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不過旅途折騰得有點累,先緩口氣兒,歇歇,看明天能不能有精神重新開寫。各位,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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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遊走》
by秋燕兒
如果說起點中有一部作品,不靠兇殺,暴力以及H文來吸引眼球,切入我們日常生活中平凡而真實的夢想,同時最接近文學精神的話,那麼首先浮出我腦海的就是《仙路煙塵》。
名曰修真小說,卻不過是濫得虛名的作品比比皆是。很多所謂的修真小說,修道界比人界更黑暗,修道者比凡人更為暴虐,其陞官發財的願望比普通人還強烈。在這些作品中,草菅人命總是心安理得,一巴掌總是要毀一座山頭。真是作者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樣的作品又何嘗有仙氣可言?
當然描寫暴力也未嘗不可,諾貝爾獎作品《弗蘭德公路》中血腥的場景就讓人觸目驚心,畢竟文學終歸來源於現實,只要我們的身邊依舊有黑暗,那麼就不能指責小說中有暴力的陰影。只是我們應該為吸引讀者眼球而描寫暴力,還是應該懷著大悲憫去描寫呢?可悲的是許多作者選擇了前者。
回到《仙路煙塵》,以張醒言與道長親松的笑諧為開端,接著描寫了醒言對小梅朦朧的情愫,然後是少年醒言與傾城公主美妙的遊歷,淡然的筆調,有趣的故事,細膩生動的筆觸,讓我們恍然回到已經遙遠的少年時代,那些渴望,衝動,那些欲說還休糾纏不清的小小戀情,似乎又歷歷在目。好的作品是一扇門,推開它,陽光便照亮你舊時的記憶。寫到這我不禁想起了詹姆斯·喬伊斯《都柏林人》中的部分短篇小說。它們都由各種微妙、含而不露、瑣碎又似乎不值一提的細節構成。行文中那種明亮中摻雜的灰色、興奮中又絞揉著不安、蠢蠢欲動而又左顧右盼的情緒無疑讓讀者記憶中的青春時光驀然再現,雖如白駒過隙,只有一瞬,卻讓我們回味悠長。不同的是,《仙路煙塵》第一二卷的色調比《都柏林人》更為明亮。
順便說一下作者的語言,他的小說語言流動明暢,字裡行間都透露出中國水墨的寫意之美。
比如第十二章消魂處,離夢躑躅:
在乘者的情願或是不情願之間,這小舟終於靠上了北岸。
解纜系柳,棄舟登岸;回望來處,煙水蒼茫。
待到了岸上,醒言便對居盈說道:
「我這番便想回家去了。你是不是也……」
說到這兒,青澀少年的話語嘎然而止,再也沒能繼續下去。
少女聞言,螓首低垂,半晌無言;竹笠遮面,讓心下惴惴的少年看不到她神色表情。
良久,少女才似下了很大的決心,輕聲說道:
「嗯,我也想再嘗嘗那松果子酒,醒言你歡迎麼?」
顯然作者受中國古典的風物地理志,到志人志怪,雜錄影響頗深,其語言與那種將西方語言的詞法和句法不加溶化,生搬硬套納入漢語的歐化漢語自是不同。
這是骨子裡的中國化,和骨子的仙風道骨。和那些自己標榜為修真小說,卻與中國文化毫無關係的暴虐之作又是不同。
到現在我只看完了《仙路煙塵》的第一二卷,非常不幸,我看到的還是從出租店中借來的盜版,依然不幸的是那本書上塗滿了許多閱讀者的不滿——「什麼垃圾書,裝學問」,「我是來你說教的啊?」,「半文半白」,更不幸的是此書的正版仍遙遙無期,曲高和寡,自古兼是。
可是我堅信這個時代,需要的不僅是給我們快感的快餐,更需要能安慰我們靈魂的作品。或許有一天中國當代文學史上會寫上這本書的名字,而且是清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