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獰聲喝道:「就算水秀兒是妖魔,他媽的,本官在這裡,誰又敢動她一根毫毛?」他眼裡已經看不出白色的眼珠,黑色的眸子,就只有一抹深深的幽藍在閃動著。「你們要是再和本官囉嗦,本官就乾脆調集大軍把你們金雞觀方圓五百里的百姓全部屠光了。」火龍老道的臉色大變,有點氣惱但是又有點無奈的退後了幾步。呂風狂笑起來:「金雞觀方圓五百里內,大概也有數萬百姓罷?要是張三豐在,我殺他們的時候他也要出來;要是張三豐不在的話,我殺光了那些百姓再來殺你們這群老道,你們又能奈我何?哼,本官已經是很慈悲的了,不要作些傷我們雙方面子的事情。」
他霸道的一劍劈了出去,積蓄了良久的天地元氣有如龍捲風一樣衝了出去,一團巨大的金色光芒把金雞觀後方的山頭整整的轟了三丈下去。亂石迸裂,殘雲飛舞,金雞觀上空一時間異象迭出,看起來好不驚人。呂風大喝道:「周處,帶人一間房一間房的搜。水秀兒,你到我身邊來彈奏銷魂曲,我看哪個老道敢支吾一聲。」,當
『叮』地一聲,呂風紫府內的元嬰釋放出了一道狂飆,那純粹由精練的混沌元力組成的狂飆從呂風身體向外衝出,彷彿一堵黑色地牆壁一樣橫掃四方。火龍老道他們措手不及之下,被逼退了十幾丈外。身穿素色長袍的呂風持劍獰笑,雙目藍光射出丈許開外,一道道黑色的精純的能量流在他每一個毛孔內瘋狂收縮,看起來有如魔神下凡一樣。
水秀兒滿臉的感動,滿臉的崇拜,滿臉的……總之,現在的呂風勾勾手指頭的話,水秀兒要麼就是趕快脫光了衣服自投懷抱,要麼就是立刻自盡當場。一點猶豫都會有。她雙腿有點發軟的走到了呂風身邊,勉力提起一口真氣。盤膝坐在了廣場上,悠然地彈奏起了銷魂蝕骨,奪人心魄的銷魂曲。
火龍老道大驚,呂風顯示出來地道行和法力,都超過了自己如今的境界。他不由得在心裡嘀咕起來:「這傢伙是朝廷的官兒,可是怎麼好像是苦修了數百年的有道全真一般?我,我老道苦修了三百多年。還沒有他的境界高,這是什麼道理?莫非我的年紀,都活到狗身去了?」
一圈圈素色的波紋在空中糾纏著,蔓延著,漸漸地罩了整個金雞觀。催人心魄的銷魂曲,開始侵佔在場中人的心神。火龍老道聽了一陣水秀兒彈奏的曲子,突然叫了一聲:「不好,白猿、靈木,你們趕快把觀中的弟子們都叫出來。他們可受不起這……女施主的親聲。」說完,他就在地踏罡運氣,連續投擲了十幾支小小的靈旗出去。在地上布下了一個降魔陣法。
過了一陣子,白猿、靈木他們倉惶的帶著二十幾個年輕的金雞觀弟子衝了出來,讓他們站在了火龍老道佈置下地陣法中。幾個臉色素白的金雞觀門人剛剛進去,就一口淤血吐了出來,他們剛剛聽了幾聲親聲,已然是受傷非淺了。白猿老道有點火氣的橫了水秀兒一眼,但是看了看站在旁邊面色嚴峻地呂風一眼,想了想,強行忍下了肚子中的火氣。
周處他們發揮了錦衣衛抄家滅族的本事,把金雞觀不大的院子翻了個底朝天,硬是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物。呂風站在原地,他的神念也籠罩了方圓十里之內的一切生物,一絲絲、一寸寸的分辯了出去,卻也找出可疑的人來,由得氣勢弱了七分。
靈木老道看到這番景況,知道呂風他們沒有找到張三豐的蛛絲馬跡,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他點頭說到:「呂大人,那張三豐張真人,我們也是聞名久了的,雖然前一陣子他是在我們金雞觀盤恆過,但是……」
呂風厲喝道:「那你方纔還說……」他突然住口,和煦的笑道:「哦,張三豐在你們金雞觀盤恆過?什麼時候的事情?」
火龍老道身體哆嗦了一下,有點埋怨的看了靈木一眼,擠出了一分笑容的說到:「呂大人,這個麼,也就是月前的時候,張真人是在我們這裡掛過單。大家都是出家人,這是好商量的事情。嘿,不過他住了幾天後,又不知道去向了,我們實在是……」
呂風咬著牙齒沒吭聲,他看了看水秀兒,水秀兒的額頭上已經滿是冷汗了。她苦笑著搖搖頭,低聲到:「沒有什麼發現呢,地下的老鼠、蟲蟻大概被我殺死了數萬,可是就是沒有一個修道之人的氣息在。」她有點困難的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匯報道:「秀兒的界聲,可以掃過方圓二十里的範圍,可是並沒有什麼礙眼的東西在啊。」
輕輕的摸了摸下巴,把戳仙劍收回了體內,呂風掃了一眼那些坐在伏魔陣法中的金雞觀弟子。那些弟子看到呂風看向了自己,頓時一個個連忙低頭,只有一個看起來三十幾歲的火工道人很古怪的盯了呂風幾眼,這才若有所思的低下了頭去。呂風的眼神一掃,已經知道這個道人身上過有三五年的內家真氣罷了,放在江湖上也就是下三流的角色,哪裡會注意到他?
周處慢吞吞的走了過來,無奈的攤開了雙手,傳音到:「師尊,實在是找到任何的古怪。騰龍密諜的消息說,張三豐就住在金雞觀傳道呢,可是找了這麼多房子,沒有看到什麼礙眼的東西。那些房間也整潔得很,不像是張邋遢住過的。」
呂風低聲的呸了一聲:「廢話,張三豐身上邋遢,他睡覺的地方就應該是豬圈麼?一邊去又掃了白小伊他們一眼,這四個傢伙用道法搜,應該搜出一些什麼罷?如果張三豐住過金雞觀,如果他在金雞觀用過法術,或者說現在還在用法術掩藏自己的行蹤,白小伊他們應該可以查出一些端倪罷?
可是白小伊他們無奈的搖搖頭,示意也是沒有任何的發現。
呂風氣煞,跺跺腳,擠出了一絲微笑來。拱拱手,呂風坦然到:「罷了!如此倒是下面的廢物不會辦事,害得本官萬里迢迢的從北方草原上趕來,也害得諸位道長如此的用心良苦了。」很陰險的笑了幾聲,呂風隨手從懷裡掏出了聖,很恭敬的塞進了火龍老道的手裡,笑吟吟的說到:「既然張真人在這裡,就麻煩道長把此物保留幾天罷。」
呂風怪笑著,拱手後帶著周處等人揚長而去。他長聲吟道:「火龍真人,張真人是個重感情的人,他和洪武天子的交情可不淺,你們可以不理會聖生,可是那張真人卻是會不理會的。這聖,就放在你們金雞觀一個月。一月之後,我自然會來取的。告訴張真人,就說當今聖上很想念他,想請他去京師住幾天呢。」
八戒小和尚很奇怪的嘀咕了一句:「大人,這張三豐,他真的會在意那聖旨麼?」
呂風冷哼了一句,翻著白眼道:「他在乎不在乎,總之陛下說他見了聖生就不要想跑。」他一臉的沉思:「張三豐到底欠了朱家人多少錢啊?好好的一個修道人,還怕什麼聖旨?哼,要是他修武當山道觀的錢,都是借的罷?如此倒是明白了,債主上門,他自然是不好意思躲閃的。」
周處磨磨牙齒,臉色有點狼狽,凶狠如狼,狡詐如狽的狼狽。他陰沉地說到:「師尊,就這麼放過他們?張三豐肯定還在金雞觀。徒兒可以打包票,看那幾個老道的模樣,就知道張三豐一定還在這裡。」
他氣惱的說到:「那死猴子老道說什麼不認識張三豐,那塊爛木頭又說什麼張三豐在金雞觀住過幾天。那爛皮蛇老道說張三豐不過是掛單了幾天,立刻就走了。哼,明顯一個個謊話連篇。」他舔舔嘴唇,突然的怪笑了起來:「師尊,不如我們真地把金雞觀的老道全部給殺了罷,這樣的話,嘿嘿,張三豐想出面都難了。」
眼裡寒光一閃,呂風也有點心動,但是思忖了一陣。他緩緩搖頭到:「,還不知道張三豐來金雞觀幹什麼。要是招惹得他發火了,我們可不是他的對手。嘿,反正水靈大陣困住了金雞觀,不怕他張三豐用道法逃脫,四周又有騰龍密諜的人盯著,倒是不怕他張三豐從地上溜走。加上聖旨扔在了火龍老道手裡,嘿嘿。只要張三豐看了聖生……」
周處會意的說到:「只要張三豐看到了聖,不管怎麼要都要出來和我們交代一句,嘿……可是要是他死活不肯說朱允玟的去向,那又如何?」周處苦惱的皺起了眉頭,就憑自己這幾個人,可沒辦法逼問張三豐的口供的。
呂風看了看天,冷笑到:「那就不是我們考慮地問題了。陛下在聖旨裡面和張三豐開出了條件,如果張三豐不答應的話,那也是沒辦法地事情。其實我們唯一的任務就是找到張三豐。讓他看到聖生……誒,要是水老怪在的話,那老傢伙用天視地聽大法窮搜的話。張三豐還能躲去哪裡呢?」
呂風是看到了那聖生的,朱棣的聖旨寫得不可謂不動人了。先是許諾張三豐無數的好處,武當山無數地好處,然後是以晚輩的身份苦苦的哀求張三豐,述說朱允玟對天下太平的威脅等等等等。那已經不是聖旨了,分明就是一封萬言書啊。至於張三豐是否肯看聖自,肯跟著呂風他們去見朱棣,這就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了。
其實,朱棣所能用來對付張三豐的手段,無非就是死纏亂打,用朱元璋和張三豐的交情去玩水磨功夫罷了。殺了張三豐?朱棣想是想,過也就是在心裡想想罷了,還真沒膽子去殺了他。
如此尷尬古怪的局面,也就是為難呂風這些實際辦事的人,還能為難誰?張三豐要是不高興了,隨時可以躲藏起來不見人,你上哪裡去找他去?就好像這一次,他分明就躲藏在金雞觀,但是死活找出他人來,你能奈他何?
心裡有點窩火,呂風也不和周處他們說,突然地噴出了翻天印,靈訣一指,一口本命元氣噴出,呂風嘴裡大喝了一聲『疾』。那翻天印帶著濃濃的一團金光,翻翻滾滾的飄上了半空中,發出了讓方圓十幾里地地面都微微顫抖的『隆隆』巨響。雙手變化了十幾個靈訣,呂風驅使著那翻天印,從數千丈的高空飛射下了數十道丈許粗細的金光。
『嗡』的一聲,金光射進了金雞觀四周的地裡,金色的光芒似乎罩了整個天地,連那白熱的陽光都黯淡了下來。
火龍老道他們還在道觀裡看著手上的聖?沒奈何呢,突然間那刺目的,純淨的,有如純金一般精純的金光從四面八方射了進來。那牆壁,屋瓦都無法阻攔這金光的蔓延,他們的身體似乎都要融化在了這金光之中。見多識廣的火龍老道慘叫了一聲:「苦也,卻是太古異寶,我們用什麼去抵擋?」他還以為呂風惱羞成火,對金雞觀下殺手了。
再次『嗡』的一聲輕響,地面一陣的哆嗦,整個金雞觀平地裡下陷了一丈。僅僅是金雞觀,連同他方圓里許的地面,全部下陷了一丈。翻天印的威力,把下面的土都給砸成了鐵板似的,這地面不降下去都沒有道理了。
金雞觀的老道們呆呆的走出了關門,看著外面變得慘不忍睹的地貌,不由得說不出話來。這是什麼法寶啊?威力也實在太大了點罷?要說其他的法寶,能夠讓方圓一里地變成粉碎的倒是太多了,能滅掉百里方圓世間萬物地法寶也實在太多了。可是能夠如此精確的讓方圓里許的地面不過是下降一丈的,實在是第一次見到。
火龍老道突然全身一個激靈,他驚聲低呼到:「不好,張真人他躲在下面千丈地洞窟內。被這法寶一擊,那洞窟怕是……」金雞觀的老道們一個個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
呂風招手收回了翻天印,冷冰冰的說到:「罷了,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就是。我們在外面辛苦幾天,就在金雞觀外面守著,看看張三豐是否還要留在這裡。」他看了看左右的山勢,點頭說道:「周處,東邊似乎有一條山稜伸了出來,你去找找有沒有避風的地方。我們就在那裡安營,嘿。我們過兩天就去和金雞觀的老道們扯扯交情,我看他們能忍多久。」
周處臉上露出了陰狠的笑容:「最好每天晚上還去他們金雞觀裝神弄鬼一翻,他們會更快活。」他笑吟吟的帶著幾個錦衣衛過去了。
呂風輕輕的吹了幾聲口哨,頓時有十幾條黑影從四面八方跳了出來,他輕輕鼓掌到:「騰龍密諜的人還是不可靠,血龍,你們幾個盯緊點。不要和張三豐起衝突。只要遠遠地看著就是了。」他得意的說到:「天上有水靈大陣困著,地下也被翻天印下了封印,我看張三豐還真地變成了神仙不成,就能這麼無聲無息的逃掉。去罷!」
那些黑影恭恭敬敬的在地上磕了個頭,身體扭曲了一下,頓時融入了四周的山石土木之中。白小伊他們四個看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心裡斷的盤算著呂風到底還有多少暗地裡的潛勢力沒有暴露出來。不過他們也暗自欣喜,能夠讓他們見識到這些暗地裡的力量。是不是就證明呂風已經把他們當作自己人了?
深夜,呂風他們在巖窟裡燒起了篝火,愜意地燒烤著一頭倒霉的野豬。這個巖窟是標準的十個房間、一個客廳、外帶暗地裡的哨所的一整套的洞穴。原本自然界是可能產生這樣的洞穴的,但是在呂風強大的巫族法力之下,他不過是用了幾個開山咒,就強行地開出了這麼一套舒適的『宅院』。
『呼啦拉』的火苗在空氣中扭曲著,一滴滴金黃地油脂滴落在了地上的『春片簡』上。沒錯,是春片簡,白小伊他們浩然宗的鎮門法寶。以木屬性的春片簡為本源,呂風扔了一把丹火上去,結果就造成了這樣美妙的景象,根本不用去找柴火了。春片簡可以從四面八方彙集木元靈氣,然後被丹火點著,自然而然的就變成了熊熊的火焰。
而春片簡自身強橫的屬性,卻不會受到這凡間火焰的絲毫傷害。看到烈火中的春片簡,白小伊無比的感動:「原來,我們浩然宗的鎮門法寶還有這樣的好處,實在是野外燒烤的必備法寶啊。」
八戒、修心、養性眼巴巴的看著烈火中的春秋簡,打心裡的發寒。白小伊的師門長輩要是看到了這副模樣,怕是會立刻把白小伊給拍死吧?尤其那發現春片簡如許『妙用』的呂風,在八戒他們三人的心目中昇華成了『惡魔』級別的人物。他們只有在心裡不斷的念佛,希望自己的法寶不要被呂風用來做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否則……
『颯颯』的腳步聲傳了過來,被周處他們拉來的驢子們立刻發出了驚動的長嘶聲。周處他們的眼睛裡閃過了凶殘的光芒,撇撇嘴陰沉的說到:「娘的,哪個不長眼的賊子,敢來討爺爺我們的野火?」周處恭敬的問到:「師尊,弟子去外面看看,可好?」他已經從靴子裡面拔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滿臉都是嗜血的殺氣。
隨手從野豬的後腿上扯了一條精肉下來,呂風把那肉遞給了坐在一邊的水秀兒,低沉的說到:「去罷,不要傷了他,看看是什麼人再說……如果真的是張眼的小賊,打一頓後送給當地官府,他會比死更慘的。」旁邊的水秀兒露出了如花的笑顏,可是呂風卻沒有注意到,自顧自的撕了一條肉,配合著白天買的米酒吃喝了起來。
周處聽得呂風的吩咐,有點不爽快地走了出去。他多麼想就這麼勒斷那小賊的脖子啊。不過,呂風的命令是他絕對不敢以及不願意違背的。帶著三個錦衣衛出洞地時候,周處只能悶悶的在心裡恨到:「這小賊倒是好運氣,要不是師尊這麼說了。我饒不了他。」
呂風他們慢悠悠的撕扯了一條野豬腿分食殆盡,外面傳來了一個人被勒住脖子後發出的悶哼聲。一個錦衣衛百戶低聲笑道:「大人,周指揮可是要讓那小賊吃苦頭了。嘿,這一下不去掉半條命才怪。」
呂風笑嘻嘻的點點頭,很沒有風度的吮吸了一下油光閃亮的手指,笑著說到:「想當年,我還在山上學藝的時候,倒是經常帶著小貓去山林裡面偷嘴的……哎呀,那時候你們不知道,小貓這傢伙空長了這麼大一個塊頭。偏偏連兔子都捨不得殺一個,每天就和那群猴子折騰。哼。想吃一頭烤熊掌還要我去打狗熊的,真是辛苦啊。」
幾個錦衣衛大笑起來:「沒想到厲虎將軍,當年還是這麼心慈手軟地主兒。」
呂風聳聳肩膀,心慈手軟?嘿,小貓那傢伙分明是偷懶罷了。
正說笑間,周處手裡拎著一個青袍人大步走了進來,隨手扔在了地上。笑著說到:「師尊,這傢伙倒還有幾招,使一路太祖長拳,還給我臉上來了兩下,可不是氣惱麼?所以給了他一掌,先打昏了再說。」他摩擦了一下自己的臉蛋,坐在火堆邊扯下一條豬肉,大口地啃起來。
跟著周處出去的三個錦衣衛嘻嘻哈哈的把那青袍人挪動到了呂風面前,狠狠的踢了幾腳。神氣活現的呵斥到:「臭道士,不要裝死,給老子爬起來。娘的,剛才還敢動手動腳的,可不是自己找罪受麼?」
周處直著脖子吞下了一口豬肉,笑罵到:「這道士鬼鬼祟祟地跑過來,看樣子就不是正經路數,白天在金雞觀似乎還見了他一面的,是個火工道人,也不知道跑來幹什麼。那金雞觀的火龍老道,難道派這樣的下九流的貨色來探我們的底細不成?」
呂風笑了笑,右手探出,凝聚了一個黑色的光球,隨手丟進了那人的身體。混沌元力『辟里啪啦』的在那道人地身體內流轉了一陣,把他震醒了過來。那道人渾身一個哆嗦,有點有氣無力的爬了起來,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問到:「這裡是哪兒?」
水秀兒低聲哼了一聲,纏上了蒙面地紗巾,退到了呂風的身後乖乖的坐好。白小伊他們四個哪裡管這邊的事情,搶豬肉吃都還來不及呢。只有呂風沉聲說到:「不管這裡是什麼地方,總之不會是九重天上的凌霄寶殿就是了。道人,你可以說這裡就是十八層地獄倒也不為過。」
道人一骨碌的爬了起來,呆呆的看著呂風出神。呂風看了看他,卻是白天裡自己有點印象的金雞觀的道人,看樣子是專門在金雞觀做飯的,身上一點法力都沒有,也就有三五年的內家真力在,是個不堪入眼的角色。
道人呆呆的問到:「你是呂風?你怎麼姓呂呢?你是哪裡人?」
周處他們大聲的呵斥起來:「大膽,你敢跟大人這般說話,不要腦袋了麼?」他們都知道呂風跟著呂老太監改姓的事情,還以為這老道在故意諷刺呂風認太監做義父呢,一時間他們心裡殺氣大做,恨不得就把這老道直接給碎剮了。要知道,這群錦衣衛都是一群懂得孝敬爹娘的貨色,呂風在他們心目中,可就是唯一的神明,怎麼能容得這老道這般恥辱他?
呂風把殘天劍拔了出來,用衣襟斷的摩擦著,他慢吞吞的說到:「我應該姓呂,那應該姓什麼?嘿,老道,你要是想要賣弄嘴角上的功夫,可就是找錯了人了。你要是再說一些本官聽不順的話,你的舌頭可就要準備著被勾出來燒烤了。」他隨手用劍指了一下那燒烤架子上的豬肉,嘴角露出了一絲殘酷的笑意。
老道舔舔嘴角,有點怯懦的,彷彿是鄰家男孩一般的退後了幾步。但是一個身材高大的錦衣衛隨手在他身後推了一把,他立刻無奈的上前了兩步。就在距離呂風不到一丈許地地方,接受呂風那陰森目光的洗禮。
沒有人吭聲,沉悶的壓力讓那老道渾身不自在起來。他的身體微微地哆嗦著,尷尬的擠出了一絲的笑容。有點希冀。有點害怕,有點渴望,又有點恐懼的,他細心的打量了呂風半天後,這才小心翼翼的說到:「我看你,你,你有點像是我以前認識的一個小傢伙。可是你個字比他高多了,你,你的模樣也比他老成一點……」
沉默了一陣,這老道小心的看了看滿臉殺氣的周處他們。還是堅持地說到:「那小傢伙整天惹是生非的,是個好人。整日裡在山裡折騰。你,你卻看起來不像是他。這個……」
呂風面沉如水,陰森地說到:「好啊,你老道士走江湖招搖撞騙,弈到本官頭上來了。嘿嘿,你可是找錯了人了。本官可不記得曾經見過你這個臭道士,本官現在也是成日間惹是生非的。這也不用你多說。周處,拉出去斬了。」
周處滿臉興奮的跳了起來,抓著那看起來不過三十許人的老道朝著洞窟外衝了出去。
老道掙扎了一陣,哪裡掙扎得脫?眼看著周處等幾個錦衣衛都把他拖到洞口了,老道終於低聲的嘶喚起來:「風子,風子啊,我是蕭龍子……我是你師傅啊……我,我……」他突然念叨起來:「臭小子,你半夜跑去華山劍派偷人家酒喝……你。你,你偷光了人家華山劍派的私房錢,害得人家成天擺道場驅鬼來著。」
呂風渾身一緊。尖叫一聲猛的跳了起來。周處看得這般情況,心知不妙,連忙鬆開了抓在那老道領子上地手。那老道一屁股坐在地上,絮絮叨叨的說到:「你小子可不是個好東西,老道我這輩子就是收錯了你這個徒弟啊。一上山就逼得我還有邪月師兄閉關咧你……好好的教你煉丹你學,儘是練些什麼『春風九渡丸,,曾大力金槍丹,……」
「燭龍草是被你偷吃了的……朱雀鉞是被你搶走了的……唉,小師妹的遁天符,也是被你不知道怎麼拐走了的……師傅的一葫蘆靈丹,也是被你偷吃了的……師傅賞給小師妹地幾顆天級的靈丹,好像都是進了你的肚子地……你臭小子,你,你要打師傅啊你。」
周處他們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西安府的酒樓飯莊,客棧酒鋪的,他們的陳年老酒都是你帶路,我們搬走的。臨走要你給錢,你也沒有給錢的,幸好沒人知道是我們一元宗做下的事情,否則本門的威名都被你敗壞光了的。」
呂風站在原地,滿臉淚水,身體搖搖擺擺的,眼看著就站不穩了。就聽得那自稱蕭龍子的老道在那裡嘰嘰咕咕的,把呂風在青雲坪六年間做下的醜事全部給宣揚了一遍。白小伊他們四個在旁邊搖頭晃腦的那個高興啊,他們斷的偷偷的比劃著大拇指:「難怪他可以做錦衣衛大統領,我們只能做他手下的官兒呢,這些事情,我們在師門的時候,都沒辦法作出來啊……」
『撲通』一聲,呂風跪倒在地上,連滾代爬的朝著那老道爬了過去。他臉上流出的淚水已經是淡淡的血紅色的,他哀嚎著,彷彿巴山猿猴夜啼一樣,淒厲的嚎叫著。他抱住了那老道的大腿哀嚎起來:「老天,師傅,真的是你,真的是你這個老不死的傢伙,你,你真的沒死啊……」
他一時哭,一時笑的,和那老道一起抱著叫了起來:「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果然你也沒死啊……嗚嗚……」
那老道看得這般模樣,已然確信這呂風就是那厲風子了,不由得也是哀嚎了一聲,和他抱在了一起,兩人同時大哭起來。
周處看得這般模樣,嚇得身體頓時矮了三尺。乖乖,他可是差點就把自己的師祖拖出去宰了阿……用多說了,自己也跪著罷。他這一跪下,旁邊的三十名黃龍門弟子也都一骨碌的趴下了。水秀兒見狀,也緊跟著跪在了呂風的身後。白小伊他們看得水秀兒都跪下了,互相看看,得了,自己也不用坐著了,也跪下罷……這叫什麼,這叫和美人兒同甘共苦啊!
那邊周處尋思著,自己就這麼跪著也不像話啊,也得哭啊,恭喜自己的師傅找到師祖了,雖然自己也奇怪怎麼師傅認不出師祖來。那麼,就哭罷,狠狠的給自己的小腹一拳頭,他咧開大嘴也痛哭了起來。
周處哭了,這三十個黃龍門弟子可都是他親傳門人哪。呂風哭了,周處哭了,自己能哭麼?所以他們也偷偷的給了自己幾下重的,痛哭起來。
水秀兒卻是沒來由的,看到呂風哭了起來,心裡不由得一酸,也哭出來了。
白小伊他們看到美女哭了,還有什麼好說的,跟著哭罷,難道還要笑不成?那豈不是被美女給看輕了?所以,他們用真氣一逼,也是嚎啕大哭啊。
這個洞穴裡面,可就是哭聲震地,加上外面那幾十頭驢子的嘶嚎聲,可就是熱鬧了。
除了呂風和蕭龍子,以及那水秀兒那是真哭,其他的人……那是嚎,乾嚎,眼淚都是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