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夜之前,飄淚因為得知母親的死訊徹夜難眠,此生唯一的一個真心關心自己的人也死了,她的心已經徹底涼透了,感到自己就像行屍走肉一樣,所以就算昨夜信王把自己送給他的手下部將,自己也沒有什麼感覺,但是就在昨夜與身邊這個躺著的男人短短的接觸,就然自己感到似乎以後的日子並不會像自己當初想想的那樣淒涼,可能是因為之前幾夜都沒有睡好,也可能是感到自己以後日子有了一線曙光,不知不覺中竟然在這個男人身邊睡著了,而巖卻整夜無法入睡。
當天亮的時候,飄淚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的靠在了巖的身上,而巖的樣子似乎很難受,其實這也很難怪巖,後半夜,巖發現飄淚睡著了,而且還在無意中翻了兩個身靠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條玉臂還搭在了自己的身上,巖為了和飄淚拉開距離已經靠在了牆邊,再想避開多半會驚醒飄淚,看著這個身世就如她名字一樣的女子,巖居然默默的承受了。
飄淚見到巖的表情,立刻爬起身來自責道:「將軍賤妾該死!」
「唉!昨天不是說了,你不要再叫自己賤妾了,而且你並沒有什麼錯,難道睡覺這都要該死?」
飄淚眉宇之間露出一些喜色道:「飄淚謝將軍。」
巖看著飄淚的反映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卻發現她此刻坐在自己跟前,髮絲稍稍有些凌亂,昨夜見到的那對玉足再次展現在自己的面前,如果眼前的這個人是欣夢的話,說不定自己心中的那些慾火就會爆發,可惜眼前的不是,歎了口氣下了床道:「你有什麼東西要收拾,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飄淚身無長物,收拾幾件衣服就可以了。」
「我在外面等你!」巖隨即走出了屋子,感到有點悶,可能是天氣造成的,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是今天清晨天空佈滿了烏雲,似乎不久就會下起雨來。
這時一個侍從走了過來道:「巖將軍,殿下吩咐,巖將軍你起身後與殿下一起共用早點,可以帶慕容郡主一起去!」
巖點了點頭,回到屋子裡叫了飄淚,讓她和自己一起去。
還是昨天飲酒的廳裡,信王笑瞇瞇的正在喝著早茶,巖和飄淚見到信王后上前請安道:「末將見過殿下。」
信王看了一眼巖露出了笑意道:「巖將軍昨夜過得不錯吧?」伸手到巖的肩膀上,拿下一根髮絲,這髮絲是黑褐色的,並不是巖自己的頭髮。
巖轉而看了一眼飄淚,昨夜因為是夜裡,所以沒有注意到飄淚的頭髮並不是全黑的,可能因為她有胡人的血統有關,看來是昨天睡覺的時候落在自己身上的,而信王見到這髮絲一定以為自己昨天已經和飄淚有夫妻之實了。
飄淚也知道信王誤會了,但是臉上不知怎麼還是浮現了一絲紅霞。
「殿下,末將……」
「唉,巖將軍,男歡女愛乃是人之長理,沒有什麼好害羞的,而且是這樣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子,本王一早請你來,其實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和你商量。」
「殿下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巖裝作忠心道。
信王很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先不忙,用了早點再走吧。」
接著他吩咐侍女端上了各色點心,做工非常精細,有些巖都沒有見過,雖然信王並不注重這些,但是他畢竟是個手握兩路人馬的王爺,這些場面還是有的,只是雖然這些點心可口,但是吃在巖的肚子裡卻沒有多少感覺,因為巖隱隱感到似乎信王有什麼大事和自己有關。
用過早點之後,信王讓侍從送飄淚先去了巖府,臨走前巖也告訴飄淚,到了自己府上一切自然就可以了,讓她不要多擔心。
再次和信王坐下後,信王面色開始變得凝重起來,而且撤走了所有的侍從,只剩下了巖和他兩個人。
信王並沒有直接說出正事,反而指著外面黑壓壓的天空問道:「巖將軍,你看這天幾時會降雨?」
巖對信王突然問這樣的問題感到有些摸不找頭腦,不過還是照實答道:「可能不用一柱香的時候就會降雨。」
信王點了點頭說道:「一柱香,不錯,一柱香的時候雨水就會落下,如果此刻這樣的情景在康國出現,百姓一定會出來歡慶的。」
「殿下,難道康國出現了大旱嗎?」巖似乎猜到了一些信王問話的意思試著問道。
「不錯!」信王肯定了巖的猜測。「巖將軍,前幾日本王就得到康國大旱的消息,北起幽京,南至鄭州,康國遇到百年未見的大旱,自從四月起,四個多月這些地方就再沒有降過一滴雨水,田地乾涸,百姓不知道來年吃什麼好。
「殿下,這不是天賜良機。」巖隨即說道。
信王搖了搖頭道:「這哪裡是什麼良機,如果換作十年之前康國出現如此天災,正是我大榮舉兵北上之良機,但是此時此刻,卻是安王的良機啊!」
看著信王漸漸露出的愁容巖問道:「莫非安王想借此機會登上皇位?」
「哼!」信王冷哼了一聲道:「趙日那小子,雖然陰險,但是膽子卻小,不是及其有把握的事情絕對不會輕易冒險,如今父皇雖然身體日漸衰弱,但依舊是大榮的皇上,就算再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明目張膽的軾君,只是如今康國大旱,無力再南侵,而臨安城是他的地盤,父皇此刻已經在他掌握之中,我已經得到消息,蔡檜、嚴正祥等人在他的授意下,聯合了文武百官想父皇請奏,立他為太子,迫於形勢,父皇已經答應了,這兩日聖旨就會到這裡了。」
「什麼,這可如何是好,如果此刻我們就算起兵也會安上謀逆的罪名,難道天要亡我大榮嗎?」巖這番話說得高亢激昂,其實他早就猜到信王一定想到什麼對策,否則也不會不去管身在臨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趙日了。
信王拍了拍巖的肩膀道:「所以這件事就要依賴巖將軍你了。」
「我?」巖對信王的表現還是有些不太明白,如果是對著手握重兵的大將說這話還能理解,但是自己不過是一個普通將領罷了,就算自己比其他人來得強也是如此。
信王沒有直接解釋,而是從一錦盒之中拿出了一塊刺繡,把刺繡攤開,上面愕然刺了一個人的肖像,而且和自己非常相似。
巖驚訝的看著刺繡,瞬間他就明白這刺繡用的絲巾已經有了一些年頭,刺繡上的人絕對不是自己,而是自己那個從未蒙面的太子父親,不過還是裝作驚訝和不解的問道:「信王為何有我的刺繡?」
信王似乎早就料到巖有這樣的反映,這也是他在昨天接受了巖的表白後苦思了一夜才決定這樣做的,輕輕撫摸這刺繡上的人像說道:「這並不是將軍你,而是我已故的王兄,大榮太子趙旬,如今王兄留下的也只有這刺繡和一塊顯示王子身份的金牌了!」
「什麼,這就是太子,為何於我如此想像?」
信王長歎了口氣說道:「是啊,當初本王見到巖將軍的時候還以為王兄復活了,但是本王親眼看到王兄屍體,他暴毖的時候本王才只有十幾歲,但是那一幕今生今世絕對無法忘懷,本王從那時開始就發誓要繼承王兄的遺志,讓大榮復興,可是現在安王挾持父皇,大榮已岌岌可危了。」
「殿下要末將做什麼,儘管開口。」
信王點了點頭說道:「當年太子暴毖,太子妃也突然失蹤,而當時滿朝文武不少人都認為太子暴毖與安王有關,雖然父皇沒有追查,但是本王知道這多半是真的,本王絕對不能讓大榮落入這樣的人手裡,太子妃失蹤後到現在都沒有下落,所以本王有一計,就是希望巖將軍你——假冒太子之子!」
「什麼?」巖也感到吃驚,這個信王居然讓自己冒充父王的兒子。
「巖將軍,本王也知道此時許多地方都不妥,但是如今安王即將被冊封為太子,滿朝文武在他勢力的影響下倒向了他那邊,但是如果傳出他當年謀害太子,整個形勢就不同了,當然如果要讓人相信,就需要一個足以讓人信任的人,而這個人就是你,大榮天下能否復興都看將軍你的了。」信王說道這裡,居然彎腰向巖拱手。
「殿下,你這樣起不是折殺末將,自從末將絕對跟隨殿下那刻開始,早就將自己的榮辱置之度外,為了大榮,巖願意,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是巖大,我的名字是趙巖,榮國太子趙旬的兒子。」巖這話是發自內心深處,雖然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但是卻一直想著有一天可以向世人證實自己的身份,讓所有人知道自己是趙旬的兒子,現在雖然有些陰差陽錯,但是卻說了出來,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的王叔。
「好!巖將軍,不,現在應該是王侄,如有一天本王能功成名就絕對不會忘了你,你可否願意認我為乾爹?」信王握著趙巖的手臂問道。
「父王!」巖隨即跪在了地上大聲喊道,雖然他知道信王只是在利用自己,就算認自己為乾兒子也只是一種籠絡自己的手段,但是巖卻還是認了他,小時候總想著自己會有一個父親,自己可以像別人一樣喊一聲父親,雖然眼前的這個認不是自己真正的父親,但是至少他也是自己的叔叔。
「好,好!王兒,有你相助,大榮遲早是我們的。」信王扶起了趙巖,眼睛之中閃爍著些許銀光。
「父王,不緊緊是大榮,還有這個天下!」趙巖豪邁的說道。
「哈哈……不錯,不止這個大榮,還有這個天下。」
※※※※※※※
榮英宗,泰安元年;康高宗,豐德十六年,八月。
康國遇到百年未見的大旱,莊稼顆粒無收,饑民遍野,甚至出現了人吃人的現象,不少地方饑民聚集,襲擊官倉,一個月內出現了幾十支大小不等的起義軍,高宗李延壽無奈只能派兵鎮壓,同時命各地官倉開倉賑災,積蓄多年的糧草消耗殆盡,恐怕短時間內康國無力再南侵。
榮國臨安行宮!
榮英宗趙志剛臉色蒼白的坐在他的龍椅之上,安王趙日跪在了跟前,下面是文物百官,一旁大內總管福安在宣讀聖旨,一份完全由趙日寫出來的聖旨,他明白自己已經無力在號令大榮的天下了,就像他快要被自己衰弱的身體拋棄一樣。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趙旬,已故多年,未冊封太子,今安王趙日,聰慧能幹,日理萬基,身懷雄才大略,曾救大榮於水火之中,冊封趙日為大榮太子;太師蔡檜、太尉嚴正祥,輔國有功,特加封太子太保銜,太師蔡檜為安國公,太尉嚴正祥為輔國公,少師……」
在福安宣讀完後,已趙日為首,所有人一齊喊道:「臣尊旨,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日站了起來,此刻他心中萬分得意,雖然幾經波折,但是自己還是成為了榮國的太子。
看著下面容光滿面的趙日,趙志剛知道自己已經走到盡頭,在宣讀完甚至後,在太監的扶持下,走了回去,離開了他坐了幾十年的龍椅。
「恭喜太子殿下!」蔡檜和嚴正祥一齊向趙日祝賀。
趙日笑著說道:「我也恭喜兩位大人,加官進爵,只是我那兩個兄弟,還是很麻煩。」
蔡檜和嚴正祥心裡明白,蔡檜小聲的說道:「太子殿下,我們已經發出聖旨,讓所有在外的王子回京師,如果祥王和信王回來,那就最好,我們直接軟禁他們,然後派人去他們的地盤接受他們的勢力,如果不來就是抗旨,如今太子天命所歸,加上康國大旱無力南侵,他們兩個無疑是已卵擊石必自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