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777-200er只用了13個小時就到達了北京,而此時的-吳雲尚在酣夢之中,直到空姐喚醒之時,依然懵懵懂懂而不知其所在。也虧得北京國際機場與紐約-紐瓦克自由國際機場相差太大,才將吳雲拉回了現實。
因為來時匆忙,吳雲並沒有通知父母自己要回國的消息,反正每年都有回家,也不戚有迷路之憂,只是在領會行李之後,方才施施然的打了電話回家。自然家中是一陣雞飛狗跳,不提家人的埋怨之詞,在拒絕了父母接機的要求之後,吳雲搭乘著出租車緩緩的向家中駛去。
當吳雲心中泛起百般思緒之際,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的研究員們也是心頭百味齊聚。
當日得到的隕石碎片上的磁性已逐漸消失,放射性更是在搜尋後的短短數天消散了個一干二盡,可研究員們越是研究深入越是感到不是滋味。碎片已經初步判定存在著加工痕跡,雖然有幾塊碎片超過了一百公斤,但失去放射性保護的碎片產生的磁性卻大為減弱,這不由的讓他們心中暗恨,此時看來,丟失的記錄實在是寶貴非常啊!
當然,任務繁重的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並沒有多少時間去讓人後悔,幾個月的努力研究基本上已經掌握了隕石碎片的全部信息,唯獨缺少最重要的強磁性的產生原因。即便如此,這次的研究工作依然讓美國人受益匪淺,材料學,微觀物理都得到了寶貴的資料,最讓研究員不是滋味的卻是磁力學方面的進展,只是中瞭解了些皮毛的磁學反倒是獲利最大的項目,雖在意料之中,卻反而讓研究員難以釋懷,如果當日的資料沒丟,如果磁性保持的時間更常些,那收穫也許會多的驚人。
世事總是在矛盾中尋找著平衡,限於科技水平,古巴以及與其聯合研究的中國,委內瑞拉等國收穫遠沒有美國那般豐厚,但就提高本國研究水平和科技力量方面卻遠勝於其,就這樣,曾在國際世界鬧的轟轟烈烈,集外交戰,經濟戰,間諜戰於一體的一出大戲,就在一片皆大歡喜中緩緩落幕了。
惦念著家中父母以及母親的手藝的吳雲對於這些一無所知,雖然當日熱衷非常,但在經歷了也許是有生以來最大的危機之後,吳雲的新鮮感也就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
百無聊賴的吳雲翻閱著手中的《歐洲數學快報》,這是他最常看的期刊,也是他發表文章最多的期刊,因為在四年前他發表的第一篇具有國際影響力的文章,就是為現任總編的克拉特所賞識方得以聲名鵲起。也真是在克拉特的盛情邀請下,吳雲方得以參與在其總部所在地蘇黎世舉辦的數次數學論壇,受益良多。二人多次來往也很是投緣,尤其吳雲更是將克拉克引以為良師益友,頗有些忘年交的感覺。
現在的吳雲,相比於數學界的幾位泰山北斗尚顯稚嫩,但勝在年輕,一直勤奮鑽研,努力不懈讓他的數學功力進步神速,在各個著名的國際專業期刊上很是發表了幾篇優秀論文,對於還未達到顛峰時期的吳雲而言,是否能在數學界佔有一席之地尚不可知,但要在密碼界呼風喚雨卻也指日可待,這也正是吳雲前進的動力之一。
讀書中的人總是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在毫無感覺之下,吳雲就被出租車司機喚醒,不由的嘟囔著:「讓我連點近鄉情怯的氛圍都感受不到!」,在卸下了行李之後,拉扯著向家裡走去。
吳雲的父母剛剛退休沒幾年,就從西北搬到了北京居住,一則方便與吳雲見面,二則其父母都有不少慢性病,北京環境醫療等條件也好上許多,就這樣,父母的存款加上吳雲頭幾個月的薪水就在北京買了套房子,反正自家的親戚四散東西,也不存在個孤獨之說。
等到了家,父母親早就等了好久,母親說了幾句話就鑽進了廚房,吳雲則和父親有一句沒一句的嘮著,時不時到廚房看看母親,捏捏肩膀說說話,一家人雖未顯示出久別重逢的激動,卻也其樂融融。其實,吳雲上次回家也不過八九個月而已,再加上工作以後他每年都有回國,三個人也並沒有那種孩子久居國外偶一回家的感覺。
對於此次去FBI做客的事情,吳雲隱瞞了下來,要不本已過去的事情又要鬧出點什麼,只是說在普林斯頓工作不順心,想在國內呆幾年,父母自然是連連說好,母親甚至想的更深一些。俗話說:「三十而立」。這吳雲也二十好幾了,卻從未領過女孩回家,母親雖未明說,暗地裡卻也頗為心急,思想著吳雲耿心於工作沒有時間,那自己是不是給幫幫忙,拉拉線,正好吳雲準備留在國內,那自然是抓緊了拾掇。
已經被設計了的吳雲卻是憨頭憨腦的忙著舀飯端碗,渾不知母親為何一個人竊笑,自顧自的思索著回國以後的一應事宜。
房子車子都不用著急,工作也不用立刻去找,找找老同學老朋友倒是要緊。吳雲雖然生活上遲鈍,但腦子倒也好使,這無論是何時何地,多個朋友多條路,自己雖然沒有想著大幹一場,但有朋友幫忙和自己呆頭鵝一樣的四處亂竄的找工作大有不同,而且吳雲此次回國並不想再進學校或是研究機構,即便鑽研數字是自己的最愛,也沒有必要一成不變,現在的吳雲更渴望提高自己的水平,而不是聽憑領導指揮去研究課題,在吳雲的規劃中,三十到四十歲方才是發力的時候,而要在數學界和密碼學上成為舉足輕重的人物,現在自己的知識儲備也尚顯不足。於是吳雲準備給自己放放假。「也許學學外語,看看書,過段悠閒的日子更有助於智力的提高吧!」吳雲自欺欺人的想到。其實最深層的原因是普林斯頓大學的態度讓吳雲有些氣憤,自己每年為學校作出不少貢獻,到頭來卻連幫忙說句話的人也沒有,確實讓人寒心,也因此,吳雲潛意識裡不願意回國再去最適合自己的學校和研究院。
第二天,吳雲直睡到下午方才起床,就直接把晚飯帶著午飯一起的吃了。
「這次回來就不回去了吧?有什麼打算?」吳母別有用心的問道。
「還沒有仔細的打算,先見見老同學再說,工作我也想過段時間再找,這兩天就先讓我歇著吧。」吳雲沒有聽出吳母話外之音,反是苦著臉想要偷懶,當然這遭到了父親義正言決的否定,並批判道:「想休息什麼時候不能休息?等你像我這麼老的時候再說,現在的工作不好找,別以為你是個海龜,就是你外星留學回來,那也得踏踏實實得,在家睡兩天,順便好好想想今後怎麼辦,等倒過時差來就去外面轉轉問問,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等著人勸,既然好好得教授不當,那就幹出點成績來!」
吳雲心裡暗歎:「果然還是這樣,這還是回答老媽的問話,要是剛不小心自己說出來,那還不知道被怎麼罵呢。唉!」
吳雲老爸自己就是教授,當年聽說兒子在普林斯頓留了校,那是高興的睡不著覺,可如今兒子不單跑了回來,還不想回去了,那不把老頭子氣個半死。咋看見兒子回家,那個親切倒也罷了,現在都回家一天了,新鮮也過了,再想起小兔崽子這麼不知道珍惜,還敢說歇歇,那火爆脾氣立馬被勾了起來,對吳雲自然是沒個好臉色。
看看吳雲一點悔過自新的意思也沒有,吳爸又續道:「你說什麼工作不順心,現在誰敢說工作一帆風順的?就是當老闆也是個受氣包,誰上面都有個人壓著,就是國家主席,那煩心事也多了去了。」
「如果我是國家主席,我早就不幹了,從政鬧心事那麼多,人還都削尖了腦袋往裡鑽,這要是再舒服舒服,那還不反了天去。」吳雲聽到老爸的話,那是反叛之心大起,卻有不敢明著揭桿起義,只好在底下自個嘀咕嘀咕,客串一下地下黨。
顯然,政府軍並不是那麼好胡弄的,吳父眼明耳聰,馬上加大了鎮壓力量,加重語氣說道:「要見朋友呢就趕快約,要幹啥工作呢也就快點辦,別一個勁的拖,這社會呢,沒什麼好做的工作,你也不想想,連學校都有人鉤心鬥角的,你還能找到什麼舒服的地方,現在就算是佛門清淨地,想當主持也得耍點手腕,你要是被別人欺負,那也是你自個太笨,怨不得人。」
這一番話,說得吳雲是張口結舌,無言以對,就自己提供給老爸的信息而言,的卻很有些偷懶耍賴的嫌疑,可自己若上了官司的事又不能說,真有些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無奈之下,吳雲只好任由老爹發洩,自己再發洩到食物當中,幾天下來,一家三口感受各不相同。吳父每天宣洩對吳雲的不滿,但吳雲罵不還嘴(他敢還?),打不還手(也沒真打),讓吳父力沒處使,漸漸的也覺的沒有意思。吳母則是看見吳雲每天在食物上發洩患得患失,可憐兒子在美國沒吃沒喝,都饞成了這樣,又是得意自己的廚藝大有長進。而吳雲則邊感歎著最近又胖了,邊是品味著這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快樂,大是讚揚自己能力又有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