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傻了,呆了!
無論是“怒獅”組織負責防御這個陣地的軍人,還是通過衛星電視,看到這最慘烈一戰的觀眾,都看瘋了,看傻了,看呆了!
誰見過如此烏合之眾,比土匪更象土匪,比乞丐更象乞丐的軍隊?誰又見過如此瘋狂,如此悍不畏死的軍隊!
“怒獅”組織一向認為無懈可擊的雷區+鐵絲網+機槍陣地的最強防御組合,在這一天終於失效了。一群手裡端著自動步槍的瘋子,他們一槍不發,臉上帶著瘋狂的笑容,悍不畏死的踢進了雷場,在他們沉重的腳步聲中,一顆顆反步兵地雷被他們一腳踩爆,一團團硝煙夾雜著彈片、鋼珠和大片的血雨,向四周飛散。站在後面的人,在從血肉模糊的屍體中,翻找出武器後,他們撞破了硝煙,繼續毫不猶豫的向前挺進。
“天哪,快開槍,不要讓他們過來!”
“怒獅”軍隊的基層軍官,雖然沒有進過什麼正規軍事院校接受系統培訓,但他們全是一群和佛羅伽西亞政府軍經歷過慘烈戰爭的老兵,這些基層軍官最先反應過來,他們又吼又叫,他們對著身邊已經被徹底嚇呆的新兵蛋子們又打又踢,他們放聲狂吼道:“你們害怕什麼,他們只是一群沒有接受過軍事訓練,沒有實戰經驗的平民罷了!你們看清楚了,他們連武器都沒有多少,立刻開槍!”
連這些基層軍官都沒有發覺,他們聲嘶力竭吼出來的話,微微帶著一種顫音。
“噠噠噠……”
上百挺輕、重機槍一起開始怒吼,就連幾挺大口徑高射防空機槍,也被調成平射狀態。加入了掃射的行列。正在對敵人陣地發起沖鋒的平民軍人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躲避這種密集得無懈可擊的彈雨,在血花飛濺中,走在最前面的幾百名平民軍人,在瞬間就被狂風暴雨般傾洩過來的子彈。打成了一堆碎肉。
尤其是那幾挺十二點七毫米口徑雙聯裝高射機槍,這種機槍本來是專門用來射擊敵人低空掠過的戰斗機,甚至還可以攔截低空飛行,肉眼可見的彈道導彈。它發射出來的子彈威力絕對驚人,打到人的身體上。當真是打哪碎哪,那些被這種高平兩用重機槍掃中的平民軍人,身體裡就象是被人塞了一顆炸彈,又被人引爆了一般,大片大片血肉混合粘粘膩膩的東西,隨之四處飛濺。
血與肉,硝煙與火焰。生命與死亡,在這個時候,這些平民軍人,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修羅地獄式的戰場!
在這個時候,面對鐵與血的洗禮,有些平民軍人瘋了。他們放聲大笑,反正他們已經生無可戀,反正他們已經沒有希望沒有未來,在放棄了一切之後,在他們的心裡,反而湧起了一種痛苦的快感。他們高高舉起手中不知道已經換了幾界主人,沾滿了鮮血和碎肉的自動武器,頂著機槍狂風暴雨般傾洩過來的子彈,踏著腳下的碎屍和地雷,繼續向前發起最神風最慘烈的進攻。
也有些平民軍人被嚇壞了。他們丟掉了手中的武器,他們放聲哭叫,他們本來已經餓得兩腿發軟,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竟然還能抱頭鼠竄。他們一邊跑一邊哭叫道:“快跑啊,我們根本不可能成功的,我們全部會死在這裡的!那些軍人,只是想騙我們,讓我們當炮灰罷了!”
但是這些逃兵沒有逃出多遠,他們就被子彈,被刺刀,被槍托,被木棒,被魚叉,被一堆亂七八糟的武器給打倒了。一些已經徹底陷入瘋狂狀態的平民士兵,瞪著血紅的雙眼,舉著他們剛剛處決了逃兵的武器,嘶聲叫道:“向哪裡跑?我們還能往哪裡跑?我們已經完蛋了!我們的家園被毀了,我們的親人死了,就連我們自己也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們為什麼還要跑?我們為什麼不能在臨死之前,親手為自己報仇?!”
站在隊伍最後方的三千多名特種部隊精英,他們都伸長了脖子,用英語放聲狂叫:“倒轉槍口,拍一拍你們手裡的武器,注意不要讓那些武器的槍口灌進去碎肉,這樣一旦開槍,槍膛就會爆炸的!”
但是在這種最混亂的戰場上,在到處都是地雷連環的爆炸,上百挺輕重機槍一起怒吼的戰場上,他們雜亂無章的吼叫,又有誰能注意,又有誰還能精力,去分辨他們也許發音不標准的英語?
戰俠歌伸手抓住能夠聽懂英語,臨時被他任命成為翻譯官的佛羅伽西亞平民,望著這個已經被血腥戰場嚇得面無血然的可憐蟲,戰俠歌先甩過去兩個耳光,終於讓他清醒了一點,然後狂喝道:“立刻幫我翻譯幾句話!”
隨手丟掉已經沒有用處的翻譯,戰俠歌猛的解開了自己軍裝的衣扣,露出了他猶如大理石一樣堅硬的胸肌,任憑它們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戰俠歌擎起手中的步話機,放聲狂喝道:“兄弟們,讓我們前面的童子軍們看一看,什麼叫做真正的精銳軍隊,什麼叫做真正的戰爭機器吧!”
十五分鍾後……
三千二百名特種部隊精英,開始用相同的節奏,用力踏著地面,用他們強行背下來的幾句佛羅伽西亞,反復喊著相同的幾句話:“倒轉槍口,用力拍一拍,再開槍,倒轉槍口,用力拍一拍,再開槍……”
三千二百雙腳同時抬起,又同時踏到沉穩的大地上,在猶如戰鼓狂擂的沉悶轟響中,在他們簡單卻瘋狂的高呼聲中,一種最原始,最狂野的節奏,慢慢以這三千二百名職業軍人為核心,不斷向四周擴散,慢慢形成了一個可以襲席天地。可以在歷史的長河中,留下最光芒燦爛一頁的戰爭洪流!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越來越多的平民軍人,不由自主的加入了這道戰爭洪流的行列。不由自主的開始用相同的節奏,用力的踏腳,放聲的狂吼。
所有人都踏得雙腳生痛,所有人都喊得聲嘶力竭,在一波接過一波的瘋狂吶喊與沉重的腳步聲中。他們踏過了一顆又一顆地雷,他們用自己的身體,承受了一波又一波輕、重機槍的彈雨。
平均六個人一把槍,兩個人一個彈匣,走在最前面的人一旦倒下,緊跟在他身後面的人,立刻從屍體堆中拾起武器。他們先把原來的彈匣拆下來。丟給身後的人,讓身後的人可以及時氫子彈填滿進彈匣裡,然後把自己早已經攥在手裡的彈匣裝進步槍裡。他們先倒轉槍口,狠狠拍上幾下後,再用力一拉槍栓……能夠做完一系列動作。並順利射出彈匣內所有子彈的平民士兵,不足十分之一!
這些平民士兵他們槍法奇差,事實上他們很多人一開火,後座力太強的AK自動步槍就不由自主的向上飛甩,除了前兩三發子彈還算射對了位置外,後面的子彈,全部都射到了空中。
在此起伏彼的混亂槍聲中,真正起到壓制敵人火力作用的,是一百多名躲藏在暗處的特種部隊一級狙擊手。數量眾多的狙擊手,和他們手中可以對一千四百米內目標進行高精度打擊的狙擊步槍。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成為戰俠歌進攻“怒獅”組織防御陣地的殺手鑭,他們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絕對的冷靜與從容,在把狙擊鏡上的十字墨線套到敵人的身體後,一次次扣動了板機。
在他們精確打擊下,“怒獅”機槍陣地上的主射手倒下了,副射手上,副射手倒下了,彈藥手上……他們中間絕大部分人直到死,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在向他們開火,因為他們面前的敵人實在太多了。那種幾萬人在相同的韻律與節奏下,踏著沉重的步伐,喊著最瘋狂的口號,帶著悍不畏死的慘烈殺氣,猶如長江怒潮般,齊齊輾壓過來的可怕氣勢,已經足夠引吸他們所有的注意力!
十萬名平民士兵,在一百多名一流狙擊手的掩護下,他們用自己的身體,撞開了蛇形鐵絲網,頂著上百挺輕重機槍的掃射,踏過了埋了二十顆反步兵地雷的雷場,為戰俠歌和他身邊的三千二百名世界最精銳特種部隊軍人,掃蕩出來一條通往勝利的路!
五萬名平民士兵倒在了雷場和機槍防御陣地上面,他們的屍體層層堆疊,從他們身上流淌出來的鮮血,徹徹底底的將他們腳下這片大地,染成了暗紅色。但是他們卻只用了一次沖鋒,只用了一個半小時,就攻克了在常規狀態下,佛羅伽西亞軍隊就算有空軍和重型火炮的支援,也無法攻克的防御陣地!
沒有來得及撤退的一百多名“怒獅”組織士兵,舉起手中的自動步槍拼死抵抗,但是當他們射空了彈匣裡的所有子彈,正在准備更換彈匣時,瘋狂的人潮就把他們徹底淹沒了。在這種最瘋狂的戰場上,每一個人都受到近百種武器的瘋狂攻擊,當人潮終於從他們的身上卷過時,在地上卻找不到一個活人,也找不到一具屍體了。
有的,只是上百堆紅褐色的爛泥。
在雙方即將全面進入近距離混戰前,“怒獅”組織最高戰地指揮官,第一次違反了首領巴那加的命令,他是這樣向巴那加匯報的:“鐵絲網、雷場和機槍陣地已經被他們攻破,我們真的守不住了。我們不害怕任何戰爭,但是我絕對不希望自己的部下,去和一批早已經變成野獸的瘋子去肉搏,那樣他們可能連骨頭都留不下來!”
在首領巴那加暴跳如雷的怒吼聲中,這位最高戰地指揮官,帶領七千多名“怒獅”軍人,撤出了這片給了他們太多震撼的戰場。
在這些“怒獅”軍人根本來不及銷毀的倉庫裡,戰俠歌他們找到了大量武器彈藥和食品,他們把這些武器和補給,全部發到了殘余的五萬名平民軍人的手裡。
上百口行軍鍋灶架在了平原上,鍋底的木柴發出“辟辟叭叭”的聲響,藍色的火焰頑皮的輕舔著鍋底,夾縮餅干、罐頭、干魚、菜干等各種食物被拋到了行軍鍋裡。一陣平原的風吹過來,隨著那些特種部隊軍人,用鍋鏟不斷攪動,濃濃的飯香隨之在空氣中飄蕩。
一群剛剛經歷了最殘酷戰爭的平民軍人,手裡拿著罐頭盒之類的東西,可憐巴巴的圍在行軍鍋旁邊,他們一個個睜著發綠的雙眼,用力抽動著自己的鼻子,拼命吸著空氣中飄蕩的飯香。但是這一次他們卻奇跡般的沒有去哄搶。他們只是乖乖的等在那裡,當負責做飯的士兵敲打著行軍鍋,通知他們可以領取食物時,這些平民軍人,竟然自覺的排成了一條條隊伍。
“經過今天的戰斗,他們已經感受到了團體的力量,他們也明白了紀律的作用。”望著眼前的一幕。戰俠歌輕歎道:“戰爭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它竟然可以讓一群從來沒有接觸過武器,沒有進過軍營的平民,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擁有了士兵的某種覺悟。”
站在戰俠歌身邊的十幾位隊長都沒有說話,他們只是望著那些手裡捧著罐頭盒的平民士兵。他們排上了半天隊,每個人卻只能領到少少的一勺流質食物,他們小心翼翼的捧著還冒著熱氣的罐頭盒,他們一邊走,一邊用力聳動著鼻子。十幾位隊長真的想問問那些平民士兵,那些盛著將近一百度高溫流質食物的罐頭盒,難道不燙嗎?
沒有勺子,也沒有其它工具,餓極了的平民士兵們,終於忍不住端起罐頭盒。大大的喝了一口,他們被食物燙得眉頭緊皺,燙得全身發顫,可是當他們終於掙扎著,把嘴裡的食物咽進胃裡後,他們的臉上,卻揚起一絲最單純的,純真得近乎幸福的笑容。
也許對他們這些餓極累極,但是又隨時都要第二次踏上戰場,隨時都要面對死亡的人來說,能夠吃到一口熱的食物,就已經是一種很心滿意足的事情了吧?
生活在和平的環境中,一邊享受著可口的食物,享受著豐富的物質生活,一邊用罵社會罵政府來彰顯自己與眾不同,來展現自己品德高尚能高瞻遠矚的人們,又怎麼可能了解,這些平民士兵,在這個時候,那只能用卑微來形容的滿足感?
戰俠歌和幾十位特種部隊隊長,都集中到了“怒獅”組織留下的作戰會議室裡,他們彼此望著對方仍然帶著硝煙和血痕的臉,都彼此點了點頭。
戰俠歌凝視著面前的幾十位隊長,命令道:“報數!”
當報數報到四十八時,再沒有聲音,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一絲悲傷。雖然他們和所有的特種部隊士兵都躲在了十萬名平民士兵的後方,仍然有四位隊長,在攻堅戰中,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但是看著作戰會議室裡懸掛在牆壁上的作戰地圖,所有隊長都明白了,真正的戰斗還沒有開始。
在佛羅伽西亞首都阿普那達市,有大約三萬五千名實戰經驗豐富,武器裝備精良,對首領巴那加又絕對忠誠的“怒獅”叛軍,在那裡駐守。想憑他們這三千多名特種部隊士兵,和五萬名剛剛解決了溫飽問題的平民士兵,想要攻陷這樣一座重兵防守的城市,在理論上講,可能性已經無限的接近於零。
戰俠歌當然明白這些隊長心裡的想法,所以他也根本沒有廢話,他拿起一根指揮棒,指著作戰地圖,直接進入了主題,“我當然不會再要求大家直接硬攻阿普那達市,那樣做無異於自尋死路。”
“我們憑手中的兵力想攻陷阿普那達市可行性太低,可是巴那加想憑他手中的三萬五千名士兵,吃掉我們也是癡人說夢。他應該清楚的知道,他手中的大部隊一旦離開城市,我們就隨時可能動用特種部隊,對他的老窩發起閃電式突襲。我們暫時得不到任何支援,而巴那加為了防止佛羅伽西亞政府軍的反撲,他也不敢從防御線上調動大批軍隊!”
說到這裡,戰俠歌突然笑了,“所以,到了這個時候,我們雙方比拼的,就是特種作戰!我們這裡有三千多名特種作戰精英,而我們可憐的巴那加先生,他用五年時間才訓練出來的特種作戰軍人,早就被我們消滅了!”
看著面前幾十位特種部隊隊長都是精神一振,戰俠歌淡然道:“在向你們下達作戰命令之前,我想先請大家換一個角度來思考一下。由我們改作恐怖份子,怎麼樣?”
“本·拉登不過就那麼幾苗人,幾條槍,就能和世界頭號軍事強國對抗了十幾年,至今還未分勝負。我想我樣這裡集結了世界上最精銳的特種部隊,要我們去殺人放火,搞破壞顛復,怎麼也不會比他們那些雜牌軍更差吧?”
所有特種部隊隊長面面相覷,他們都用異樣的眼神,望著戰俠歌。和戰俠歌這位教官兼臨時總指揮官相處了這麼久,現在這些特種部隊隊長,已經隱隱明白,戰俠歌還沒有公布出來的作戰指令,一定又是什麼搬不上正規軍事戰略舞台,卻非常有效或者說是非常狠辣的戰術。
“巴那加就是靠搞恐怖襲擊起家的,大家想想看,他算什麼啊,不就是會玩玩人體炸彈襲擊,再煽動一下種族仇恨嘛?”戰俠歌說到這裡,臉上突然露出一種和大灰狼誘哄小紅帽有著驚人類似的笑容,他輕聲道:“象巴那加這樣的小癟三都能在佛羅伽西亞混出一片天空,一群寡婦組成的童子軍,也能被稱為#039;全球十大恐怖軍團之一#039;,這一次,我們就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讓這些井底之蛙們看清楚,什麼才是真正大師級的恐怖份子吧!”
戰俠歌用手中的指揮棒,輕點著阿普那達市,在上面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沉聲道:“阿普那達是一個開放型的旅游城市,面對一個原來基本不設防的城市,就算#039;怒獅#039;軍隊如何努力,我們這裡的任何一支特種部隊,也能很輕易的滲透進去。我要你們在三十六個小時之內,把這個城市的水徹底攪混,讓這個城市所有機構都徹底崩潰!”
“現在我要先布置一下身為恐怖份子的任務,”戰俠歌拿起一支錄克筆,在白板上大大的寫下了“暗殺”這個英文單詞。
“暗殺好啊!”戰俠歌連連點頭,輕歎道:“暗殺這項恐怖活動,第一可以直接消滅有效目標,讓敵人的某些職能部門因為缺乏負責人,而陷入停機狀態;第二,暗殺可以有效打擊敵人的士氣,造成他們普遍的緊張情緒。絕對是我們首要執行的恐怖行動!”
戰俠歌把目光在所有特種部隊隊長的臉上掃了幾遍,他微笑道:“這項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來完成吧。我相信以你們復雜的人員構成,和專業水准,一定會比#039;怒獅#039;組織做得更漂亮!”
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隊長,沒有理會其他特種部隊隊長投射過來的怪異目光,他站起來,對著戰俠歌沉聲道:“是,保證完成任務!”
戰俠歌笑了,他知道從阿爾法特種部隊隊長接下這個任務開始,“怒獅”組織在阿普那達市分派出去的骨干,要倒血霉了!
戰俠歌又在白板上寫下了“放火”這個英文單詞,望著自己寫在白板上的兩個碩大的單詞,戰俠歌突然想到了“殺人天黑夜,風高放火天”這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