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爭執最終以有人請見劃上句號。
天玄韻氣鼓鼓的走了,心裡氣恨他的自私無情,更氣惱自己過往對他的過分寬容,才讓他如此不憐惜她的情意。卻不知蘭帝心裡感受卻相反,暗覺過往太過無所謂的態度讓她變的難以把握,在這種明知不可為的形勢下仍舊如此肆意任性。
這般惱火下,一眾為劍選之事前來的弟子嘰嘰喳喳的說了半響,他才完全將情緒整理過來。看著眼前一張張壓忍不住內心期待和激動的臉龐,他不禁暗自歎氣,竟有股衝動想要告訴他們,如果真有了實力,哪怕不在門派,哪怕沒有機會在這種劍選裡一展風采,聲名也終究會擁有。
但這不是一個白晝門劍尊應當說的話,這等大事,需要的就是這種情緒,讓門下弟子都相信在白晝門,他們將擁有更多和更容易出頭的機遇,他們將更容易獲得肯定,將不會被埋沒於茫茫人海之中。
這般想著,說出來的話卻用帶著微笑的臉,細細講述著劍選的諸般規則,最後又滿是期待的叮囑了一干弟子半響,才將一眾人送走。
才自鬆了口氣,又有弟子通報道白晝來了。蘭帝連忙起身相迎,見她緊鎖的眉頭下一副殺氣騰騰的怒容,不由詫異問起緣由。
白晝將那尚未泡罷茶水的弟子招呼走後,才細細道出原委。
地魔門各派從來都不放過那些下落不明的厲害法寶消息,見識過火雲邪尊之寶讓鬼邪門一舉傾覆大敵威力後的蘭帝自然也認為這十分必要,那等異寶的威力倘若使用得當,真非如今各派高手所能抗衡。
白晝門如此,別派自然也如此。為這類法寶發生在暗地裡的爭鬥從來都不少,但這趟,事情卻有些不尋常。前不久,在無悔城外一座小村子裡,一個農戶因為搬遷造屋之故挖掘土地時意外獲得一批珠寶。
欣喜若狂之下便小心翼翼的選了日進城,找了間珠寶鋪將那些財寶一咕腦兒的全套換成現金。
蘭帝聽到這裡心下一緊,不禁想起那時候為讓軒轅小帝和天玄韻有個不被人懷疑的出身而屠殺的那商賈,當時他那妻妾就曾道出他收藏財寶中便有顆自個懷裡忘情玉確實的能量珠之一。
莫非……
白晝似乎來的匆忙,情緒激烈狀態下說著便已口乾,順手抄起蘭帝的茶水喝了大口後,也不顧得尷尬便又繼續道:
「誰都沒想到那裡頭竟有顆昔年妖後贈與劍帝的心之輪上一顆能量極珠……」
蘭帝這才知道猜了個正著,更曉得如今情況必定極為不妙。
這等異寶哪裡是世俗裡負責區區珠寶鋪的人所認得的?黨中其它盡為財寶,那人見那珠子光澤奇特,雖認不出是何物,卻也只標了個高價放鋪裡出售。
無悔那地方本就商業繁榮,來往過客駱繹不絕,天南地北的哪裡都有。不少修煉中人見著那東西,為其蘊含的深沉而能量波動起疑,不多久功夫,諸多門派都得到了消息。
距離無悔頗近的一個地方門派門主,恰巧要製作柄新佩劍,缺了顆寶珠做裝飾,聽門下弟子說的那顆寶珠如此奇異,便著人買了回去。
這當口,已有不少門派查知那東西的來歷,聞訊而去的中小門派不計其數。一夜之間便將那地方門派屠了個乾淨,那珠子自然也被人奪走。
偏偏不巧的是,那購得珠子的地方門派門主竟是鬼邪門主一個故交之弟,那門主的妻子又是黑夜門主一結拜妹子的堂親。
原本得知訊息的也僅是附近來往無悔混討生活的中小門派,各大門派雖有聽說的也知之不祥,只道是尋常寶物而已。卻因那地方門主和門主夫人背景之故,惹的鬼邪門和黑夜門大怒攙合進去。
鬼邪門近些時候接連吞併數個在地方上影響極大的門派,正值勢大,哪裡容的那些奪珠的小派如此不把他放在眼裡。盛怒下便在黑夜門派遣的人未及趕到時便已將數個主要參與奪珠的小派全都滅了。
偏不巧的是,那幾個地方小派中一個跟北方的地方大派黑火教有著密切干係,一個跟黑夜門裡的護派劍尊有密切干係,還有個跟白晝門惡劍尊有極深交情。
這番一鬧,尚未知曉珠子具體事情的幾派全都捲了進去,爭吵打殺了好一陣子,事情也沒能折騰出個大家都能接受的結果。
白晝本就因為邪雨下嫁到鬼邪門的事情決意將鬼邪門視為敵人,聽得惡劍尊請求,當即只恨鬧的不夠馬上便將門裡高手派將過去一堆。得她,惡劍尊更不願罷休了,非要將當時鬼邪門派遣過去屠了金蘭兄弟門派的人交出來不可。
鬼邪門哪裡肯?這時怕是不夠熱鬧般的黑火教又遣了人大老遠的趕赴過來,眼見幾派就要衝著鬼邪門大鬧起來時。鬼邪門突然得知了那珠子的事情,更知道那珠子輾轉落到黑火教的事情。
這般一來,鬼邪門更是得理不饒人了,又再動用火雲邪尊之寶,偷偷將黑火教總壇燒成堆黑灰。並通過邪雨指示邪雨門乘著幾派不知緣故跟他們打得厲害時,派人去黑火教總壇廢墟裡搜尋珠子下落。
待得後來,黑夜門和白晝門後知後覺的曉得珠子之事後,才後悔莫及,其中干係諸多的數派參與弟子都怕遭怪罪事先忽略珠子之罪,只得咬牙推波助瀾的將事情進一步鬧大。
便把過錯全歸咎編排成鬼邪門的詭計,將兩派及相助的數個大派裡更多位高者全都拖將進去鬧騰。原本得了便宜打算息事寧人的鬼邪門因此之故,乾脆明拜了跟兩派撕破臉,通過邪雨跟邪雨門結了盟,硬對硬的跟山派鬥了起來。
不多久,事情就真正鬧大了。彼此各砸對方城鎮生意,騷擾修理各地分派弟子。到這時候,黑夜門和白晝門的劍尊才硬著頭皮到處事情真相。他們本以為兩派聯合下鬼邪門會迫於壓力將息事寧人,讓他們落得交待,不想鬼邪門竟選擇寧願兩敗俱傷也要明知難敵的硬幹。
幾派間這般折騰,讓其它許多門派都不得不攙合進來,各地的生意幾乎都有或與這個,或與那個門派共同經營,這般損失下來,雙方都鬧的旁人埋怨不斷。成了騎虎之勢。
更麻煩的還是黑火教總壇的覆滅,牽扯諸多門派都不肯輕易罷休,更別說那些殘餘的黑火教弟子的誓要復仇了。
「現今狀況,旁的門派都難以調和過來,已有許多門派打算聯名請大小姐出來料理殘局。但各種牽扯的諸多損失誰又能負責的起?
更麻煩的是那珠子,倘若鬼邪門如今還交的出來倒也好說了,讓白晝門和黑夜門有個台階下去,不準能收場。可是那珠子卻早已被鬼邪獻到七小姐手裡,讓七小姐如今即使願意也不可能真在拿出來打開調和缺口,那樣豈非落盡地魔宮威嚴臉面?」
聽白晝這般說罷,蘭帝也覺得這事亂糟糟的難理頭緒,珠子各派都沒可能在得到手,而事情起因偏又是它。各派鬧騰中各都損失極大,誰都落不下臉罷手,但若想一方慘敗收場又難有可能。
便也想不出個解決辦法,反問道「那門主現今有何打算?」
白晝恨恨道「現今最想把惡劍尊腦袋給擰下來!」憤憤說罷,才緩了口氣繼續道「想要收場,珠子是根本。若本門和黑夜門得了台階,鬼邪門又肯稍微低聲下氣些讓我們顏面好看,那之後黑火教方面的人獨木難支下自然也鬧騰不得多久。
但七小姐絕不可能不顧地魔宮顏面的將珠子拿出來,唯今之計只能通過聖魔仙和你的關係了。」
她自這麼說了,有些抱歉又有些尷尬的望了眼蘭帝,後者已明白言下之意。
「七小姐自不可能把珠子這麼交到任何一個門派手裡,卻能轉贈了給同是地魔宮的聖魔仙,而她與你之間的曖昧情感,諸多門派都知道些,她若將珠子轉送給你解決難題,誰都不會有話說,也不會讓地魔宮被人說道。兩情相悅者互贈什麼東西不行的?」
蘭帝知道難以推托過去,也知道沒遲一日,各派及白晝門的損失都將多一筆天文數字。況且,這也干係到邪劍尊殿的財務。便點頭答應了。
白晝喜形於色道「此事不宜拖延,你最好即刻就動身親去地魔宮一趟。劍選之事我自會親自去替你主持,絕不會讓你門下弟子心覺不滿。
白晝魔劍可先借於你,如此倘若順利,來回最多兩三日便成,到時候你便以聽聞此事後覺得那珠子於你得聖魔仙饋贈那顆十分相似的態度突然拿了出來,其它事情自不需煩你料理。」
蘭帝一一答應了,知道白晝心裡已急成怎樣。連鎮派魔劍都拿了出來給他當代步工具,可見這些日子來,白晝門的損失實在不得了。
當夜,便驅使著白晝魔劍朝地魔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