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見小吃身化光,利爪如電芒般自半空中一閃而過,隨即,獅神獸頸項一側便濺射出一蓬黑色雪花,傷口足有一尺多長,深可見骨。
小吃卻未繼續攻擊,身子停在不願外,朝它發出挑釁吼叫聲響。受傷的恥辱,傷口的痛楚,終於激起獅神獸的怒氣,一身毛髮根根豎起,如刺。張嘴發出一聲地動山搖的咆哮巨響,激起的氣流聲波,衝擊的大片空域景象詭異的扭曲起來。
下方的山崖土地,霎時便有崩裂塌陷的,半空原本的血雲,顏色就突然暗淡下來,灰濛濛的。獅神獸身體閃耀起刺目金光,同時便生出一層金色能量結界壁來,傷口速度奇快的眨眼便癒合恢復如初。
小吃便不甘示弱起來,眸子裡殺機越漸濃郁,身體裡如蒸騰出來的血紅魔氣源源不絕,身體隨一聲怒吼後,驟然漲大許多。
搶先便朝獅神獸撲攻過去。
一紅一金兩隻巨獸,便在半空中來來往往的戰成一團,不時傳出如玻璃碎裂的聲響,就見獅神獸的護體金光結界被動打碎一片,身上也必然跟隨著出現個巨大傷口。
可惜卻又立即自愈生長,彷彿渾然不受影響一般。這般激鬥半響,兩獸差距就顯現了出來,每每正面碰撞時,雖然誰也不在力道上顯得吃虧,但獅神獸的速度和靈活性卻遠不止差了小吃一點,便縱如何撲掃咬打,都全然傷不著對手,小吃卻越大越是順手,創傷獅神獸的頻率越漸高了起來。
這般形勢,似乎獅神獸精力用盡不能自愈恢復時遲早就要落敗。就見它戰術突然改變過來,身體穩穩懸飛立著,一味的架設恢復著受損的結界壁,偶有不及修復被小吃創傷著身體,竟也不加理會。
這般一來,小吃反倒便的難以傷著它了,它既不施力,生死輪迴便無力可借,想要輕易轟破神光結界,就變得不再那麼容易,更不能借其力順勢反將它創傷。
才打得片刻,小吃便焦急起來,滿是挑釁和嘲諷的朝獅神獸怒吼咆哮,激將它膽小無能,在他面前竟只敢這般當縮頭烏龜,想要激它發怒攻擊,不料卻未能獲得預期效果。
這般又僵持片刻,小吃便警惕起來,懷疑對手是在積蓄能量,要發動什麼厲害禁法,頓時加緊加快攻擊頻率和速度,立意要讓它法術發動不能。
就見獅神獸身上不斷添加起深可見骨的傷勢,卻又很快癒合,便是偶有一次,被小吃尋著機會,一爪子將師神獸碩大腦袋抓成粉碎,卻也無法因此讓它當真受到重創,護體結界壁瞬間恢復,將小吃阻擋在外頭,不能進一步連續造成床上,沒了的獅頭,眨眼就重新生長癒合回來。
片刻後,天地間,就突然的,亮起來七彩光輝,風雲平地而生,灰濛濛的厚重雲層裡,雷鳴閃電起來,團團紫的,紅的,黑的,白的光電圓球紛紛爆炸燃燒,便將積雲燒成各色,奼紫嫣紅的。
地上,石裂山崩起來,蛛網般的大地裂縫裡頭,蒸騰起濃濃霧氣,再過得片刻,那霧就有了綠色,又有了黑色,裡頭顯是藏著毒氣,藏著瘴氣。
天上的各色火雲逐漸墜落下來,地上的毒霧緩緩升騰,逐漸的加著速度。小吃便又加緊攻擊的速度,片刻,仍舊不見效果。便開始注意起上下匯聚過來的法術攻擊,思量著抽身就要遠遠先行退避,身子頓時化做光電,朝外飛馳,不料才沒閃出多遠,便一頭撞上層無形結界壁,頭暈眼花的險些就不能穩在半空。
這才發覺不妙,眼見霧氣和火雲上升墜落的速度越漸越快,越來越密集,便咆哮吼叫著狠狠用爪子拍打面前無形結界,末了有用身子死命去衝撞。卻終究不能破除個缺口。
獅神獸此刻就突然掉頭朝它怒目而視,猛的張嘴發出聲炸雷般的咆哮。那升騰的霧氣,墜落的各色火雲,就全部瘋了一般的,捲湧著,四面八方的將小吃包圍在裡,匯聚過去。
首先沾上小吃身體的,是火雲,才一碰著它毛髮,就整個爆炸著散開,將它吞沒進火光裡。而後,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旺盛的各色火焰,全都在它身上燒著起來。
卻靜無聲響的,讓人疑心它是否就這麼被燒死過去,否則怎連一聲痛苦呻吟和慘叫都沒有呢?
蘭帝和露水幾乎是同時感到的,一個停在高空,一個停在地上,他們到達時,恰好看見小吃被火雲沾上。露水就突然木在那裡,她知道,小吃這便死了的。
小吃這就死了的。她心裡突然就沒了感覺,並不覺得難過,也不覺得高興,突然就沒了感覺的。不是無所謂滿不在乎的,而是完全的沒了感覺,好似變成快石頭,沒有了喜怒哀樂,不知道了什麼叫情緒,就也不會笑不會哭,整個就木了。
便突然似什麼都不記得了,腦子裡就只知道,小吃這就死了的。
獅神獸與生俱來的法術,人都學不會模擬不來的獸神法術,竟就這麼發動了,必死無疑。
露水木了。蘭帝卻沒有,但他心裡,卻也被一股深切的悲痛衝擊著,幾乎就不能自控調理的陷入窒息。喉頭就有些哽咽的感覺,說不出話來。他從來不會把小吃當作了人看,但小吃一定是他記憶裡佔據重要位置的妖獸。
他也知道,小吃死了。
便是當年他殺死獅神獸雙親時,都沒敢讓它們發動這法術,最後也不過是禁法焚天焰火而已。如今小吃遭受這法術,瘴氣和毒氣且不說它,那各色的火,無不是各種質性不同的厲害焰火,隨便一種,都難以抗拒,加在一塊,他決定就是懲處之地時的自己,都不定活的下去。
將小吃包裹的焰火,霧氣,逐漸的淡去,天上和地下,都不在繼續墜落和升起火雲霧氣了,半空裡,小吃原本呆著的位置,就朝下墜落著一個模樣焦黑,形態都殘缺不甚完全的妖獸屍體。
沒了絲毫生機和氣息,顯是死透了。就那麼朝地上霧氣瀰漫的裂縫墜落,獅神獸便發出聲怒吼,整個朝那焦屍撲上,血盆大口經准將小吃焦黑的腦袋咬進嘴裡,兩隻爪子抱緊焦黑屍身,狠狠用力,頓時,就將獸屍腦袋整個咬掉下來,含嘴裡吃將起來。
蘭帝十指就有些僵硬起來,難以動作的模樣,心裡還剩的一分期望也都沒了。他怪不起來獅神獸,卻也不能完全平靜的接受小吃死亡,儘管他知道,小吃的生存價值和意義就是戰鬥和殺戮,這是它應當的結局之一。
心頭卻還是悲痛。
高空的露水,便看的突然沒有了力氣,跟隨著就忘記了繼續支撐著身子的懸浮,整個的朝下墜落下去,便惹氣獅神獸的注意來,抬頭拿眼看她,滿眼的疑惑神色,隨即露出歡喜之色,將小吃焦黑的腦袋吞進肚子裡去,舔著嘴巴,丟下小吃身子,就迎著下墜的露水飛上過去了……
讓它倍感興趣的糧食。
不遠外頭的逍遙山上,逍遙黑心仍舊神情專注的思考著棋局,他手裡執著的棋子,已經拿了很久,始終沒有落下。裡間,走出個女人,一身紫色衣裳,輕步走出來,並不看他。
逍遙黑心卻忍不住看她著道「終於要去見見那件工具了?戰鬥尚未有結果。」
那女人便停下來腳步,略回轉過身子,望他啟齒道「總是要看看的。結果已經有分曉了,人造的生物,再強也終究不及神,哪怕完美如小吃也一樣。」
逍遙黑心就一臉疑惑起來,道「它已經敗了?」末了又恍然道「我一直很奇怪,你怎能突然造出這般厲害的東西。」
那女人便淡淡答道「它是外頭的曾經一個盛極一時又滅絕的生物種族,嚴格說只是強化了能力,否則何必只製造這一隻出來。」
說罷就又要走,逍遙黑心忙叫住她道「你尚未說,它已經敗了?」
那女人頭也不會的拋下句話道「它已不可能活下去,就已經是失敗了。」
逍遙黑心見她態度,就露出些不滿,輕哼了聲道「你這般,不知他是否受得了。」
這話,便真讓那女人又停下腳步來,還回轉身子拿眼看他一陣,才語氣平緩的開口道「好吧。我答你,結果是兩獸俱亡,一妖得生。自此得道,攜大無情,海外飄搖。」
逍遙黑心聳聳肩,微笑道「我還想知道他會如何。」
那女人便緩緩轉過身去,不看他,也不讓他看著自己神色,緩緩道「每個存在都有自己的位置和意義,以自己喜惡去強行改變它,並不就會得到兩者兼顧的完美。這道理是當初他告訴我的,他又怎會接受不料。」
逍遙黑心便笑道「我沒有問題了。」
那女人便也走了。
獅神獸很快就靠近了那自由墜落下來的露水,張開大嘴,就要咬下。
變故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