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痕 第七卷 第二十四章 心語
    「怒獅」組織的戰地指揮官,望著倒在地上那一具具被子彈和手榴彈打成碎肉屍體,嗅著空氣中那濃重的血腥氣息,他真的要瘋了。指揮官明白,從這個時候開始,他所有的前途都沒有了,他在被領袖巴那加撤職之前,他唯一還能做的,就是指著面前那座已經吞沒了他們太多、太多生命的城堡,嘶聲狂吼:「進攻!進攻!繼續進攻!所有人一起進攻,我倒要看看你們是不是都長了三頭六臂,在我完蛋之前,我一定要先把你們這群烏龜兒子王八蛋千刀萬剮!」

    一波接著一波的「怒獅」組織士兵,對著城堡發起了狂風驟雨式的進攻,子彈在空中劃過,帶出了一道道暗紅色的印痕。擁有幾百年歷史的古老城堡,石屑紛飛,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呻吟。

    擅長打游擊戰,擁有豐富實戰經驗的「怒獅」組織士兵,把幾層沾滿泥漿的毛毯蓋在手推車、桌子之類他們能推得動,頂得起的東西上,一些士兵就頂著這些最原始的防彈設備,一點點向城堡逼進。

    子彈打到那些沾滿泥漿的毛毯上,發出「哧哧」的聲響,一縷縷白煙隨之騰起。望著越逼越進,子彈打到上面幾乎沒有任何實際殺傷效果的那些「怒獅」組織軍人,佛羅伽西亞元首親衛隊所有軍人都瞪圓了眼睛。

    戰俠歌甩掉手中的班用輕機槍,趴在那份畫著城堡建築圖的羊皮捲上,大顆大顆的汗水,順著他沾滿硝煙的臉龐不斷向下淌落,狠狠摔在柔軟的羊皮捲上,瞬間就化成了大大的一團。在這個時候,拚的就是指揮官隨機應變的能力。拚的就是指揮官對各種戰術的最成功運用。

    在那些用最原始也是最有效防彈手段,一點點走到城堡五十米範圍之內時,戰俠歌己經得到足夠的時間,用TNT炸藥做了一個定向爆破裝置。

    「轟!」

    不要問戰俠歌用了多少神父製造出來的TNT炸藥,也不要問他這種定向爆破的手法與技巧,噹一聲震耳欲聾的可怕轟鳴聲狠狠撞進每一個人的耳膜時,這個擁有幾百年歷史與風雨,依然屹立不倒的石製城堡,最頂層足足有一半,在可怕的大爆炸中,被炸成了碎片。

    瞬間,城堡正前方的天空,再也看不到一絲月色與星光。

    那或大或小,或輕或重,或方或長,或圓或扁的青黑色石抉,那些被迫呆在這裡組合城堡一個部分,已經幾百年都沒有挪過窩,沒有放過風的石塊,在TNT炸藥定向爆破的慫恿與鼓舞下,以每秒鐘超過一百五十米的速度,呈斜四十五度角向前拋射。它們在空中呼嘯著,翻滾著,劃出一道道隱含天地致理的優美孤線,狠狠對著那些還在努力向城堡大門爬動的「怒獅」組織軍人,進行了一次沒有任何漏洞,沒有任何生機的無差別覆蓋攻擊。

    望著那片天知道有多少噸位的石雨,望著徹底暴露在這種超級攻擊下的二百多名士兵,「怒獅」組織戰地最高指揮官痛苦的閉上了眼晴,他只聽到石頭砸到了堅硬的地扳上,發出的可怕聲響。他只聽到了石頭砸到某種柔軟的東西上,發出的「撲撲」聲響,他只聽到了那些被砸斷了胳膊,大腿,痛得滿地打滾的士兵,發出的最淒厲哀號。

    「果然夠狠!我不管你是誰,我承認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可怕的對手,但是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用幾次這樣的方法!我們從四面八方一起攻上去。有本事你就乾脆把整個城堡都炸掉吧!」

    「兄弟們,豎起我們怒獅的戰旗,唱起我們怒獅的戰歌!」戰地指揮官瞪著一雙血紅色的雙眼,喘著粗氣,劈手從一名士兵手裡奪過一挺輕機槍,揚手對著天空狠狠射出整整一梭子彈,他猛的甩掉自己的軍帽,放聲狂吼道:「兄弟們,跟我上!讓這些眼高於頂,從來沒有把我們「怒獅」軍人放在眼裡的精英們看一看,我們在二十年中究竟是靠什麼,能在佛羅伽西亞屹立不倒;我們究竟靠什麼,愈戰愈強;我們究竟靠什麼,能夠陪伴在我們最尊敬最神聖的領袖巴那加的身後,陪伴他一起並肩作戰,追隨他一起創造出我們法爾族人的人間樂土!!!」

    聽到巴那加這個名宇,彷彿是被注入了一種奇異的魔力般,每一個人的表情都變了。粗重的喘息聲,瘋狂熾熱而不穩定的殺氣,慢慢從戰地指揮官身後每一個人的身上慢慢揚起。當幾十面彈痕纍纍的「怒獅」戰旗和畫著巴那加頭像的旗幟,一起在這片融滿了鐵與血的戰場空中迎風飄揚的時候,所有凝望著這些戰旗的眼睛,都亮了。

    趴在一個了望孔上,觀察敵情的戰俠歌,雙眼瞳孔猛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敵人變了。他面對的敵人,已經不再是一群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士兵。而是一群瘋子,一群猛虎,一群為了達到目標,再沒有任何顧忌,甚至連自己生命都不放在眼裡的最瘋狂鐵血戰士!而那個手裡端著一挺輕機槍,扯開了衣襟,任由自己胸膛暴露在寒風中,帶著一種悲壯的霸氣,帶頭走向城堡的叛軍,只要看看他軍裝上的肩章,就可以知道,這個瘋狂的戰士,赫然就是「怒獅」組織,在這裡的最高戰地指揮官!

    低沉而雄壯的「聖歌」在佛羅伽西亞上空反覆迴盪,最終形成了一種可以逆轉歷史的洪流;在猶如戰鼓狂鳴,連大地都要為之顫動的沉悶腳步聲中,一隊接著一隊的「怒獅」軍人,排成了最整齊的方陣,從四面八方對著城堡,發起了沒有任何遮攔的人海攻擊。

    在這個時候,戰俠歌的心裡,突然第一次湧起了一種無力回天的感覺。他對這支軍隊的唯一評價,就是死士!勇士!猛士!就是一群真正地……怒獅!

    一支足足有四五千名勇士組成的部隊,他們已經足夠在任何局部戰場上。掀起一片狂風驟雨!面對這樣一支剛極,強極,狂極的部隊,任何戰略,任何戰術都是扯淡,因為對方就是不要命了,就是不想活了,就是要拉著你同歸於盡!

    城堡裡幾十支自動步槍,班用輕機槍,重機槍一起掃射,一排排彈幕,在空中劃出暗紅色的流光,成批成批的收割著生命,可是在這個時候,面對幾千名蜂擁而上,再不講任何戰術,純粹要以力破巧的瘋子,這些最純粹的殺人武器,也顯得有些身單力薄起來。

    步話機裡傳出克拉拉愛默爾的急呼:「隊長,怎麼辦?」

    戰俠歌一邊繼續在城堡的頂樓安裝定向爆破裝置,一邊對著步話機,輕聲道:「發給元首和那幾位官員武器。」

    克拉拉愛默爾真的呆了。他沉默了很久,才走到元首面前,把自已的自衛手槍交到了元首手裡。

    「我們已經守不住了。」克拉拉愛默爾面對他最尊敬地元首,滿臉苦澀的道:「對不起,我們沒有格守住自己的職責!」

    戰俠歌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軍用夜光手錶,手錶的指針,已經指向了凌晨五點三十分。現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天與地都沉浸在無盡的黑暗中,但是幾千個火把將整個城堡包圍在一起,看上去,整個城堡已經在火焰中開始騰飛。

    戰俠歌凝望著中國大使館的方向,在心裡發出了一聲輕歎:「潔兒,你現在……可好?對不起,我無法在這裡繼續防守下去,為你贏得必須的二十小時了。」

    在冥冥中……

    在冥冥中……

    在冥冥中……

    被李保華成功護送進中國大使館,一直靜靜躺在床上的雅潔兒,突然間淚流滿面,因為在她與戰俠歌跨越了時間,跨越了空間的某種奇異聯繫中,她聽到了戰俠歌最深沉地一聲輕歎:「別了,吾愛!」

    這一聲低喚,是那樣的深,那樣的沉,那樣的悲哀,悲哀得就像是自己獨自一個人,慢慢的,慢慢的沉向那無邊無垠的黑色海洋,直到生命的永恆。為了安慰雅潔兒,讓她不至於感到太過孤單,李保華為雅潔兒準備了一隻便攜式激光唱盤機,現在唱盤機,正播放到一支叫做「紅顏」的歌曲。

    劍煮酒無味

    飲一杯為誰

    你為我送別你為我送別

    胭脂香味能愛不能給

    天有多長地有多遠

    你是英雄就注定無淚無悔

    這笑有多危險是穿腸毒藥

    這淚有多麼美只有你知道

    這心沒有你活著可笑

    這一世英名我不要

    只求換來紅顏一笑

    這一去如果還能輪迴

    我願意來生作牛馬

    也要與你天涯相隨

    雅潔兒在心中反覆喃呢著「英雄」這個詞語,慢慢品味著「這一世英名我不要,只求換來紅顏一笑」這兩句歌詞,不知道什麼時候,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究竟是什麼滋味的淚水,再一次從她那猶如暗夜星辰般的雙眸中瘋狂的湧出,狠狠劃過了她的臉龐,留下兩道婉蜒延伸的淚痕。

    戰俠歌扭過頭,眺望遙遠的東方,再過上也許不到半個小時,在那海與天交集成一線的位置,就會露出一絲清晨曙光,一輪新的朝陽就會冉冉升起,將太陽的熾熱與溫暖,無私的傾灑到人世間。

    在太陽升起的位置,是戰俠歌的祖國,那裡有戰俠歌十四萬萬同胞,有戰俠歌最尊敬的人,有戰俠歌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兄弟。戰俠歌慢慢揚起了自己的右手,對著太陽即將升起的東方,敬上了也許是自己生命中,最後一個軍禮。

    幾乎在相同的時間,正在辦公室裡和幾位作戰參謀研究作戰區域地圖的李向商校長,突然間臉色大變,因為他似乎聽到,戰俠歌在他的耳邊低聲道:「對不起了,校長。請你,再尋找一個新的接班人吧!」

    戰俠歌把手邊所有的TNT炸藥都堆放在一起,然後安裝上了遙控引爆裝置。只要他按下手中遙控裝置的啟動鍵,這個已經飽受戰火摧殘的中古世紀城堡,就會被徹底抹平,變成一堆碎石。到了那個時候,不管是第五特殊部隊未來的接班人戰俠歌,佛羅加西亞島國的元首和那幾位最重要的官員,或者是衝進這間城堡的叛軍和暴徒,都會成為這座城堡的陪葬品。

    戰俠歌就坐在這堆用麵粉和硝化甘油照比例搭配,臨時調製成的TNT炸藥旁邊,他擎起手中的自動步槍,一發接著一發慢慢射著,只要一枚黃銅製的彈殼從槍膛裡歡呼著彈出來,那些蜂擁而上的「怒獅」組織軍人中,就會有一名軍官中彈倒地。但是手裡握著武器,望著那群死亡都不怕,數量又是他們一百多倍的敵人,戰俠歌只能用螳臂擋車來形容他們這批防守者的最後掙扎。

    「隊長,他們要衝進來了……」克拉拉愛默爾的聲音中已經帶出了一絲哭意,他嘶聲叫道:「他們人太多,我們守不住了!」

    「守不住大門,算什麼?大門丟了,我們還能再奪回來!大門丟了,我們還有一百多個房間,還有足夠的戰場!」戰俠歌沉聲道:「克拉拉愛默爾,你告訴我,你怕不怕死?」

    「不怕!「克拉拉愛默爾叫道:「我們每一個兄弟都不怕死!」

    「很好!我們要把每一條長廊,每一個房間都變成最血腥的戰場,我們要讓他們每前進一步都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戰俠歌輕拍著身邊的TNT炸藥。淡然道:「當我們最後守無可守,防無可防的時候,我就會直接引爆所有地TNT炸藥。哼,他們攻擊了這麼久,一直沒有用火箭筒,迫擊炮之類的重武器,不就是希望抓到你們的元首,把他推到公眾舞台上,再玩什麼斬首之類地把戲,來打擊政府軍的士氣嘛。到時候大家一拍兩散一起完蛋,屍體全部被石頭砸成一灘爛泥,他們什麼也無法得到,最終大家只能算是一個平手結局!」

    在這個時候,克拉拉愛默爾終於明白,為什麼戰俠歌有資格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出色的戰鬥英雄,戰俠歌面對死亡時,那種放肆的輕鬆與張揚,使他可以迅速影響到身邊每一個人。

    「嘩啦」

    在瘋狂的歡呼聲中,頂著幾十支自動步槍和輕重機槍掃射,發起衝鋒的「怒獅」組織軍人,終於突破了佛羅伽西亞元首親衛隊的封鎖,衝進了城堡的大門,衝進了戰俠歌戴上了雅潔兒那枚戒指的教堂大廳。

    不知道為什麼,剛才還一直在全力掃射地幾十支自動武器,全部陷入到沉寂當中。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閃電突然在大廳的內部揚起,那道不斷跳躍的電蛇,那猶如雷神怒嘯的可怕轟鳴,竟然讓所有衝進廳裡的叛軍,都為之一呆。順著那道電蛇的指引,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到了教堂正對面,那個足足有十五六米高,最醒目的神像上。

    那具神像微微低頭,在大廳幾十支仍然在燃燒的燭光跳躍中,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著眼前這群卑微的人類。突然有人發出一聲驚叫,在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後,那個人指著神像的雙眼,叫道:「他的眼睛在動!我發誓我剛才看到他的眼睛動了,我看到他在對我笑,你們看到了沒有,他剛才真是笑得好詭異!」

    越來越多的人衝進大廳,絕大部分人都連連搖頭,就在這個時候,大廳裡的幾十支蠟燭都一起熄滅,一股淡淡的香氣,拂進每一個人的鼻孔。在湧進大廳的幾百名職業軍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那個足足有十六米高的神像,眼睛裡突然流下了兩行血紅色的……神淚!

    一些擁有豐富實戰經驗心志堅毅的老兵,立刻端起了手中的武器,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對著這具也許內部有什麼機關的神像扣動扳機,在一陣如哭似泣,帶著幾分飄渺,有著幾分詭異,鬼才知道從哪裡發出來,怎麼發出來的聲音,在整個大廳中迴盪。

    剛才還殺氣騰騰的戰場,突然間被一種絕對詭異地氣息給籠罩了。

    「卡,卡,卡……」

    剛才還悍不畏死的瘋狂戰士,現在卻兩排牙齒上下打架,有人指著他們的頭頂,猛然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快看啊,那是什麼?!」

    幾百號手裡拿著武器,殺氣騰騰的職業軍人一起抬頭,兩道白色的影子,當著所有人的面,從空中冉冉飛過。那種不著痕跡,那種飄飄欲仙,那種詭異,那種蒼白色猶如鬼火般的流光,都在向所有人訴說著她(它)們絕對精彩的來歷。

    有人突然失聲痛哭,他一邊放聲哭泣,一邊又蹦又跳的叫道:「天哪,是不是我已經死了,是不是我眼晴花了,為什麼我竟然看到了……死神?!」

    是的,那個身上穿著連臉一起蒙起來地黑色斗蓬,肩膀上還扛著一隻巨大鐮刀,在空中慢慢飛行的東西,不就是傳說中專門負責收割人命,只要看到它,就代表著要和自己的親人和這個世界說聲永別的死神嗎?!

    「噠噠噠……」

    有些老兵直接抬起手裡的自動步槍,對著空中那個虛虛飛過的幻影掃射,子彈穿過了死神沒有任何實質的身體,打在大廳堅硬的天花板上,濺起一點點火星和大片的石屑。也許是看到了這麼多美味,也許是發現竟然卑微的人類竟然敢向自己進攻,死神大爺靜靜的飄在空中,竟然對著所有人,露出了一絲讓他們心中發寒,寒得幾乎連骨髓都會結冰地詭異微笑。

    這哪裡還是什麼聖潔的神殿,這裡現在純粹就是惡魔的大本營!

    死神大手一伸,虛虛從所有人的頭頂掠過,在他們呆若木雞的注視中,死神大爺的手中,竟然多了一隻不斷掙扎,不斷嘶叫的雄獅。這只本來應該是大自然中最強大生物的雄獅,在死神的手掌中,就像是一隻螞蟻般卑微無力。

    淒厲地慘叫在大廳裡響起,死神大爺臉上帶著不屑的笑容,隨手一扭,那只在他手中的雄獅,就被他生生捏斷了脖子,最終化為點點流光,猶如木棒折斷的可怕聲響,清楚的傳送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不!」

    在這個時候,所有衝進大廳裡的士兵都癡了,呆了,傻了,瘋了,那只在死神手中不斷掙扎,只能發出小動物般無助哀鳴的雄獅,看起來為什麼那麼像他們戰旗上那只威武不凡地「怒獅」?

    支撐這些軍人的宗教信仰和意志力,突然間徹底崩潰了。

    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幾百名軍人又哭又叫的逃出了這間城堡,逃出了那個本來應該聖潔,卻隱藏了太多詭異與恐怖的神殿。這一群可憐蟲,連手裡的武器都丟掉了,他們臉上掛滿了淚水與鼻涕,他們全身在拚命的發抖。

    「不要過去,不要過去!」他們對跟在後面繼續對城堡發起攻擊的人放聲哭叫:「我們看到死神了,它還對我們在笑!天啊,我們正在進攻的,根本就是一個受到死神保護的神殿,我們全部被死神詛咒了!我親眼看到,死神輕而易舉的捏死了我們的「怒獅」,我們完了,我們每一個人都完了,我們的「怒獅」完了……」

    城堡外亂成一團,面對這絕對意外的一幕,所有人都驚呆了。幾百名同胞都在全身發顫,又哭又叫的講著相同的經歷,在他們當中,不乏意志堅定,對組積,對首領巴那加擁有絕對忠誠,本來應該受到真神保佑的骨幹成員。可是現在,就連他們的戰地最高指揮官,一逃到安全的地方,也臉色蒼白的坐到了地上,嘴唇不斷蠕動,半天卻說不出一個字,顯然受到了可怕的打擊,在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再恢復過來。

    這間城堡……詭異!

    克拉拉愛默爾和其他戰鬥到現在的三十多名親衛隊士兵,也一臉詭異的望著坐在一間微機操縱室裡神父。在幾台電腦液晶顯示屏上出現的,赫然是剛才曾輕在教堂大廳裡出現的靈異畫面。

    「哼,說到玩宗教,玩心理,騙著一群傻瓜頂著子彈向前硬衝,算什麼本事?和我相比,什麼「怒獅」組織,在我面前還只是一群剛剛學習寫字的小孩子罷了。」

    神父從微機操作台上站起來,迎著一群呆若木雞的佛羅伽西亞最精銳軍人,理直氣壯道:「想要宣揚我們的教義,讓更多人感受到神的存在,尊敬神,願意接受神為這個人世間安排的秩序與規則,就是我這個神之僕人的終身使命。在必要的情況下,向那些還沒有體驗到神的恩寵與力量的人們,稍稍使用一點點科學的手段和方法,引導他們進入正途,還是可以理解的嘛!」

    四週一片寂靜。

    只要學過歷史的人都知道,為了證明神的存在,為了證實自己已經得到了神的恩寵,神職人員經常利用物理學來製造一些「神跡」,來吸引大量平民加入他們的宗教。可是利用三十六個鐳射鏡頭,在空中製造出一些幻影,在教堂大廳每個隱密的角落,硬是藏了一百六七十個小型揚聲器,製造出超杜比聲效果,再加上一些什麼激光效果,電磁效果之類的東西,來證明神的存在,騙著遊客們把大把的鈔票,心甘情願的送到神父大人的手裡,讓他擁有更多的「科研經費」,這,這,這也……太扯淡了吧?!

    還有,那股香風,裡面可是含著神父在化學試驗中自己無意中提取出來的神經毒素,吸入這種毒素,意志力再堅強的人,也會不由自主的陷入到半催眠狀態,配合那些鐳射影像和超環繞杜比聲音響效果來說,絕對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把這種下三濫的勾當,做得這樣徹底,還能臉不紅氣不喘,理直氣壯甚至是道貌岸然的傢伙,估計這個世界上還當真沒有幾個!

    克拉拉愛默爾沉默了很久,才突然問道:「喂,你到底是一個神父,還是一個神棍?!」

    「咳咳咳……」

    神父狠狠咳了幾下,整了整自己的神父衣袍,擺出一個驕傲的姿態,道:「當然是神父!一位為了證明最偉大的神存在,而同時精通宗教學,行為心理學,物理學,化學……的超級大師!一位比牛頓先生更有希望證明神的存在,引導人類找到最終光明方向的虞誠使者!」

    一位佛羅伽西亞元首親衛隊的士兵,忍不住低聲道:「神父你還是一位有史以來最擅長裝神弄鬼,最精通裝模作樣的超級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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