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鶴立仙子看來此刻絕對不能放過這個能從仙煉陣中活著走出來的怪人,但開口暗示的卻非旁人,而是豐收背後最大的靠山,他的親生哥哥,堂堂道法自然的大師兄——豐物。
如果這話是別人,哪怕是守護真尊說得,鶴立仙子也絕對不會理會,但換了是豐物,卻不能不理會。心下微一沉吟,朝半空中的守望真尊道「怕原也真是誤會所致,向來他卻只是好奇罷了,本門秘寶竟因此毀滅也是劫數。既有真尊坐鎮,此事就有勞真尊費心了。」
言下之意,卻已放過了原本誣陷蘭帝的罪名,更將軒轅小帝和照他們的罪名撇的一乾二淨。事情皆有好奇而起,入密室的僅蘭帝一人,既非盜竊為,生死迷題的其它人自然沒有同謀之罪了。
守望真尊似與豐物關係甚佳,聽得他話中的意思顯是與這人頗有淵源,當即轉而衝他道「豐物,依天玄門規,此事當如何處決?」
豐物躬身行禮著道「真尊,按規章此事本當由仙子以鶴立門門規處決擅入者,但仙子既這般心懷慈悲,以本門規章該是處於面壁思過五十年。但此人似已深刻認識到所犯過程,在下認為理當從輕發落。」
豐物邊說著邊以眼角頻頻注視站立洞口的蘭帝,神色間隱隱藏著些許不安,不由讓人心中疑惑,唯獨蘭帝心中瞭然,相比這人過去與父親蘭道相識,把自己誤認成他了。
守望真尊思量片刻後終於有了決斷,開口道「忘情門弟子蘭帝誤入鶴立門密室重地,失手毀去鶴立門重寶,今念其有悔過之心,能自我反省所犯過程,故從輕發落,罰其面壁二十年。豐物,就由你押送他回天玄悔過宮吧。」
「豐物領命!躬送真尊。」
待守望真尊領著十數仙人遠去後,鶴立仙子連忙在豐物授意下喝退了門下眾弟子。於豐收一併懷著不安且疑慮的心情陪同豐物行近蘭帝。
「二公子,一別十數年,不想當真竟能在此相遇,早先曾聽無情提及,這趟下山原本就打算前來拜望,沒想到我卻是來的晚了。」
豐物語氣甚是客氣,客氣的讓其它人均一頭霧水,軒轅小帝眼睜睜看著這場危難最後以這種方式逢凶化吉,一時間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蘭帝心下不由猶豫起來,倘若告訴他自己並非父親蘭道,他還會理會此事麼?悔過宮面壁二十年,誰願意在那種鬼地方靜坐長達二十年之久?蘭帝並不願意,因此決定,裝。
豐物見他久不開口,歎氣著道「二公子還是一如過去,總是這般沉默寡言,讓人無從得知內心想法。我這不成器的弟弟自幼生活在世俗,利慾熏心,不知過往曾做出多少禍害他人的事情。若非是二公子之故,恐怕我仍舊被他瞞在鼓裡。」
說罷,又衝豐收和鶴立仙子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跪下向二公子賠罪!」
豐收哪裡想到自己哥哥竟會為這麼一個小角色讓自己跪下?但他卻非意氣用事之人,更心知哪怕他犯下彌天大罪,豐物雖不會饒他,也絕不會全不給他機會的毀滅他,當即依言而為,跪在蘭帝面前磕頭謝罪道:
「都是在下鬼迷心竅,為一己之私作出這等天地不容的惡事,鶴立只因愛我太甚才不忍決絕我的請求,此事實當由我一力承擔罪責,還請二公子放過她吧!」
豐物卻冷著臉道「你們兩個自己坦白吧,這些年來都做過些什麼公理難容之事。」
豐收竟當真全不隱瞞的將諸多事情一一道出,可見兩兄弟感情卻非尋常,否則以兩人身份差異,他哪裡敢當真這般自毀前程?卻也說明,過往豐物對他這弟弟盲目信任到何等程度。
豐物越聽臉色越是難看,終於忍不住喝道「閉嘴!你太讓我失望了,世俗容得利慾,卻容不得因利慾作這等天理難容的惡事!鶴立,你的事情也不必多說了,向來某些傳聞都是真的。你們兩人跟我走吧,一併去悔過宮面壁思過百年,倘若仍舊不知悔改,就別怪我不給你們機會。」
末了轉而沖蘭帝道「二公子,這般處決,多少存了偏袒之心,但他畢竟是我弟弟,如果日後當真能改過自新,此刻我哪裡忍心讓他未來斷送這裡,但若他始終不悔改,我也絕不會枉私到無視天玄門律法的地步。」
蘭帝不得不接話道「如此十分合理,這百年無論他們悔改與否也不可能再殘害他人了,倘若日後當真改過,理當給他們重新來過的機會。」
豐收此刻臉色卻因恐懼而變得蒼白,繼而漲紅,眼中充滿憤怒,猛然起身叫嚷著道「大哥!我不是你們修煉中人,一百年?待我出來,我已經垂暮將死,你怎麼忍心這般對我?大哥,我日後當真再不敢做這些惡事了,求求你原諒我一次吧!」
豐物仰面望天,重重歎了口氣道「若非你是我弟弟,你連悔過的機會都未必有。天玄門律法你道只是虛設麼?二公子根本只是遭遇你們陷害,如今不得不被守望真尊定罪,哪怕明明無辜卻也仍舊要去悔過宮面壁二十載,
而你們犯下這般多天理難容的罪行,讓你們悔過百年已是從輕發落了。之要在悔過宮靜心修煉玄門仙法,百年之功足以讓你們得道,那時候再非世俗之體,未來的日子仍舊漫長的很。」
「大哥!」
「不必多說了,鶴立,馬上將門中事務交代一番,隨我啟程吧。」
一側跪地的鶴立,此刻終於緩緩抬頭,眸子中透著凶光,用充滿怨憤的語氣道「大哥,你憑什麼決定我的未來?我乃堂堂鶴立門主,哪裡由得你一句話便要隨你去那囚牢般的悔過宮!」
豐物聞言反問道「你道罪行證據已毀滅,便無人奈何得你?玄門秘法諸多,此刻我若願意,自能在鶴立真人魂魄未完全散盡時重新聚集,時間雖然不長,卻足以證明你的罪行。」
說著,緩步逼近至仍舊維持跪姿的鶴立面前,沉聲喝道「莫非你還想拔劍不成!」
只見鶴立仙子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急促,顯然真有這種心思,但卻又沒有足夠勇氣,況且,除非當真恐懼的全無理智,否則哪裡又敢?
對豐物拔劍,連帶過往罪行在內,等若是公然反叛天玄門律法,以後的路途,只有前往地魔門了,但是,她有信心從豐物手下活著逃出去嗎?
鶴立沒有,殺意瞬間瀰散,頹然道「一切但憑大哥作主!」
「大哥,世俗中這些事情那般多,為什麼不能對我們網開一面?」始終無法接受豐物處決的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句話。
豐物冷聲喝道「世俗有多少,只要為我所知,便一定管!如今我知道的你們,管的也是你們。如果你還知道其它人的惡事,儘管說出來便是,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豐收當即默然,他當然知道還有別人的,但他能說麼?
見他不再說話,豐物歎氣道「你們快謝過二公子成全吧。二公子,豐物今天欠了你,多謝你如此寬容,願用二十年時光換得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
豐收緊握著拳頭,一言不發,顯然無法接受落到這等天地還要衝間接害了自己的人道謝。反倒是鶴立,卻真的依言而為了。
「你心裡覺得不該謝二公子麼?倘若二公子不給你們機會,他大可不必去悔過宮呆那二十載,憑你們的罪行,報於守望宮知曉,可知下場?如今二公子願意用自己二十載換取你們悔過的機會,你們當不當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