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皇帝德武帝駕崩消息傳到西北,三軍將士無一不痛苦、悲傷。大漢國殤之期,全國人心不穩,再加上對新君即位有不同的謠言產生,使其西北軍中,不斷的傳出回京勤王的消息,地方官員不斷的觀望,然而在這種敏感的事情,偽寧國的楊純突然起兵了。
大將軍行轅。
早已經厲兵秣馬的「天」字軍團的各級將領聚集在這裡,就兩省的三品以上的官員也跑了過來,其中有不少是八爺黨的人。
關在書房裡的冷無為及其岳真、尤三甲、田大、白雲飛、古師爺等人聚在一起,商議著目前撲朔迷離的朝廷局勢。
「侯爺,如今的朝廷局勢實在是太複雜了,現在對新君的傳言越來越多,假詔之說頗為斟酌。呂賢冒天下之大不韙,居然派兵圍困太和殿,以血逼眾臣承認新君,這實在是……」岳真歎一口氣,頗為無奈道。其實他也想過這個問題,如果不是呂賢無奈之極也不會出如此下策。
尤三甲接道:「現在北方軍團皇甫遠和郭奇這兩位東西二路將軍統帥近三十五萬大軍蠢蠢欲動,有南下勤王的意思。東方軍團統帥趙奕統帥十五萬兵馬也有西進勤王的意思,南方軍團地處較遠且兵馬不多,因此不會有太大的動向。現在京城裡的防務可以說是十分的緊張,虎威營和驃騎營總共二十萬,雖然十三爺已經有一部分換上自己人,但兵部尚書以及戶部都在刁難,換上的人也大部分與皇甫軍、郭家軍、趙家軍有關係,真的打起來,根本就不能指望,我擔心很有可能我們要趟上這混水。畢竟只要咱們西北往京城一駐紮,誰也不敢動。」
古師爺接道:「最近總督府不斷有官員轉交八爺和九爺的信,大抵是叫我們觀望。不讓我們趕這趟混水,瞎子都知道,西北軍的戰鬥力連寧國也要退讓三分,我們要是打進去,恐怕不好收場啊。」
說到這裡,冷無為笑了起來,道:「皇上老爺子怎麼也沒有想到,他一嚥氣家裡就打起來了。京城危機,百官對新君不信任,地方上的官員都在觀望,劉本和呂賢恐怕現在是焦頭爛額了。皇上雖然有十三爺在保駕護航,可惜的是十三爺歷練時間太短,軍中也沒有多大的威望,兩營不會這麼聽話,京城加起來的守衛雖然增加,但大抵不過四五萬而已,不少還是從別的軍隊調來的,那些駐兵什麼時候反水很難說啊。」
田大是個喜歡熱鬧的人,笑道:「冷少,要不咱們也去湊湊熱鬧?」
其他人跟著笑了起來,白雲飛笑道:「齊、常、廖、樊、姚五位將軍這幾天老鬧著要到京城去看看,齊海說了,以咱們的實力只要出兵二十五萬就可以穩住局勢,到時候侯爺無論站哪一邊恐怕都能封王。」
冷無為卻搖了搖頭,道:「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先皇對我還算不錯,他的遺詔我還是要遵守的,最近楊純那裡鬧的厲害,衛靈關已經是兵多如山,北魏南邊的軍隊也大多數調了上去,在他們看來大漢朝局不穩,有可能內亂,不大可能攻打他們,但他們錯了,他忘了我們,我決定即日出兵西北,奪取峽谷關,完成先皇的遺願。」
話一出,五人都驚住了,好一會兒,岳真突然笑了起來,的確,如果現在的冷無為是林天遠的話,他絕對不可能錯過保駕的機會,以後肯定是封王拜相,但現在卻是冷無為,一個與林天遠有極大差別想法的人,或許他算不的一個扶國家於危難的重臣,但卻是一個可以信任的臣子,這或許就是江湖所說的義氣,只要憑良心答應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而且主意不會改變。當下也沒有勸,便道:「那咱們商量一下,如何出兵,用多少兵馬,執行這道命令必須是值得信任之人。」
這五人都是以冷無為馬首是瞻,只要冷無為出個主意,他們要做的就是完善的實施,白雲飛道:「我看常武將軍為中鋒,我和姚勝將軍為先鋒,我只要用兵一萬就可以攻下來。峽谷關雖然很險,但駐兵不多,只要夠快,打下不難。而且我們已經收買了當中的一個官員,峽谷關可以說是咱們手裡的肉,跑不掉。」
田大接道:「一萬雖然可以稱為出奇,但萬一北魏出兵過來,一萬人好像太少了些。畢竟怎麼是深入敵後,不比與寧國交戰,有後方做支援。中鋒與先鋒萬一脫節,後果那就不堪設想。按我的意思,不如兵分兩路,一路攻打關口,一路橫少後方。」
「不行,如果兵分兩路,消息肯定會洩露,那出奇就變成挨打。」白雲飛斷然拒絕道。
此時岳真搖著扇子,道:「在本來計劃裡,應該是三路大軍出動。正想白雲飛所說的,先鋒一路,中鋒作為支援一路,北方軍團作為清理門戶,從南而上。皇上的整個藍圖非常的完美,三路大軍互相聯繫,北魏就算能攻其一路,也很難集合那麼多的軍隊,就算硬打也能打下來。這也是為什麼讓侯爺擔當大將軍的原因,可現在看來,重要的棋子北方軍團是靠不住了,就算我們用大將軍的密詔來命令他們,也很難保他們能從命。正所謂,將在外君命不受,況且還沒有得到公認的大將軍侯爺您呢。」
古師爺歎了一口氣,道:「後備糧草都已經準備好了,可惜的是那條路不方便運輸,從路行上看,從這裡到那裡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還不能保證不出事。」
冷無為站起來,看著北魏的地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看來只有這樣干了,三軍全動,只留一萬兵馬駐守狼牙關上。不過我必須派一人去寧國那裡,聽說張銳也來到巴東了,說是巡視,其實是在看動向,能不能分一杯羹,好提高自己的名望。真他娘的有些鬱悶。」
岳真忽然站起來,道:「看樣子我們必須給他點好處,否則很難說服他不南下。要想把整個峽谷關以南的地方全部拿下來,不動用三十多萬的兵馬是不可能的。我建議把巴東的東線一帶全部讓給寧國,雖然說只要打下峽谷關,那麼大的地方等於是咱們的口中肉,但也只能捨棄。」
冷無為一拳砸在桌子上,罵道:「奶奶的,我們辛苦與北魏重兵交戰,沒有想到卻為人家做嫁衣,老子從來沒有做過這麼賠本的買賣。算了,岳先生你就這樣說吧,至於怎麼寫文書,你看著辦好了。」說完推開門走了出去。
新皇登位以後,改年號為永元,史稱明宗皇帝。(後稱文真即為明宗。)
永元一年三月。
大漢從來沒有遇到的危機在此刻卻爆發了,北方軍團東西二路將軍,口稱要祭奠先皇,率領大軍突然南下,直逼京城;東方軍團也以同樣的借口西逼京城。
在內外交困當中,明宗皇帝雖然身處帝位,卻越發的力不從心,面對咄咄逼人的八爺黨,他無可奈何,一人都殺不得,整個京城就像一個炸藥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那該死的王英依然當他的大總管,雖然不再服侍皇帝,可依然在宮裡權力更大,以前還在意皇上的舉動,現在就是明宗皇帝也奈他不何。
雖然有忠心的劉本、呂賢苦撐著局面,文祥也積極部署,但能調動和指揮的權力實在是太小,整個朝政都由八爺黨把持住,皇帝那是要兵沒有兵,要錢沒有錢。就連本來搖擺的陳嘉成也迫於形勢回家養病,不理朝政。
有個把忠心朝廷的官員也紛紛回家討清淨,大漢有皇帝等於沒有皇帝,再一次出現德武帝初登大寶的局面,而且威脅更甚,這是德武帝怎麼也想不到的。
「劉大人,你以為朕該如何處理現在的局面?朕雖有雄心,可無奈今日之局啊。」明宗皇帝嘴唇顫抖,無力地說道。
劉本剛要說話,外面傳道:「皇上,義親王和呂大人請求面聖!」
明宗皇帝急道:「快宣。」
文祥與呂賢眉頭緊鎖,進來一句話不說,只是歎氣。
明宗皇帝急著問道:「各路大軍有什麼動靜,是不是還在進一步逼進京城?」
呂賢點點頭,道:「回皇上,北放軍團已經通令三軍,前來京城奔國喪,看樣子是阻止不了了,東方軍團現在態度曖昧,雖要祭奠先皇,但軍隊分為三路向京城靠近,但行軍速度並不快,有的時候一天才走十里路,看樣子還在觀望朝中局勢。現在最麻煩的是……」
文祥也皺起眉頭。
明宗皇帝立即就知道他們要說的是什麼,恍然失措道:「你要說的是西北軍吧。」
劉本當場一愣。
文祥歎道:「從國喪消息和皇上登基大寶消息傳出去後,從路程上和時間上講,西北方面早就知道了,要是來書函也早發來了,可現在卻遲遲沒有動靜。如果西北軍能站在朝廷這裡,其他兩路軍隊根本就不在二話,他們動都不敢動。我和呂大人討論過,東方軍團所觀望的應該是西北軍的動向,如果西北那邊站在老八那裡,趙將軍會第一個逼到京城,因為他們離京城最近。」
明宗皇帝皺起眉頭,對劉本問道:「聽說父皇有道密詔是針對冷無為的,劉大人可否現在拿出來逼冷無為率軍而來。」
此言一出,劉本驚呆了,尋思:密詔不是皇上拿去了,現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隱藏的必要,難道真的是八爺拿去了?立即跪下,道:「皇上,臣有罪,那道密詔被賊人偷去了,臣該死!」
「什麼?被偷了?」明宗皇帝叫起來。
文祥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忙問道:「劉大人你以為誰有可能偷走密詔?」
劉本道:「臣以前懷疑過八爺,但詔書丟了之後,十爺派人偷詔書的事情還在發生,於是臣就斷定那詔書應該不是八爺拿去了,臣想前太子曾與皇上交好,會不會是皇上拿去,現在看來應該還有第三人偷去了詔書。」
明宗皇帝和文祥不明白愣了一下,呂賢便把玉珮的事情說明了一下,四人沉寂在沉思當中。
「看樣子的確是有第三人動手,會是誰呢?」文祥托著下巴琢磨道。
明宗皇帝站了起來,道:「這是個不安定的因素,咱們手上能動用的兵馬不多,雖然虎威營和驃騎營以及驍騎營加起來才二十五萬人,能真正賣命和控制的軍隊也只有一半,加上京城裡的五萬,總共也只有不到十八萬的兵馬,而且戰鬥力也參差不齊,即要面對東路軍又要對付北路軍,雙拳難敵四手啊,何況還有冷無為這個不安定的因素,咱們沒有勝算。」
文祥和呂賢也悲觀了起來,雖然呂賢不怎麼相信冷無為會進攻進程,但觀望態勢是免不了的,現在謠言四起,誰也不知道真假,而且冷無為是個圓滑之人,當面一套背後也許又是一套,他說的話不能全信,也就說不能指望他帶兵救援。
「皇上,大可不必擔心冷無為那邊。」劉本突然說道。
明宗皇帝急問道:「怎麼講?」
劉本依然跪在地上,看著明宗皇帝的手勢,才起身,說道:「先皇有過遺詔,讓他為大將軍,統領大漢兵馬,包括北方軍團和東方軍團。其目的是攻取北魏的峽谷關。這事情只有先皇、臣還有冷無為知道。之前相信,先皇與呂將軍討論過吧。」
呂賢點頭承認道:「不錯,先皇曾經是和臣討論,還說要給冷無為一道密旨,但具體是怎麼實施的,臣就不太清楚了。照先皇的藍圖,是讓冷無為率領西北軍的一支突襲峽谷關,再指揮北方軍團進行北上,剷除北魏峽谷關以南的殘餘兵馬,行成南北夾攻之勢,從而保障在偽寧侵犯我大漢之時,有道堅實的防禦地帶,將御守過門之戰放到他國之上。」
「什麼,父皇將大將軍之職給了冷無為?」文祥有點不可思議道。
劉本接道:「不錯,這道密詔是臣去宣的。先皇對冷無為相當的信任,而且非常的器重,但未防萬一,給了那道詔書之後又寫了一道詔書就是為了防止冷無為變心。可氣的是現在那道密詔不見了,不能挾持冷無為,否則今日的局面恐怕也不會這樣。但臣相信,冷無為肯定完成先皇之前定的藍圖。雖然說不上什麼原因,但就是有這樣的感覺,這好像就是君臣之間的信任,冷無為不但不會派兵逼向京城,反而很有可能在現在這樣的情況出兵北魏。」
「這怎麼可能?」文祥不敢相信。
呂賢接道:「不,劉大人說的很有可能,冷無為用兵不按常理,而且也不顧信義,只要達到目的,任何情況都有可能出兵。在敵人方面越是不會認為大漢不會出兵,他就越可能出兵,在他身上沒有戰爭原則,只有勝利要求,所以很難說……」
「報……」
正當他們討論冷無為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急報。
明宗皇帝立即接過太監手上的急報,拿起看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茫然道:「冷無為把峽谷關打下來了……」
在場的人都十分的吃驚,一臉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