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一看勢頭不對,可劉哥他們好像完全沒有發現,心裡不禁著急起來。這麼近的距離,如果那個什麼嚴總突然發難,劉哥肯定躲不過的。
「許哥,我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勁。」李丹伸過頭去,小聲的問道。許烈正看盯著大哥的方向,一扭過頭來,有些奇怪的問道:「什麼不對勁?哪裡不對勁了?」
李丹指著嚴總那只藏在褲兜裡的右手,低聲說道:「你有見過和人握手,用左手的嗎?除非這位嚴總是個左撇子。」
經李丹這一提醒,許烈也看出了異狀,他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道:「姓嚴的不是左撇子啊……」
李丹見在場的所有人,都沒能注意到嚴總暗藏殺機,他心裡在盤算著自己要不要當這個冒失鬼!他並沒有實足的把握能將劉哥從面臨的危機裡解脫出來,但他很想賭上一把,因為這是他在劉哥的公司裡出頭上位的大好機會。
暗暗咬了咬牙,李丹從口袋裡摸出一片手術刀片藏在指縫間,對許烈低聲說道:「等會兒將姓嚴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我一動手,許哥你和其他兄弟想辦法將姓嚴的帶來的那兩個傢伙搞定。」
也沒等許烈反應過來,李丹突然將他所在的這副座位桌面一掀,大聲嚷道:「許烈,你他媽的太不厚道了,今天你不當著劉哥的面,把吞我的那些錢吐出來,我和你沒完!」
滿桌的酒菜全被這一掀,掀翻在地,碟碗砸得叮叮直響,自然而然,在場所有的視線都被吸引過來。
嚴標此時其實也是非常緊張,人在高度緊張的時候,很容易受驚。他是所有人當中第一個被李丹的此舉將注意力吸引過來的。因為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需要判斷這個突發的變故,對他即將要進行的行動是不是有利。
李丹要的就是嚴標的這個反應。
他一腳將一張椅子踢開,朝劉哥走去,邊走邊道:「劉哥,您是道上出了名的仁義大哥,今天小弟斗膽,得請您主持公道……」
李丹的話說到一半,在經過嚴標所在處的時候,他暴起發難,一個健步躥至猝不及防的嚴標的身側,右手指縫間夾著的那把手術刀鋒利無比的刀刃架在了嚴標的頸動脈處。
「嚴總,對不起,恕小弟冒犯了。」李丹笑瞇瞇地對嚴標說道:「請您將您那只珍貴的右手拿出來,當然,您得將手中的那玩意放在口袋裡別動。嚴總,您千萬別亂動,不然,小弟一緊張,手一抖,一不留神將您的頸動脈割破了,那小弟這個罪可就犯大了。」
李丹的此舉,不但嚴標沒料到,就連劉哥和七叔也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這時許烈已配合李丹的行動,招呼著另外兩名兄弟,擋在嚴標帶來的那個打手前面,將他們與嚴標分割開來。
下意識的,嚴標帶來的這兩個打手,不約而同從口袋裡,一人掏出一把用發令槍改制的雙連發小口徑手槍,對準了許烈。
這種自製的小口徑手槍,射程有限得很,超出三米準頭就沒了,但如果用槍口比著腦袋瓜子,那還是有著足夠送人上西天的殺傷力的。
七叔人老成精,看到嚴標帶來的打手的反應,再瞄了一眼嚴標藏在褲口袋裡的那只右手,想著剛才這傢伙和自己握手的時候,居然是用左手,當時沒注意,現在回想起來,只怕這事不簡單。
「嚴標,你右手藏什麼東西?難道也是一把小口徑?」七叔冷沉地問道:「看來你今天不是談判的!」
劉哥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他看著嚴標在李丹的威脅下,將右手慢慢拿出來,李丹跟著從嚴標的褲口袋裡掏出一把已經打開了保險的小口徑。
「小王蛋,你有種!」嚴標恨聲地對李丹說道。
「嚴總,對不住了,我是跟劉哥混的,你要對付劉哥,就是在砸我的飯碗,所以,我只能跟您說抱歉了。」李丹一邊漫不經心地答著,一邊將那把小口逕自制手槍遞給許烈。
「姓嚴的,原來你他嗎的今天是心藏殺意啊!」劉哥暴跳如雷地吼道:「老子他媽的一番誠意,想跟你將梁子化解,你這狗日的竟然心存不軌,我操你媽!」說著,劉哥就欲衝過來揍嚴標。
七叔一把拉住了劉哥,示意別過去,因為許烈和幾個兄弟,還在與嚴標帶來的那兩個打手對峙著。
李丹這時對嚴標笑呵呵地說道:「嚴總,還得麻煩您,請您讓你的兄弟將槍放下來。大過年的,沒必要傷了彼此的和氣呀!」
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嚴標知道今天之事全壞在眼前這小王蛋手裡了。他心中那個恨呀,就甭提了。他緊咬著牙,出聲令自己的手下將槍繳了。
失去了爪牙武器的猛虎,立馬就成了病貓了。
現場局勢完全被劉哥的人控制了。
一場極可能出人命的危機,被李丹化解於無形中,劉哥和七叔對李丹剛才所表現出來的機智及敏銳的判斷力非常欣賞。
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和嚴標「秋後算帳」,酒樓的外面便傳來了警車刺耳的鳴叫和剎車聲響。
沒多久,樓梯通道上有急促有腳步聲傳來,跟著,李丹看到了六名身著制服的110巡警,進入了他的眼簾裡。
※※※※※※※
成都濱江公園附近的帝豪小區,一向被人看作富人專屬地,不單單是因為這裡的房價足以讓普通的老百姓們咋舌,更多的原因是,住在這裡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什麼老總富豪就算了,據說,政府高級領導也有住在這裡的。
至於是誰,就不得而知了,這裡的保衛工作足以震懾住任何想靠前窺視的人。
小區入口處,並排站著四個保安,這可不是一般的保安哦,他們多是退伍軍人,雖然脫下了軍裝,離開了部隊,可他們仍舊操持著軍人的優良習慣,軍姿站得筆直,一雙雙眼睛不停一掃視著四周,注意著所有可疑的人。
一輛出租車緩緩駛了過來,停在了小區的門口。車站打開,走下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對於女人來說,她的頭髮不算長,剛垂在肩膀,穿著很得體,灰色的套裝,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坐辦公室的。
這女人的容貌,算不是上驚艷,可絕對屬於奈看的類型,很有中國傳統美女的味道,總算不認識她的人,第一眼看到了,也能感受到一種溫柔賢淑的氣息。
「啪!」四個保安齊齊立正,敬了一個軍禮,仍舊像當年在部隊一樣,一絲不苟。
那女人微微對他們笑了笑,提著手裡的兩袋東西就走了進去。保安中有人知道,這是二幢三單元裡一戶人家的女兒,雖然不知道那家的老爺子是做什麼的,可從平時他出行的情況可以看得了來,一定是位領導,而且級別肯定很高。
掏了鑰匙想打開房門,可手裡提著東西,怎麼也打不開,氣得楊婷瑤重重的按著門鈴。
門開了,頭髮花白,略顯蒼老的母親奇怪的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問道:「瑤瑤,怎麼了?誰惹你了?」
楊婷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聲說道:「對不起,媽媽。」
走進寬大明亮的客廳,把手裡的東西往桌上一入,楊婷瑤舒了一口氣,坐在了檀木沙發上。客廳裡的裝潢設計,完全是一派典型的中國風味,將近四十多個平方的大客廳裡面,擺放著的各式傢俱,都是中國式的,很難從這戶人家裡找出一點歐美的風味兒。
而且牆上掛著的日曆,也是中國山水畫,在客座位置的牆壁上,掛著一副字,「溫良恭讓儉,仁義禮智信」,筆風蒼勁有力,雄渾一體,一派大家風範。
「女兒啊,今天出去買了什麼東西啊?」母親端過一盤洗好的水果從後面的廚房走進了客廳,楊婷瑤一見,趕忙站起身來接過母親手中的盤子。
「媽,您身體不好,不要碰冷水,下次讓我來洗。」
楊媽媽慈祥的笑容讓人感覺如陽光普照一般,拉著女兒的手坐了下來,又伸盤子裡拿過一個大蘋果塞到她的手中。
「女兒啊,媽發現你放假回來之後,好像有什麼心事兒?說給媽媽聽聽?」母親是讓瞭解自己的兒女的,哪怕你再什麼隱藏,還是逃不過母親的眼睛。
楊婷瑤拿著蘋果,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小聲說道:「沒什麼,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母親審視著女兒,這孩子雖然從小就沒吃過什麼苦頭,可她聰明懂事,沒有被嬌縱壞,有什麼事情都悶在心裡,不講出來。不過,以自己對女兒的瞭解,以及這些日子以來的觀察,她可以肯定,女兒不開心,一定和那位小張有關。
上次打電話給女兒,把她話給套了出來,說她交了男朋友。而那個小伙子也跟自己通了話,嘴巴挺甜,一上來就叫媽。都說嘴巴太會說的男人不可靠,可楊媽媽不這麼認為,能說會道的男人,容易把自己的內心表達清楚,這種人是比較真誠的。
「婷瑤,如果媽媽猜得沒錯,你一定和小張出了什麼事情吧?」楊媽媽試探著問道。楊婷瑤抿了抿嘴唇,正要說話,突然瞥見父親從裡屋練完書法出來了,趕忙閉上了嘴。
父親的脾氣她最清楚,如果聽到自己和少宇鬧了矛盾,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楊父看起來遠比他的實際年紀大,不過六十而已,卻已經白髮蒼蒼,滿臉蒼老之態,可能是由於平時修身養性的原因吧,讓他看起來像一個忠厚的長者。
楊媽媽知道自己的丈夫身體不好,見他出來,便拿過桌子上的遙控器,把空調的暖氣開得大了一些。
楊父在客座慢慢坐了下來,看了一眼母女倆,隨口問道:「剛才在談什麼啊?怎麼一見我出來,就不說了?」
楊婷瑤把玩著蘋果,沒有說話,倒是楊媽媽看了女兒一眼,笑道:「老楊,今天沒有什麼其他安排吧?」
楊父微微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那就好,咱們女兒今年可就二十五歲了。」楊媽媽說道。楊父似乎有些不解,我當爹的難道還不知道女兒多大了?
見老頭子一臉的不疑惑,楊媽媽搖頭笑道:「你這當父親的啊,女兒大了,難道你讓她一輩跟著我們老兩口麼?」
楊父恍然大悟,是啊,女兒二十五了,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自己平時政務繁忙,無暇顧及家事,倒把這事兒給疏忽了。想到這裡,臉上不禁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婷瑤,你媽媽上次給我說,你交了一個男朋友,有這事兒嗎?」楊父問道。
楊婷瑤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這會兒見父親問起,臉頰一紅,小聲說道:「嗯。」
家裡一直對她管得很嚴,大學以前一直禁止她談戀愛,上大學時,因為她高考意外落榜,家裡也是反對她戀愛的,不過想想,女兒讀書晚,大學畢業已經二十五歲了,在這個年紀,多少女孩子都已經結婚,甚至當母親了,是時候考慮終生大事了。
女兒從小就聰明懂事,又跟她媽媽年輕時候一樣,生得美麗大方,不知道是哪個小伙子有這個福分,得擄獲女兒的芳心。
「女兒啊,把你那個男朋友的情況給爸爸媽媽說說,好嗎?」楊媽媽摟著女兒的肩膀,笑著問道。
說說?說什麼?難道說自己跟他鬧彆扭,已經好些天沒有聯繫了?難道說自己那天在一家水吧外面看到他和前女友在一起?
「嗯,還不錯吧。」楊婷瑤敷衍的說道。
「這就沒啦?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工作,家裡是幹什麼的,這些你都不知道嗎?」楊媽媽奇怪的問道。她以為楊婷瑤是因為害羞,所以不好意思開口。卻不會想到,女兒與她的男友,已經陷入一次感情信任危機之中。
一時之間,楊婷瑤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知道父母是關心自己,可在這個時候,她實在是不願意提起張少宇。
「婷瑤,爸爸媽媽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你的戀愛問題,本著民主的原則,由你自己做主。如果你覺得那個小伙子踏實,可靠,父母會祝福你的。」楊父適時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給女兒任何的壓力。女兒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這些是做父母的所不能瞭解的,畢竟是兩代人了。
「謝謝爸爸。」楊婷瑤說完這一句,把手裡的蘋果往水果盤裡一放,站起身來,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丫頭怎麼了?好像有些不開心?」母親看著女兒的背景,不無憂慮的說道。倒是父親顯得很放心,笑道:「這些事情,我們做父母的就不要管了,由她去吧。」
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靠了門上的楊婷瑤深深歎了一口氣。放假回家這段日子,自己心裡一直很不踏實,無時無刻不在掛念著張少宇。
過年也不知道他回去沒有,以他和家裡的矛盾,恐怕自己一個人留在學校裡的幾率要大些。每當想像到,他獨自一個人在寢室裡,孤苦無依的情景,自己心裡就一陣酸楚,好像趕去學校看看。
可那天,自己看得清清楚楚,他和張莉在水吧裡,那個張莉還捧著他的臉龐,一副含情脈脈的模樣。自己雖然相信少宇不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可女人,在某些問題上,總是有些小心眼的,更何況是世上唯一不可與他人分享的感情呢。
幾乎不用懷疑,張莉還愛著張少宇,她違背了當初對自己的承諾,不再去見張少定。現在,她不但見了,而且還在發動著猛烈的攻勢。
記得少宇說過,張莉一個特立獨行的女人,敢愛敢恨,這種女人是最可怕的,她想要得到的東西,就一定會想盡千方百計去得到。最要命的是,她是少宇的前女友,和少宇有五年的感情。這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在短時間之內割捨的。
天啊,現在的情勢,對自己實在是不利。前有張莉,後有趙靜,兩個女人都擁有無法小視的實力。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
慢慢走到梳妝台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二十五歲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是個「老女人」了,少宇還不到二十二歲,中國人自古論及婚嫁的時候,都有一個習慣,那就是男比女大。
少宇還年輕,他等得起,可自己等不起,再沒幾年,自己就該三十歲了,三十歲,對女人來講,是一個坎啊。在這場感情的角逐中,自己究竟應該怎麼辦?是主動出擊,還是退出呢?
退出?想到這個,楊婷瑤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如果失去了少宇,那……
不敢想像沒有少宇的生活是個什麼樣子,他是自己第一個男朋友,自己最大的心願,就是讓他成為自己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男朋友。希望有一天,能和他相守終生,如果離開了他……
楊婷瑤啊楊婷瑤,你是不是應該大膽一些,主動一些,那爭取自己的幸福,放下女人的矜持,放下那該死的面子觀念,和另外兩個女人一較高下呢?
可自己有什麼優勢?論漂亮,自己比不起上趙靜,論感情的深淺,也無法與張莉抗衡,她和少宇在一起五年啊!
一念至此,楊婷瑤不禁有些懊惱,自己是他的女朋友,為什麼就連一點兒優勢都沒有呢。突然,腦中想過一個念頭,對啊,我瞭解少宇啊!我比她們兩個都瞭解少宇,他說完一句話,我就知道他下一句想要說什麼。兩個人在一起,瞭解是相當重要的,張莉不瞭解少宇,五年的時間,她也沒有弄明白少宇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可笑她當初還認為少宇是一個沒有上進心的男人,少宇心比天高,許多人都被他那一副玩世不恭的外表欺騙了,只有自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這不就是一種優勢嗎?
再說趙靜,她就是比自己漂亮一點,少宇不是一個膚淺的男人,他懂得欣賞女人,他一定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
現在,他一定在學校想念著自己,充滿疑惑的想著,自己為什麼不接他的電話。新春佳節,他一個人孤單的度過,不行!自己得去陪他,這個時候,他應該是最孤獨,最脆弱的。男人一旦脆弱的時候,一個女人陪在他身邊,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鼓勵。
對!馬上趕去學校,不管他和張莉發生過什麼,自己一句也不提。以自己的誠意,讓他明白,我楊婷瑤,才是真正愛他的人!
這時的楊婷瑤,已經沒有了懊惱,沒有了沮喪,她果斷的下了決定,馬上開始收拾東西,她現在唯一想的,就是盡快趕到張少宇的身邊。
「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寢室裡,張少宇正看著電腦,開心的唱著。為什麼不該得意?熬過了春節,自己證明了一件事情,就是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這人春節,沒有家人,沒有愛人,自己一樣過得很開心。每天練歌,上網,和網友們聊天,交流,每當看到網友們那發自內心的祝福,自己就感覺到一種關懷,覺得自己不是孤獨一人。
而讓自己開心的事情,還遠遠不止這些。今天已經是十六了,春節算是過完了,上午,自己接到一個電話,是一家藝人經紀公司打來了,通知自己明天去試鏡。
知道什麼是試鏡嗎?也就是考試,一個演員的考試,如果通過的話,自己就是真正的藝人了。吳導說過,如果自己通過試鏡,拿到了合約,他就會和自己的經紀公司商談,要與自己簽定合同,成為正式演員!
雖然角色可能和路人甲沒有什麼區別,可性質卻不一樣了。這絕對是一個好的開始,未來,演藝之門就將對自己打開了。能取得多大的成就,就取決於自己的努力。我張少宇什麼也沒有,就是不缺毅力,就缺奮鬥的決心。
現在,演戲和唱歌,兩條路自己都有希望,這不該得意麼?不該高興麼?
現在的張少宇,渾身憋著勁兒,等待著屬於自己時代來臨。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現在,風雲來了,能不能成龍,就看他自己的了。而張少宇,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有信心過。
一切困難和挫折,他都想像到了,可他不擔心,只要自己堅持,就一定會成功的。前些天,自己的偶像劉德燁親口告訴自己,他看好自己,讓自己多努力。連這麼一位蜚聲娛樂圈的超級天王都對自己這麼有信心,那我還有什麼理由懷疑自己?
愛因斯坦說過,天才=九十九分汗水+一分靈感。
那一分的靈感,吳導和劉天王已經明確的表示,自己有了。那麼,現在所欠缺的,就是那九十九分汗水了。張少宇,你一定要努力,一定要拚命,成功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肯努力,你就是張天王。
QQ頭像閃動起來,發出滴滴的聲音,一看,哈哈,小馬!這哥們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冒頭了。
「宇少,新年過得怎麼樣?恭喜你又以西南賽區第一名的身份出線了。」小馬的第一句話就發來了他的祝賀。讓張少宇心情更好了。
「哈哈,小馬,你可是有些日子沒有出來了,對了,給你拜個晚年,祝閤家歡樂,身體健康哈。」張少宇回復道。
「謝謝!小子,現在心情挺不錯的吧,未來一片光明啊。」
張少宇笑了起來,每次自己取得一點成績,小馬總是第一個向自己表示祝賀的。雖然是在網絡上認識,可這哥們一直對自己不錯,就像兄弟一樣。如果有機會去北京,還真要好好和他聚聚。
「呵呵,多虧你一直以來的幫助,要不然,也沒我張少宇的今天啊。對了,哥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明天要去一家藝人經紀公司試鏡。」歡喜之下,張少宇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小馬,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有開心的事情,當然要和朋友分享了。
小馬的反應卻讓張少宇有些吃驚:「什麼???!!!」三個問號,三個歎號,表達出了小馬的驚訝。
張少宇心裡頗有些得意,正要把事兒告訴他,小馬的頭像卻突然灰暗起來,下線了。
正當張少宇疑惑之際,手機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笑了。
「喂,在QQ上說就行了嘛,何必打電話呢?」張少宇笑道。
小馬顯得很焦急,連聲問道:「這怎麼回事兒?給哥們說說,說說,快點兒!」
見小馬這麼著急,張少宇也不賣關子了,直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小馬,包括吳導怎麼看好自己,劉天王怎麼鼓勵自己,以及吳導推薦自己去經紀公司試鏡的事兒。
說完以後,小馬好半天沒有反應,張少宇以為是手機信號出了問題,離開座位,走到陽台上的窗戶前面,不停的呼叫。
「唉……」小馬一聲長歎,讓張少宇摸不著頭腦。這該是開心的事兒啊,他歎什麼氣?莫不是這其中有什麼端倪,讓他看出來了?不會吧,吳導是國內著名導演,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哥們,怎麼了?難不成有什麼不對嗎?」張少宇急忙問道。
「不是,宇少,我只能說,你要出頭了。」小馬低聲說道。
心裡一陣欣喜,張少宇笑道:「哦?你也這麼說?我只是覺得有希望了,至於出頭,真的還早了些。」
「不!吳濟是內地首屈一指的大導演,能得到他的欣賞,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更何況,連華仔都看好你。他在娛樂圈的地位,不需要多說了吧,他能常識你,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這意味著將來,你可能會得到他的幫助,這對一個新人來說,無異於絕佳的機會。雖然華仔提攜新人,在圈內是有名的,可你們只見過一面,就能讓他坐下來和你聊天,還能給你說那些話,小子,你真的太幸運了。」
張少宇以為他說完了,正要插話,小馬又說了起來:「不對,你不是幸運,而是有實力,你現在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拼來的。天啊,三層樓你也敢跳,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哥們,不要太拼了,你有的是實力。
沒想到,我一直以為你只是對音樂有專長,現在居然在戲劇方面也有所表現。我,我只能說,未來的天王,加油!」
如果非要說張少宇比起普通人來,有什麼長處的話,那就是在聽到好話時,還能操持平和的心態。在聽完小馬一番鼓勵和讚美之後,他並沒有被喜悅沖昏了頭腦。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他知道還差多少。
淡然一笑,他背著窗戶靠了下去,拿著手機,若有所思。
「小馬,謝謝你的祝福和鼓勵,不過我心裡明白,不管是演戲,還是音樂,我都還只是一個新人,充其量,只是一個擁有潛力的新人。在娛樂圈裡面,有潛力的新人,多如牛毛。如果我要出頭,只有憑借一樣東西。」
小馬突然變得平靜下來,問道:「什麼?」
「努力,勤奮。」張少宇誠懇的說道。
小馬笑了起來:「哈哈,不愧跟劉天王談過啊,你要走劉天王那條路?」
張少宇笑了笑,沒有回答。他本想反駁,我張少宇就是張少宇,不想和任何人比,也不會學任何人。可現在說的是自己的偶像,不方便多說什麼。
身後有人拍了拍肩膀,張少宇給嚇了一跳,現在已經放寒假,好久沒有人了,怎麼會有人在背後拍我的肩膀?這大過年的,不會發生什麼靈異事件吧?
猛得轉過身去,張少宇愣住了。站在眼前的,是楊婷瑤。
「喂,宇少!宇少!怎麼了?」電話裡,小馬呼叫著。
「小馬,下次聊啊,我現在有點事兒。」張少宇看著楊婷瑤,對電話裡的小馬說道。
「嗯?哦,好的,哥們,千萬記得,加油!努力!未來屬於你的!」慷慨激昂的說完這句話之後,小馬掛斷了電話。
收起手機,張少宇怔怔的望著窗外的楊婷瑤。有一個多月沒見了吧,楊婷瑤還是那麼的漂亮,此刻,她也看著自己。
張少宇極力的在她的眼神中尋找著答案,這些天,為什麼不接自己的電話。從楊婷瑤的眼裡,他看到了心疼,哀怨,還有一絲疑惑。
「不打算出來嗎?」撩了撩被風吹起的秀髮,楊婷瑤輕聲問道。張少宇看了看她,終究還是轉過身,向寢室外走去。
仍舊和往常一樣,她站在男生宿舍下面,等候著自己。
張少宇走出宿舍門口的時候,一陣寒風吹來,他打了個冷戰,裹了裹衣服,快走幾步趕了上去。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半米,張少宇已經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古龍水香味。
「捨得來了?」張少宇似笑非笑的問道。楊婷瑤的身子,又往前挪了挪,讓她自己更靠近張少宇一些。歪著頭,緊緊的盯著張少宇,一言不發。
她想看看,張少宇有沒有任何一點不安,或者緊張,再或者愧疚的樣子。不過,她不希望看到,因為那樣的話,就證明張少宇心裡有鬼。
很慶幸,張少宇的臉上,看不出來任何表情。他一直是這樣,喜形不露於色。
「你這樣看著我,應該是想從我的表情裡面,看出什麼來,對嗎?那你告訴我,你想看到什麼?」張少宇抱起了雙手,笑著問道。
楊婷瑤突出驚人之舉,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了張少宇。一個多月沒有見面,況且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她實在想緊緊的抱住張少宇,再也不放開了。
「喂喂喂!咪咪,小心咪咪!」張少宇雙手抱在胸前,正好頂住楊婷瑤的胸部,不由和玩興大發,開起了玩笑。以前如果這樣說,楊婷瑤一定嬌羞萬分,趕忙彈開。可這一次,她沒有這樣做,反而抱得更緊了。
「少宇……」楊婷瑤的聲音有些顫抖,甚至帶著哭腔。
張少宇怔住了,沒有心情再開玩笑,他不知道師姐怎麼突然變成這個樣子。抽開胸前的雙手,繞過楊婷瑤的身體,輕輕拍打著她的背部。
「師姐,怎麼了?」張少宇小聲的問道。
楊婷瑤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抱著張少宇的脖子,緊得讓張少宇有些呼吸困難了。
她不想說,張少宇也不想再問。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就擁抱來解釋一切吧。寒風中,一對戀人互相擁抱著,這本該是一副絕美的畫卷,可不知道為什麼,此時卻平添了一分惆悵。
張少宇漠然望著遠處,他現在腦子裡面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想。只是下意識裡抱著楊婷瑤,輕輕拍著她。
好半天之後,楊婷瑤終於脫離張少宇的懷抱,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自己散亂的頭髮。
「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記得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張少宇輕輕撫摸著楊婷瑤細滑的臉龐,輕聲說道。楊婷瑤眼眶裡含站淚水,笑著搖了搖頭。已經不需要說什麼,既然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那證明他心裡很坦蕩,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是自己多心了。
「我倒是很興趣知道,我們少宇這個春節是怎麼過的。」理了理複雜的思緒,楊婷瑤笑了起來。
張少宇一見師姐笑了,心裡放下一塊石頭,故作深沉的歎了口氣,望著那天空,長聲說道:「唉……一言難盡啊。你老公我,這個寒假過得要多淒慘,有多淒慘,大年三十晚上,我一人縮在寢室的角落裡,張大著驚恐的眼睛,望著空蕩蕩的寢室,這個時候,你應該在家裡和父母吃著年夜飯吧。
大年初一,我在街上走著,看著別人全家團圓,歡歡喜喜,而自己形支影單,不由得潸然淚下,泣不成聲。還有……」
楊婷瑤當然知道這是張少宇在開玩笑,拉起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笑道:「裝,繼續裝。我倒要看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以她對張少宇的瞭解,就算再苦,再累,再孤獨,他也會苦中作樂,變著法兒的給自己尋開心,才不會像他說的那樣淒慘。
張少宇是裝不下去了,眼前這個女人,是最瞭解自己的,自己絕對騙不了她。
手機鈴聲又一次響了起來,張少宇放開楊婷瑤的手,拿出手機來一看,是條短信,這條短信,是趙靜發出的。
「小流氓,我馬上要到成都了,來車站接我,要是敢不來,我揍死你!」
牙疼似的咂巴著嘴,張少宇為難了。這丫頭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就來了呢。現在楊師姐就站在跟前,難道要我跟她說,要去車站接趙靜?可要是不去接,又顯得有些不夠義氣。
那天送那瘋丫頭的時候,她居然當著自己的面就哭了起來,說是捨不得自己。這份情意……唉,為難,做男人,難。
「是趙靜還是張莉?」楊婷瑤突然問了起來。
張少宇愣了愣,她是怎麼知道的?雖然有些避諱,可張少宇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是趙靜,讓我去車站接她。」張少宇只說了這麼一句,並沒有過多的解釋什麼,因為根本不需要解釋。
楊婷瑤也沒有再問什麼,如果張少宇解釋,那他就不是張少宇了。
大方的笑了笑,楊婷瑤拉著張少宇的手:「走,我們一起去接她吧。」
匡噹一聲,像是一塊大石從天而降,砸在腦袋上,張少宇整個人愣住了,我沒聽錯吧,楊師姐要和我一起去接趙靜?那天在公園裡面,兩個女人不是針鋒相對,互不相讓嗎?這會兒怎麼又要一起去接她了?師姐不會吃醋麼?
「你心裡一定在想,我會這麼好,不會吃醋麼?對不對?」楊婷瑤笑道。張少宇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拉起楊婷瑤手,緊了緊。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婷瑤。
成都長途長車站,回家探親返回的人流,幾乎擠滿了車站,隨處可見的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廣播裡,響著播音員標準的普通話,提醒著乘客們注意事項。
張少宇牽著楊婷瑤的手,在出站口抬頭望著外面。射洪到成都的客車,應該是下午三點左右到達,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趙靜剛才發的短信,應該是在途中的發出來的,這個時候,應該到了吧。
「哎,少宇你看,那是不是?」楊婷瑤突然踮起了腳尖,指著遠處駛來的一輛客車。張少宇順著她的手看過去,不錯,就是這輛車。
待會兒她們倆見了面,可別出什麼狀況才好。吃醋的女人是最可怕的,如果男人再夾在中間,那叫一個苦不堪言。張少宇已經有了一次教訓,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後怕。
那輛客車駛到站台,車門開了,乘客們一個個走了下來。
張少宇伸長了脖子望去,一直沒有看到趙靜,怎麼回事兒,會不會不是這輛車?
「來了!來了!」楊婷瑤叫了起來,張少宇一看,趙靜正提著一大口行李箱子吃力的從車上下來。哈哈,這丫頭真有意思,怎麼又換造型了?原來筆直的頭髮,燙成了卷髮,蓬蓬鬆鬆的頂在腦袋上,這還不算,今天這身衣服,怎麼看怎麼搞笑。寬大的白色襖子,下面卻配著一雙鮮紅的小皮靴,這樣子,活脫脫像馬戲團的。
不過,這身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卻又像有另外一番風味兒。
這時,她正拖著老大一口行李箱走下車,一下車,就把行李放了下來,東張西望。發現了人群中的張少宇,突然像發神經似的跳了起來,一邊跳,一邊揮著手:「小流氓,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張少宇苦笑著搖了搖頭,大聲回應道:「看見了!別叫了!」說完,牽著楊婷瑤的手就走了過去。
張少宇人還沒有走攏,趙靜已經撲了過來,一把抓住張少宇的雙臂,使勁兒搖了起來:「小流氓,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張少宇每次見到趙靜,都會被弄得哭笑不得,我過年還沒拿過紅包呢,還給你。
正想開口說話,突然瞥見趙靜背後一個人,看到這個人,張少宇就像看到鬼一樣,張大嘴巴,半天合不攏。怪事兒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我他媽不是在做夢吧?她們兩個乘坐同一輛車來的?
怪不得,我說趙靜怎麼叫我來接她呢,原來是有原因的。
楊婷瑤也看到了那個人,心裡一驚,她們兩個怎麼一起來了?呵呵,今天可有意思了,兩個情敵都到齊了。
趙靜見張少宇怔怔的望著自己的身後,根本不用扭過頭去看,就知道是張莉。今天早上上車的時候,意外的發現張莉竟然跟自己乘坐同一輛車,趙靜故意和張莉坐到一起,一路上,趙靜想盡辦法,想要惹張莉生氣。
她什麼招數都用盡了,可張莉愣是不搭理她,只顧著閉目養神。趙靜從上車開始,一直說到下車,張莉回應的話,加起來不會超過十句,氣得趙靜真想掐住她的脖子。車要到成都時,趙靜突然想起一個辦法來。
那就是叫張少宇來接自己,張莉看到,一定會氣得半死,哈哈,氣死你這個狐狸精!
可沒有想到,現在張少宇居然不拿正眼瞧自己,而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張莉,趙靜心頭一時火起,突然退後一步,把長襖一撩,飛起一腳向張少宇踢去,正中腰部。
張少宇實在沒有想到,這小丫頭居然有這麼大的力氣,那一腿正掃在自己的腰上,痛得他直皺眉頭。
「哎,你這人怎麼這樣?他招你惹你了?」楊婷瑤大驚失色,一把扶住張少宇,見他疼痛的模樣,忍不住大聲對趙靜說道。趙靜重重的哼了一聲,拖起行李箱就走人了。
張莉也連忙丟下行李,走了過來,打量著張少宇,問道:「沒事兒吧?」
張少宇彎著的腰漸漸直了起來,搖了搖手,皺著眉頭說道:「沒事兒。」回頭看了看趙靜,已經快走出車站了。媽的,這小丫頭是不是練過?怎麼腳力這麼重?看她剛才飛腳起踢那架勢,還真像是個練家子。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張莉伸出了手,臉上,滿是自信的笑容。相比之下,楊婷瑤倒是有些慌亂,忙伸出手去,與她握了握。
「你好。」楊婷瑤小聲說道。心裡,卻是有些不高興,當初是你自己說的,只要我好好照顧少宇,你就不會再出現,現在你不僅出現了,而且還對少宇發動了猛烈的攻勢。
張莉說完那句話,然後轉向了張少宇,微笑著問道:「試鏡的事兒談妥了嗎?」
一提起這個,張少宇頓時來了精神,腰不痛了,腿不酸了,走路也有……
「嗯,今天公司給我打了電話,說是讓我明天去試鏡,如果順利的話……」張少宇笑著說道,儘管他說得很平靜,可仍舊能夠感覺到他的語氣裡,充滿了興奮。
而張莉,似乎比張少宇更開心,一聽到他的話,整個人兩眼放光,身子不由自主的就向張少宇靠了過來:「真的?那太好了!」這個習慣,是很多年前就養成的,和張少宇面對面說話的時間,會不由自主的往前靠。
張少宇大概是由於開心的原因,並沒有發現不對,而旁邊的楊婷瑤心裡不就不是滋味兒了,一看這情景,趕忙往中間一插,斜斜的站在張莉和張少宇之間,笑著對張莉說道:「你趕了一天的車,也累了吧,走,我和少宇做東,請你吃飯。」
張少宇瞬間反應過來,微微笑了笑,對楊婷瑤說道:「還是你想得周到,走,張莉,我們吃飯去。」他知道楊婷瑤可能有些不高興了,雖然師姐是個大度的女人,可再大度,也不可能對這種事情視若無睹。自己也應該注意一些才是。
處理這種事情,一不小心,就會傷害到關心自己的人,張莉,楊婷瑤,張少宇誰也不想傷害,一個是自己的前女友,自己的整個少年時代都耗在了她的身上。而楊婷瑤是自己的現女友,自己愛她,不容許她傷心。
這樣一來,難得,就是自己了。有的時候,張少宇真的在想,我何德何能,讓如此優秀的女人,一個個這麼關心自己,老天會不會太眷顧我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