友,不要失態哦。」
張少宇強忍住淚水,點頭向大家示意。這人世間,真的讓自己越來越留戀了,原來活著,是那麼的幸福。
「好了好了,我宣佈,張少宇得獎慶功大會正式開始!點蠟燭,切蛋糕!」
大家一擁而上,把張少宇包圍在當中,一齊向蛋糕走了過去,在大家的幫助下,張少宇在蛋糕上面插上了蠟燭。
「來吧,小天王,許個願吧。」點上蠟燭,憲哥笑著對自己的得意愛將說道。
張少宇看著周圍一張張親切的臉,長歎一聲,怔怔的看著那個點滿燭火的蛋糕,輕聲念道:「我希望,我的每一個朋友都能在今後的日子裡面過得開心,快樂,幸福。希望每一個人都沒有病痛,沒有折磨,在人生的道路上一帆風順。」
很明顯,張少宇這個願望讓很多人大跌眼鏡,本來,他們以為張少宇一定會許什麼專輯大賣,電影大賣,或者開自己的演唱會之類的願望。卻沒有料到,他的願望,是這麼的「另類」。
「好,讓我們一起來吹熄蠟燭,為我們的小天王慶功!」憲哥帶頭,吹起了蠟燭,眾人合力,一口氣將蠟燭全部吹滅了。
在一陣掌聲中,張少宇和憲哥兩個人手執餐刀,切開蛋糕,一一分給大家。接著,又打開香檳酒,整個會議室裡面,其樂融融,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小子,混得不錯喲,我在編輯部裡面,天天都能看到關於你的新聞稿子。」一個人湊了過來,端著蛋糕正吃著,不是別人,正是少宇還沒有走紅的時候就認識的記者,張誠。今天,他收JACKY傳播總公司的邀請,參加張少宇的得獎慶功會,並且有獨家新聞爆給他,有如此好事,傻瓜才不來呢。
「唉,大家捧場而已。」張少宇淺笑道,張誠一聽這話不隊味兒,粥起眉頭笑道:「哎,我說你小子怎麼一副看破紅塵,要遁入空門的樣子?沒事兒吧?」
知道自己又失態了,張少宇趕緊笑道:「哪兒的事兒,你才想當和尚呢,這花花世界,我還沒有享受夠。」
「哈哈,這才像你張少宇嘛,來來來,給我爆點新聞,讓我回去寫寫。要不然,回去我得挨主編的罵。」張誠一邊說著,一邊從包裡拿出一個東西,伸到了張少宇的面前。
那應該是一支錄音筆吧?張少宇看到這個東西,跟發現新大陸似的,眼神緊緊的盯在上面。張誠鬱悶了,不就是一支錄音筆嗎,你一個當紅的小天王,不會連這個東西都沒見過吧?
他哪裡知道,他這支錄音筆,給了張少宇極大的靈感!
在公司開完慶功會,接受完張誠的訪問之後,張少宇駕著車跑遍了長沙的好幾條街,最後終於買到了一支高度保真的錄音筆。
你猜他買這支錄音筆有什麼用?沒錯,就是錄自己的創作。前些天,他在無意間彈奏出的曲子,讓他自己都很震撼,可是再有意去找那種感覺的時候,卻再也找不到了。
有了這個東西,事情就好辦了。回到家裡,張少宇一頭扎進音樂室裡面,把那支錄音筆放在了琴台的下面。這下應該可以了吧,等過些日子,我把這個事情忘記了的時候,或許要靠著它,來幫助我完成創作。
說忘還真的就忘了,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面,張少宇忙者四處幫《誰招惹了誰》的續集做宣傳。聽李威說,這部電視劇一拍完,國內好些電視台搶著購首播權。上次那家電視台嘗到了甜頭,這次開出大價錢想買,不過李威他們家的老爺子考慮到跟湖南電視台的合作關係,於是賣給了湖南電視台。
聽說為了這事,李威被他爹另眼相看,沒想到這個平時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小子,居然也能幹正事兒了。殊不知道,李威這一手,純屬瞎貓碰到了死耗子,恰巧又認識了張少宇,這樣一來,多莊幾次死耗子,還真給撞出了高收視率。
這天,張少宇從重慶飛回來,幾天的奔波讓他疲憊不堪,偏偏又不肯聽唐奎的話,好好休息,每天玩命似的工作,唐奎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無論張少宇誰的話也不聽,只顧著瘋狂的工作。
唐奎雖然是個粗人,可也看得出來張哥好像有些不對頭,究竟哪裡不對,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開著車,把張少宇送到家,唐奎心理盤算著一件事情,不知道該怎麼跟張少宇說。
張少宇已經推開車門,準備回家了,轉頭對唐奎說道:「小唐,把車停在車庫裡面,你也趕緊回家吧,跟我跑了幾天,也累了。」
唐奎哦了一聲,見張少宇已經在向樓上走了,慌忙叫道:「張哥,我,我有事。」
張少宇停了下來,怪了啊,這小子平時裡幾棒也打不出一個屁來,今天是怎麼了,居然主動找自己談事情?不過他知道,不是大事,唐奎是不會向自己開口的,何況,最近自己也琢磨著要把唐奎支走,讓他回到四川去,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萬一哪天自己掛了,唐奎就沒有了依靠,得未雨綢繆啊。
回到車上,關上車門,張少宇說道:「說吧,什麼事兒?」
唐奎像是鼓起好大的勇氣,終於蹦出來一句讓張少宇大吃一驚的話:「張哥,我想結婚了!」
張少宇那個驚訝呀,僵直懷疑自己又出現幻覺了,結婚?你小子才多大,你就想著結婚了?法律上明確規定,男未滿二十二,女未滿二十,不得結婚,你小子是不是太急了一點?再說了,那丫頭你摸透了嗎?萬一她只是看到你現在跟著我,掙的錢還挺多,萬一哪一天,我掛了,你沒有依靠,她人跑了呢?
「兄弟,別跟你哥開玩笑,這事兒不是鬧著玩的。」張少宇認真的說道。
唐奎兩手還按在方向盤上,不停的擰著,好像那方向盤是衣服似的,張少宇一看,笑到:「你別把我的方向盤給擰乾了,小唐,你難道不知道你還沒有滿二十二歲嗎?你能領得到結婚證?」
「不是,張哥,我,我,我出事兒!」唐奎總算把心裡的話吐了出來。
張少宇一聽就傻了,出事兒了?這是什麼意思?想了半天,終於想明白是為什麼了,一把拉住唐奎的手,急切的問道:「你,你小子,讓你女朋友懷上可?」
唐奎一臉的苦相,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張少宇一看,那個火大呀!真想給他兩個耳光!
「我說你他媽的也不是小孩子了呀,你不知道安全措施啊?操,你讓我怎麼說你!」張少宇這還是第一次沖唐奎發這麼大的火,唐奎害怕了,低著頭不敢看張少宇。
看著他這個樣子,張少宇更氣了,一巴掌扇過去:「給老子把頭抬起來!縮著幹什麼!你他媽的是烏龜啊!」
唐奎把腦袋抬了起來,還是不敢看張少宇,張少宇看著他,又是搖頭,又是歎氣。唉,失算啊,唐奎沒有讀過多少書,連法定結婚年齡都不知道,你還指望他知道避孕知道?媽的,出這麼一個破事兒!
定了定神,張少宇問道:「幾個月了?」
「都四個月了,醫生說,要是拿掉,對他身體不好,所以我就想,生下來。」唐奎知道自己犯了錯誤,讓張少宇生氣了,所以聲音很小。
媽的,都四個月了,三個月就成形了!還拿個屁啊!再說了,肚子是你搞大的,讓你老婆去拿掉,那還算是個男人嗎?
思前想後,張少宇長長呼了一口氣,對唐奎說道:「生吧,我找關係,給你們把結婚證辦了。操,滾滾滾!回去買本生理衛生的常識書看看!」說完,下了車,摔門而去。
回到家裡面,張少宇是又好氣,又好笑,媽的,我這個當哥的至今還是光棍一條,這小兄弟都要當爹了,我他媽還在給人當兒子呢!不過話說回來,這生孩子是好事兒。估計那丫頭生的時候,自己還在人世間呢,一定讓孩子認自己當個乾爹。來人世間走一遭,不能爹都沒當一回就掛了吧?到冰箱拿了一瓶啤酒,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了起來,心理琢磨著唐奎這事情應該怎麼處理。孩子一定得生下來,結婚證不是難事,自己找個關係給他辦了就行。市委市政府自己都有熟人。
可結婚呢?新房呢?沒房子結什麼婚?左思右想,張少宇決定送唐奎一套房子,反正自己也沒幾天活頭了。這兄弟跟著自己這麼久任勞任怨的,還為自己擋過槍子兒,一套房子算不得什麼。
想到這裡,張少宇突然驚覺一件事情。唐奎這件突然事件給自己傳遞了一個信息,那就是,自己死了以後,身邊的人怎麼辦?自己留下的遺產怎麼辦?
「立遺囑。」張少宇腦子裡面閃過這樣的一個念頭。老天爺也真會開玩笑啊。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就要立他媽的遺囑了。
拿過一個記事本,手裡捏著一支筆,張少宇心情變得沉重起來。原來風牛馬不相及的事情,轉眼就發身在自己身上了。
「本人死後,因無法定繼承人,茲聲明如下:奇宇軒昂廣告公司一切資產歸張莉所有,唐朝餐廳一切資產歸楊婷瑤所有,所有本人創作作品的版權,歸趙靜所有,現金部分,分為兩份,一份歸父母所有,另一份歸外婆所有。」
看著自己草草擬成的遺囑,張少宇呆呆坐在那兒看了好久。遺囑,這個東西,以前只在電視裡面看到過,沒想到自己也有寫這東西的一天啊。
這樣分配,應該是比較合理的,張莉全副身心都投入了奇宇軒昂廣告公司的運作,自己死後,公司留給她,也是應該的。而餐廳是自己的另一個產業,楊婷瑤是自己的女朋友,理應歸她所有。
趙靜是知名主持人,也算有錢人,版權留給她,算是自己的一點心意吧。父母生了我,應該得一份,外婆養了我,理所當然應該有一份的。又想了想,覺得沒有什麼地方不妥,張少宇在遺囑上面,鄭重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拿起這份遺囑,張少宇苦笑一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臥室,放進了衣櫃,壓在一件衣服下面。
一時間,張少宇覺得自己彷彿變老了,已經在料理身後事了。
這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承受著他本不應該承受的壓力,也幸好是他,如果換成別人,說不定早就已經崩潰了,還能這樣鎮定的工作,這樣平靜的立下遺囑?
坐在琴台前面,張少宇望著這一屋子也樂器,真有些捨不得的感覺。自己生平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唯一忠愛的,就是音樂。真要是到那一天,自己什麼也不要,就讓這些樂器跟著自己陪葬吧。
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點了點侵鍵,聽著它發出悅耳的聲音,張少宇的臉上,泛現出奇異的笑容,有音樂,就有歡樂,這是張少宇一生都信奉的教條。
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現在自己連遺囑都立好了,還怕它什麼?能活一天是一天,不過,不能活一天算一天,自己要做好的事情還很多,餐廳是開業了,可還有一件心願未了,《邪神》的劇本已經買下來了,可還沒有足夠的資金去拍攝。
自己算過一筆帳,要想把邪神拍好,拍出彩,最少要花兩個億的資金,原先博大影業預算是一個億,可自己認為還不夠,最少也得兩個億。
現在自己的身價加起來也不到一個億啊,粗算了一下,最多六千多萬,能夠周轉的資金還要少一些,不行不行,得更加努力的掙錢,就是死,也要等到《邪神》殺青再死!
心情越想越沉重,重得壓住自己喘不過氣來,張少宇長歎一聲,胡亂按著琴鍵,腦子裡面跟放電影似的,浮現出一個個人的影像。這世界上,自己牽掛的人和事太多了,真希望能夠長長久久的活下去啊。可惜,時不我待,天命難違……
張少宇長這麼大,很少有真正悲傷的時候,不過現在,他的心裡面除了這樣東西,就再沒有其他的了。
生命是一個人最基本的權利,可兩年之後,他生存的權利將被無情的剝奪。而且這個說法,就連醫生也是預測的,到底能不能活到兩,還是個未知數。
琴聲嘎然而止,張少宇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又是那種感覺!自己在無意識的時候所彈奏的曲子!
趕緊坐正身子,張少宇努力的回憶剛才所彈奏的音符,可惜,怎麼也想不起來。試著再一次進入那種意境,卻是徒勞無功。好端端的一次機會,又喪失了!
正在懊惱間,張少宇突然像神經病一樣從椅子上彈起來,趴在地上仔細尋找著什麼東西,終於,讓他找到了。哈哈,果然還在!自己差點給忘記了!
那是一支錄音筆,受到張誠的啟發去買的,過了這麼些天,它居然還在工作,萬幸啊!
緊緊捏著錄音筆,張少宇心裡充滿了期待,千萬要錄下來啊!
輕輕按動倒退鍵,再按動播放鍵,張少宇把錄音筆放在自己耳邊。一陣樂聲傳來,張少宇剛聽不到幾個章節,心裡就像被人揪著一樣,越來越沉痛。
這是怎樣的音樂啊,它恐怕應該不算是音樂,更像是一種吶喊,一種宣洩,一種控訴。無比哀傷的曲調,像是一個身處絕境的人,無助的吼叫!如泣如訴,張少宇這時感覺自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幾乎連呼吸都困難了。
聽著這樣哀傷的曲子,想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張少宇突然生出一種一死了之的念頭!那樂聲,彷彿有魔力一般,就像一個漆黑中的幽靈,發出低低的召喚。
可就是在這種讓人痛不欲生的哀傷之中,卻隱隱透露出一股頑強不屈,死不認命的氣息。
張少宇閉上了眼睛,眼前似乎出現了幻象,自己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可就是不願意斷氣,死,也要睜著眼睛死!死,也要站起來!
突然,張少宇回過神來,猛然睜開眼睛!這時,張少宇才發現,自己已經在樂聲中淚留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