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聚門口的三方人馬首領中一個女人越眾而出,兩旁的手下將那兩男兩女仍將出列,依雲看的清楚,其中一個女人左手只剩兩根手指,下體腫裂,此刻仍舊流血不止。兩個男人的手腳彷彿沒有骨頭般怪異的貼在地上,顯然骨頭完全被粉碎了。
紅全無懼色,厲聲道「就算是這樣,關你們北街區什麼事?」
那短髮女人反擊道「你們這種越界行為我們北街區看不過去,應邀出手。」
紅不屑笑笑,又道「他們什麼都沒了還被你們這般變態虐待,真他媽的俠義!他們跑到我們地頭,我們當然搶,有本事你們當時怎麼不搶?」
另一方領頭人此時開口道「當時我有別的事情忙,正要收拾他們,聽說已經到你們地頭去了。我們可不像你們啊,招呼都不打,馬上派人跟你們說了。結果傳信的人還沒到,他們已經被你們洗劫完了。」
「靠!你派的人是烏龜精變的吧?幾個時辰都沒從南街區爬進東街區?」
那人當即怒道「操!紅你少他媽的裝逼,聽到口信當沒這回事還把送口信的人毀屍滅跡就真當沒事了?」
最先開口的那女人北街主此刻接話道「正,這麼著。這幾隻肥羊一身財物至少價值八十錠金子,你只要拿出三十錠,這事就這麼結了。」
阿程當即破口大罵道「去你媽的,三十錠金子?你脫光了去賣三百年吧!」
一直沉沒的正此刻不耐煩的道「吵死了!」
說著,已然拔劍於手,率先衝出。
「不交金子別他媽的想活著出去!」
雙方如螞蟻般密集的人流,混雜一起,混戰的序幕正式拉開。
中城酒店七層處,小吃仍舊在拚命消滅著殘羹剩菜,食量極驚人的它從酒宴開始吃喝到結束仍舊不滿足,依雲和正雅便一隻陪著。
此刻被外面的殺喊聲驚動,雙雙走近靠在窗口抽煙的蘭道,觀察著外面的戰況。
「這麼多人,怎麼打?」
蘭道輕笑著道「沒事,來之前已經在周圍佈置了能提升負面法術威力和面積的陰風陣,呆會紅帶頭一併釋放法術時這些人都會成為軟腳蝦。你們先呆著,待會陣法觸動後就下去跟著人流往外闖。」
說罷,又蹲身拍拍小吃的棕色腦袋道「待會把絕響給它用著。你要好好保護女主子,否則回去揍的你三天吃不下飯。」
「嗷——」
交代罷了,蘭道輕手擁著依雲深吻一口,從窗口躍出。這般一參戰,原本墜落之地的一撮人紛紛被震死震傷當場,四面八方的包圍的人潮如同排排被推倒的骨牌一般,直至人潮邊緣,盡數仰倒。
不片刻功夫,蘭道週遭包圍的人群在沒有攻擊的勇氣,拚命撞推著同伴不斷退卻。
「真可怕,他那麼孱弱的真氣竟然能讓每次攻擊附帶這種力量,是在讓人想不通。」正雅感歎說著,將這句從正和其它人口中聽來的話說出。
與此不久,持續產生的負面法術能量終於達到陰風陣北觸發的臨界值,一股彷彿有色的帶著腐臭氣息的強烈持續吹過,原本熱血沸騰鬥志昂揚的人群只覺全身如負千斤重鉛,別說戰鬥,許多人連站立都無法辦到。
更多意志不甚堅定的人腦海一片混亂,看到的一切都變得恍惚不清,如同在高速晃動飛舞一般,體魄不是極為健壯的,身體各處如同遭遇劇毒侵襲,倒地痛喊不止。
儘管不知敵人為何突然變成這般,但正所屬的東街區眾人哪裡還管這麼多?隨著領頭的正一路衝殺出一條血道,從酒店大門至東面包圍圈頓時形成一條人潮,路路續續越來越多人的突破包圍圈逃跑出去。
一刻鐘後,陰風陣耗盡分散各處的法符能量,失去效應,除卻極少數倒霉鬼外,其它人盡數脫離戰場,遠去。
紅心有餘辜的道「幸虧那陣怪風,要不然今天還不定得死多少人呢。」
扒皮則道「沒見識。那是陰風陣,正老大什麼時候學會這種需要強大精神力引導的法陣了?」
見正沉默不語,一眾習以為常的人便自顧說笑起來。
「有這種厲害陣法,把他們全宰了都行!」
「白癡,等支撐到那時候,正老大已經活活累死了。」
「可惜,綠鳳那婊子身邊心腹手底下太硬,要不然把她回去整治才爽呢!」
肉球突然叫道「靠,扒皮,你怎麼把他們帶出來了?」
「這兩個女的說以後願意跟著我們,答應到我手地下賺錢做事,死了多可惜啊。」
「他們終於想通了啊。操,早點相同也不致於斷了手指還被那群王八蛋輪姦了……」
聞言湊過去的紅見那兩個女人留下的屈辱淚水和那兩個男人無聲的憤怒,笑道「我看他們還沒完全想通吧,只是當時不這麼做肯定都會被人流踩成肉泥。」
「反正總會想通。阿程,回去弄點藥給他們治治。」
「別的好說。手指斷了得用再生藥,錢你替他們墊啊?」
「先欠著,這兩個女的姿色賣兩個月不就夠了?還怕不還你?」
「那你先替她們墊著啊,操!」
……
總會想通的,要生存,活下去的慾望真的比什麼都更重要麼?
「在這種地方爛活下去,有那麼重要麼?」依雲喃喃自語,蘭道輕聲湊近開口接話道「對於卑微的靈魂是比什麼都更重要。」
挽著蘭道的那只美麗手臂不由緊了幾分,同時語氣決然的道「我不會讓自己麻木的等待下去,十年,如果仍舊無法離開這裡,我寧願結束自己的生命也不願像他們這樣活下去!」
蘭道聞言輕笑道「十年?那時候我們殺也能殺出去了吧。三年,倘若仍舊出不去,那我們的靈魂已經墮落的不可救藥了。」
依雲聞言露出微笑,點頭道「好!三年,離不開,就一起去死。」
兩人手掌輕擊一起,立下誓言。
這誓言讓依雲不再被動麻木的等待希望,而開始努力創造自身的力量,每日進行著殘酷的鍛煉,每日喝著蘭道自幼便一隻服用的毒藥。
如此才能讓身體逐漸具備對抗腐蝕毒性的能力,時間越久,身體自然能承受的毒性就越強。有著豐富切身體會經驗的蘭道,總能根據情況搭配最合適的毒藥,既不會超過依雲所能承受的極限,又不會毫無作用。
但這代價則是,每日沒有幾個時辰好過的身體,幾乎時刻體會這毒藥帶來的痛楚,困乏,失力。
相較於別人沒有活計可作時的無所事事,依雲卻在城外接受著蘭道的殘酷訓練,不過一月,在鮮血和汗水積累下,終於能夠開始學習心決『生死輪迴』。
那種借用攻來之力,將超過體重千倍的小山般巨石轟成粉碎的快感,讓依雲迷戀沉醉。終於小有成就,卻來不及欣喜,就被譏笑不已的小吃更強大的力量粉碎。
這刺激沉重打擊了那顆自信的心。
「它怎麼也會?怎麼使用起來威力比我還強大?」
蘭道語氣平靜得到「最近你天天帶著它,偷學的吧。並非學的比你快,只是它本身神力就超過我,效果當然更明顯。」
已然長得有半人的小吃聞言滿是得意之態。
依雲當然不會為此介懷多久,畢竟只是靈獸,天生力量再大,在日後真氣重新積累聚集後都不可能產生比之更強大的力量。
靠在身後男人的懷抱中,依雲眺望這守護城後方高空,語氣中滿是自信的道「我們一定會踏入那片天地,過上真正的美好生活,一定會離開這泥潭。」
「是必定。」
這一刻,簡單的三個字在依雲腦海中彷彿響徹天地。
那條連接守望和墮落兩城的橋上,正有一行身著黑色服飾的十數男女緩緩通過。
為首的女人身材高挑,略顯消瘦的身材卻不失女人應有的豐滿,兩條性感長腿行走間春光從那開衩黑裙下露出,惹人遐想。
臉部在頭上大氈帽遮擋下讓人只能勉強看見冷傲的臉色,腰間掛著的鈴鐺發出清脆響聲。
一個黑衣健壯的男人快步從墮落城西門奔出,躬身朝之稟報著道「墮落城此刻已然在禁足令下家家閉門,這便帶七小姐過去。」
那女子微微抬頭,冷傲的臉上現出一抹含義古怪的微笑,輕聲著道「真是讓人期待的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