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斗,我不用人扶 第三部 第八十八章 闞澤被囚
    陸遜最後幾句話只令丁奉呆若木雞,半日才遲疑道:「伯言兄,你當真有退漢軍之法?要知道,劉禪自為世子主政以來,從小小一個益州出發,短短十幾年光景,就打下了雍、涼、司、並、冀、幽六個大州,收南蠻,平北疆,通西域,滅曹魏,其功業算起來遠超乃父。他精於馭人,擅於納諫,頗得諸大臣之心,當年在北疆,與司馬懿正面對攻,亦未曾敗北。他身邊謀士如雲,猛將如雨,又有孔明這樣的天下奇才為輔,眼下親統精兵來此,便集我東吳各部人馬同時進攻,也未見得能有勝算,更何是以伯言兄一人——這話是不是太大了些?」

    陸遜,抬頭望在,半晌肅然道:「你放心,陸某雖然不敢說能及得孔明一般料事如神,卻也絕非妄語亂言之人?季漢,並不足慮,你放心吧。」

    丁奉疑惑半日,終不得解,道:「伯言兄,我算信你這一回,大吳天下,可就交到你的手中了。」

    陸遜點頭:「這是自然。下坯之事,就拜託你了。」

    丁奉與陸遜相對拱手,告辭離去。

    孫慮升殿之後,就季漢之事,與司馬懿、徐盛諸大臣進行計議。

    司馬懿看看左右大臣,那些大臣無論文武,對他都極少有服伏之意。甚至一些人目光中還隱有敵意。司馬懿心底裡暗自發笑。對他來說,東吳舉國與他為敵也並不可怕,因為他是與孫慮坐一條船上。不過,他也並不想長久的處於這種情勢下。眼下他正紅的發紫,還是低調一些為好。

    他想罷,卻首先站出來,發言道:「陛下,眼下季漢來攻,形勢不利於東吳,不如提早南下,以免受到攻擊。」接著他指出,東吳雖初據北方數州,但是根基未穩,陛下又初登大寶,在東吳中威望不足,而季漢之主劉禪親自統兵前來。假說為孫登洗冤,卻欲將加害先帝之罪加在陛下身上,此是恃強而凌弱。眼下情況,不如暫時收兵南下,先回建鄴,穩定朝局,再圖大事。至於江北,可著一個熟知江北情勢的大臣統領。則進可攻,退可守,不至遭敗慘敗。

    此語一出,大出徐盛諸臣意料之外,本來朝中大臣,以司馬懿歸附未久,頗有懷疑之意,但司馬懿初入東吳。數月間交出宛城,使東吳得到整個荊州,接著突襲汝南,幫東吳奪下豫州,北下青州,攻臨淄時幾乎將自己地人馬全部拼盡,大部分人武將對他地忠心已不再懷疑。

    不過當孫權死後,司馬懿幫著孫慮控制局勢。在很短的時間內宣佈太子孫登為國之逆臣,害父之賊,又登上太傅的寶座,讓人不得不懷疑他在其中是不是起到了什麼不可對人言的作用。比如徐盛就總覺得孫權去世那夜,自己被派出城去追擊太子孫登,其後下坯發生的好多事都有些蹊蹺。但是作為一個武將,他很明白絕不可以涉入宮庭隱密過多。他所忠的是大吳,何況孫慮也一直是他所推崇的大吳繼承人選,就算是得位有些不明不白,他也還是沒敢多想。但是,出於本能,他一直對這個爬到自己頭上去地司馬懿有著深深的戒心。本來他以為,眼下漢軍逼上來,司馬懿肯定要求堅守,因為司馬懿的勢力都在江北,若到江南,他又成孤家寡人。

    可是他沒有想到,司馬懿居然如朝中闞澤那些文臣一樣,提出了退守。不過,略一思索,他隨之明白,若是退守,那司馬懿所言「熟知不江北情勢」的大臣自然非司馬懿莫屬,他這分明是想當「江北王」了,自己怎能同意?其餘武將更都是不想後退。為了激勵他們,孫權經常把還沒得下的土地封給手下,這些武將們眼下節節勝利,怎能後退?一時間,武將們一片反對之聲。

    而文臣們本來是想擁護司馬懿退兵地決定的,但是一見是司馬懿率先提出的,卻不由遲疑。若是司馬懿提出進攻來,他們肯定要反對,而且反對的理直氣壯。可是司馬懿提出後退,他們卻恥於附和。

    這樣一遲疑,孫慮開口了。孫慮一開口就把司馬懿批了個狗血噴頭,他說東吳主力皆在江北,眼下又大獲全勝之時,若非突然發起的疫情,東吳早取了青兗二州,兵臨雒陽,又豈會為季漢所逼迫?此時自己若南下,豈不是將江北三州都交到季漢手中?整個東吳又有幾州?而且,劉禪說什麼洗冤而來,若自己直接逃走,那豈不是說自己怕了他,是心虛不成?孫慮罵到後來,聲音越來越高,什麼朕登基以來,一心要統一天下,興盛大吳,眼下情勢,比這當年曹操數十萬大軍陣兵赤壁如何?你想要朕當亡國之王不成?朕意已決,必要與季漢決戰,誰也多言,有如此案。

    說到後來,孫慮抽出劍來,一劍將桌案斬斷,頭也不回的去了。

    群臣從沒見過孫慮這樣發怒,一個個膽顫心驚,就算原來曾想勸諫退兵的,也不敢再勸,個個退了出去。回頭看看正在殿上發愣的太傅司馬懿,心中又皆有幸災樂禍之意。

    讓你狂,這回沒得可狂了吧。

    司馬懿在殿下低頭不語。表面上傷懷,其實心中只是冷笑。

    一時群臣散盡,中宮來請:「太傅大人,陛下在後面待侯大人。」

    司馬懿隨之走入後殿,見孫慮正抽著長劍在空中虛劈。見司馬懿到了,急迎上來,道:「怎麼樣?我最後這一劍劈地怎麼樣?」

    司馬懿施禮道:「威風凜凜,氣勢如山,群臣喪膽,不敢直面陛下之威嚴!」

    孫慮大笑,還劍於鞘,道:「還不是多虧了仲達的計策,看誰還敢小視於朕?不過,也委屈仲達了,當眾被朕掃了顏面。」

    司馬懿道:「陛下一片關愛之心,司馬懿粉身碎骨,亦不能報答萬一。眼下強敵壓境,必得統一群臣的心思,陛下在殿中此舉,正是表達了陛下一戰的決心,從此再無人敢心思浮動,意欲退兵了。至於臣所受的小小委屈,又算得了什麼?而且,臣被陛下當眾責罵,也正好給臣減些災禍。」

    「災禍?」孫慮一愣,「此語從何說起?」

    司馬懿苦笑道:「陛下不知麼?眼下群臣常言,司馬懿乃是魏臣,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騙得陛下信任,竊居高位,實乃一個大大奸臣。陛下當眾罵臣一頓,實是為臣解了好多災禍。其實,陛下若將臣貶官,才更遂群臣之心。」他話音誠懇,卻隱隱把話說成自己是因為孫權之事而被群臣猜疑。

    果然孫慮大怒道:「說這話的人其心可誅!你能用什麼法子?你靠的是真本事!滿朝文武,誰肯如你這樣真心為朕考慮?一見漢軍來了,只恨不得早些逃走!朕聽說還有人與陸遜那奸賊勾結,不論是誰,就算是官居極品,朕也絕不會姑息!」

    司馬懿道:「是啊,這些人雖無甚能力,卻在朝中卻有總不小的勢力,若我與季漢決戰,他們卻背後搞些小動作,只怕要動搖了大吳地根基。」

    孫慮點頭道:「這些人,卻是先帝留下的老臣,無罪加之,總是不妥。」

    司馬懿道:「陛下豈不聞,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孫慮點頭:「不錯。你說該怎麼辦?」

    司馬懿道:「擒賊擒王,這些人,以闞澤為首。沒有他的居中調度,便起不了什麼風浪了。」

    孫慮一愣,隨之睜圓了眼睛,半晌,他咬牙道:「著人請他,來宮中赴宴。」

    司馬懿道:「陛下當心,他或許會君前無禮,當面謗君的。」

    孫慮轉頭看司馬懿,嘴角一絲一絲的向上翹,露出雪白的牙齒:「他肯定會的。」

    司馬懿看著被自己一手教的越來越陰險地孫慮,面容肅然,不帶絲毫表情。

    是夜,闞澤赴宴,果然因為「君前無禮,當面謗君」,被打入大牢,並且不得任何人與之想見。

    朝中文官,再不敢有任何動作,上下一心,皆為著抵擋季漢而開始運作起來。

    丁奉悄悄入城,才入城中,就聽到了闞澤被抓起來的消息。他有如當頭挨了一棒。闞澤,是下坯的文臣領袖,也是他入城的目標。只有通過闞澤,他才能進一步聯絡其他的官員,才能進一步配合陸遜來揭發司馬懿的陰謀。如今計策還未施展,就已功虧一簣,失了先機。下一步該如何進行呢?

    「好一個司馬懿,下手好快好毒,根本不給人留手啊!」

    丁奉沒敢停留,立即悄悄去見自己的第二個聯絡目標,虞翻。

    虞翻見到丁奉的信物,嚇了一大跳。他雖然也算是文臣領袖,但比起闞澤來,卻遠沒有闞澤那樣的膽略。他知道丁奉因接手陸遜的地盤被陸遜扣住了,也正因如此,陸遜被孫慮定性為叛逆。眼下丁奉從叛逆處歸來,不入朝見陛下,反來見自己,其中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虞翻想想還在牢中的闞澤,摸摸自己的脖子,把信物交給家人,道:「對外面那個人說,我不認識他。另外,讓他早早離開下坯,就說這兩天陰雲密佈,只怕要下大雪,他這樣的異鄉人,當心會凍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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