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送完了嗎?」
冷無為筋疲力盡的癱在椅子上,實在懶得起來。
一下子接待那麼多人,田大看也看累了,也躺在椅子上道:「冷少,你還真有面子啊,這京城裡凡是能叫的響的差不多都朝你這裡跑過了,你這差事可還真不是一般的差事,這麼多人盯著呢。」反正不是他辦案子,站著說話不腰疼。
楊雪兒從內堂走了出來,對冷無為道:「都走完了嗎?」
冷無為沒好氣道:「怎麼,不走完難道留他們過年啊……」現在不管是誰,冷無為是逮誰咬誰。
楊雪兒沒有計較,坐下道:「你已經給拖了十天了,離皇上的期限還有二十天了,這事情不能再拖了,好像已經有人上折子參你了。」
「喂,什麼好像根本就是,媽的,是不想讓我活了,我活不成你們也不想好過,大不了一拍兩散……」冷無為說著說著突然想到什麼,咬了咬牙齒,好一會兒,他那招牌式的笑容又浮了上來。
很有默契的田大,知道冷無為肯定有招了,忙道:「冷少,你是不是有招了,有什麼要我做的直說吧。」田大最大的特點就是從來不問冷無為的什麼計策,而只問自己幹什麼。
「雪兒,你把皇上給我金牌拿出來。」冷無為下命令了。
楊雪兒不明白去了,但從中知道冷無為是有意支開她。
只有冷無為和田大了。
「你馬上拿著金牌給我到九門提督府、九城巡房、刑部、大理寺、宗人府、順天府那裡召集人馬,你就說案子有眉目了,要追拿要犯,這二十天裡把這人馬調動權給接過來,然後上街就抓人,不管什麼人都抓,只要你看不上眼的,都抓起來,什麼地痞、流氓、乞丐、妓女、小販、商人等等,然後把戶部給我封掉,除了兩位侍郎和代尚書外把裡面的官員都抓起來,其餘的官員恐嚇一下,至於關在哪嗎,當官的就關在大理寺,老百姓就關在刑部,動靜搞的越大越好,一定要搞的像我要搞兵變那樣的動作出來。至於什麼時候審理嗎,到時候再說,先關起來再說。」冷無為冷笑道。反正皇上說了可以調兵也可,抓人也行。
田大雖然不明白,但還是不問。這時候楊雪兒把金牌拿出來,田大接過就衝了出去。
「相公,田大幹什麼去了?」
冷無為笑笑,大步的走回後堂。
幾日後。
京城大街亂哄哄的,平常一向平靜的京城現在象爆炸的火山,全城都是官兵,這些官兵來回的跑動,大鑼大鼓的亂敲,很多衙役都在喊著一樣的話「不要窩藏罪犯,快交出來……」。街道上垃圾到處,有很多蔬菜被糟蹋,雞蛋打的到處都是,最慘的是有很多小老百姓由於長的不怎麼的,被很多官兵綁起來就走,商舖家家都關門,連一向熱鬧的八胡同,以前就是再怎麼,也不會妨礙做生意這時侯也被封了,裡面很多人都被抓了。酒樓那更是沒有人,門可羅雀。
皇宮。議政殿。
「皇上,臣要參一個人。」殿閣大學士劉本出列奏道。
德武帝皺了下眉頭,「說吧,你這次要參誰啊?」
「臣要參辦案欽差冷無為,這幾日不但全城官兵連九門提督的城防軍也調集起來,在街上無論有沒有嫌疑的都抓起來,搞的現在刑部、順天府那是人滿為患,更重要的是國家財政要地戶部也讓他給封了,裡面的很多官員都被他押進大理寺看押起來,使得現在陳大人記帳也要從內務府調集人手,這麼讓他亂搞下去,不但案子能不能查清楚還不一定,這眼看地方要上繳稅糧,新帳目還不清楚,恐壞國家大事,望皇上明鑒。」劉本雖然與冷無為在西楚時也有點交情,但畢竟他是正途出身,從骨子裡就看不上冷無為一套。
陳嘉成上前道:「皇上,劉大人說的沒錯,現在臣雖然奉皇上旨意從內務府召集了人手,製作新帳,但由於內務府的人並不熟悉戶部的事情,況且地方上貢皇室的日子也要到了,到時候恐怕連內務府本身也忙不開。」
德武帝沒有說話,看看下面,發現只有他們兩人說話,其他人壓根就沒有發出聲。
「蕭貴中,你怎麼看呢?」
蕭貴中出列道:「皇上,既然給冷大人一個月的時間,自然要辦好一個月。雖然冷無為辦案動靜大了點,但總比不動要好。臣以為冷無為不但不罰而且還要賞。」他巴不得這案子越搞越大好,反正出頭的又不是自己。
德武帝沒有下決定,對林天遠道:「你是怎麼看的?」
林天遠上前道:「皇上,雖然冷無為辦案動作搞的大一點,但畢竟是為朝廷辦事,臣完全同意蕭相的話。」前幾天二皇子和他碰過面,說出自己的打算,開始還有點猶豫,但最後還是決定力挺二皇子,大不了事情鬧大了,自己先參冷無為一本,和他撇開關係。
「李忠,你怎麼看?」
李忠很穩重上前道:「臣最近身體不適,已經不怎麼理會朝政了,既然蕭相和林相的看法一樣,臣也沒有異議。」明知道這兩人的目標是對著自己的,但也要按奈住。
德武帝看看,最後道:「既然三位丞相看法都一樣,那麼冷無為的事情就還跟以前一樣。現在談別的事情吧。」
「皇上,吉雲省鬧了水災,懇求朝廷撥款救災……」
將軍府。
這幾日一直很安穩的冷無為今天坐不住了,在大廳裡來回的走動。
「田大,我們搞了這麼大動作,各司衙門就沒有什麼反應?」
田大想想,道:「沒有,除了有些官員繞著我們走之外,還和以前一樣。」
冷無為微閉著雙目,道:「看樣子這事情鬧的還不大,你派人把林天遠的大兒子也給我抓起來,他以前是戶部主事,抓他名正言順。既然第一套方案不行,只有玩第二套了。媽的,看誰能玩過誰!」
皇宮。御書房。
「父皇,冷無為拿著您的金牌就這樣亂搞,您就不說話呀。」文靜抱怨道。
德武帝在批著折子,接過文靜遞過來的折子,笑道:「你知道什麼呀,冷無為抓了那麼多人可卻一次堂都沒有過,你不覺的可疑嗎?他是朕一手提拔用出來的,他在想什麼,朕清楚。這傢伙滑著呢,他抓人是假,讓我把這差事撤掉是真。如果朕因為他抓幾個人就把差事撤了,那他目的可就達到了,之前說的期限自然也就沒有用了,如果朕追究他亂抓人,他大可以說他們有嫌疑,抓幾天就放,反正還沒有過堂。毛都傷不了他,這下你明白了嗎?」
文靜恍然道:「原來他是要甩手啊,真看不出來,為了甩手居然搞這麼大的動靜?」
「這就是冷無為,誰也不知道他出什麼棋,但目的卻只有一個,那就是把自己總撇的乾乾淨淨的,是個聰明人啊。」德武帝喝茶後道。
在這時,一太監來報:「皇上,欽差冷大人把林相的兒子給抓了。林相在宮外要求見駕。」
文靜頓時一驚,不可思議的看著德武帝。
德武帝彷彿早知道,「你就說朕不想見他,讓他必要的時候『大義滅親』」
太監退下。
德武帝笑道:「看樣子冷無為真的動手了,靜兒將軍府你要多去竄竄門呀,這可是一場好戲啊。」
四皇子府。佛堂裡。
「這個冷無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事情鬧那麼大不說,居然把他的後台林天遠的兒子給抓起來,真是讓人大跌眼鏡。」文祥不可思議道。
文良也說道:「四哥,這冷無為的資料我仔細研究了很多遍,從他做官前到做官後,可以說大事他遇到不少,處理的也都很漂亮,但總有一點很相同,那就是他總會為自己安排一條後路,可現在這樣一搞,那豈不是絕了自己的路,真讓人捉摸不透。
文真睜開眼睛,捏著佛珠道:「你們都錯了,這冷無為是個聰明的人,所有的人以為他現在是林天的人,可惜的是他自己不這麼認為。只要他不認為那所有人的認為也就不重要了。此舉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那是在混淆視聽,至於後面會怎麼做,我還看不出來。十八弟說的不錯,他是喜歡為自己留條路,可究竟怎麼留,沒有人能看出來。好了,冷無為會怎麼做,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案子他必須得辦下去。」
八皇子府邸。書房裡。
這裡只有八爺、九爺、十爺。
「我小看他了,事情鬧這麼大,分明是不想查下去,現在居然把林天遠的大兒子抓起來,看樣子是要動真格的了,不過我還真是不放心。」文思緩緩說道。
文諤是個莽撞人,不在乎地說道:「八哥,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只要他辦案子,這後面的事情肯定要捅破,如果他不捅咱們逼著他捅。」
文堂道:「老十說的有理,八哥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文思搖搖頭,道:「話不是這樣說,我懷疑冷無為已經知道內幕了,否則他不會把動作搞那麼大。如果只是一個戶部失火案,冷無為沒有道理怕,以前科舉試題洩露案,一個禮部尚書他都不放在眼裡,會怕已經失了寵的李相,他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查案子,要不了一個月就能把什麼都能查清楚。而且依李相的狠辣,一定會找幾個替罪羊出來,只要冷無為放聰明一點,見好就收,這案子會很輕鬆地結束的,而且還賣了李相一個面子。可現在搞出這麼大動靜,鬧的有人參他,他是為什麼呢?他絕對不是一個傻瓜。」苦苦思索著。
文堂也覺的不對,道:「八哥,看樣子他是知道什麼,所以他不敢下手。」
文思又搖搖頭,「知道是肯定知道,但也不會搞這麼大的東經,看樣子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父皇是有給過他秘旨,要他辦什麼事情,而這事情比案子來的還要棘手,所以他沒有辦法才搞這麼大的動靜,乘有人參他以激怒父皇,乾脆甩手。」
文諤愣了一愣,道:「還真是個麻煩事情。
更讓人吃驚的事情還在不斷發生。迎接冷無為進京的幾位眾所周知是太子的人的官員也被抓了起來。
事情並沒有到此就結束了,堂堂代理戶部尚書陳嘉成也被抓起來,押進了大理寺。朝廷上誰都知道這陳嘉成是德武帝剛提拔的人。這一幕是所有的人也想不到的。更讓他們想不到的還在後邊,德武帝居然對此沒有說過一句話。
接下來,將軍府成了所有人關注的地方,本來有人準備去探消息,然而就在陳嘉成被抓後,將軍府貼出「謝絕來客」四個字。
不到兩天工夫,將軍府傳出消息,三日後開堂審理。
戶部侍郎馬安府上。
在馬安書房裡來了兩個人,這書房周圍沒有一個人,家丁在外院看的嚴嚴實實的。
「太子,看樣子這個冷無為真要動真格的了,萬一真讓他問出什麼來,那可是要出大事的!」張定邊擔憂道。
坐在椅子上的馬安也顫抖著,「更讓我擔心的是,凡是和戶部有關的都被抓起來,惟獨我和張大人還在外邊,這一來頓時顯眼不少,而且連陳大人也抓了,他可是皇上重用的人,我現在想想,這冷無為肯定是知道什麼,唉,我現在都希望他把我們也抓去,這樣一來倒就沒有什麼了。」
「他肯定是知道什麼了,連與這事情沒有關係的幾位太子府上的人也被抓了,他什麼人不抓,卻抓太子的人,這想想就讓人發顫啊!」張定邊越想越怕。
太子臉色也很難看,罵道:「這個地痞居然把手伸到我頭上來了,我到要看看他想幹什麼!」
將軍府。
今天這裡來了很特殊的人,而且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
「公主,能在府上暫住實乃我的榮幸,夫人你說呢?」冷無為施禮道。
楊雪兒也答腔道:「是啊,公主我已經讓人把屋子收拾好了,我陪您去看看如何?」
文靜一副高傲的樣子,擺擺手,對著冷無為道:「冷大人,你是個聰明人,知道我來這裡是為什麼?不妨說說。「
冷無為請公主坐到尊席,自己坐在主席上,笑道:「公主是來看戲的,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文靜笑了笑,道:「都說冷大人是個聰明人,果真如此。想想在西楚的事情,如在昨日,至今我也想不明白,這事情你是怎麼辦到的,不過既然你不說我也不問,這一次我到要看看你怎麼做?」
冷無為笑了笑,心道:就憑你,我就是把你給賣了,你恐怕還要為我數銀子,看少不少呢?你要是能看出來什麼,我還怎麼混呀。
想到什麼,說道:「公主,你怎麼看戲我不管,但有一條這許看可不許插手哦。」
文靜立刻道:「這是自然。」
用過晚膳後,冷無為將田大叫到一邊。
「冷少,這事情是越搞越大,我現在真是有點擔心了。」田大手心都有汗了。
冷無為無所謂道:「明天你抓人,不過這次只抓一個,張定邊膽子有點小,馬安疑心重,明天就把張定邊給抓起來,還有在大理寺貼個告示,從明天起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進大理寺,凡靠近一米之內全部抓起來,不許任何人探監。張定邊要單獨關起來,要關在血淋淋的地方,你自己看著辦吧,記住抓人的時候要凶狠,反正這人以後也是個死,看不順眼的話,也可以動手,不要客氣。還有,抓人的時機要選好,一定要讓馬安或者是太子看清楚。人抓到後就戒嚴。張定邊的府上要派人圍起來,明白嗎。」
「這我會辦好的,你放心好了,我這就去佈置。」田大說完就退下了。
冷無為看著月色,發覺今晚的月色怎麼這麼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