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宇順著吳濟的話,呵呵笑道:「吳導,我在劇組裡的表現如何,那可是有口皆碑啊!」
「臭小子,有你這麼誇自己的嗎?」前面是紅燈,吳濟將車停了下來,反過身朝張少宇笑著罵道:「你各方面的表現都不錯,但你偏偏和現在圈子裡最大的大神劉楓在叫板,現在整個博大影視公司誰不知道你張少宇的大名啊!」
「聽出來,吳導,您這是在罵我。」張少宇不以為然地笑道:「難道說,得罪了劉楓,就無法在圈子裡混?我他媽的還真不信這個邪!」
「少宇,現在的影視公司全以市場經濟和商業價值為導向,再也沒什麼人為藝術獻身了。」吳濟喟然長歎著說道:「不論是什麼片子,沒有製片人出錢,再好的劇本也拍不出來,我這麼說,你應該能明白吧?」
張少宇點頭說道:「我知道您的意思,不就是劉楓現在人氣旺,有製片商捧嘛!不過,吳導,我今兒個將話撂這,我就不信,劉楓能永遠壓在我頭上!」
吳濟將車徐徐啟動,繼續前行,說道:「少宇,人是得有志氣,但有時候,你得多學著點方圓之道……」
張少宇想也沒想便插話道:「吳導,如果我和所有被磨平了稜角的人一樣逆來順受,我想,今天我不可能有機會和您同乘一輛車。」
吳濟怔了怔,想想也是,如果張少宇真是那種沒什麼個性的平庸之流,他能親自登門去找這個「狂」得有點無法無天的年輕人嗎?
紅旗車繼續在長沙繁華擁擠的馬路上,在車來車往的車流中,按交通守則規定的速度行駛著,今天張少宇沒心情以游車河的悠閒心態去看兩旁的都市景觀,他想到比較多的,是吳濟剛才說的話。
吳濟是圈子裡的知名大導,他對圈子裡的遊戲規則當然一清二楚,憑他的人脈,都不願意和劉楓明刀明槍的對著幹,這足以證明劉楓在圈子裡超然的、不可撼動的地位。
雖說和劉楓在拍戲的過程裡只有短暫的幾次接觸,但張少宇對劉楓的演技實力可以用「窺一斑而知全豹」來概括。劉楓既有俊逸的外型,又有一流的演技,這些,都是自己目前無法與之相較的。而劉楓的人脈人氣,以及在圈子裡混的時間和經驗,更是自己現在望塵莫及的。如果這廝真的利用他的諸多優勢,執意打壓我張少宇這個默默無名的新人,我的優勢在哪裡,勝算有幾分,應該用什麼樣的策略來與之相抗衡?
一個接一個的念頭、疑問在張少宇的腦子裡走馬觀花般翻來覆去,以至於車到了湘雅醫院急診大樓的門廊下,他都沒有察覺。
掛號,看傷,拍X光照片,診斷,開處方,敷藥等一溜醫院程序下來,吳濟算是將心放寬了,因為醫院的這個「軟組織損傷」的診斷,與唐奎在車上說的情況基本相符,張少宇肩頭的傷沒什麼大礙,更不會留下什麼病根後遺症。
從外科大樓出來後,見吳濟要開車將他送抵青年公寓,張少宇婉言謝絕了吳濟的這番好意,說道:「吳導,您是貴人、忙人,身上的事肯定特多,所以您還是先去處理您的事,我暫時不想回公寓,想在街上轉悠溜躂溜躂。」
吳濟也沒和張少宇客氣,上車將車啟動,降下電動車窗,探頭叮嚀道:「逛街可以,但你小子可別給我在外面惹是生非,這段時間大伙都忙壞了,是該去放鬆放鬆,身上錢還夠不夠?」
張少宇笑道:「我身上的錢還夠花,吳導,您放心去吧,我不會給您添亂子的。」
「有事打我手機,回見。」吳濟左手伸出車窗對張少宇揮了揮,紅旗車很快便駛離湘雅醫院的大門。
張少宇隨著形形色色的為了生計而在這個都市裡四處奔波的人流,漫無無目的在五一大道的人行道上悠哉游哉地逛蕩著。
唐奎落後他一個身位,手裡拎著一大袋湘雅醫院開出來的外敷內服藥,不緊不慢地跟著。
「張哥,你怎麼知道劉楓那狗日的傢伙不是故意趁機陰你?」這個疑問一直困惑著唐奎,他現在終於忍不住提出來。
「感覺!只是一種感覺。」張少宇淡淡地答道。
「感覺?張哥,這靠譜嗎?」唐奎急行兩步,與張少宇並肩而行。
張少宇將腳步停下,側頭望著唐奎說道:「奎子,感覺,雖說是個虛無如空氣的玩意,但它有的時候比親眼見到親耳聽到的事物都要靠得住。你知道嗎,一個人要成功,除了對機會的把握,更得有數!」
「有數?有什麼數?張哥是指命數嗎?」唐奎惑然不解的問道。
「這個數,不完全是指人的命數,我的意思是這個數,就是規矩!」張少宇重新舉步向前,邊走邊道:「人,不論在什麼樣的圈子裡混,都得遵守這個圈子裡的規矩。做什麼事都得心中有數,有分寸,得知道什麼事可為,什麼事不可為。劉楓之所以能在影視圈裡如此當紅,除了他自身的條件外,他還明白這個娛樂圈裡面的規矩。如果他不知道演員的職業道德和敬業精神是什麼,即算再有人捧他,他的實力再強,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他也許是個心胸狹隘的小人,但他不會在拍戲的過程中去破壞每個演員都必須遵守的遊戲規則,他要陰我的話,機會多的是,沒必要在進入角色拍戲的時候耍花招的。」
唐奎「哦」了聲,沒再答話,也不知他是不是真能理解張少宇的觀點。
二人一路無話,東逛西蕩的在街上遛著。
與此同時,金鷹影視文化城金鷹大廈一樓大堂裡,趙靜和四名俊男美女一塊,談笑風生地從電梯裡出來,朝停車場走去。
金鷹大廈號稱美女集中營,趙靜在這裡或許不能算最出色的,但絕對是最引人關注的。她來湖南衛視沒多長時間,便被台裡安排負責湖南衛視所有娛樂節目的舞蹈編排,讓台裡那些資深的美女都羨慕不已。
飄逸柔順的長髮,羊脂白玉般的肌膚,在那身紫羅蘭露臍裝的映襯下,更顯美麗性感,而她臉蛋上時時都掛著的燦爛笑容,則給她憑添一份平易近人的隨和親切感。
「靜姐,今天我過生日,我男朋友替在紅歌匯訂了間大包,你晚上能不能抽空賞臉和大夥一塊聚聚?」一名穿黑色吊帶裙衫的性感美女挽著趙靜的胳膊,大有趙靜不答應,她就不放手的架式。
「紅歌匯是什麼地方?徐蕾。」趙靜笑著問道。
「長沙市一流的KTV,音響效果非常棒。」徐蕾一本正經地答道。
「原來是去唱歌,嗯,反正我今晚沒什麼事,行,我一定到,你們幾點集合,在哪碰頭?」趙靜點頭答道。
「八點整,在紅歌匯三樓的八號房。靜姐,紅歌匯在哪你知道不?」徐蕾問道。
「不知道,不過,如果紅歌匯真你說的那麼出名,我想我肯定能找得到。」趙靜非常自信地笑道。
「紅歌匯在五一大道上,很好找的。」徐蕾笑道:「靜姐,把你男朋友也一塊帶來吧,正好讓我們瞧瞧是什麼樣的男人有如此魅力,能得到靜姐的青睞。」
「男朋友?你們哪知耳朵聽說我趙靜有男朋友了?」趙靜瞪眼嚷道:「我靠!徐蕾,你個丫頭片子可別亂嚼舌根,本小姐可不像你們這麼早就到發春進期呢!」
「切!靜姐,你沒男朋友,這話說出來,鬼才信,汪海、馬科、白曉你們說對不對?」徐蕾滿面不信之色,向三位同伴說道。
兩位俊男和另一名美女異口同聲答道:「不信!靜姐沒男朋友,打死我們也不相信!」
趙靜兩眼一翻,臉顯一種愛信不信的表情,擺手笑道:「不信拉倒。不和你們瞎扯了,我車位到了,先閃人,晚上紅歌匯見!」
趙靜拿出車鑰匙,將車門打開,坐在駕駛座上,將小背後朝副駕座上隨手一放,打開車上的CD機,播出的赫然是張少宇唱的新歌《刻骨銘心》。
她將頭探出車窗,和徐蕾等四個同事「BYB」了聲,開著她的白色POLO車,很快便駛離廣電中心,向市區開去。
她的POLO剛出廣電中心的停車場,徐蕾、汪海、馬科和白曉四人共乘一輛白色的寶馬車,由汪海駕駛著尾隨而出。
「我說,靜姐怎麼給自己弄輛破POLO開呀,以她的條件,她想開什麼車還不是有人送什麼車過來。不理解,鬱悶。」汪海雙手懶洋洋地搭在方向盤上,視線卻落在前方越來越近的POLO車尾燈。
「靜姐剛來台裡,像是不是做人太高調了。」徐蕾坐在汪海邊上的副駕座上,左手拿著化妝鏡,右手捏著一支唇膏,邊抹邊道。
「唉,這人比人真得氣死人,靜姐這才來台裡多久啊,就成了台裡的舞指(舞蹈編排指導),我想這個位置都想了快三年了,卻邊都沒沾過,汪海,我比你更鬱悶呢。」白曉在後座上歎聲說道。
「靠,你們又不是不知靜姐是台長親自從SCTV點名要來的,她不上位,誰能上位?」馬科撇著嘴角說道:「我說,想在台裡混得長久呢,個人觀點,和靜姐搞好關係,雖然不是什麼王道,但肯定是條捷道。」
寶馬很快就追上了POLO,汪海、徐蕾、馬科和白曉都將車窗降下來,在超車的時候向趙靜揚手招呼。
「靜姐,我們先行一步了。」
「靜姐,晚上見。」
「靜姐,一定要來啊,我們等你,不見不散。」
趙靜把車窗降下一半,笑道:「行,晚上見,汪海,車開這麼快,當心電眼抄你的牌。」
「放心吧,就憑咱這車牌,闖紅燈都沒人管呢。」汪海得意地笑道,寶馬很快便在趙靜的眼裡變成一個小小的白點。
趙靜也沒想著自己這輛POLO能飆得過寶馬,她安安心心地以六十碼的時速在車道上勻速行駛著,不知不覺中,轉入了五一大道。
開至袁家嶺路口是,正巧趕上紅燈,趙靜只得將車停了下來。
等待向來是件無聊的事,她偏頭向車窗外看了看。
無意中,她看到人行道上有個她非常熟悉的身影。本以為是認錯了人,但這人身後唐奎的馬上使她確定先看到的那人就是張少宇。
趙靜將車窗降了下來,朝人行道上大聲喊了句:「小流氓,你怎麼在這閒逛?」
入耳她這獨此一家別無分號的稱呼,張少宇閉著眼睛都知道是誰在叫他。
他循著聲源望去,看到趙靜那輛白色的POLO車,沒有出聲招呼,而是用手指著前方路口那個大轉盤示意趙靜在將車繞過來,他在原地等她。
趙靜「OK」了一聲,綠燈亮了後,改變了原來去商業步行街的路線,將車繞到了張少宇所在的位置。
她將車靠邊停下後,發現張少宇身後那幢大樓上,居然有塊上寫「紅歌匯」三個大字的巨大霓虹燈廣告牌。
從車上下來,趙靜走到這塊有很多停車位的大樓前,先沒和張少宇打招呼,而是確定了一下這家「紅歌匯KTV」是不是就是徐蕾口中的那家KTV。
張少宇順著趙靜的目光,打量了身後這家號稱KTV音樂廣場的紅歌匯門廳一眼,這才對趙靜笑道:「瘋丫頭,你別告訴我,你打算請我進去玩。」
「嘻嘻,小流氓,還真讓你猜對了,我是打算請你去唱歌。但不是現在。」趙靜得意地笑道:「是晚上,我們台裡有個同事今晚過生日,在這訂了個大包,我剛才在車上還在想一個人去沒意思,誰知在這遇上你,所以只能便宜你了。咦!」
趙靜的目光落在唐奎手裡所拎的那個裝了藥的白塑料袋,問道:「你們誰病了?」
「趙靜姐,我和張哥都沒病,是張哥在拍戲的時候,不小心受了點傷。」唐奎解釋道:「我們剛從湘雅醫院裡出來,張哥說想在街上溜溜。」
「傷到哪裡了?傷得重不重?」趙靜轉頭關切地對張少宇問道。
「如果是重傷,我能現在在街上逛悠?瘋丫頭,你的智商不會這段時間又下降了吧?」張少宇輕鬆地笑道。
「你才智商下降呢!小流氓,快告訴我傷在哪,會不會耽誤這次集訓?」趙靜白了他一眼。
張少宇有點艱難地活動了一下右肩,答道:「肩膀上挨了一下,醫生說沒什麼大礙,應該不會影響到這次集訓。」
「讓我看看。」趙靜說著就要把張少宇的T恤衫往下扒。
「我靠,現在可是光天化日大街之側,瘋丫頭你是不是得注意一下你的形象呢?」張少宇向後退了一步。
「不要你管,我今兒個還非得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非禮你一次不可。」趙靜得意地笑著不顧張少宇的「掙扎反抗」,硬是將他的T恤衫領口拉下,露出敷了藥包紮起來的肩頭。
他這傷本來不算嚴重,但醫院裡本著對病人負責的原則,把張少宇的肩膀用白紗布包得嚴嚴實實的,如果不是張少宇執意不同意,醫生還得讓他將胳膊吊著呢!
「傷成這樣還說不重,小流氓,你什麼時候能讓我替你省心啊!你說,就你這個樣子,能去參加集訓嗎?」趙靜眼顯憂容地說道。
張少宇將衣領拉上將肩頭遮好,不以為然地笑道:「哪有你說的這麼嚴重,瘋丫頭,今天這才十號,醫生說我這傷三天後就什麼事都沒了。集訓不是得二十號才開始嗎,過了這十天,我保證這傷離半點痕跡都不會留。」
「真的假的?」趙靜半信半疑地盯著他的雙眼,問道。
「貌似在我的印像中,我沒有騙過你吧?」張少宇半真半假地不答反問。
「我靠,沒事你包紮成這樣幹嘛,存心想唬弄人啊!」趙靜兩眼一瞪,抬手就在張少宇肩膀上拍了一下。
她這一下雖不是很重,但依然痛得張少宇眼淚都差點流出來。
「我靠,瘋丫頭,你是不是想廢了我這只胳臂啊!」張少宇怪叫著嚷道。
「嘿嘿,你不是說傷得不重嗎?我這只不過是輕輕地摸了摸,難道真的很痛嗎?」趙靜促狹般地側頭狡笑著說道。
「我日!我這樣子像是裝出來嗎?」張少宇左手撫著右肩朝趙靜瞪眼說道:「這一掌不能白挨,瘋丫頭,你不請我和奎子吃晚餐的話,我跟你沒完。」
「嘻嘻,我正好一個吃飯無聊,剛想找個陪吃陪喝陪聊的呢。」趙靜瞇著眼得意地笑道。
「奎子,上車,今晚既給瘋丫頭當三陪了,咱得狠狠宰她一刀才成。」張少宇一邊揉著肩頭一邊朝趙靜的POLO車走去。
唐奎可不是傻子,他哪肯去給這對歡喜冤家當電燈泡,他笑呵呵地說道:「張哥,你和趙姐去吧,我正好想去趟郵局,給家裡寄點錢,藥我先替你帶回去,晚上回來我再替你換。趙姐,你和張哥吃好,玩好,我先走了。」
說完,唐奎也沒顧張少宇同不同意,撒腿閃人。
「你這臭小子,當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眼呀,寄錢的時候當心點,別讓賊把錢偷了。」張少宇朝唐奎的背影喊了句。
在火宮殿吃了頓地到的長沙風味的晚餐出來,差不多已經是晚上七點三刻了。
將車駛上八一路,趙靜邊開車邊對張少宇說道:「反正你晚上沒什麼事,和我一塊去唱歌玩玩,他們都是台裡的同事,有幾個也是這次承辦小強杯參賽選手賽前集訓的音樂人,多認識幾個搞音樂的,對你沒什麼壞處,怎麼樣?」
張少宇將車載CD打開,沒想到放出來的第一首歌竟然是他唱的《刻骨銘心》,怔了怔,答非所問地說道:「我靠,你也買盜版CD?」
「切!哪能呢,我是自己下載後刻錄的。」趙靜得意地笑道:「怎麼樣,效果還行吧?我專門找台裡錄音師錄的。」
「嗯,不錯。但我怎麼覺得這CD裡唱出來的音色有點不一樣?」張少宇皺眉說道:「聲音是我的原聲,但好像唱得比我貼到網上的那首要好一點。」
「錄音師用一個專業的錄音軟件替你校正過。」趙靜正色說道:「現在很多原創歌手出唱片的時候,都會通過這種軟件加工潤色。小流氓,這就是專業歌手和業餘歌手之間的差別,所以我希望你通過這次集訓,能在唱功方面有所提高。」
張少宇默然地點了點頭。
「今晚在紅歌匯聚會的人當中,有幾個中央音樂學院畢業的,機會難得,正好可以藉著大家一塊自娛自樂的氣氛,你和他們相互交流一下。小流氓,你不會反對吧?」趙靜一本正經地問道。
自從將《刻骨銘心》創作出來後,張少宇還沒有通過專業的音響設備演唱過,幾趙靜一番興致很濃,加上又是一番好意,他沒有掃趙靜的興,點頭答應了。
趙靜開心的「耶」了聲,將車直向紅歌匯KTV開去。
紅歌匯KTV音樂廣場,與長沙眾多的KTV娛樂城不同,這裡不提供三陪服務,而是用一流的專業音響設備,為喜歡唱歌的客人提供專業的音效享受,滿足絕大多數沒有登台演唱機會的客人盡興高歌過把癮的需求,如果客人需要,紅歌匯還能為客人灌錄客人自己的CD唱片。
業主匠心獨具的定位,使得紅歌匯在短短的三個月內中,在長沙隨處可見多如牛毛的KTV娛樂城裡脫穎而出,一枝獨秀,成為長沙KTV行業裡生意最紅最火的一家,比那些掛著KTV之名,實則提供三陪服務的場所生意強上不知幾倍。
晚上八點整,趙靜和張少宇在服務生的引路下,準時出現在三樓八號包廂的門口。
還沒進門,張少宇便聽出這個包廂裡唱歌的客人全是高手行家,比這一路上其他包廂裡傳出來的歌聲,專業水準高得多。
看到趙靜出現,而且還帶著一個穿著打扮非常普通的男人,早在包廂裡恭候多時的徐蕾、汪海等人趕緊起身相迎。
「靜姐來了,太好了。」徐蕾親熱地摟著趙靜的胳臂,興奮地嚷道:「靜姐,是不是將你男朋友給我們介紹一下呢?」
「別亂說,他可不是我男朋友,他只是我一好要好的哥們。他叫張少宇。」趙靜笑著拍了徐蕾的腦袋一下,然後為張少宇作介紹:「少宇,她叫徐蕾,這位是汪海,他是馬科,那個美女叫白曉,白曉身邊的那個美女叫項佳,都是我們台裡的同事。至於他們帶來的俊男美女,我就不怎麼熟了。」
張少宇臉上掛著淡然的笑意,不卑不亢地含笑向眾人點頭為禮。
包廂裡這時已將音響暫停,足可供二十人坐的那排沙發前,四張茶几上擺滿各種零食、熟食、啤酒、飲料,最醒目的當然是第二張茶几上的那個五層生日大蛋糕。
「張少宇,你好!」汪海和張少宇握手為禮,微笑著說道:「久仰大名了。這段時間常聽靜姐提起你,我聽過你的《淡然一笑》和《刻骨銘心》,你絕對有實力殺進三十二強,甚至後面的四強!」
「您過獎了,汪海。」張少宇淡淡地笑道:「很高興認識您。」
「謙虛了不是,張少宇,我一直都對你們這些原創歌手非常佩服。」汪海笑呵呵地說道:「既能作詞作曲,又能自彈自唱,絕對的多才多藝啊!」
「靠,汪海,你怎麼還讓靜姐和這位帥哥站著啊!」徐蕾嚷嚷道。
汪海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笑道:「說得是,失禮失禮,該罰該罰,等下我自罰三杯。靜姐,張少宇,你們請坐。」
徐蕾把趙靜和張少宇安排到中間一個和她緊挨著的位置上落座,之後,把她們帶來的男伴女伴給趙靜作了介紹,接下來,便把音響重新打開,邊吃邊喝,又唱又笑又跳。
由於和大家不是很熟,張少宇一直在趙靜身邊安靜地坐著,他很注意聽汪海和馬科點唱的那些現在比較流行的歌曲,偶爾也會拿起面前的嘉士伯啤酒喝上一兩口。
這兩人唱的雖然都是流行歌曲,但他們的水準,張少宇聽得出來他們絕對夠專業水準確。特別的汪海模仿鄭中基,馬科模仿李克勤的時候,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還真以為音響裡是在放原聲。
在張少宇靜心聽別人唱歌的時候,趙靜在徐蕾耳邊低聲交待了兩句,然後從背包裡把從車上帶來的那張錄有《刻骨銘心》的CD悄悄遞給徐蕾,讓她去找紅歌匯的經理,將這張CD燒製成卡拉OK伴唱碟,再插入點歌系統裡,播放出來。
徐蕾是湖南衛視快樂大本營節目主持人候選人之一,與紅歌匯的老闆交情很好,這麼點小事她當然能輕鬆搞定。
她找了借口出了包廂,十五分鐘後便返回,在趙靜身邊坐下,做了個OK的搞定手勢,順手將那張CD交還趙靜。
「靜姐,裡面也錄了,你回去後也能放。」徐蕾在趙靜耳邊輕聲說道。
「謝了,蕾蕾。」
趙靜將CD接過來,塞進包裡,向徐蕾報以會心的一笑。
在接邊幾首情歌對唱後,汪海又唱了曲騰格爾的《天堂》,下一首歌音樂剛起,便讓張少宇心頭一震。
紅歌匯不愧是一流的專業歌廳,他們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製作出來的這曲《刻骨銘心》的MTV伴唱碟片,較之其他的卡拉OK伴唱碟毫不遜色,而且連裡面剪輯的音樂畫面,與這首歌的旋律也非常搭配。
趙靜將茶几上的一個話筒拿起來,微笑著遞給張少宇,笑道:「現在該你了吧?」
張少宇接過麥克風,沒說什麼多餘的話,直接隨著大屏幕上的音樂,低沉地唱了起來:
「寒夜裡,遠遠的一盞孤燈…………愛上你,生命中便充滿了無奈,歷盡了滄桑。我的心就如子夜盛放的曇花,別無選擇的,老去…………能夠為了一份心中的情感,將一生拋棄,我覺得是幸福的…………我要以我一生的碧血,為你在天際,血染一次無限好的、美麗的夕陽;再以一生的清淚,在寒冷的冬天,為你下一場,茫茫大雪。」
唱完後,整個包廂裡先是非常的安靜,緊跟著便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汪海,這是誰的歌?怎麼以前從沒聽過?明天我得去買碟的店裡買張回家聽。」汪海的女伴一本正經地說道。
「就是就是,果果,明天我倆一塊去,我也要買一張。」馬科的女伴附聲說道。
汪海指著張少宇笑道:「兩位美女,這位,就是這首《刻骨銘心》的作者,詞曲都是他的原創,百分百的原版風味啊!」
「啊!汪海,為什麼這麼好聽的歌沒流行呢?那些唱片公司的人不會都眼瞎耳聾了吧?」果果怔聲問道。
「估計不是唱片公司不想出,而是原創作者張少宇不想賣。」馬科笑道:「他在網上發表了,隨便什麼人都能免費下載,你們想聽根本不用去什麼音像店,上網下載就行了,現在在百度裡面輸入刻骨銘心四個字,只怕網頁有好幾千個了。」
「汪海,馬科,我剛才聽你們唱的時候,覺得真是非常專業,我作這首歌用吉他彈唱的時候,沒怎麼感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剛才唱完後,不知為何,心裡總有種怪怪的卻又說不個所以然的感覺。」張少宇顯得很誠懇地說道:「你們能不能給我說說,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
汪海點頭說道:「張少宇,你剛才唱得非常好,但是,唱功音律方面,行家馬上能聽出你的確不夠專業,你在頓音,拖音和顫音方面的把握不是很到位。該拖的地方你沒拖,不適合頓的地方你停頓了,還有,你對顫聲的發音掌握得不是很好。」
馬科接著汪海的話說道:「汪海說的也是我想說的,不過我再補充一點,張少宇,你咬字吐詞雖然清晰,但你在換氣轉音的時候,不夠順暢,如果你將這些方面稍作改善,我想,你的這首歌,會更加動聽。」
張少宇虛心的接受了汪海和馬科的建議,並就他倆剛才提的那些不足之處,請他們在具體的詞句裡加以說明。
汪海和馬科也沒客氣,他們和張少宇並沒交情,但張少宇是趙靜帶來的,而且很顯然他和趙靜的關係不同尋常,趙靜現在是台裡的新貴紅人,眼前有個既能表現自己的才華,又能拍馬屁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
於是,他們把點唱的其他歌都扔一邊,反覆將刻骨銘心播放了十多遍,而且還親自作示範。
張少宇按照汪海和馬科的指點加以採納後,重新再唱時,他自己都能感覺那種音效與之前幾乎有著天壤之別。
「媽的,這專業和業餘還真他媽的不一樣!」張少宇心中感慨不已,也很慶幸今晚沒有白來。
通過相互切磋學習,張少宇和汪海、馬科等人很快相處得融洽起來,大家在包廂裡足足唱了五個小時,直到凌晨一點徐蕾的生日時刻到來,眾人吃完蛋糕,向徐蕾送上各自不同的祝福之後,方意猶未盡的曲終人散。
趙靜開車把張少宇送到青年公寓樓下,臨走的時候,她對他說道:「你剛不是說你從明天開始就休假了嗎,那我明天下午來接你去一個地方,我今晚幫你將唱功提高了不少,你怎麼著也得幫我把我編的那個舞蹈給點意見吧?」
張少宇不解地問道:「你不是吧!瘋丫頭,你們台裡那麼多的專業人士,我對舞蹈可是一竅不通,哪能給你提什麼建議?」
「這是我自己排的了一個舞,還沒讓別的任何一個人看過,我不管你懂不懂舞蹈,反正你得先看看,看完後再說說你的感覺。」
「我靠,你這不是強人所難,趕鴨子上架啊!」
「我不管,嘻嘻,明天下午我來接你,不准放我鴿子啊!」
「那你先說明天我們去的是什麼地方。」
「湖南省藝術學校的一個練舞廳,我有個同學在這個學校當老師,貌似混得還不錯呢。」
「我倒,你們台難道沒練舞的場地?」
「靠,我們這是私活,哪能隨便佔有公家的資源,本小姐向來做事公私分明,我可不想讓台裡的人背後說三道四的。」
「看不出你小丫頭現在還學著注意影響了啊!難得難得。」
「切!」趙靜向張少宇中指一比,來了個BS大手印,將車發動,揮手說道:「你上樓吧,明天下午見。BYB!」
「路上小心點,別開太快了。」張少宇朝急速而去的車尾喊道。
「知道了!」趙靜的嬌聲遠遠傳來。
張少宇望著越來越暗的車尾燈,搖頭笑了笑,一邊思索著晚上從汪海和馬科那裡取來的真經,一邊哼著自己的歌,朝青年公寓六樓爬去。
唐奎可能是聽到了張少宇的腳步聲和開門聲,張少宇剛將609房門打開,611房內的燈一亮,跟著唐奎拎著藥袋,穿著褲衩,踏著拖鞋,一邊揉著睡眼,一邊說道:「張哥,回來了啊!我幫你換藥。」
「靠,你怎麼起來了,這藥明早再換不行啊,難道非得換了再睡?」張少宇推門走進自己的房間。
「外敷藥在初期每隔八小時換一次效果比較好,這是我爺爺教我的。」
「真的假的啊?」
「我小時候練功常會受傷,爺爺每次都是自己抓草藥給我敷,張哥,我有親身體驗,信我的沒錯。」
「那就聽你的,反正明天不用上班,可以睡懶覺了。」
「要睡懶覺,也得晨練回來後再睡,張哥,鍛煉,貴在持之以恆。」
「嗯,那你早上叫我。」
張少宇沖完涼後,唐奎替他在傷處推拿活血了一陣,再將上藥包好,這才回去睡覺。
張少宇本來還想上會網再睡,但可能是吃的內服藥帶有安神鎮靜的藥效,剛坐到電腦之前,便覺得睡意越來越濃。
想想沒什麼重要的事,他上床睡覺去了。
他這幾天忙於劇組裡的事,一直沒上線,是以並不知道小馬在QQ裡最少已經留了十幾條言。
來長沙後,他換了手機,忘了告訴小馬,結果使得小馬白跑了趟成都。
第二天早上。
從烈士公園晨練回來,唐奎督促他再換藥服藥,張少宇倒在床上又香香的睡了一覺。
吃午餐的時候,唐奎見他睡得如此熟,便沒將他喚醒。直到趙靜的電話把張少宇從夢中驚醒,他方睜開朦松的睡眼。
「喂!哪位?」
「我靠,哪位?小流氓,你不是到現在還沒睡醒吧!」
「嗯嗯,還真讓你說對了,你不打電話過來,估計我現在還在和周公下棋。」
「靠,趕緊給我起來,都下午兩點了!你沒吃午餐吧,我去替你買個快餐再上來,呆會兒見。」
等張少宇將她買來的那份快餐狼吞虎嚥般吃個精光,趙靜把她從張少宇衣櫃裡翻挑搭配的一套衣服拿過來讓他換上。
反正都是自己的衣服,張少宇也沒怎麼在意,換就換吧,但等他換上後去洗手間梳頭的時候發現,現在身上的這身打扮,比以前還真是不太一樣。
「瘋丫頭,我怎麼突然發現我貌似比以前要英俊瀟灑了很多啊!」
趙靜斜靠在洗手間的房框上,得意地翹起她漂亮的下巴,笑道:「人要衣妝,佛要金裝,小流氓,穿著打扮可是一門很深的學問呢,我看,你有必要得接受一下比較正統的服裝指導培訓。其實,有的時候並不一定非得穿什麼名牌,主要是色調和款式的搭配得協調。」
她眼前的張少宇,看上去是比以前精神了很多,黝黑的頭髮梳了個隨意的三七開邊分頭,黑色的桃領T恤衫,配以一條水磨蘭牛仔褲,加上那雙CBA運動鞋,整個人顯得充滿了青春的朝氣。
張少宇望了望鏡中的自己,再低頭看了看身上穿的衣褲鞋襪,不解地嘀咕道:「媽的,這平時我都有穿過,只不過沒這麼搭配過而已,怎麼經瘋丫頭這一配,竟然有種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呢,操,看來我要學的東西,還真他媽的不少!」
「嘻嘻,孺子可教也!」趙靜笑嘻嘻地說道。
張少宇朝他一豎中指,道:「我日!」
「呸呸呸!」趙靜啐了他一口,轉身向外走,從床上將背包拎起,說道:「別在那臭美了,走吧!」
張少宇和唐奎打了招呼,便隨趙靜下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