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機向無知舊事,際會從來屬因緣。
——『仙路煙塵』·管平潮
「對了,怎麼不見成叔啊?」見剛才這麼大動靜還沒看見成叔出現,醒言便出言詢問居盈。
居盈說她也不知道,倒是醒言他娘告訴他們,成叔很早就起來了,說先過去招呼一下山腳下的馬車,帶點乾糧給車伕吃。並且說居盈他們不用等他了,在醒言家吃了早飯自己去馬車那兒找他。
為了表示歉意,居盈堅持早飯不吃米粥,而要嘗嘗莧子的味道。醒言拗不過她,只好吩咐娘早飯做了莧子粥。即使就著醬油醃製的孢子肉丁,居盈覺得這莧子粥還是難以下嚥,不過還是堅持吃完,並不叫苦。醒言看在眼裡,心中暗忖:「這丫頭也蠻懂事的。」
等依成叔之言趕到停放馬車的山前空地上,車伕卻告訴他們,成叔早已自行離去,說去三清山拜山訪友去了,請醒言暫時照看一下居盈。
「想不到成叔這看起來老成持重的老頭,也恁地不負責任,也不跟自個兒說一聲就甩手走了。」醒言憤憤的想。
居盈雖然對成叔跟自己不告而別有些驚訝,不過卻一點也不生氣,倒反而還有些歡欣雀躍。
「該不會是為了粘上我這免費導遊而高興吧?」醒言頗有些小人之心的思忖著,
總有點什麼不對勁呢。「咦?三清山……不就在鄱陽湖那邊嘛!可我怎麼老覺得成叔去那兒拜什麼山訪什麼友總有點兒不對勁呢?」醒言有些狐疑,只是一時間並沒有什麼頭緒。
「鄱陽湖?好有名啊!醒言你帶我去玩!好嗎?」
這小丫頭耳力真好,以後可得注意點。不過也許過了今天成叔就會回來了,明天就會帶居盈離開饒州了吧。想及此處,醒言不禁有些悵然。
正鬧著,那車伕又遞過來一封信,說是成叔留給醒言的,讓他啥時候打開看都成。
倒底是少年人心性,好奇心比較重,不用居盈勸掇,醒言便撕開封皮,取出信囊來。雖然成叔說這信啥時看都成,想來這信的內容應該也不是很重要——成叔能跟醒言這個萍水相逢的市井少年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說呢,無非就是囑托要好好照顧居盈這小丫頭吧。
醒言展信觀瞧,只見信中寫道:
「昨日夜酌,閣下所賦之詩雅麗非常;玩味之餘不禁技癢,老夫也來試和一首:」哦,原來和我談詩啊,難道昨晚那場景下的即興之作,還真的不錯?成叔這手行書寫得也不賴,莊嚴肅穆中還能看出頗為飄逸灑脫的筆意。
醒言高興的接著往下讀,看看倒底是啥和詩。卻見成叔筆意突轉,換作一副狂娟的草書:
「癡兒控臥仙山背,
寒露滿身披月華;
蘭因絮果歌金縷,
卿本羅浮夢裡人。」
只見這滿紙墨痕飛動,那二十八個字兒彷彿蘊藉著某種說不出來的靈氣,直欲離紙飛騰而去。只是讚賞之餘……這詩說的是哪兒跟哪兒啊?怎麼這麼和的詩啊!牛頭不對馬嘴!
不過雖然莫名其妙,這詩本身倒還不錯,音節婉轉,頗有可觀之處。特別是成叔這一手草書,狂而不亂,清麗靈動之中,又見幾分灑脫出塵之意,顯見這成叔於書法一道頗有精研。
「想不到成叔還是真人不露相啊,回頭我得好好問問居盈他們是什麼人。」正出神著,醒言發現信下面還有內容:
「余觀李氏小梅,並非君之佳偶。」最後落款:靈成子。
「看不出來這成叔還真是為老不尊啊!我哪兒說要娶小梅啦∼∼」少年的臉上不禁微微有些酒意,忿忿的想道。不過醒言自己也察覺到了,今天居然到現在才想起他的夢中情人李小梅,呵∼∼不過這成叔怎麼怪怪的,最後這話應該算是「交淺言深」了吧?好像自昨天圍著那怪石轉了幾圈他的舉動就有點怪怪的了,看來得考慮一下是不是要告誡家人今後離那白石遠點。
「喂!這信裡寫啥了?」這是居盈看到醒言有點臉紅,於是很好奇信中的內容,便想湊過來看。
「去去,沒啥好看的。」醒言才不好意思讓她看到最後那句話呢!
「想不到醒言你是個小氣鬼哦!」
看著居盈有點不滿的樣子,醒言突然想捉弄捉弄她:「呵呵呵,靈成子、哦不,是你成叔他——你成叔這筆名還真的很有個性啊!你成叔跟我說了、」醒言頓了一下,看著支起耳朵等待下言的居盈,接著說道:
「成叔說要把你嫁給我呢!哇哈哈哈哈∼∼」醒言學著清河老頭兒那樣誇張的、舞舞爪爪的大笑起來。
「騙人!成叔他才不會這麼說呢!」少女的臉上一下子飛起一道緋紅,慌張的說道。
半晌,聰明的丫頭終於反應過來,反擊道:「哼哼,就算成叔真要把我嫁給你,你敢娶嗎?!」
青澀的少年覺得自己的膽量受到了懷疑,像是受到了很大的侮辱,便有點賭氣的大聲說道:「當然敢啦!我張醒言除了那傾城公主之外,誰不敢娶啊?!」
沒想到這次居盈卻沒笑他無知的大話,只是俛首半晌無言,然後抬頭嫣然一笑道:
「傾城公主……她是吃人的大老虎麼?」
題外話:現在夜也深了,人也乏了,不想再費神琢磨這第九、第十章用什麼起始詩詞了,還是先發上來吧。明天再想吧,希望能想到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