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這麼貴?還不如出去搶劫!要知道,在當時這個價可以買幾百斤大米,怎麼會這麼離譜?我還沒說話,柳依依先問了:「風君子不是說賣二十塊一杯嗎?」
紫英姐:「肯花二十塊錢喝一杯茶的人,也不在乎多花那三十。這裡的綠雪原茶,人間千金難求,五十還是太便宜了!依依,你就別管別的了,沖茶收錢就行,有沒有人來喝沒什麼關係。再說了,綠雪讓你在神木林中采的那些茶葉,你一天也泡不了十幾杯。」
阿秀在旁邊眨著眼睛道:「那我們一天就賣十杯茶,每天石野哥哥還要喝呢。就這麼定了,依依,你別擔心,我來幫你。」
紫英姐:「我找來了八隻一樣的茶杯,這些可都是宋朝官窯的東西,阿秀你看好了,可別讓客人打碎了弄丟了,再找可不容易。」
柳依依:「放心好了,我坐在這裡,是不會讓杯子落地的。」
三個女人嘰嘰喳喳又聊了好一會,柳依依平時言語不多,可是和阿秀與紫英姐在一起,人也變得活潑多了。直到天快黑的時候,紫英姐才拉起阿秀:「阿秀,你陪我去逛一趟商場,幫柳依依買幾套衣服,讓小野多陪她一會兒。」
一聽說要逛商場買衣服,阿秀起身和紫英姐走了,走的時候還回頭看了柳依依一眼。指著她道:「依依地身材和七心差不多,哪天也應該勸勸七心買幾套女人穿的衣服,她天天穿著那一身灰衣真不好看!」真是難為阿秀,什麼不沾邊的事情都能想到。
紫英姐和阿秀關上門走了,茶室裡只剩下我和依依。天色暗了下來,我們倆誰也沒想到去開燈。因為我們的眼睛根本就用不著燈光照明。依依很自然的伏過身來,投到我的懷中,這是她感覺最舒服地地方,我們每次見面她差不多都是這樣,就像一隻聽話的小貓咪。
我像以前一樣輕輕攬住她的腰,在她耳邊柔聲道:「依依,喜不喜歡這個地方,我還怕你會不習慣呢!」
柳依依:「喜歡,當然喜歡!哥哥的心真細,什麼都替依依想到了。」
聽見這話我有點慚愧。心細的人可不是我。最早出這個主意的是風君子,但風君子真是君子動口不動手,他只和紫英姐提了一次,安排這一切的是紫英姐。我又在她耳邊道:「其實你不必謝我,都是紫英姐安排的。」
柳依依:「紫英姐姐真是好人。阿秀也是好人。」
「依依,你認為什麼樣的人是好人?」
柳依依:「只要對哥哥好的人,就是好人。」她地心性很單純,邏輯也很簡單。
這一天,我摟著依依陪她聊了很久。和她講我在蕪城中的認識的各種人和各種事,她只是靜靜的聽著不插話,只是在擔心處很緊張的抓住我地手臂。後來她問我:「你說我有一個堂妹是你現在的老師。什麼時候我可以見見她?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叫她堂姐了?」
依依這句話問的有趣。依依當年死去的時候是十三歲,在迷離中不知歲月二十年,後來認識了我,又被風君子帶上昭亭山修行一年有餘。前後算起來,她應該是三十四歲,可是不能這麼算!那麼她是十四歲?看心性有點像,但也不是!柳依依到底多大年紀說不清楚,難怪風君子曾經對張枝說他也糊塗。
柳依依提到了柳老師,我想她們應該到了見面的時候。現在柳依依地茶室就開在學校西門口,她們倆遲早自己也會碰面的。為了這一刻,其實我早就做了鋪墊,在夢中和柳菲兒講了柳依依的事情,也告訴她依依將到蕪城來開一間茶室。我說地基本上都是實話,只是省略了風君子,用一位神秘的世外高人來代替。風君子的秘密,我不能私自洩露給他人,這是他早就警告我的,也是我丹道入門所受的戒律之一。
我告訴依依:「你別著急,我這幾天就去找她,安排你們倆見個面。」
……
綠雪茗間不著急開業,紫英姐要阿秀陪著柳依依在蕪城先逛幾天,熟悉熟悉二十年後這個人間。而知味樓在第二天正式開業了!很多人記不清一九九一年元旦那天這個世界上發生了多少驚天動地的大事,但對我來說,那一天只有一件大事發生。
當時的店舖開業,雖然不像十幾年後那樣請領導、演員來捧場,但也是要放鞭炮送花藍的。我沒有想到,這一家知味樓面子倒不小,送來的花藍有也不少,在大門兩側把半條街都擺滿了。最醒目地當然是榮道集團的花藍,也算是張家自己送自己,還有榮道集團不少關係單位,算是湊個熱鬧給個面子。有意思的是,還有幾個很特別的花藍,這是別的店舖開業不可能收到的。
一個是蕪城市佛教協會的,我一看就知道是九林禪院送的,因為佛教協會的牌子就掛在九林禪院的門口。還有一個寫著蕪城市政協,應該是廣教寺活佛送的,因為他老人家就是市政協副主席。另外一個寫著齊雲山風景區管理處,應該是正一門送來的。還有一個花藍的條幅上寫著江濱派出所,我沒記錯的話,我們班同學季曉雨的父親就在那裡當所長,這家酒樓的股東之一曲靈也曾在那裡工作過。最讓我感到最意外的一個花藍是石柱村村委會送來的,我開酒樓這件事,怎麼讓我們村村長知道了?
正一門的澤仁穿著便裝也來了,修行界還來了個客人。居然是宣花居士,也就是終南派地弟子七花。七花上門祝賀同時也是為上次的事情致歉,宣花居士告訴我本來他的師弟七心也想來,但她不喜歡太熱鬧的場面,就讓宣花居士代為祝賀了。開業這天真是熱熱鬧鬧,紫英姐穿了一身金、紅兩色繡花紋的旗袍。忙裡忙外招呼著客人,是酒樓最靚麗的一道風景線。
而我這個「老闆」卻插不上手幫些什麼,只能在大廳裡坐著,柳依依在一邊給我倒茶。這時候門外進來了一個客人,他沒有理會別人,而是直接衝我走了過來。走到近前小聲笑道:「石老闆,恭喜你啊!我今天有一份大禮要送你。」
「古處長,你怎麼來了?快請坐!依依,給倒杯好茶。」來人竟然是我地「上司」古處長。看見他我當然要客客氣氣的打招呼,然而心裡卻在打鼓。這人找我。恐怕沒什麼好事。
古處長沒有坐下,而是小聲道:「這裡人多耳雜不方便,有沒有安靜一點的地方?」
靠!果然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怎麼偏偏挑在這一天。地方倒是有一個,就是二樓的君子居。那個地方關上門最適合商量陰謀詭計了。我和紫英姐打了聲招呼,把古處長請到了二樓君子居,倒上茶,關上門。
「古處長,現在沒有別人了。你有什麼新任務就說吧。」
古處長笑了:「今天是你酒樓開業大喜的日子,現在派給你任務,那我豈不是太煞風景了!你放心。我不是有任務來的,我是送大禮來的。」
「你太客氣了,哪好意思讓你送禮,你以後常來捧場照顧生意我就很感謝了。」
古處長:「呵呵,我就是來和你淡生意的。」
「生意?什麼生意?我們酒樓只有酒菜的生意。」
古處長:「哪有那麼簡單,你就不和工商、稅務、治安、衛生各個部門打交道?這也是很麻煩地事,我現在送你的這份禮物,就是讓你以後免了這份麻煩。只要你這家酒樓掛靠在我這個處名下,就可以是情報部門的活動點之一。以後沒人來查你,我還可以給你申請免稅!怎麼樣,這份禮物滿不滿意?」
「掛靠?什麼意思,我不懂!」
古處長:「也簡單,就算我們這個機構的下屬單位。當然有很多好處的,你可以賺到很多別人賺不到地錢,有些出格的地方別人也不會來查你。股份嘛,我就不要了,每年交點管理費就可以了,那點錢比你賺的要少多了。你想想,你一年少交多少稅?」(徐公子註:九十年代初,確實出現了不少特權部門的掛靠單位,當時看這些企業賺了不少不當利益,但也為後來的產權混亂與糾紛埋下了伏筆。)
「古處長,謝謝你地好意。這家酒樓也不能算是我的,再說了,我只想老老實實做生意,不想牽扯別的事情。」我確實是這麼想地,就算古處長能給我很多好處,但也等於將這家酒樓牽扯到他那個不明底細的機構中。我一個人牽進去也就算了,我可不想整個酒樓的其它人也跟著牽扯進去,尤其像紫英姐、張枝這些很特殊的人。
古處長見我如此回答微微有點意外:「小石,你年紀小還不太懂這裡面的門道。這樣的事情,別人求之不得,巴不得來找我,你居然想都不想就拒絕了。我勸你還是再考慮考慮……」
「古處長,那你究竟想要我幹什麼?不會僅僅是給我好處那麼簡單吧?」
古處長有點尷尬的笑了笑:「其實吧,我就是想多安排一個活動點。執行什麼特殊任務時,有個落腳、接頭的地方。」
我看著古處長,想了想,答道:「我是開酒樓的,來地都是客。不管什麼人,只要進門點菜,出門時付錢結帳,我也不能不接待啊?」
古處長:「那就這樣定了,我只是希望有什麼特殊任務時,我會提前跟你打招呼,有一些特殊的安排,我們也好監控。比如我現在坐的這間房間,用於交換情報和接頭就很好,你明白了?」
現在還不是和古處長翻臉的時候,只要他不過分,我還是答應他比較好:「古處長,如果你想把知味樓作為一個定點的活動場所,我也不反對,只要你們自己別暴露就行,我會打招呼的。這事只有我知道,沒必要讓酒樓中的其它人都知情。」
古處長點點頭:「這樣就好,至於我說的掛靠的事情,你再考慮考慮。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
知味樓開業這一天可以說一切都很圓滿,除了古處長這個不速之客。古處長的提議我不是很明白,我想我有機會去問問張先生,他一定能給個好建議的。白天的時候在酒樓看見了張枝和曲靈,但是沒有見到柳老師。知味樓開業她居然沒有到場,是不是不想湊這個熱鬧?
是時候去找柳菲兒說柳依依的事情了,我打算今天夜裡就到她的夢中告訴她。我隱約覺得,如果柳菲兒在現實中見到了依依,很可能是一個轉機,一個我們的關係從夢境回到現實的轉機。
我沒有直接發動夢中遁術去她的身邊,而是在狀元橋的橋洞下盤膝而坐,取出了青冥鏡。青冥鏡有一項妙用就是可以用來施展「圓光鏡」的法術,將我的眼前圓光溶入到青冥鏡的鏡面中,就可以看見想看見的東西,今天是我第一次用青冥鏡去施展。我想看看柳老師在哪兒?有沒有睡著?如果她自己不做夢,我也去不了她的夢中。
圓光鏡發動,青冥鏡中立刻就像電視屏幕一樣出現了光影,我一眼就看見了柳老師,然而眼前的場景卻讓我大吃一驚!青冥鏡差點沒有脫手摔到地上,光影也碎了。
我剛才那一撇之間看見了什麼?我確實看見了她,她不在宿舍裡,也不在江濱小區那套新裝修的房子裡,更不在青泉鎮她父親的家中,而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這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門窗緊閉,屋子裡放著一桌一椅。柳老師坐在椅子上,頭髮披散、衣衫凌亂,雙手反剪被綁在椅子背後,嘴上也勒繫著一條絲巾,她說不出話,只能發出「嗚嗚」含糊的聲音。
我在青冥鏡外聽不見她的聲音,但是能感覺到。看她的眼睛,充滿著焦急、驚惶、無助和悲憤,正盯著眼前的一個人。那個人站在桌子前面,拿著一支籤字筆和一張紙,眼睛看著柳老師,臉上儘是邪惡的笑容──正是柳老師的前男友湯勁!
就算我是傻子,一眼看見這個場景也知道柳老師是被綁架了!難怪今天知味樓開業也沒看見她,而我這一天事情太多,沒有關心她在做什麼,她居然被綁架了。俗話說關心則亂,我一看見這個場景,也沒顧上用青冥鏡再看第二眼,就直接陰神出體,發動遁術去了那個地方,我只想盡快趕到她的身邊。
眼前一暗又是一亮,我出現在柳老師的身旁,面前正是湯勁猥褻的臉。當然,他們兩個是看不見我的只聽見湯勁正在說話:「這是給你父親寫的一封信,只要你乖乖的簽上名,那老東西一定認識你的筆跡。」
我向他手上那張紙看去,不是手寫的筆跡而是鉛印的字體,上面寫著:「爸爸,見字如我。世上有比那些東西更寶貴的,還給他們吧。」
紙上間簡單單幾個字,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柳家會欠湯勁的東西?我正在疑惑間,只聽湯勁又說道:「本來照我的意思,直接上門告訴老傢伙你在我們手中,將柳家的遺物都交出來不就完了嗎!可是那個道士非要搞地這麼麻煩。一定要你爸承認東西是我們的,現在還回來,還要繞著彎子這麼說。……」
道士?難道是和塵?是他勾結湯勁綁架的柳菲兒?難怪那張字條會那麼寫,他是不想留下綁架勒索的證據,讓柳家吃這個啞巴虧。外人並不知道柳家遺物的事情,就更不知道都有什麼東西。那道士不以神通出手強奪,而是讓湯勁出面來做這件事,狡猾的很。
不提我怎麼想,那湯勁也沒閒著。他迷著眼看著柳菲兒說道:「我要把你地右手鬆開,你最好老老實實的簽上名字,不要做沒有意義的反抗……否則你是知道結果的,沒有任何其他人知道這件事,甚至你父親也根本沒見過我們的面。……如果這事不成,你可就任我處置了,我還真捨不得你這個大美人。」
我突然覺得事情有點不對!我在訓練營中聽教官講解過各類特殊任務。綁架事件就是其中之一。除了在公共場所突發的劫持人質事件外,一般有預謀的綁架案綁匪是不能暴露身份的,熟人作案尤其如此。這不是綁架技巧,而是一種誘發犯罪的心理,在這種情況下可能導致綁匪對人質的追加傷害。撕票地可能性非常大!所以在處理綁架事件時,一方面要盡快確認綁匪身份,另一方面也要盡量避免讓綁匪覺得人質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現在沒有別人知道是誰綁架了柳菲兒,但是湯勁卻大搖大擺的在她面前暴露了自己,這是一種很可怕的情況!就算他原本沒打算傷害人質一旦東西得手,還真說不定他會對柳菲兒作出什麼事來。我剛這麼想,湯勁就這麼做了。
湯勁走到柳菲兒身前。準備去解開她右手上的繩子,看見了她秀麗地面孔,眼睛沒有移開手也停住了。口中喃喃自語道:「反正那個道士也不在,我為什麼不乾脆玩了你?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我要把想幹的都干了……」
他擰了一下柳菲兒的臉頰,眼神變的邪惡和炙熱。他的一隻手從她地毛衣領口粗暴的伸了進去,用力的在她地豐滿的胸部揉捏。而另一手,有點急亂的拉開了自己的褲鏈,掏出那個醜陋的、已經漲硬的東西。湊向她的面前……柳菲兒被反綁在椅子上無法躲避,只有盡量側過臉,將脖子擰向一邊。她緊閉上雙眼,兩行清淚留了下來,嘴裡發出嗚咽的聲音。
就在這時,一隻落在地上的蝴蝶形發卡突然自己動了起來!這枚發卡就像被一根看不見地細絲凌空繫住,舞動著直飛湯勁的面門。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湯勁大吃一驚,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動作停在那裡愣住了。我要的就是他這一愣神!
湯勁一愣神之際,到柳菲兒發現不對睜開眼睛為止,短短時間內發生了一件在常人眼中詭異至極的事情!只見湯勁的右手突然從柳菲兒的衣服中抽了出來,向後一伸將桌上的那支籤字筆握在手中,緊接著筆尖回轉,狠狠的刺向自己的頸側。這一刺又快又準又狠,筆尖直接沒入他脖子左側正中的位置,一直刺入寸餘。
湯勁反應過來時,只發出了半聲嘶啞的怪叫就抽搐著倒在地上,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音說不出話來,只有半邊身體在痙攣般的抖動。湯勁絕對是活不了了!剛才那一下,筆尖不僅刺穿了他的頸總動脈,還刺穿了頸部的一條大神經。不是他突發神經病要自殺,一切動作都是我在操縱他的身體。我如果把筆拔出來,他會死的的更快,但是我沒有,因為時間來不及。就算時間來得及,我也不會拔出來,不是想讓他臨死的痛苦更長,而是不想讓柳菲兒看見那迸濺的血腥場面。
這是在訓練營中小丁教官教我們的刺殺手段之一,可以一擊致命。今天的我不再是當初的吳下阿蒙,畢竟經過了特殊的訓練,知道在什麼時機用什麼方式出手。陰神御物力量微弱,阻止不了他傷害菲兒,而我心中恨極、痛極,只有操縱他的身體給他致命一擊。我並沒有象上次操縱歹徒身體那樣連自己也受了傷,而是在一瞬間及時離開了他地身體。陰神安然無恙!問我是怎麼做到的?不錯,這就是世間三夢大法中的「托捨」。
……
中醫辨症,有一種病症叫做「風邪外客」。「外客」病人如今在中醫院也時常能見到,如果這種病人不小心去看一位不瞭解中醫理論的西醫,下場可能會很慘。因為他(她)很可能會被送到精神病院去做電擊,被電擊還不算。病也很難根治。
我小時候,曾在金爺爺家見過一位「外客」病人,印象一直很深刻。那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據說是得了一場感冒之後,就經常感覺忽冷忽熱,舉止也怪怪的像是變了一個人。她父母帶她到市醫院檢查,竟然沒有查出任何病因。後來托人四處尋醫,找到了金爺爺。這小女孩一進我們村,就是一副非常害怕地樣子,眼睛裡發出賊溜溜的光芒四處窺探。等她看到金爺爺。一頭躲到她媽媽的身後,怎麼勸都不出來,嘴裡直喊:「你別過來!」
當時一院子人都幫忙勸她哄她,可是一點用都沒有。然後她就開始滿嘴含糊不清的亂罵人,潑婦那樣胡言亂語。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如此言行讓所有讓人驚訝。我覺得她就像個巫婆。或者按農村所謂迷信的說法就是黃鼠狼上身了。金爺爺連脈都沒把就說了兩個字:「外客!」
孩子家的大人們沒有辦法,只好強行把她按在竹榻上讓金爺爺用針灸!金爺爺怕「她」掙扎的太厲害會受傷,並沒有用治療「外客」的「五心絕命針」,只是用艾灸。薰她的穴位。但她還是有強烈地牴觸情緒,嘴裡還在喊:「老東西。你滾開,你不行,你鬥不過我的!……」滿屋子人都聽的毛骨悚然。最後金爺爺眉頭一皺。揮手一針就紮在她的胸口,這小丫頭立刻就老實了。她在金爺爺那裡睡了一覺,回去的時候人已經恢復了正常。
後來我問金爺爺「外客」是怎麼回事?金爺爺淡淡地說沒什麼,在他看來就是一種不正常的病。我問這種病怎麼治?金爺爺說可以用中醫的「五心針法」或「十三鬼針法」。我又問金爺爺用的是什麼針法?金爺爺說那是接近於失傳的「太乙神針」。當時我年紀小,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就是覺得滿可怕地。
最近一段時間我在蕪城圖書館翻了不少書,包括一些最新的心理學研究著作,裡面多次提到一種「多重人格」現象。一個人在不同時候可能會以完全不同的角色身份出現,而且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切換地。這是一個影視劇中常見的題材。西方心理學人格學派對此的解釋是人的「自我意識」有不同層次的剖面,解釋是合理的,但治療上有效的手段不多。這和中醫「外客」理論的角度相反,可以稱之人「內部」的「易主」。
那天我在圖書館看見柳老師手中拿地那本《夢的解析》,心念一動,突然領悟了「世間三夢大法」中的「托捨」,因為我想起了「御物」的法術。「御物」可以操控身體之外的物體,但是不能直接操縱任何一個有生命的物體,不論是一個人還是一隻麻雀甚至是一隻螞蟻。如果你能用御物之術直接動得了一個人的身體,那除非是一具屍體而不是一個活人。原因很簡單,御物是神識控制的延伸,而每個人的身體都受自己的神識控制,相當於一件自己隨時駕御的「法器」,別人控制不了。這就是道法中「一器不二御、一身不二主、一形不二神」的「不二」之理。
那麼「托捨」又是怎麼回事?陰神托捨與陽神奪舍雖然不同,但關鍵一樣在於「奪神」。陰神進入他人的泥丸宮,佔據普通人意識背後潛藏的神識。這時可以擁有「他心通」的神通,也可以通過移情的法術來影響一個人的情緒和言行,但更主要是能夠依附在這個人的神識中,通過他的五官去感受外面的世界,而且不容易被發現。
因此托捨的法術不是用來控制一個人的身體的,而是用來依附在他人的神識中進行窺探。如果你一定要控制那個人的身體,只能是在他沒有反應到身體自己會動之前的那一瞬間。一旦他反應過來,意識一主動爭奪,就會把你的陰神甩出去。而我就是利用湯勁一愣神的機會,陰神托捨控制他的身體做了一個自殺式動作,又提前迅速的退了出來。(徐公子註:石野不笨啊!換成風君子也不一定這麼乾淨利索!)
……
湯勁正欲非禮柳菲兒,突然間停下動作,然後慘呼倒地抽搐。柳菲兒本來流淚閉目,心中已然絕望,也許在絕望中還有一絲期待奇跡的發生,奇跡果然發生了。變故來得突然,她睜開眼睛時湯勁已經倒地不起,從她的角度看不見湯勁受了什麼傷害,只能看見他的頭部下方的地面迅速被鮮血浸滿。
湯勁的樣子讓柳菲兒驚恐不已,她瞪大眼睛向四周張望。就在這時,她面前飛過一枚蝴蝶形的發卡。看見這枚發卡詭異的飛在空中,柳菲兒不但沒有害怕,反而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同時眼淚卻止不住的又流了出來。緊接著,她嘴上繫著的那條絲巾一鬆,自動解開了。她能開口,立刻就帶著哭音對著空氣呼喚:「石野,你──!」
她的聲音本來悲喜交織,突然間又變的驚惶,眼睛盯著門口──有一個人推門衝了進來。此人便裝打扮,二十出頭的樣子,雖然是個男子,但是唇紅齒白倒有三分女人氣,一頭油亮的長髮束在後衣領下面。來人正是齊雲觀的道士澤中!
剛才湯勁說話時提到他有一個同夥是道士,我本以為是和塵,原來卻是和塵的徒弟澤中。澤中顯然在外面聽見了屋裡的響動,一推門正看見湯勁倒地垂死,柳菲兒仍被綁在椅子上。他神情大動,目光凌厲向「我」掃了過來。我不清楚他能否看見我,但修行人神識敏銳一定感應到我這個「陰物」的存在,因為我看見他毫不猶豫的對著我舉起了鎮靈寶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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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急之下,石野一怒殺湯勁。他這麼做到底應不應該?我的意思是說如果再冷靜一點,石野其實是可以留他一命的。請贊成的舉左手投票,反對的舉右手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