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漢水軍以樓船大破東吳,此一戰東吳水軍折損大小船隻一百二十餘艘,近兩千名水軍精銳戰死江中,卻有三千餘人被擒。如果戰果,卻也少見,歷來在水戰,不同於陸地,若不是主動離開戰場,戰士大半會與戰船一同沉入江中,死於非命,就有逃生者,也難逃戰場上沒有眼睛的亂箭,被擒的情況極少發生。這次卻十分意外的出現了……原來,被鐵錐刺船體的大小船隻上的東吳士兵眼見逃生無門,不甘就死,逃離戰場,紛紛就近游向那擱淺的「樓船」。那假樓船頗大,三千人逃到上面,倒是得了生機,只是隨身武器大半丟失,很輕易的便被季漢盡數擒拿。
王睿一戰成名,不但威鎮東吳,在季漢軍中威望也急速提升,原本軍中對他資歷不服的人盡皆服氣,而諸葛恪自引軍以為初遭敗績,痛苦不堪,意志消沉。
回到寨中,清點人馬,戰到後來,心中悲慘,放聲痛哭,一時間,合帳之中,愁雲密佈,各將面上,容顏慘談。
諸葛恪有生以來,順風順水,上有孫權呵護,自幼便蒙恩寵,中有父輩勢力,群臣關照有加,下有諸友相幫,「東吳四友」名聲在外,朝堂之上,便是名臣如張昭者,亦常為其所戲,在東吳數千里的地界,當真是橫行無忌,這也養成了他自負自大的性格,想不以,今日竟落得如此田地。
時也,命也,運也!
倍受打擊的諸葛恪一時根本無力承受這種痛苦了。
但是。初掌大權的小王睿,卻絲毫沒有惜憐諸葛亮的侄子,諸葛喬地兄長的覺悟,也根本沒有見好就收的意願,他不但想要進攻,而且打算把入益州的吳軍全部包了圓。
他接著便而署繼續進攻東吳的計策。
當夜,樓船再次逼近東吳水營,交戰方酣,兀突骨率領飛軍突襲了諸葛恪的旱寨。
的以刀槍不入的籐甲兵為先的飛軍強力衝鋒之下,從未見過籐甲兵的東順人只疑遇到鬼怪,嚇得魂飛魄散,只相峙不過一個多時辰,向來以勇猛無敵著稱地丹陽兵竟然狼狽而逃。
諸葛恪得知旱寨被飛軍突襲後慘敗,不敢停留,向後直退,正行之間,突間炮聲震耳,張苞引進技術彪人馬殺出,大聲叫道:「諸葛恪,還不投降,更待何時?」
諸葛恪二話不說,命部將張霸上前接戰,張霸哪裡是張苞的敵手。不十合,被張苞槍挑於馬下。
諸葛恪奪路而逃,行不十里,又遇陳到。陳到向與趙雲並稱,諸葛恪不敢接戰,轉身又走,陳到也不追趕,只自取了諸葛恪丟下的糧草兵械。
諸葛恪一夜間退了百餘里,所帶水陸軍三萬人馬,所餘不足一萬,人困馬乏之間,來到一片平川地帶,正要休息,突然間伏兵四起,卻是王睿親自引軍攻來。王睿大笑道:「諸葛恪,你父為我軍疑兵拖住。你眼下無兵無糧,疲備不堪,還不歸順,更待何時?」
諸葛恪一見王睿,氣得眼中充血,親提大刀,真撲王睿。
王睿下令迎戰,兩軍戰在一處,這一番交戰,丹揚兵皆知不戰則死,各個拼了命。王睿昨日輕取諸葛恪,有些輕敵,原想憑季漢軍馬之強在,挾大勝之威。戰諸葛恪疲備之師,還不是手到擒來,結果此時才發現,諸葛恪能在人才濟濟的東吳名列前茅,並得孫權重視,絕非幸致,雖處絕對劣勢之間,依然防守的密不透風,不但幾次打退了季漢軍馬的進攻,還順勢猛衝,險此衝出包圍圈。
雙方戰了有一個時辰,季漢援軍未到,諸葛瑾突然出現,在王睿背後下了手,王睿腹背受敵,被諸葛恪逃脫,這時雖然陳到諸人也已趕到,但再想全殲諸葛父子已不可能。
諸葛恪臨去之時,向王睿大聲罵道:「奸詭小兒,今日所賜,他日我必十倍奉還!」
王睿故意一縮脖子,顫聲道:「兩國交戰,沒有私仇,你怎能這樣嚇唬我?我生來膽子小,聽了你地話,我晚上會睡不著的!」
季漢諸將盡皆放聲大笑。
諸葛恪悻悻而歸。
這時巴郡友太守龐宏龐巨師前來請罪,寵宏乃是季漢軍師中郎將龐統之子,他奉命動員巴郡百姓,以疑兵惑敵,令諸葛瑾不敢增援,哪知諸葛瑾最終還是突破了他們的疑兵,救走了諸葛恪。
王睿搖頭道:「此事並不怪你,此皆王睿之過,我一則輕視了諸葛恪背水一戰之力,二則忽略了諸葛瑾愛子之心,在這種情況下,就算你當真率領正規部隊,他也肯定會來救諸葛恪的,這就是父子親情吧。」
眾將默然。
王睿卻又笑道:「不過無論如何,我軍大勝了。而且吳軍就算逃了此劫,我們還有計策對付他們呢。」……
諸葛恪幸得其父諸葛瑾引軍相迎,這才安然回歸。
諸葛瑾其人謹慎,與諸葛恪的意興飛場不同,他向來是內斂的,低調地,作事情未慮勝,先慮敗,未慮得,先慮失。此次入川,他認為進入的過深了,執意分兵保護後隊和糧道,他的想法自然是對地,幾次漢軍對東吳糧良的突襲都被他破壞,諸葛恪在前線的勝利,在很大程度上有著他的功勞,父子完全不同的性格也得到了完全地互補,保證了東吳在益州深入作戰的情況下的節節勝利。
本來益州作戰,是一個連續的戰役,諸葛父子攻入益州之後,東吳卻一直沒有再派援軍。好像孫權對中原的感遠在益州之下,仗打到一半,居然就把諸葛父子放在這裡。開始與季漢議和了,諸葛瑾明白是朝中太子孫登的勢力失利了,此次大敗之後,他更不再對益州有任何奢望,立即整頓軍馬,揮師……行到中途,收到孫權和襄陽太守,右將軍潘璋地書信……知,若諸葛父子兵敗。軍權交由右將軍潘璋之手。
潘璋卻是孫慮的人……其實,由於孫慮一直主戰,甚得東吳武將之心,除了陸遜,諸葛瑾等聊聊數人之外,大半武將皆是心向孫慮,而孫登為人仁慈善良,不喜征殺,卻得到文臣地普遍喜愛,視為英主。
右將軍潘璋是為東吳宿將,字文佳,從孫權以來,屢建功業,由別部司馬,加武威校發尉,與曹操軍戰於合肥之役,操將張遼掩殺而至,吳將不備,陳武戰死,宋謙,徐盛皆敗退,潘璋原子在後隊,此時,馳馬急進,橫馬斬寧謙,徐盛敗兵。敗兵皆回頭再戰,孫權因此壯之,拜為偏將軍。奪荊州破關羽之役,潘璋也立下大功。被封為襄陽太守,平北將軍。孫權稱帝后,拜為右將軍。
潘璋其人粗豪猛惡,禁令肅然,其軍士懼之如虎,他好為功業,所領兵馬,不過數千,而其所在常如萬人,作為軍人,他喜歡以軍市謀利,每當征伐停止的時候,他便立下軍市,買賣物資,大是賺錢,這在三國時期也算是一個特殊的例子。
此時得知自己父子將歸淵璋節制,瑾葛瑾父子不由一聲長歎,這或許是一個證明,證明著陛下有可能要放棄太子了,不然的話不會這樣乾脆的將自己的權力拿回去。
諸葛恪望天痛哭:「太子,是我無能,是我害了你啊!」
諸葛瑾一腳把諸葛恪踢倒:「你就這點出息不成?不錯,我們是敗了,但不是敗在季漢手中,不是敗在樓船之下,而是敗在孫慮的手中。若是我父子攻下巴郡之時,東吳大軍長驅直入,如今益州在誰之手還不知道,可是眼下東吳的大軍在哪裡?在揚州!在徐州!不知朝中那般大臣如何鼓動陛下,居然讓他在戰略上犯下如此地重在失誤,讓我們被勝利捆往手腳,與季漢與正面交鋒,都撕破臉了,還以為拿個和約就能讓季漢不來進攻我們,季漢眼下在益州的兵力是我軍的數倍,看樣子人家早就想報這一箭之仇了,看樣子什麼北對疆再亂,什麼冀州動盪,都是騙人的!季漢早就磨快了馬,想要拿咱父子開刀了,可東吳有些人,卻一個勁兒的把咱父子往刀口下送,好狠啊!」
諸葛恪爬起來擦擦眼淚,恨聲道:「哼,想取我父子性命,只怕也沒有那麼容易,一個粗魯不文的潘璋,就想奪了咱地軍權,他是作夢!父親,兒有一計,必令潘璋死無葬身之地。」
諸葛瑾想了想:「眼下情勢,皆你我父子分析所得,實情未必如是。眼下我在益州,陛下在建鄴,相隔萬里,不可能這樣快就得到消息,奪你我兵權,若你我就此而和敵意,未免對不起陛下,不過,我父子一心報國。若有人當真敢蒙蔽陛下,欲害你我,你我父子,說不得要代陛下,代吳國清除奸臣了。」
「那我們眼下怎麼辦?」
「退守白帝城,以包車封鎖長江,居高臨下阻擊季漢樓船,向潘璋要支援,讓他為幫我們,看看他是幫我們,還是害我們!」……
徐州前線。
司馬懿來報孫慮:「殿下,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您。」
孫臣此時與司馬懿已算得極為熟悉,幾個月來按照司馬懿的部署,他在孫權面前連連得分,眼下三國交鋒,孫吳沒有出什麼大力,反而得到了最大的實惠,這使得孫慮在孫權面前的威望與日俱增,而太子孫登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毫無反擊之力,作為儲群,他的作用只能是如一個花瓶一樣擺在那裡,根本沒有孫慮一樣上陣殺敵地機會,眼下孫慮手下兵強馬壯,徐盛,丁奉,孫韶,朱然,朱桓,全綜諸將,無一不是東吳精銳中的精銳,放眼三國,也沒有哪個國家還有著這樣多的正值盛年地一流武將,更何況還有司馬懿這樣的超級將領兼謀士為他出謀劃策,眼見得在不動聲色間,已一步步將太子打壓的抬不起頭來,孫慮簡直是喜不自禁。
此時見司馬懿前來,孫慮親自相扶:「眼下我軍正處於上風,曹魏根本無法對我軍形成危脅,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居然驚動了將軍?」
司馬懿道:「諸葛瑾父子兵敗巴郡,退守白帝城。」
孫慮愣了一下,嘴角一分分的上揚,忽然間大笑起來:「將軍,你還真是風趣啊,這才是真睚地好消息啊!」
司馬懿亦大笑道:「既然殿下以為是個好消息,那就的確是個好消息,但有些人卻不一定以為是個好消息。」
孫慮笑道:「你是說我大哥?」
「還有陛下。」
孫慮一下子收了笑:「我父皇,他會不會發現其中的問題呢?」
司馬懿道:「睿智英明如陛下者,豈會久為人欺?」
孫慮怒道:「你原來可沒有說過父皇可能知道此事!」
司馬懿不為所動,悠然道:「殿下原來也未曾問起過陛下有沒有可能知道,那時殿下曾言,只要騙過太子就可以了。」
孫慮在殿中來回急行,怒不可遏。
司馬懿復一笑道:「殿下何必驚疑,眼下吳國上下,皆圖曹魏,誰還有心去理會益州一場半場的征戰?就算陛下察知,也要在平定徐州之後了,到那時,將軍之慮威,遠在今時之上,又何懼陛下知曉?」
孫慮停住腳步:「好,我就先平定徐州,然後再處理此事,父皇向來關照於我,一個沒用的孫登,怎比得上我,就算察出我對付了孫登,他難道還能對我如何不成?」
司馬懿笑道:「這是自然。」說著話,司馬懿眼中笑意之後卻有寒光一閃,但隨之被更濃的笑意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