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昴問道:「如何來防止?」
關鳳笑道:「以陛下之名會盟諸部,滅戴胡阿狼泥以立威,擴展靈州,重分草原?」
李昴一愣,道:「看來你早有了定見,不簡單啊,看來我得重新看待你了。」……
戴胡阿狼泥這些日子很不痛快,去年此時,他在司馬懿的安排下造了軻比能的反。旨果軻比能被司馬懿斬殺,鮮卑大軍一半兒都跟了他,千軍萬馬,兵鋒直指,草原動盪,一時間,他似乎成了大草原上軻比能之後的王者。可歎世事無常,變化之快簡直匪夷所恩,沙陵一戰,強大的曹魏眨眼間在北疆灰飛煙滅,勢力一下子縮回到雁門關之南。軻比能父子三人雖死,但是他的女婿郁築建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韙,與季漢連絡上了,匈奴鐵騎王(據說其實是漢人)李昴和季漢解憂公主關鳳親自出兵幫他復仇,鐵騎王的鐵騎營,郁築建的貊弓營,這兩支人世間馬哪裡是一般人消化的了的?自己一次再敗,折了好幾員大將。
有這兩個人也就罷了,那個解憂公主更是給他添了不少憂愁。作為最初到北疆的兩個女性之一,許靈兒死後,她竟成了靈州的代表人物。由於她們率先開始釋奴運動,好多部落的漢人的奴隸都暗地裡組成「靈」字營,「鳳」字營什麼的。互相聯絡,經常乘著轉場或放牧地時候,一大群組織起來逃往靈州,日夜兼程的奔她,而她也全然不顧草原上的規則,見到就收,霸道之極,有時連郁築建地面子都不顧,若是男子,只怕大草原上的人早就群起而攻之了。可是這是個女人,而且是個漂亮的女人,一個勇武剛強漂亮無比身後又有著一個國家作為後盾的女人。對付她容易,但是隨時之而來的季漢舉國反撲。誰能受得了?西部鮮卑大人步度根屍骨未寒,中部鮮卑大人軻比能血跡猶存,這兩位一個直接一個間接,但都是在她受到攻擊後死去的。結果這一縱容不要緊,不膽漢奴。就邊柔然奴隸,扶余奴隸,也開始往她那裡逃走,這個女人居然照收不誤,不到一年時間,她手下居然有了近十萬地部眾。在她的影響下。這些原來任人魚網的奴隸竟都帶上了她那種刁蠻不吃虧的脾氣,殺他們一個人,他們居然敢好幾百人鑽進大漠數百里進行報處復,這在從前簡直是無法想像地。她在其間挑選人手,組建騎兵。由於得知暗傳的「靈」字營,「鳳」字營什麼地,她就真的把手下設為這樣兩營。她的這些奴隸部隊都是在曾在大漠上久居地,雖是漢人居然,其實也與胡人無異,個個精於騎射,雖不及貊弓營和鐵騎營精銳,但長在人手充足,士氣旺盛,在草原上打了幾仗,竟然無一敗亦,一時解憂公主的威名在大漠上甚是響亮。
這還不算,慕容族的公子慕容跋臧然也背叛族人投靠了她。慕容族是一個挺出色的民族,個個都儀表非凡,男的個個英俊瀟灑,女的個個秀麗嫵媚(在歷史上,這個民族地還真是挺出色的,它分成兩支,東支建立了前燕,後燕等四個燕國,天龍八部裡慕容復就是他們的後代,西支建立了雄垂西域,享國三百年吐谷渾帝國。當然,其俊美程度也是出眾的,後世的秦天王苻堅是何等英雄,見了慕容家族的人竟然產生了深深的自卑),而慕容跋在好美的慕容族中更是一個異美,他率先倣傚漢人束髮戴起「步搖冠」,身穿漢人的服裝,學漢話,識漢文,而且弓馬嫻熟,可算是文武雙全。更奇怪的是,他本來是慕容部的當然的繼承人,但他卻放棄了族長的位置,交給自己的叔叔慕容宣,自己整天東遊西逛當起了游吟詩人。他有一天自己騎著一匹白馬在草原上行走,偶然見到關鳳,吃驚不小,一向自負的他也不由為之心動。這人也算得另類,他竟然直接找上了李昴,說道長安那一次比試我沒有參加,現在我要與你比武奪妻,李昴大笑,說你敗了要給我媳婦當奴卑。說罷長袖飄飄,獨臂迎戰,完勝慕容跋,慕容跋二話沒說,投在關鳳帳下,當了一員將領。
眼下關鳳,李昴,郁築建已成三面環圍之勢,情勢危急,曹魏已不可能有力量自己了,幸好自己與宇文氏和段氏兩部達成盟好,約定共同對敵。
「宇文部這次能派三萬人馬幫助我們復奪彈漢山,段氏能出兩萬人馬,不過索頭,賀蘭兩部不肯出兵,他們認為我們打不過鐵騎王。」副將答道。
「加上我們的人馬,有十萬之從,足夠了,這次……定要重新奪回彈漢山王庭。」……
慕容跋騎著白馬,橫一管長簫,緩步而來。
前面是一個馬場,數千匹良馬就放養在這裡。作為鮮卑人,最清楚鮮卑人的軟肋在什麼地方,只要燒了這個馬場,戴胡阿狼泥的底氣就得減下一半兒去。
「站住,什麼人?」幾個鮮卑兵士站出來,高聲喝道。
慕容跋從容而前,簫聲不停。
鮮卑兵士大怒,紛紛把手中的弓箭對準慕容跋:「下馬,解下兵器,否則的話……」
簫聲驟停,慕容跋一甩長髮,頭上的步搖冠隨之擺動。這個不剔頭髮的鮮卑人,用熟練的鮮卑語罵道:「混帳!你們敢這樣對待本世子?不要命了?!戴胡鱗呢,讓他出來見我!」
幾個鮮卑兵士一愣,都不知道眼前這個公子是哪部大帥的世子,但是敢於直呼大帥戴胡阿狼泥的侄子戴胡印鱗的名字,肯定是不得了的人物,當下留下幾個人看著慕容跋,其餘人等進入營中,去尋小帥戴胡鱗,戴胡鱗正與女奴胡天黑地,聽到有人來尋自己,心中惱怒,問道:「他是什麼人?」
「他不肯說,但是看起來不是普通人。」
「一群廢物,老子養你們有什麼用!」戴胡鱗罵著,站起身來,「把他帶進來。」
從人答應著出去,他又改變了主意:「算了,還是老子出去看吧,別弄個奸細進來。」
戴胡鱗一出營門,就看到那頂標誌性的步搖冠,不由一愣,暗罵道:「這個怪物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他不是在追那個季漢的公主麼?」他與慕容跋卻是相識的,當下叫道:「慕容跋,你來此何事?」
慕容跋道:「聽說你釀得好馬奶酒,想找你討杯酒喝。」
戴胡鱗大笑起來:「我不是象發情的兔子一樣追著季漢的公方麼?怎麼有時間來找我喝酒。」
慕容跋長歎一聲,策馬而前,旁的兵土們登時緊張起來,把弓箭對準慕容跋。慕容跋苦笑道:「老朋友,你就這樣來安慰一個失戀傷心的舊日同伴麼。」
戴胡鱗見他坦承失戀,不由大笑,疑心裡盡去,道:「解憂公主是天上的金絲雀,再美也關不到咱們的籠子裡。你既然離開了她,到我帳裡,好好喝幾杯。」
「是啊,好好喝幾杯。不過,我總忘不了她,你說怎麼辦?」
「天下的好女子多得是,我有幾個女奴,皮膚白得像是牛奶一樣,保你一見忘憂。」
「謝謝你,老朋友。唉,說起來,我真對不起你。我當真是不能忘她啊。」說話間,距戴胡鱗已不足三尺。
戴胡鱗笑道:「你忘不了她,卻對不住我什麼?」話未說完,眼前白光閃動,慘叫響起,慕容跋的銀刀如閃電流通渠道動,剖開了四周幾個鮮卑兵士的咽嚨,又架在戴胡鱗脖子上。戴胡鱗慌道:「別亂來,你想做什麼?你瘋了不成?」
慕容跋皺著眉頭:「不做什麼,我只是想用你來換她一笑罷了。
來,隨我走一趟。」
戴胡鱗怒道:「你敢在這裡撒野,我一聲呼哨,我的部下就會把你分屍!」
慕容跋還是一臉苦相:「我知道,但是你肯定會先死,火氣別那麼大,真的,我不想殺你我的,跟我走吧。」戴胡鱗無奈,向士兵們使個眼色,隨著慕容跨縱馬而行。
行不多久,慕容跋忽然歎道:「老朋友,你是不是派大隊人馬在前面堵我的去路來著……你別慌,我知道你會這麼做,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我不是一個人來的,在前功盡棄面,好像有我一個千人隊,你那些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戴胡鱗氣得一聲大叫,捨了性命,猛得向後一倒,從馬上摔下去,竟然避開了慕容跋的刀。他大喜之下,向腰間一伸手,卻摸了個空,回頭看時,慕容跋手中銀刀之上,正挑著他的彎刀,得意的晃動著。戴胡鱗一聲大吼,和身樸上,慕容跋卻不殺他,策馬避開,把兩把刀掛在鞍上,從背後取出套索,一個圈子纏在戴胡鱗身上,略一喝那馬的小腹,巨大的衝力早把戴胡鱗拖倒,只拖得塵士飛揚,衣衫破碎,皮膚上劃痕處處,狼狽不堪。
不遠處的馬場上,已經是火光沖天,數千匹良馬形的馬群,被幾十個熟練的馭者叱喝著,向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