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命名 第二十五章 第六節 因為你只懂修煉
    「你知道?」

    天玄韻得到他的肯定,卻竟沒有絲毫受打擊的失落,還是呢副沉靜的語調。

    「我當然知道,我急嫁你不少年月,怎會連這都猜不到。」

    蘭帝便有些錯愕起來,他實在沒有想到,天玄韻竟能如此瞭解他心思,過去他一直認為,只有照如此。

    就又聽她道「你很驚訝?其實沒有什麼值得驚訝的,只有因為你只懂得修煉,不會想到和關心這些事情,姐姐能瞭解你,我當然也能。」

    蘭帝便釋然,不多想了。他並不否認,除卻修煉戰鬥之外,別的方面,他的確比不上許多人,更比不上天玄韻和照著等才智,直白些說,比起她們,他是個笨蛋。

    「也好。你既然知道,那麼,待她後事料理完畢,你便回去天玄大殿吧。我曾答應過她,會挑個不致太影響你聲明的時機,如今恰好。我便是劍帝,照也不明不白的逝世(已經有足夠理由支撐你離開。」

    天玄韻聽罷他說,就鬆開抱他的手,轉到他面前,站著拿那對黑暗裡閃亮著光的眸子瞧著他,凝視半響,才開口道「我不走,當初從父帝口中得知身世時,我就有心裡準備,若跟著你,我這一生,絕不會幸福的起來。

    父帝當初一直就勸阻我,告訴我,人不能去當神的妻子,他比喻的很好,這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種族,兩中不一樣的生物。

    可是我還是堅持,因為除你之外,我覺得任何人都不想,不願嫁,哪怕日後收場再不好,一說呢感也不算白過一場。」

    她說著,停下片刻,在黑暗裡臉上掛起哀傷的笑,無聲的。

    才又道「我知道這些話,說了你也不會改變注意,更不因為這些年的情分就心軟,姐姐……她之前就變相的暗示過我許多,一直在讓我有心裡準備迎接這時刻,所以,我就不說這些了。

    只想說,姐姐沒能陪你過完的歲月,就讓我代替她走下去吧,到那時候,你再要休我,我也絕不再設法的找借口理由賴著,成嗎?」

    蘭帝默半響,才道「我需要想想才能答覆你,待辦完她後事再說吧。」

    最終,蘭帝答應下來,一直到照後事料理完畢,他也沒有想到必須拒絕的理由,就答應了。

    天玄仙境那日的巨大變故,很快傳到世俗,其中包括蘭帝這個劍帝轉世的事情,便有謠言。道那是老天在懲處他這個魔頭。

    玄門的憤怒,最終降低平息至沒有爆發的程度,天玄大帝最終庇護了他,大帝對他道,只因不願照的犧牲變成白費。

    於是就有說法,道天降怒懲,照為夫婿捨身承受,換得蘭帝贖罪之機,對他的看法沒有改變,卻因為照的作為,憤怒變成感動和同情。

    蘭帝沒有為此說話,隨便天玄大帝和旁人去說道編織。

    他只在忘情門裡,道,他便是劍帝轉世,留去自便,忘情門從不在乎人多人少。於是乎,一日之間,忘情門的人離開大半,忘情門在世俗中的弟子,幾乎絕跡。

    天玄韻又獨自在空蕩蕩的,如同荒山般難見著人跡的忘情山閒逛,還是總想起照,總想到過去相處的時日,總覺得遺憾,那時候實在有太多明明可以說話親近的機會,而錯過。

    如今,再不會有那些機會和時光。

    忘情山的冷清和蕭條,更增添她的哀愁,如今留下的,除卻花層樓等部分絕無法離開的弟子外,就只有那些一心修煉,不理會其他事情的人了。

    而那些人,本來就不會外出走動,幾乎都沒有朋友,她絕對不會在閒逛是見的到,哪怕碰到了,最多也不過衝她行禮問句好,絕不願意多說一個字。

    最近唯一還能陪她說說話的,就只有陳留。可惜的是,陳留也許比她更沒有心情,陳留最親近的是照,如今她不在了,如今忘情門成這樣。

    恐怕,很快這裡的名字都得被改了。也許叫惡魔山,也許叫魔王山,也許叫懺悔山……

    前些日子,守望宮眾尊都知道大帝情緒正值悲痛,沒有人說什麼。近日,已經有人開始對大帝說,當另建忘情門,以維持玄門正統九仙派。

    道這主張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的態度都很明顯,無力試圖拿蘭帝怎麼著,就只有從旁處入手,總之,要將他打造成一個在這裡為亡妻,為過往罪孽懺悔贖罪的魔頭。

    維繫玄門受損的聲望,動盪的人心。

    不幾日前,豐物和黃予專程來過,為著那時候對蘭帝身世的不能接受,說著抱歉的話,卻沒有過多久,就被蘭帝一句話逐走。

    「只有這些廢話,就回去,本公子不喜歡被人擾清淨。」

    徐離焰雨來過很多趟,沒有說這些,而且每次都很快的自發又回去,一直沒有被蘭帝趕,天玄韻很反感她,覺得她別有用心居多,卻也只在心裡冷笑,蘭帝碎不聰明,卻也絕不會被人套套交情就能為人所利用。

    天玄韻胡思亂想著最近的這些事情和變化,漸漸回到小木屋,就又看到一身火紅衣裳的梅若,心裡老大不快起來,她又來了。

    梅若彷彿不知道她回來了,獨自靜靜站木屋門前,悄然無聲的,目光卻十分專注的盯著那門,彷彿她的眼睛,能透過木門看到裡頭的蘭帝似的。

    天玄韻今天心情分外不好,終於忍不住開口說她。

    「這半個月,你每天這時候都來,他卻一次都沒有開門見過你。」

    「我願意這麼等待。」梅若頭也不回。

    天玄韻就笑,藏著譏諷,她想起不在的姐姐,越發覺得這女人可惡。

    「你真懂挑時候等,我姐姐不在了,你就天天來等。」

    梅若就不說話了,不知是不願搭理她,還是因為旁的。

    天玄韻便走進木門前,不冷不熱道「你等吧,但請站開些許,我要回家。」

    梅若還是不開口,靜悄悄的推開一小步,讓她推門進去,便又踏前些許,靜靜站那繼續著所謂的等待。

    進到屋子裡的天玄韻,便朝蘭帝道「她是不是有問題?我很懷疑,她是太無聊了。有人說,她是你小時候的情人?」

    蘭帝便開口道「我不知道,只是她告訴我,她這般只是想讓我明白,她還可以是過去的梅若。哪怕我是劍帝轉世,哪怕她這樣日後會為玄門眾人所不齒,她也不在乎。

    「可惜你不會感動。」天玄韻這麼說著,語氣裡不知覺的夾雜著幾分嘲諷。

    「你對我已起了恨意。」

    天玄韻並不否認,自顧坐下來,開口道「是吧,我總想起姐姐,就覺得你可恨,你本來可以救她,又總記得,時候一到,你就會休我。兩相一想,就覺得,你當真狠心無情的可恨,也許……過些日子漸漸會平靜下來的,因為早知道你是這樣。」

    她自說罷,又轉了話題,道「花自在快回來了,向來是風聞新建忘情門的事情。」

    「無所謂,我已說過,留去自便。」

    「那你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又為什麼不乾脆將忘情真尊之位傳給旁人?或者陳留。」

    蘭帝想也不想便答道「因為我目前不想去別處,因為陳留尚沒有實力擔任忘情真尊,故兒我傳無可傳。」

    屋子裡就又靜下來一陣。

    還是天玄韻打破沉默,問他道「姐姐和你在懲處之地時,在家裡常這麼隨便聊天說話麼?」

    「不。她不太愛說話,我也是。大多靜悄悄的。」

    「姐姐真可憐,明明想跟你說話,偏偏你不喜歡說話,她就順著你,不說話。最後你還以為她當真不喜歡說話。」

    「真是這樣?」

    「當然。姐姐同我都喜歡說話,你是她丈夫,又怎麼不想不喜歡跟你說話?」

    蘭帝便靜下來一陣,突然又道「為什麼最近你每日都要道出好幾個我所不知道的,她默默無聲的好?」

    「因為我懷念姐姐。」

    「但是,為什麼我突然覺得,你同時是在告訴我,你其實也一直在默默付出的這般做著?」

    便換了天玄韻靜下來。

    半響,她從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來道。

    「你真可恨!」

    蘭帝便以為自己想多了,誤會了,猜錯了。又安靜下來,靜悄悄的自顧修煉著真氣。

    如此這般的,又一日過去,天亮的時候,天玄韻又獨自出去,在忘情山閒逛著散步。

    午時。

    風中,花自在回來了。忘情山下,聚集著許多離開的,沒有離開的忘情門弟子。見到他回來,一窩蜂的湧上去,七嘴八舌的說著各種事情,許多人都希望他能為新建忘情門的事情,盡心盡力。

    花自在一直安靜聽著,臉上的仍舊是那副,永遠不變般的沒表情。

    像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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