呻吟 第六部 第六章 絕處逢生
    晚霞將整個海面染紅,在蕭宇的眼中那是鮮血的色彩,他不知道黑木廣之和李繼祖等人是不是已經成功逃離,這片廣闊的海域彷彿只剩下他自己。

    蕭宇的體力已經達到了極限,全憑藉著堅強的意志在苦苦的支撐,不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決不會放棄。

    疲倦讓他的思維漸漸開始混亂,過去的很多事情在他的腦海中一幕幕的重現,他甚至沒有力量繼續睜開雙眼,他的身體開始慢慢的向下墜落。

    「我不能死!」一個聲音在蕭宇的內心中拚命的提醒著他,他的右手竭盡全力的扭在自己的傷口上,疼痛的刺激讓他重新清醒了過來,他用力揮舞著手臂,以免自己沉入水面。

    天色越來越暗,缺少日光照耀的海水迅速的變冷,蕭宇的嘴唇像他的臉色一樣蒼白,他的眼睛終於慢慢的閉上,身體好像漂浮在雲端,疲憊已經徹底摧垮了他所有的堅持和努力,如果未來是一場夢,那麼他寧願就此長眠不醒……

    就在蕭宇即將放棄的時候,忽然聽到海風中隱隱傳來輪船的汽笛聲,開始他還以為一切都是源自於自己的幻覺。直到聚光燈投射在附近的海面上,蕭宇才知道,的確有一艘漁船來到了他所處的位置附近。

    可是那艘漁船在他的附近來回搜尋了一陣子,又向遠方的海域開去,蕭宇殘存的意識告訴自己,對方沒有發現他。他現在甚至連揮動手臂的力量都失去了,這可能是他最後的機會。

    蕭宇的手無力的垂了下去,這時他才留意到後腰的防水口袋中插有一根筆狀的長筒,他從腰間抽出長筒,信號彈!激動到極點的蕭宇差點沒暈了過去。

    他竭力讓自己的情緒恢復平靜,用殘存的那點力量拉開了信號彈的引信,一道強光射向空中,然後黃色的狼煙在他的手中升騰而起,在空中的範圍不斷的擴散變大。

    蕭宇不知道對方能不能看到這黃色的信號煙,他的手臂竟然無法繼續高舉在空中,終於無力的垂了下去,他的眼前也變得一片黑暗,記憶從這時開始停滯……

    參與這次會議的三百五十六人中,只有二十一人成功脫困,幸運的是包括李繼祖、方天源在內的華人幫會首領沒有一人遇難。

    黑木廣之臉色鐵青的從救生艇上跳了下來,他的手中仍然握著那個沒有來及揭曉答案的信封。

    木村龍郎抱著兒子的屍體仍舊呆呆的坐在救生艇上,他依然無法相信這個無情的事實。海風早就吹乾了他臉上的淚痕,向來堅忍冷酷的他第一次顯得那樣的淒涼與無助。

    共同的困境讓李繼祖和方天源這些昔日的對手來到了一起。

    「我們必須馬上離開日本!」方天源低聲建議說。

    李繼祖點點頭,他的目光仍舊盯著黑木廣之手中的信封。就是這信封裡面的秘密將他們這些人帶入了這個可怕的陷阱。

    木村龍郎這時忽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號,即使是他的敵對者,也對他現在的境遇表示深深的同情。他慢慢放下了兒子的屍體,顫巍巍的走到黑木廣之的面前:「為什麼?為什麼?你想對付我可以直接來找我,為什麼要殺死我的兒子?」

    黑木廣之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這件事根本不是我做的,我也是受害者之一……」

    他忽然想起手中的這個信封,他連忙撕開了信封,從裡面抽出一份文件,當他看清上面寫得是什麼的時候,他的嘴唇劇烈的顫動了起來。

    木村龍郎湊了過去,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名,有黑木廣之,有自己,還有他們的家屬,相同的一點是所有的名字上都用紅筆打了一個大大的叉。

    無論是誰都知道這個符號所代表的意義,當他們的目光落到最後一行時,木村龍郎和黑木廣之對望了一眼,同時恐怖的說出:「社長……」

    渡邊本一死於凌晨兩點三十分,對他來說死亡其實是一種幸福的歸宿。山口組的七名課長見證了他的死亡,他的遺囑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擬定好--山口組的一切,全部無條件的交由籐田美惠子繼承。

    這份遺囑讓社團的每一個人都感到非常的意外,未來的社長不是溫和派的黑木廣之,更不是強硬派的木村龍郎,而是一個弱質女流。

    宣讀這份遺囑的時候,黑木廣之和木村龍郎等人還在神戶的海灘上,與此同時山口組的七名課長,正跪在籐田美惠子的面前向她宣誓效忠。

    籐田美惠子身穿黑色和服,坐在靜室的中央,七名課長跪姿坐在她的周圍。

    「你們是不是很不情願讓我坐在這個位置上?」籐田美惠子的聲音冷酷無情。

    「不敢!」所有人同時垂下了頭。

    籐田美惠子冷冷掃視了眾人一眼:「你們不說我也知道,山口組從建立以來,從來沒有一個女流之輩能夠坐在這個位置上。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們,我對社長的位置沒有任何的興趣,渡邊先生之所以讓我來繼承他的事業,主要是怕在他去世後,有些人為了爭奪權力和地位,讓整個山口組陷入混戰之中!」

    負責山口組武力部門的課長大川直泰,大聲說:「我和我手下的兩千名成員會無條件服從籐田社長的領導!」

    他的率先表態之後,每一個部門的課長紛紛表示會效忠籐田美惠子,效忠社團。

    美惠子淡淡笑了笑,將一份文件扔在他們的面前:「可惜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你們這樣忠於社團,經過調查,這次組織的內部,有人趁著深水港工程轉讓的時機,大肆謀取個人私利,不惜損害組織的利益,證據確鑿,不容置疑!」

    所有人的額頭都滲出了冷汗,他們不知道這次美惠子的目標所指究竟是誰。

    負責社團經濟運作的課長三浦原崇,將事先準備好的資料一一發到了幾位課長的手中:「黑木廣之和木村龍郎兩位課長在這次的深水港合同轉讓的事件中,都有謀取巨額私利的行為。上面的證據可以表明,黑木廣之曾經收受三合會李繼祖、台灣黑幫分子蕭宇價值達七億日元的賄賂,直至今日,他始終沒有對這筆收入的來源向社團有過任何的交待。」

    「木村龍郎和他的兒子木村茂跟香港和記和台灣三聯幫私下達成協議,如果和記能成功拿下合約,木村父子會在深水港工程中抽取百分之二十的純利。」

    在場的人都發出了一聲驚呼,同時也深深鬆了一口氣,這些黑幫分子沒有一個的底子是乾淨的,確信這件事跟自己無關才放下心來。

    籐田美惠子說:「社長病倒之前,故意放出要轉讓深水港工程的消息,其實他是想讓這兩個暗藏禍心的人露出真正的嘴臉。」

    她停頓了一下:「深水港工程對山口組至關重要,試問我們又怎麼會輕言放棄。」她慢慢站起身來,俯視眾人:「渡邊先生的葬禮之前,我一定要看到這兩名叛徒的首級!」

    所有人離開以後,大川直泰單獨留了下來:「社長!我已經讓人將黑木和木村的家屬和骨幹手下全部控制住!」籐田美惠子點了點頭。

    大川直泰小心的說:「倖存的那些人已經在趕往神戶的途中,我們要不要趁現在的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

    籐田美惠子慢慢搖了搖頭:「公海發生的事情,已經引起了警事廳的注意,我們現在決不能輕舉妄動!」

    「這次是我們一舉幹掉那些中國黑幫頭目,稱雄亞洲的大好機會!」大川直泰激動的說。

    籐田美惠子冷冷看了大川直泰一眼:「你以為殺掉幾個華人黑幫頭目,就能夠徹底消滅掉他們的組織?幼稚!」大川直泰的臉紅了起來。

    「在我們沒有將組織內部穩定以前,你最好還是不要去碰那些中國的幫會!」籐田美惠子,姿態優雅的來到窗前,她猶豫了一下終於問道:「有沒有蕭宇的消息?」

    大川直泰搖了搖頭:「根據剛才的消息,逃出的人中並沒有包括蕭宇在內……」他停頓了一下又說:「有件事情,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說!」

    「這次公海的行動本來『雪舞姬』應該參預,可是不知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她們拒絕了。」

    籐田美惠子猛然轉過身來:「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大川直泰嚇得垂下頭去:「這種小事我想沒必要勞煩社長親自費心!」

    籐田美惠子的眼中閃過一絲無法描摹的憂傷,她沉默了很久才說:「這件事就此結束,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再提起!」

    這時房門被輕輕扣響,三浦原崇有些緊張的說:「社長,市警事廳的反町俊馳前來調查情況!」

    大川直泰低聲提醒說:「社長,這個反町俊馳是近期湧現出來的警界明星,手腕極度強硬,年紀輕輕就已經升任神戶警事廳總探長,聽說他是下屆警事廳廳長的最有希望的人選,可見他的能力非同一般!」

    美惠子淡然一笑:「既然是貴客登門,我們就沒理由怠慢!」

    反町俊馳屬於那種讓人過目不忘的男性,今年三十二歲,身材魁梧,濃眉大眼,全身都洋溢著男性的氣質,他的表情始終保持在相當冷酷的狀態,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美惠子把他引到靜室中,兩人的目光接觸在一起,眼中同時泛起了淚光。

    「哥哥!」美惠子流著淚水撲到反町俊馳的懷中,她居然和身為警察的反町俊馳是兄妹關係。反町俊馳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憐愛的說:「美惠子,你受苦了!」

    兩人來到榻榻米上坐下,美惠子用紙巾擦淨了臉上的淚痕:「公海的事情並沒有達到預先的目的,木村龍郎和黑木廣之都從遊艇上逃脫出來。」

    反町俊馳點了點頭:「木村龍郎的兒子死了,以他的性格,一定會來組織討還公道,據可靠的消息,他已經在趕往神戶的路途中,黑木廣之比他要難對付的多,現在根本找不到他的蹤影。」

    美惠子歎了口氣說:「我需要怎麼做?」

    「先把木村龍郎幹掉,黑木廣之的事情暫時先放一放,等到他放鬆警惕,主動露面的時候,再把他一起幹掉!」

    反町俊馳又囑咐說:「我們的關係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赤川嬸母那裡最好讓她閉嘴!」

    美惠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可是……她應該不會出賣我們……」

    反町俊馳冷笑了一聲:「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信任……」

    蕭宇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艘漁船的船艙內。橘黃色的燈光暖暖的灑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上蓋了一層厚厚的毛毯,寒冷的感覺已經漸漸從他的身上褪去,取代它的是深深的疲憊。

    蕭宇堅持著坐了起來,後背靠在艙板上,這個動作讓毛毯從他的身上滑落下來,他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赤裸,蕭宇又把毛毯裹在身上。

    這時艙門一動,香織美紗身穿黑色緊身衣從外面走入。她身體的誘人曲線在燈下顯得格外玲瓏有致,惹人遐思。蕭宇笑了起來,他知道香織美紗的出現絕不是偶然。

    香織美紗紅著臉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笑什麼?」

    蕭宇說:「我覺著誰這麼大膽子,居然敢脫我的衣服!」香織美紗輕輕咬了咬嘴唇,跪在蕭宇面前,將水碗遞到他的嘴邊。

    蕭宇早就飢渴到了極點,幾口就將水喝了個一乾二淨。

    香織美紗小聲說:「我再去給你倒水!」

    蕭宇摸了摸肚子:「順便給我弄點飯吃,我餓得就只剩下半條命了。」

    香織美紗笑著離開了船艙,等她回來的時候為蕭宇端來了一條燒好的海魚,一大碗米飯。蕭宇狼吞虎嚥的把飯菜一掃而光,又喝了兩大碗清水,這才感覺到恢復了一些體力。

    他一臉壞笑的看著香織美紗:「知道我現在最想幹什麼?」香織美紗猜到他準沒有好事,反手抽出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這次你休想再欺負我!」

    蕭宇笑了起來:「我只是想去方便一下,你至於拿刀動槍的嗎?再說了,以我現在的體力,就是你想,我也未必能應付得來!」

    香織美紗也是故意嚇唬蕭宇,她收回了匕首,指了指艙尾的一角:「你去那裡!」

    蕭宇披著毯子晃晃悠悠的來到艙尾,香織美紗轉過身去,不多時就聽到『嘩嘩』可怕的水聲,她的俏臉忍不住又紅了起來。

    蕭宇感歎說:「這幫混蛋真他媽夠狠的,子彈在往上來一寸,我就成太監了!」香織美紗顯然知道太監的含義,忍不住格格笑了起來。

    蕭宇忽然慘叫了一聲,香織美紗慌忙轉過身去,看到蕭宇痛苦的彎下腰去,她慌忙衝了上去,扶住蕭宇的手臂:「你沒事吧?」當她迎上蕭宇狡黠的眼神,馬上就明白了蕭宇的真正用意。沒等她做出反應,蕭宇的大嘴已經堵住了她的嘴唇,香織美紗櫻唇的防備輕易就被蕭宇突破,她的香舌開始激烈的反應起來。

    香織美紗赤裸的胴體緊緊纏繞在蕭宇的身上,她的臉色仍然沒有從剛才的狂亂和興奮中褪去。蕭宇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謝謝……」

    香織美紗將面孔貼上蕭宇寬闊的胸膛:「為什麼?」

    蕭宇點燃了一支香煙,吐出一口濃重的煙霧:「如果沒有你,我現在恐怕已經成為鯊魚的甜點!」他的大手順著香織美紗柔順的黑髮,一直撫摸到她曲線玲瓏的美臀:「如果可以,能不能給我一個理由?」

    香織美紗的眼神馬上變得冷漠了下去,她的嬌軀慢慢轉向了一旁,過了很久才說:「有人花了很大的代價,讓我來綁架你……」

    蕭宇實在想不出自己對誰還有這樣的價值,他的目光充滿詢問的望向香織美紗。

    香織美紗輕聲說:「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她綁架你的真正用意,她想讓你躲過昨天的那場劫難!」

    蕭宇面部的肌肉明顯的抽搐了一下,他馬上猜出幕後的策劃者究竟是誰,美惠子溫柔可人的笑容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竭力想否認自己的這個想法,可香織美紗接下來的話語馬上摧毀了他的一切逃避:「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的痛苦,我也不會想到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圈套!」

    蕭宇從背後緊緊摟住香織美紗溫軟的嬌軀,他忽然從內心深處感到一陣寒冷,如果一切都是美惠子在從中策劃,那麼自己真的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她……

    一夜的細雨,浸透了神戶的每一寸土地。在木村龍郎的眼中,眼前的每一滴雨水彷彿都是為他愛子留下的眼淚。一向以強者自居的木村龍郎終於體會到絕望的感受,他之所以不顧安危出現在葬禮的現場,因為他要弄清整件事情的真相,他必須為死去的兒子討回公道。

    同時抵達神戶的李繼祖和方天源一行並沒有打算去參加葬禮,在事態變得越來越複雜的時候,他們最明智的選擇就是盡早的離開日本。深水港的工程雖然重要,但是比起自己的性命來說,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如果說他們選擇離開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黑木廣之的缺席卻令人費解,身為山口組二號人物的他,居然也沒有去葬禮的現場,在他離開海灘以後就不知所蹤,甚至連他的那些得力手下也一併消失了。

    葬禮在靜川齋場舉行,禮廳用白色雛菊紮成一面花牆,渡邊本一的巨幅遺像就安放在花牆的正中。

    渡邊生前信佛,葬禮按照佛教的傳統禮儀進行。專門從大昭寺請來的高僧在低聲誦經,為死者超度亡靈。

    渡邊的獨子渡邊芥已經死於和住吉會的戰鬥中,籐田美惠子作為他的兒媳,也是唯一的親人在渡邊的遺體旁守靈。

    渡邊的遺體事先經過化妝和防腐處理,安放在水晶靈柩中,遺體的周圍擺滿了美麗的鮮花。他的神情顯得十分安祥,彷彿正在熟睡,甚至比起他生前的樣子還顯得精神的多。

    山口組中的五十多名骨幹成員,全部身穿黑色和服胸前佩戴白色菊花,跪在靈堂的外面。在齋場外的庭院中還跪著三百多名組織內部的大小頭目。

    木村龍郎身穿白色和服,這讓他在整個黑色的人群中顯得格外醒目,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靈堂,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渡邊本一的遺像,照片中的渡邊保持著始終如一的微笑,他彷彿早就看透了世上的一切。

    木村的眼神充滿了悲憤,在這短短的一天之中,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他的地位,他的兒子全部離他遠去,這一連串的打擊幾乎要將他的精神完全摧垮。

    負責葬禮的人將燃香遞到他的面前,木村龍郎粗暴的將他推到一邊,大步來到靈柩的面前。

    籐田美惠子充滿憂傷的躬下身去,木村龍郎的目光盯住渡邊本一的遺體,直到確信他已經完全沒有呼吸,才怒吼說:「社長怎麼死的?」

    美惠子黯然說:「突發性心肌梗塞,病歷和醫院的死亡證明都在三浦課長的手中,您可以隨時去查看。」

    木村龍郎重重的哼了一聲,這時一身黑衣的大川直泰來到他的身邊,提醒說:「渡邊先生臨終前已經指定籐田小姐成為我們的新任社長,組織內部也已經一致通過……」

    木村龍郎的嘴角浮現出一絲不屑的笑容:「好像我和黑木並沒有對這件事表態!」

    大川直泰低聲說:「遺囑還放在齋室的二樓,德川律師可以證明遺囑的真實性,木村課長可以親自去看。」

    木村冷冷盯住大川直泰,直到對方把目光逃避開來,他才大聲說:「有件事我很不明白,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公海上伏擊我們?」

    大川直泰歎了口氣:「我們已經動員了幫會所有的力量去調查這件事!」

    木村冷笑著說:「我家裡所有的聯繫都已經中斷,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和組織有關?」

    大川直泰說:「那是組織出於保護木村課長家人的原因……」

    木村龍郎怒視大川直泰,他大聲吼叫說:「你算個什麼東西,你有什麼資格在我的面前說話?」

    大川直泰被他的威勢所嚇倒,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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