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劍這個人身世可悲不幸到何種程度,十天怕也說之不盡。
只需知道他有一個只求踏實生活的老實父親,一個太過美麗又太過單純的母親。三個哥哥,兩個姐姐,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包括他自己在內,他們兄弟姐妹九人無一性情相同。
美醜一般皆有,這也是他會遭遇世間不幸集合的原因。
劍帝沒有追問,所知道的僅時遇上他時自別人口中得知。那位置處於玄魔之間的中立城附近城鎮,尚意外從旁人口中聽說的事情還有一件,他的幾個兄弟姐妹,真正的生父有六個。
劍帝於是覺得,已經不必去追問關於劍的往事,所有可能的,都可能降臨到這種家庭,落到他身上。
劍帝只稱呼劍的名字,而劍曾經稱他為主子,劍帝當時叫他滾,他於是改稱大哥,據他說,他的兄弟中,只有大哥性情接近父親,兄弟之中,是他唯一承認的親人。
劍帝教他用劍,他也十分勤奮。卻十分殘暴而嗜血,他第一次出人,一把抓握住對方面門,將那顆腦袋磕上巨石,變成爛西瓜。
劍的戾氣極重,所有遇到的人中,他認為該死的,絕不放過。對劍帝或他自己投靠哪怕一個可能含有不善意味目光的人,也都難逃厄運。
劍帝時常覺得,收留劍等於創造了一個惡魔。
但劍帝卻無法責他,對於劍帝的話,劍可謂必定以最甘心情願的態度聽從。
劍帝這是本已頗有名氣,但劍成名比他更迅速,名頭比他更響亮,更具威震力。但凡劍出馬上門尋求資助時。別人從來會給雙倍以上。自他成名之後,從來不會遇到小氣的人。
劍帝送了把劍給他後,他的外號終於被統一,原本那些許多象徵殘忍嗜變態的外號。很短時間之內就被統一了。
沉睡之血。
劍帝說就以劍名外號很順耳。劍就揚言自今以後沉睡之血就是他地外號,所有膽敢冠以其它稱呼地人,勢必殺之。於是就統一了。
這外號的威震力昇華到一個神奇的地步,因為這把劍並非尋常,象徵的本就是一個上古嗜血凶魔,傳說是一個險些成神地凶尊。
據說這把劍曾落入許多人手中,但得到它的人很快都死了,也根本不能驅使它。這個先例終於被劍打破。
劍帝總覺得,這把劍原本的主人。大概就是劍的前世。劍的戾氣之盛只在劍身上感受的到,劍身上的戾氣之深,也只有這把劍可比擬。
無邪某次尋到劍帝時,呆了一個晚上。無意中提起兩個最近囂狂的地方門派,說道白晝門在當地的生意因此受到些影響。原本不過閒聊說起。想不到半夜時候。劍就不見了。
天亮時,無邪準備回去。劍回來了,提著兩顆人頭,便是無邪提及地那兩派門尊的腦袋。
無邪很吃驚,但劍接著的話讓她更吃驚。
「兩派弟子主山弟子不少,劍不能全部帶回。就只挑了門尊的腦袋。但其它弟子劍也幾乎全部殺盡,日後必不能再干擾白晝門生意。」
無邪倒抽一口涼氣。忍不住開口問他,如何能殺得那許多人。
「我報了名字,說跪地投降求饒者不殺。他們都跪下了,我把整座山連人一併轟到地下。然後再下去收拾倖存者。」
無邪無言。
臨走時對劍帝說「以前我覺得你很可怕了,今天覺得,他更可怖。」
那天,劍帝終於問劍,為什麼這樣。
劍說,因為他知道大哥心裡想這麼做,只是又覺得該殺之人太多。而他也認為該殺之人的確很多,就應該同時替大哥代勞。
劍帝默然。
不知覺間,已開始有許多各種各樣地人希望跟隨劍。他問劍帝,他能否收下這些人。劍帝想了想,可以,但他們跟我沒有任何干係。
一年之期地時候,劍帝沒有前往魔宮。不知為何,他總想見見魔尊。卻一直沒有見到,他決定再等一年。
這一年裡,劍成立了活動在魔門的地下幫派。不曾開山立派,但其中加盟的卻有不少中小門派。更關聯許多魔門各地的大小生意,劍帝從不過問這些事情,劍也不提。
無邪告訴劍帝,魔門越來越多的地方,有很多大小生意門面都加上一個黑紅長劍的標誌。但凡掛上這標誌地門面生意,附近其它勢力罕有敢往生事招惹的。曾經有過,那些人和門派,後來全部消失了。
然後無邪說,這次來,是想讓白晝門世俗間地生意都掛上黑紅長劍的標誌。
劍帝有些感興趣,問她那新冒出來的組織帶頭的是誰。
無邪說,是個叫沉睡之血的人。
劍帝很驚訝,因此之故,幾番建議劍該自己出去發展,以他的能力和實力,實在應該有番更大作為。劍對此始終不肯答應,最後一次,他說所以組織黑紅,只是認為,總有能給大哥幫忙的時候。
劍的聲名,終於積累至讓許多人驚訝的程度。地魔門三大派的世俗生意,全部掛上黑紅的標誌。原因很簡單,否則必定遭遇接連不斷,無止境的騷擾。
劍擁有了讓人猜測不到的財富。他從不佔據勢力,只對生意感興趣,毫無疑問。他變成地魔門裡,金錢的霸主。在這方面,魔門三派都需看他臉面。劍沒有因此滿足,黑紅透過中立城滲進玄門。
劍遭遇到玄門世俗仙派二十七名門尊聯手進行的圍剿刺殺。這是他成名以來遇上的最為凶險的一場戰鬥。
劍帝當時就在距離不願的客店樓上窗戶邊觀戰,他說過,黑紅與他沒有關係。因黑紅而生的事情也與他無關。
但當然,他不可能看著劍被人打死,所以沒有幫忙。只是認為,劍挺地過去。
劍挺過去了。
他地名字,自那以後,彷彿成為傳奇。許多人談論的時候,一定會將歷史上極富盛名。風雲天下的玄魔兩到傳奇高人做比較。
就在這時候,魔宮突然有使者來見劍。魔宮內有人看上他,希望他能進入魔宮。
劍沒有答應,不僅沒有答應,更出手殺死一個使者,對另一個使者說,魔宮算什麼?魔尊親來也非我之敵,她最好盡快來尋我,否則。我會踏平地魔宮!
那使者用看瘋子的眼神看劍,然後換成看死人,然後走了。
就在劍帝也要懷疑劍是否瘋了的時候。劍對劍帝說了一句話,劍帝體會到感動的滋味。
「大哥,黑紅果然幫得上你。大哥很快就能見到魔尊了。能替大哥完成一個夙願。黑紅即使因此解散,也已經值得了。」
黑紅果然很快沉沒了。原本加盟其中的諸多門派,一夜之間紛紛脫離,矛頭掉轉。在魔宮的示意下,喊叫著毀滅黑紅的口號。
魔宮同時排除三批魔衛圍剿劍,第一批二十七人。第二批五十八人,第三批五百八十人。
劍闖入劍帝的房門。帶著一身黑血,身上傷勢之多,無從計數。劍帝初一掃,看出全是指痕,也就是說,將他打傷成這樣的人,使的是爪。
「大哥,我將她帶來了!」
房門外,走道上。身著黑紅長袍的身影徑直走來,一隻手負放背後,飛揚地長髮老散發著讓人迷醉的芬芳香氣。劍帝終於站起身,心情突然有些複雜,默然注視著停步在面前的這個女人。
魔尊。
她太似記憶中的白髮女孩兒,一樣凶狠厲害的手,一樣寒冷入髓地氣息。
魔尊輕掃一眼倔強支撐站立著地劍,微微點頭道「不錯。非常不錯。」
喘著重氣的劍,神色焦急,喊叫般急促開口道「大哥!她一定也想見你,一定猜出我的意圖,她一路追殺時,明明能取我性命,卻偏偏只傷不殺,追到這裡。」
劍帝心下一愣,不待開口。就聽魔尊淡淡然道「不錯。但你漏了一點,本尊也很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決心和毅力,也想看看你能否支撐活著回來。本尊當然想見他,妹子等你已快兩年,早想問你,何時去見她?」
劍又欲開口時,身上數處穴道猛然迸射出血箭,便再也支撐不住,就那麼以劍支撐著身體不倒,昏死過去。
魔尊淡淡然道「死不去。黑紅已散,看在妹子情面上,本尊自會饒他一命。」
說罷,轉身作勢欲走。
劍帝急忙追近,探手便要將她抓住時,魔尊身影瞬間閃移,避開退到一側。冷眼看著他,一字字道「若你讓本尊以為再無理由為妹子之故留情時,便是你身死之日。」
劍帝哪裡理會她這些威脅警告的話。脫口而出道「當年冰峰之中的是你,還是妖後?」
魔尊一聲冷哼,拂袖又走,神色間滿是不屑。
劍帝閃身擋住去路,有些著惱道「你若不答,休想離開!」
魔尊信手一甩,變作雙手同負背後,傲然道「天下誰擋得本尊道路!」
劍帝當即抽出腰間絕響,笑道「本帝!」
「帝?」
「不錯,自今日起,便以劍帝之名遊走天地,區區小尊,何足言道?」
魔尊再不答話,疾動中探出的黑紅魔神手宣誓著她地憤怒。
絕響同時出手,旋出一片劍影迎上魔尊的魔神手,兩者瞬間交擊。劍帝驚訝地聽見一連串快至幾不能分辨次數的金鐵碰撞聲響,而後就見絕響自黑紅光影之中脫出,飛插在頂上粱柱。
魔尊的雙爪,撲近面前。
劍帝哪裡敢去跟這對絕響都傷之不能的手正面硬碰?當即催動劍氣於指,不顧抓至面門的那對黑紅手掌,將凝聚的能量一併朝魔尊胸口推出。剎時成兩敗俱傷局面。
魔尊雙抓瞬間後撤。分別推上轟近地黑光劍氣。
劍帝再不敢小看於她,當即以意念催動絕響飛至手上,閃身追上因化解劍氣衝擊力量而後退地魔尊。萬千劍氣自旋飛的絕響上爆射而出,卻已尋不著絲毫時間差異造就的空襲。
一如劍帝所料。破天飛劍氣生成的強勁能量和衝擊特性完全被魔尊接下化解。
他地內心,生出激動情緒,終於有人,能接得下一劍。
「小心了!」
劍帝說著提醒話的同時,身影已然化成黑影,帶動的絕響直接便憑空消逝不見。環繞魔尊的,只有一團不斷移動變幻的黑影,以及連綿閃現的線狀劍氣。
緊隨著,魔尊化作一團黑紅光影。速度絲毫不讓劍帝,場面頓時變成兩團不斷變幻移動,交織糾纏的光影。
如此纏鬥半響,兩人終由此正面碰撞,雙雙發出一聲悶哼。各自反向拋飛開去。薄弱的客店牆壁,被他們硬撞出兩個大洞來。
客店之外,霏霏細雨。
拋飛出來的兩人,各自穩住勢子,飛高半空,遙遙相對。
彼此均感吃驚。劍帝想不到魔尊竟有與自己相當地絕對力量。魔尊想不到這麼多年的辛苦鍛煉之後,仍舊不能佔著對方絲毫便宜。
不禁暗自咬牙。心道,這怪物傻小子!,
劍帝飛快琢磨片刻前顫抖過程,判斷意圖憑借速度取勝可能渺茫,魔尊無論身法,速度,還是靈敏,無一在他之下。強橫的簡直非人,他便是個怪物體質了,不想她也是!
當即放棄絕響不再使用,一聲暴喝,極力催體內真氣,就見大片空城之中,剎時聚集起無數煞色死氣,劍帝全身,燃燒起跳動焰火般的黑色能量。
同時冷喝道「不必浪費時間了。你我可謂旗鼓相當,索性一擊以定勝負如何?」
魔尊當即回應道「最好不過。」
言罷嬌喝一聲,身形繼續高速飛昇上去,天地隨即色變,黑紅稠雲四面八方蜂蛹聚集。再頃刻,魔尊身影漸漸隱去,下一刻,另一方高空突然暴飛射出一道粗大黑紅光柱,剎那間便已罩落劍帝頭上。
後者雙手劍指併攏一齊,迎上出劍……
這一夜起,玄魔兩門所屬之地,諸多火山接連爆發噴出,諸多陸地迸裂塌陷,諸多沿海地區為沖天高的海嘯淹沒,諸多地區氣候兩極驟變,生靈地死亡只能用無數概括。
兩人碰撞,而後瞬間爆炸擴散地能量衝擊,直讓天空持續晃動半刻之久,無數人為這田東的要情形所驚,孩童胡亂哭喊,老人女人男人們慌亂的大喊大叫著嚷嚷「末日到來了,末日到來了,天要塌下來了,地要裂開了……」
一時間,玄魔量道全都陷入這等恐慌混亂,哪裡知道,又能想像到這一切變故只因兩個人的能量碰撞緣故呢?
引發這一切的根源,戰鬥的現場,魔尊嘴角溢出鮮血,卻不擦拭。嚴重喪力而劇烈顫抖地身軀仍舊頑強的維持懸立姿態。劍帝擦把嘴邊地血,勉強飛近到她面前,一字字道:
「暫且便算平手。卻仍舊要問你,冰封裡的雪發女孩兒是不是你?又或者是妖後?你若不答,這場戰鬥必將繼續,最後結果你我均可預料,但本帝絕不在乎因此將牽連多少無辜陪葬。」
魔尊調息半響,便施展起傳送之法,注視劍帝那張嚴肅的臉道「不是。」
末了又緊跟著道「既有本尊不能戰勝之力,也配得妹子了,盡快往魔宮見她吧。」
說罷,人便已隨傳送陣法消逝半空,遠遠去了。
劍帝此刻哪裡會想到性情這般的魔尊竟會在言語上耍了個圈套?不是,卻未說到底不是誰,跟著便著他盡快前往魔宮見妖後,劍帝便以為那個不是,說的不是魔尊自己。
以為得到答案的他卻絲毫高興不起來。
他心裡覺得,那女孩兒長大後應當是魔尊這般模樣脾性才是。但不是。又一想。冰峰上的妖後,其實也確有許多地方與魔尊相似,人長大後總有些變化,也是理所當然吧?
於是。劍帝決定要去魔宮。
劍傷勢略微好轉後,知道劍帝要去魔宮時,十分替他高興。隨即聽他說是前去迎娶妖後,劍的臉色當即大變。一返往常態度,極力勸阻道:
「大哥,你萬萬不可娶妖後那女人。我曾聽說過不能肯定地消息,說是魔尊根本就是妖後。魔宮之內根本不存在妖這個人,她就是魔尊地另一個身份!」
劍帝聽罷笑道「怎麼可能?你若見過妖後,便不會這麼說了。什麼都可能隱藏。但靈魂意識的波動絕不可能相同。」
劍仍舊焦急勸阻道「大哥,相信我的直覺!我所以能活到今天,不得不說憑借的就是天生直覺。
妖後這女人一定會為你帶來莫大災禍磨難,我雖說不出個所以然,但卻能肯定這直覺地真實。魔尊內心必然有大哥。昨日根本是想見著大哥一面。
對我下手的傷勢就是證據,昏迷前她那番話根本是借口,絕非出自真心,她一定是早算計到怕我到處大哥不曾想過的事情,才在出手時留下後著,讓我陷入昏迷。當時干擾不能……」
劍帝不明白劍何以這般。
卻仍舊耐心告訴他道「我已當面問過魔尊,她告訴我妖後才是我所尋之人。我想娶的是當年冰峰中的那個小女孩兒。既然妖後是她,我就要娶她。」
劍仍舊固執的勸阻。
「大哥,你不明白自己。此事真相不明,你便是不信我的直覺,也當設法再行查證後再做結論。況且大哥心裡惦記不能放下的人本就是魔尊,而絕非妖後,豈能因未明真相急於結論?」
劍帝這才考慮一番,答道「這話卻有道理。便先暫且擱置,待花番功夫再做確認後決定吧。」
劍這才鬆下口氣。
劍帝又道「你雖說的不錯,我的確記掛魔尊,但卻清楚自己,更不能放棄對冰峰中女孩兒的渴望。
倘若妖後的確就是她,兩者之間,我必然擇雪發女孩兒的那者。到時候,你不要再勸阻了。即使是錯誤,我性情如此,也只能這結果。」
劍無奈點頭答應,同時許諾必定全力以赴探求真相結果。他雖是這般答應,卻知此事難如登天。
劍的極力勸說,本當是以成功告終。
這日後,劍便頻繁出去走動,盡著最大努力查探消息。
卻沒想到,就在這時候。發生一件沒有人想到地奇事,大事,莫名其妙地事。
天玄大帝之子,玄帝指明繼承人。竟然在玄門仙境千餘精銳高手陪同下,攜帶玄門百餘部高深仙法秘笈,感到魔門,十分禮貌和氣的通報魔宮,稱是為求親而來。
這等事情,可謂空前。天玄大帝之子,竟然跑到地魔門,向地魔宮求親?
所有聽到這則消息的人,都不能相信,更認為這是謊言,謠言。
然而事實卻非如此,魔宮最後做出決定,正式接見這行人,並允許他們進入魔宮詳談此事。
剎時間,謠言消息滿天飛。
流傳最為廣泛最為大眾所相信的一則是說,天玄門與魔宮均有意和睦相處,彼此促進。故而才有玄門這番空前舉動,魔宮實則已應許此事,如今正行磋商未來具體事宜。
奔走於魔門眾派之間的劍,在這時候幡然醒悟,察覺到此事透著說不出道不明的詭異。被一股不烊預感頻頻侵擾,忽一日,劍臉色大變,想起什麼。雖得此事絕不可能,但他卻又知道,倘若劍帝得知此事,必定帶著憤怒直接前往到魔宮去。
當劍匆忙趕返回去時,果然人去樓空。片刻不敢耽誤地劍,當即趕朝魔宮而去,還沒感到,便在途中聽到一個徹底讓他絕望的消息。
「聽說了嗎?白晝門地邪劍尊隻身獨劍直闖進魔宮,殺的玄門此番求親人仰馬翻。魔宮魔衛拚死阻攔。死傷慘重,最後還是被他一口氣殺進妖後殿裡……」
「尊主竟容他如此放肆?」
「你不知道,最後時候,妖後竟答應嫁他。尊主竟也允許。聽師尊說,尊主在公開對人表示,這邪劍尊修為與尊主在伯仲之間。真想不到白晝門一個邪劍尊竟然這等厲害,早知當初就拜入白晝門下好了……」
劍這日,無論走到哪裡,所聽到的無不是關於劍帝闖魔宮一事地談論。他卻不能高興起來,那股子莫名其妙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直覺不斷的在告訴他,劍帝絕不能娶妖後。絕不能……
驀的,一個念頭閃現腦海,把劍嚇了一跳。
殺死妖後!
這念頭自誕生後,就再不容劍忽略和忘卻。他知道已不可能勸阻劍帝,也不可能阻止婚禮的進行。
殺死妖後!
這是解決問題地唯一辦法。他無法懷疑對直覺的信任。那一次次解救他,甚至改變他命運生活的根源,絕無法被理智和取代。
『罷了!即使大哥因此殺了我,也必須殺死這女人,為大哥解除將來的莫大災禍!』
主意已定的劍,再度奔走地魔門各地。將過去收留的,培養的心腹手下召集起來。籌劃起刺殺妖後的事情。
話說劍帝當日闖入魔宮後,憤怒之下恰巧遭遇一行在魔宮做客的玄門高手,一干人得知他來意,不由分說地與魔衛同仇敵愾,一場紛爭便就此引開起來。
玄門一眾高手死傷慘重,帶這羞辱和仇恨無奈敗走魔宮,一路回到玄門,如此如此的將事情經過說了,於是乎,便又多出個被玄門列為首要除去的大魔頭邪劍尊。
劍帝在魔宮這頭,當日最後面對妖後殿內所佈的神奇陣法,一直比拚一個時辰有餘,妖後終於才肯主動撤陣,願意認輸。也就履行了當初承諾,當即便嫁了他,更遂劍帝意願,他並不算得魔宮裡的人。
原本一場爭鬥,累魔宮內魔衛死傷極多,魔衛大多是魔宮內依家旁系高手組成,其它便是魔宮外各地根基深厚地大門派,地方家族裡地子弟。因此引起魔宮大部分人對此事的絕不。
更有人頻頻呼喊請求魔尊出手懲治這等狂妄惡徒。
事情一時間鬧騰的厲害,便是妖後一時間也未能化解其中仇恨矛盾。這時候,一個重要的人站了出來,助了妖後一臂之力,才終於漸漸平息反對聲音。
這人就是自幼被魔宮則選為魔尊夫婿的傲。一個在魔宮中被公認為文武雙全的男人,智力均僅次於妖後和魔尊,此外再不縫敵手。
這時的傲年紀雖然不大,卻早已成為魔宮內外諸多立場陣營的中心代表,各派系均都信任其能力,繼而信任其未來作為成就。
可一言蓋之其影響力,倘若魔尊不是得地魔神靈之威相助,若干年前,傲若有心,必然能夠取而代之。
在妖後和傲的共同努力下,這場婚禮儀式終於落實決定下來。
這過程中,劍帝什麼事情都不曾參與理會。他也根本作不了任何事,如他這般的外來者,在魔宮中可謂毫無影響力可言。
當然,劍帝也並不在乎這個問題。他的想很簡單,也很實際。他要娶,便定娶,只有擋得住他手中劍的人,才可能擋住他的決定,也只有能打敗他的人,才能改變這決定。
魔宮再如何不同意都好,能攔得住他帶妖後走麼?妖後能選擇不隨他走麼?
傲曾拜訪過他,談及此事時,劍帝如此做答。傲十分不能認同的搖頭說,這等想法太過鹵莽。
劍帝不以為然,說,玄門有句話,無慾則剛。他並不在乎魔宮的問題,也沒有要留在這裡得到什麼的念頭,他為何要去考慮能否獲得魔宮眾人的事情?
想解決這矛盾繼續留下的人是妖後,該煩惱的是她,不是自己。
結束那次談話後,傲仔細一想,也覺得。如果劍帝當真不在乎也不考慮因此得到什麼。那這番話,當真有道理極了。
劍帝可謂無所事事,婚期訂立之前,每日在魔宮到處閒逛。婚期終於訂下後。妖後卻又因為奇怪而不可治癒的老毛病緣故,閉關了。他還是每日無所事事地四處閒逛。
他感到很奇怪,魔尊不在。據說有事外出離宮了。
讓他地奇怪不是這個,而是一個侍從。八魔衛之首的一個女孩,她是唯——個任何時候貼身跟隨保護魔尊的人,但同時,她也一直貼身跟隨保護著妖後。
有人說,這不奇怪。因為八魔衛中數她資質本事最高,魔尊十分疼惜妖後。是以命其貼身保護。
這日,劍帝正巧碰上單獨一人的女孩兒,她的名字叫小贏,魔尊這麼叫她,大家也都這麼叫她。很多年了。
她見著劍帝。忙見禮道「小贏見過主君。」
這是很奇怪的稱謂,劍帝覺得,但她說,這是尊主的吩咐。她見禮罷了,便又用那過去不止一次的奇怪眼神,掃眼劍帝。微低著頭,匆匆要離開。
開始劍帝對此很奇怪。後來見她一直這樣,就以為,她的眼神從來都這麼古怪複雜。
劍帝有些這時突然想起一直好奇的事情,就叫住她,問道「魔尊外出,你卻不需陪伴跟隨麼?」
小贏聽得一愣,半響沒有答話,劍帝又問一次。才聽她慢吞吞的開口道「尊主有吩咐時會跟隨出去,其它時候,都需保護二尊主安危的。」
劍帝就對此事沒了疑問,心裡卻還是覺得古怪,為何兩人非要她兩頭奔走的跟隨不可呢?
卻又覺得這並非什麼有必要開口地疑問,便問其他道「魔尊何時回來?」
小贏又吞吞吐吐的開口答道「這未必說得準,但尊主既知二尊主婚禮大事將要舉行,不出這兩三天,必定會回來吧。」
正這時,有個魔衛匆忙奔跑過來,沖女孩道「小贏,速往魔尊殿,
尊主回來了!」
小贏連忙告罪一聲,低著頭匆忙隨那魔衛離開了。
劍帝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去見她。自朝反方向走了。
路上,卻不知怎的,腦子裡總浮現小女孩兒的臉,然後又浮現魔尊的身影,兩者漸漸模糊,慢慢靠近,最後融合在一起。
魔尊回來後,態度不容置疑地肯定了婚禮儀式地舉辦。為數不多的,試圖反對的聲音就此沉默下去。
此事的最終確定之後,在地魔門產生極大影響,魔門諸派立場一再變化。但最終因此確定無疑的受益者,當數白晝門尊白無邪無疑。
邪劍尊雖常年流浪在外,甚至罕有道出在白晝門的尊位,但此事也並不隱秘,自其與妖後婚事確定以後,誰都對白晝門刮目相看。
白晝門能培養一個這等不可思議地高手,便是最不能服氣的黑夜門尊,也不得不暗道慚愧。
白無邪地名望地位,理所當然的因此水漲船高。魔宮方面既已接受此事,自也因其與劍帝名聲上的關係緣故,接連予以諸多特殊關照問候。
一時間與之曖昧密切的門派,突然多起來,黑夜門等恨在心裡,卻又不得不笑在臉上。
玄門因為這番變故,引得世俗各大小仙派視之莫大恥辱,頻頻尋些事端故意鬧大,對魔門中人發難重重。一段日子裡,雙方接壤中立城區域,打的不可開交。但其中卻沒有仙境弟子和魔宮的人參與進去,因此規模倒也都不大。
如此這般,終於還是到了婚禮儀式的日子。
魔宮這日,難得熱鬧,魔門諸多門尊都被特別許可踏入進來,參與盛典。
儀式上,由魔宮尊長作為主持。不見魔尊。
劍帝覺得很奇怪。覺得奇怪的其實絕不止他,很多人都因此感到奇怪。人人都知道,魔尊十分疼惜妖後,這等情況竟會不親來參與主持?
但沒有人。劍帝自然也沒去問。
他只是想到,今日早晨時候,妖後才閉關出來。
婚禮儀式雖然因為魔尊緣故顯得遺憾。卻也仍舊熱鬧順利的進行到結束。
劍帝攜妖後回到妖後殿。
將是新婚之夜。妖後顯得有些不甚開懷。她十分不明白。那般疼愛她的姐姐,今天為什麼會沒有來?小贏最後不得不說,尊主修煉中出了大問題,不得不閉關修養。
無論妖後是否能接受這理由。小贏還是退了出去。之後的時間,只當屬於這對新人。
劍帝一點兒都不覺得緊張,也不覺得十分期待。但覺得很開心,她終於變成他的妻子了。
妖後不然,小贏走後,她便十分地緊張,甚至到了不知所措地程度。好不容易才從知道的新房流程中記起該做什麼時。
劍帝卻說話了,道「如今可以對你說聲抱歉了。」
妖後茫然不解,放下酒壺。
「當年冰室之中。放醒轉時實在是什麼也不懂,也不知道你說話是何意思」劍帝字句清晰的說著,妖後神色沉靜的聽著。
到劍帝說完了,妖後仍舊沉默著。
劍帝很奇怪,才想問她。就聽妖後說話了。毫不相干地事情。
「我自記事起,就感到特別奇怪。」
劍帝不解,值得聽她繼續說。
「我對父母和年幼事情沒有任何記憶和印象。但小贏和旁人都說,我跟姐姐是胞胎姐妹。」
「但是,這麼多年來。只有在我閉關時,意識處在半夢半醒之間。才能跟姐姐見面,彼此交談。說話兒……」
「每當我閉關出來後,姐姐一定有事情離宮出去了,要則便是不能被打擾的在閉關修行。」
劍帝繼續沉默,心裡卻隨著她的話,也奇怪起來。
「一直總覺得陰差陽錯。雖總能在閉關時候見到姐姐,時常能看到她在做的事兒,但總還是希望能在清醒時候和她見面。原本以為今天,定能見著姐姐。誰想到,仍舊是因事兒耽擱了呢?」
妖後說著,突然單手按著頭,一副極其痛苦難受模樣,全身劇烈顫抖著,體內的靈魂意識波動,激烈變化著,在劍帝感覺看來,這等混亂變化狀況,如同快要消逝的靈魂一樣。
不由吃驚起來,連忙將她抱過懷裡,試圖以真氣助她鎮壓體內的莫名干擾。
妖後已難受的說不出話來,努力的抬手從胸口衣裳間抓出枚顏色古怪地紋章,一陣光亮擴散開來,備受煎熬痛苦的妖後,突然安靜下來。
身子軟軟的癱在劍帝懷裡。劍帝驚詫莫名,他能清晰感受到,妖後身體裡突然沒有了靈魂意識的波動現象。便是說,如同成了活死人。
劍帝從不曾見過這等古怪現象,一時間竟沒有把握判斷妖後是否真的死了過去。
正這時,小贏連稟報都不及地匆匆推門闖進來。慌忙中僅記得喊
劍帝聲主君,就抱起喪失意識地妖後要走,卻被劍帝攔住去路。
「她過往就這般突然發作?」
小贏神色十分慌亂焦慮,但卻不見絲毫擔憂。雖讓劍帝很奇怪,也
很放心,他知道,妖後過去就這樣,但並不危害性命。更覺得,必
須知道狀況,決意問個清楚明白。
「回主君,二尊主自幼得此怪病。原本不該閉關這般短時候,為與主君婚禮儀式緣故,強行支撐著出關。是以才又這般毫無徵兆的劇烈發作。如今必須帶二尊主去密室修養,以待恢復。婢子有失禮處,懇請主君原諒。」
說著,就又要走。劍帝仍舊攔住不許道「不對!」
小贏做焦急狀道「主君,二尊主病已發作,實在耽擱不得片刻!」
劍帝冷沉著張臉輕喝道「你若非在騙我,便是有隱瞞。她這根本不是病!」
「主君何出此言?主君若有不信,捎帶片刻喚來宮裡精通醫道的長
輩來一問便知真假……」
劍帝不待她說完,便冷聲打斷道「你休要欺我不通此道。方纔她形同活死人狀,但這會,體內靈魂意識又有波動變化現象,這等狀況。分明就是意識遭遇嚴重干擾產生。類似外在意識侵襲附體狀態一般。
雖有些不盡相同,但產生原有本質卻是一樣,魔宮裡此道高手甚多,豈有看過後辨不出來的道理!反一直稱之為不可治癒的怪病?」
小贏想不到劍帝竟一眼看出這等多事情。愣在那說不出話來。
劍帝卻又開口道「現在她體內意識波動變的更劇烈,也更混亂。似是有兩到三個不同地靈魂意識在混戰爭鬥一般。
以魔宮此道高手之多,沒理由對此束手無策,完全能夠幫助她徹底擊清消滅旁地意識。」
小贏還是不說話,也不知該如何答話。
劍帝見狀,就知道藏著隱情,不是無法治癒,而是不可為。那其中干擾妖後地意識到底是什麼古怪東西?
他很想知道。
當即一把將妖後從小贏懷裡奪過來道「哼,我倒要看看。是什麼古怪意識如此厲害!」
小贏聽他意思,顯是魂神分體,參與其中。急忙驚呼喊道「主君絕不可如此!」
「你既不說,我便只有自己進去看個明白。」
小贏一副掙扎神色,終還是頹然開口道「主君。此事瞞著你也是為你好。許多事情。知道不如不知道的好。」
「該知道的事情,再不應該知道也必須知道。不要再繞***了。說吧。」
小贏想了想,突然語氣冷淡起來,眸子裡透著殘忍的笑意,盯著劍帝一字字開口道「既然主君終還是會知道,婢子說便是了。二尊主體內藏著地意識便是尊主的。魔尊便是妖後,妖後便是魔尊。同體而不同魂!」
晴天霹靂。
劍帝聽的懵了。
這絕對無法想像的事情。更是沒有道理發生的狀況。
小贏毫不理會他反應,自顧繼續道「尊主資質空前絕後,自幼便以獨立意識形態掙脫地魔神祖吞噬和控制。
如此鬥爭多年後,不想竟多出另一個意識,這個意識繼承了魔神祖幾乎一切特徵,卻又擁有許多魔神祖不具備的特徵。
它的出現,終於讓魔神祖徹底放棄,隱沒下去。尊主本當消滅她的,但這意識從一出現就稱呼尊主做姐姐,更對尊主意識不存絲毫敵意,切處處退讓遵從。讓尊主完全生不出殺心。
尊主自幼驕傲孤獨,這意識所知所懂超乎尊主想像,因此之故,兩個意識便在一個身體裡彼此相依並存起來。
也是這開始,魔宮裡才突然出現妖後。二尊主的意識一直不甚穩定,每每便會發作需要休息,只有這時候,尊主地意識才會顯現出來,擊退試圖乘機佔據身體的魔神祖,化身魔尊面對世人。」
劍帝這才明白過來,當即脫口追問道「難道此事,她們自己都不知道?」
「是。自意識歸肉體,其中部分記憶會產生不能銜接的狀況,初時她們都不知道此事。但後來不久,尊主漸漸察覺奇怪,二尊主也感到疑惑難解。
後來終究還是尊主首先大通與潛在意識的銜接,知曉了前因。便才開始著婢子遮掩隱藏至今。」
劍帝這時突然想起妖後發作前對他話的反應,臉色一變,遲疑著問道「那你一定知道,當初,當初……」
小贏便已接話打斷道「那個是尊主,是魔尊。尊主本不想你知道,你既最終選擇地是二尊主意識靈魂為妻,知道此事,也不過平白增添三人煩惱。
如今主君既然知道了,還請幫忙遮掩此事真相,萬不能讓旁人知曉,得,更請好生對待二尊主,她是甘心情願嫁您地。
若非如此,當日最後一關的陣法,雖勝不得主君,但也絕不可能失敗。結果不是萬物俱毀,便是與主君相持對抗至永遠分不出勝負。」
劍帝只覺得手足冰冷,心裡升騰出一股不祥預感,卻又道不出所以然。
卻忽的問道「你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小贏很快的回答道「尊主早有準備,也怕哪日終究瞞不過去。但她卻說了,主君你無從責怪誰。這是主君自行作出的決定選擇,主君擇了二尊主意識為妻,便不要再對尊主說什麼了,尊主也絕不會聽。向來主君能明白的。」
小贏說罷了這些後,反而變地冷靜起來,過往面對劍帝時的古怪眼神,如今一點兒都沒有了。
告罪一聲,將妖後和魔尊地身體,抱上床榻悉心放妥。便退出門外了。
劍帝如今已經知道了,便不需要去進行所謂的『閉關』了。
但他想起小贏的話,有些事情,知道不如不知道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