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紫日返回,後面跟著一位灰衣猿師,猿師看到浩然十分詫異,智人居然與獨目人混在一起。
紫日面色冷俊,話語不善,帶著強烈的威脅:「他是我爺爺的朋友,你們小心照顧,若有一點閃失,哼,你應該知道後果。」
那猿師神色惶恐,忙不迭點頭,又堆滿了笑臉:「您放心,在下可用灰木全派擔保。」
紫日滿臉不屑,哼道:「灰木派算什麼東西?整個黃土林加起來也比不上他一人。」
猿師的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卻不敢頂嘴:「是,是,您說得對。」朝浩然拱手,道:「葉……葉老弟,在下灰木,西面有一座青谷,環境幽雅,保證讓您滿意,請!」
浩然面無表情:「麻煩你了。」淡淡的瞥了紫日一眼,背上包裹揚長而去,灰木感到氣氛不對勁,好奇的看了看紫日,卻見他目露凶光,慌忙拱拱手,轉身緊追浩然。
紫日咬著嘴唇,呆呆的盯著浩然的身影,目光複雜,再掉頭看看紫光,輕歎一口氣,搖頭苦笑。
翻過十幾座山頭,灰木上人停在一座小山谷。
此谷狹長,南北不過千米,東西五、六里,山體比較平緩,谷中樹木蔥鬱,草高花香,飛鳥成群,靈氣相當充沛,四周被八座百丈小山環抱,環境的確不錯,比葉嶺好得多。
到達谷北的山腳,灰木上人面對山體,手勢連點,射出一道道灰色煙霧,等到煙消雲散,巖壁現出一座洞府,他拱拱手:「葉老弟,請!」
此洞不大,卻五臟俱全,三間靜室、一座大廳,還有煉室、丹房、倉庫、廚房,打掃得乾乾淨淨,轉了一圈回到大廳,灰木上人眼巴巴的看著浩然,緊張的問道:「葉老弟,感覺怎麼樣?山中共有九處洞府,除了靈湖之外,這裡是最大的一座。」
面積雖說不大,但是非常乾淨,浩然十分滿意,微微點頭:「謝謝!」
灰木上人鬆了口氣,擠出一絲笑容,道:「那就好,呵呵,以前是誤會,現在咱們是自家人,葉老弟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弟子們會送來一日三餐,其餘時間沒有人打擾。」
看他一臉假笑,浩然心生厭惡,搖頭道:「飯就不要送了,我打點野食,反正也沒幾天,你自便吧!」灰雲忙道:「那怎麼行呢?」浩然擺手,示意他不要再爭。
灰木上人見他態度堅決,無奈一笑,報拳道:「既然如此,我不打擾了,告辭!」浩然心念微動,輕叫道:「慢!」灰木上人剛跨出大門,轉身訝道:「葉老弟有何吩咐?在下盡量滿足。」
浩然右手一擺,示意他坐下:「我有幾個問題,希望你能指點一二。」灰木上人怔了怔,又緊張起來,小心翼翼的說道:「在下一直在黃土林修煉,對獨目宗瞭解不多。」浩然心中暗笑,道:「你不要害怕,本來想問問紫光大哥,他現在還在療傷,問你也是一回事。」
灰木上人訕訕一笑,在浩然對面坐下來,道:「葉老弟請講,在下自無不言。」
浩然緊盯著對方,看得灰木上人渾身彆扭,低頭不敢直視,浩然好整以瑕,徐徐道:「聽說黃土林有十七靈門,傾巢出動嗎?」
灰木上人臉色微變,明顯頓了一下,道:「現有十九門,靈師九十三人,猿宗召集了八十九人。」
浩然點頭:「這些年又多了兩門,黃土林人丁興旺,可喜可賀。」灰木上人頗不自在,吶吶道:「百年內多了五門,卻少了三門。」浩然訝道:「少了三門?哦,我明白了,有三位小派的掌門渡劫而亡。」
灰木上人面色一黯,微微點頭,浩然也是一歎,小門小派不同於大宗,只有一位靈師,一旦有所閃失,此派立即除名,葉嶺就是一個例證。
浩然沉吟半晌,繼續問道:「此次行動事關重大,秦山上人出馬嗎?」
青秦嶺是黃土林最大的門派,宗主秦山上人也是唯一的羽靈,與凌虛上人在藍木區的地位相當,兩人曾經決鬥八次,始終不分勝負,久而久之,暗地裡又惺惺相惜,凌虛上人鄭重吩咐過,危急關頭浩然可以報出他的名號,也許能渡過大難。
灰木上人面帶哀色,眼中淚花閃耀:「秦山師伯三年前也應劫了,葉老弟認識他老人家?」
浩然呆了呆,不知是喜還是憂。
秦山上人是黃土林的頂樑柱,他這一去,黃土林只剩下一些地靈,實力大損,難怪大哥能逃出大難,凌虛上人少了一位知音,肯定會傷心不已,不過,對於藍木區來說是一件好事。
浩然歎了口氣,心中更加鬱悶,不僅因為紫日,黃土林的興衰也勾起了心中的傷感,其實這些猿師怪可憐的,淪為大宗的傀儡,身不由己,處境不比自己好到哪裡去,這一戰不知能有幾人回。
灰木上人反盯著浩然,目光驚奇,又問了一遍:「葉老弟的師門與秦山師伯很熟?」
浩然本想打聽青衣猿師的身份,又擔心他起疑心,勉強一笑:「我只是耳聞秦山前輩的大名,隨便問問,謝謝你。」
灰木上人的嘴唇動了動,猶豫了片刻,起身道:「如果沒有其它事,在下告辭了!」
浩然點點頭,一起走到洞外,呆呆的看著灰木遠去。
看猿門的架勢,萬山林一戰是志在必得,傾全力速戰速決,不會拖延太久,順利的話,那些長臂猿人甚至於不敢反抗,關鍵的阻力來自於其他大宗,否則獨目宗與猿宗不可能興師動眾,說不定上五宗來一場內戰。
想到這兒,浩然打了激靈,乖乖,上五宗大戰,那就不是萬山林的事了,大概萬靈城也要變成戰場,甚至於波及整個東土贏洲、南海炎洲,再下去豈不是天下大亂?
「杞人憂天。」浩然搖頭,上五宗牽涉面太廣,那些宗主個個老奸巨滑,億萬年來能保持著微妙的平衡,自有解決之道,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蠻幹,最起碼還有陳宗壓制。
耳邊傳來清脆的鳥鳴,大群飛鳥從空中掠過,很快就消失在天邊,留下的是歡快的歌聲,浩然憂鬱漸去,自嘲道:「不管是打得天昏地暗,還是血流成河,一切都與我無關,讓他們折騰吧,反正是狗咬狗,最好兩敗俱傷,我一個廢脈人操什麼心?呵呵,自己的問題還沒解決,有必要多管閒事嗎?」
心情開朗起來,浩然邁著輕鬆的步伐,在谷中無目的散步,欣賞滿谷的綠意,樹林中有幾條小溪,還有一座百十畝的小湖,也許稱之為水潭最合適。湖泊隱於密林,清新而幽靜。
興致一起,立即脫光衣袍,縱身跳入湖中,美美的洗了個澡,舒舒服服的躺在草地上,心頭一片寧靜,既來之,則安之,等就等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谷中生活單調,與世隔絕,一般人受不了,浩然卻不然,在葉嶺孤獨了數十年,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每天入定打坐,修習五術,閒來無事煉化紫水,平時只敢舔舔,魔月就喝一口,兩股靈力日漸變化。
浩然只是尊者,對靈師瞭解不多,不知道新的木靈力變到了什麼程度,與鬼傢伙有沒有斬斷聯繫,反正是越煉化越遠,而且增長功力,這種一舉兩得的好事,倒也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