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遊 第二卷 第十五章 入魔惑財色,走火夾脊關
    更新前,先回答書評中的幾個問題。

    1、說句實話,這種書開頭好寫,但寫到後來就難了.洩露的太多恐遭天譴,不說又有糊弄讀者之嫌.像風紫羅峽到後來就寫不下去了.不知道這本書命運如何?(在異界的星光下)

    答:這個問題我也考慮過,既然是丹訣藏於文學,那麼開篇的部分自然是介紹丹訣的內容多一些,後面的內容要更加考慮情節的因素。畢竟這是一篇小說。我想我也許犯了個錯誤,到起點來讀小說的人,心裡想的並不是尋找修真的方法,而是體會故事的樂趣。這篇小說開篇的部分故事性並不強,其實真正的情節展開是在第二卷歷劫篇之後,所以希望讀者們耐心一點,會越來越精彩的。

    2、關於算卦的說法真的很精彩,只是對金口玉言我想說兩句,不定到最高境界才能達到這種程度,有時,時的靈機動,福至心靈,哦也許是鬼迷心竅也可以在某次達到這種境界.你說呢?(書倉害蟲)

    答:你說的這種情況我也經歷過,屬於靈光一現。但是偶爾靈光一現的人並不能夠達到「知常」的程度。

    3、出陰神能奪舍?傳說中好像是出陽神才可以的吧?(龍amp;少)

    答:陰神確實不能奪舍,最多只能附體而已。這我在書中的第14回已經說明了。這裡再多說兩句,鬼魂的附體和修夢人的陰神附體是不一樣的。因為人本身就有身體存在,陰神所受到的任何傷害都會反射到本體上,所以書中的石野才會受內傷。至於風君子為什麼會「陰神奪舍」,這是後面要交代的內容。

    4、問一下作者是修行人嗎?(惑盡)

    答:我曾經也希望能做一個修行人。可是在如今世上,做一個純粹的修行中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

    雖然明知道湯氏父子看不見我,也聽不見我和風君子說話,但這樣明目張膽的登堂入室我還是覺得十分不習慣。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在風君子身側的沙發上坐下。客廳裡有一張長沙發,兩側分別放了兩張單人沙發,圍著一個茶几。風君子和湯勁面對面的坐在單人沙發上面,而湯局長坐在長沙發靠近湯勁的那一側,我則坐在了湯局長的旁邊。

    「風君子,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說不想捲入因果事端嗎?」

    風君子:「我回家後想明白了,有些事情想躲也躲不了,既然捲進來了,索性就管到底。藏著掖著也不是個辦法,修真人的神通總得有個用處,否則還不如不修煉了。」

    這小子終於想明白了,我又問他:「剛才他們倆的話你都聽見了嗎?這一對父子設計想害柳老師。這個湯局長我曾經見過,在夢裡面,依依的回憶中……」

    風君子:「我來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的。你知道柳老師和柳依依是什麼關係嗎?柳依依是柳老師的本家姐妹,她們都是一家人。」

    柳依依和柳老師是一家人,這在白天風君子已經說過,到了夢中風君子才和我詳細講了這兩人這間的淵源:柳家在解放前是蕪城當地的名門旺族。柳依依的父親叫柳子規,也就是二十年前的柳校長。柳校長的爺爺柳明功曾經是蕪城市有名的富紳,這位柳公有兩個兒子,其中老大是柳子規的父親也就是柳依依的爺爺,而老二是柳老師的爺爺。柳明功老爺子去世的時候,將家產分為兩分,大公子二公子各得其半。

    大公子治家嚴謹,有其父風範,有一個兒子就是柳子規自幼聰明好學,成年之後出國留洋。在當時那個年代,要想出國留洋只有大富之家才供得起。而小公子從小倍受祖母溺愛,養成一身紈褲子弟的習性,喜歡吃喝嫖賭,十幾年下來把祖產都敗光了,時常需要大哥的接濟才能過日子。這兄弟倆的故事成了蕪城市茶餘飯後的談資,連當時的大人教育小孩時都要拿柳氏兄弟舉例,告訴後輩做人要學老大不能學老二。

    然而風水輪流轉。解放後五十年代劃成份,老大劃成了大地主、資本家,而老二是貧農。後來在六十年代,資本家家庭出身的柳子規遭遇多次批鬥,最終喪命,妻女也含恨而終,大公子一脈就此斷絕。而老二一家因為貧農身份躲過動盪。如今這二公子早已去世,留下一子,就是柳菲兒柳老師的父親。柳老師的家庭在如今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背景,大學一畢業就能夠到蕪城中學任教,多少還是因為當年柳校長的影響,市教育局特意開了綠燈。

    聽風君子講了柳家的歷史,我心中的疑惑更多了,我問道:「那麼這湯氏父子為什麼要設計對付柳老師呢?好像不是僅僅因為這個湯勁想追柳老師那麼簡單吧?」

    風君子在沙發上用手一指那兩人:「想知道嗎?聽他們自己說——」

    我剛才只顧著聽風君子講話,沒注意湯家父子在那邊說什麼,風君子手指的時候,正好聽見湯勁說道:「爸,你確定你看見當年那個人了嗎?都這麼多年了,會不會認錯?」

    湯局長:「絕對不會認錯,就是他,沒想到他是一個出家的道士,二十多年了模樣一點都沒變,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湯勁:「爸,究竟是怎麼回事?當年的事情你從來都沒跟我說清楚。」

    湯局長:「那時候你剛剛出生沒多久,怎麼可能記得這些事情。現在也該對你說清楚了。二十年前的時候我是蕪城中學的戰鬥隊隊長,什麼是戰鬥隊你們這些年輕人恐怕就不知道了……。有一天有一個人來找我,讓我幫他找柳校長家裡的兩件東西,事成之後會給我重金酬謝……」

    聽到這裡湯勁忍不住問道:「什麼東西?他給你多少錢?」

    湯局長:「那個年代的人哪有太多錢,但是那人給我的不是人民幣,而是黃金!黃金吶,這一輩子也沒見過那麼多黃金,整整一包袱金條。」湯局長用手比劃了一下,大約一個足球那麼大小的空間,然後又接著說道:「那人說只要得手,會給我比這再多三倍的黃金……,他要找的東西是一柄黑色的如意和一件紫色的古衣。」

    湯勁又插嘴:「柳校長家裡怎麼會有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

    湯局長:「柳子規是世家子弟,祖上多少輩都是蕪城市的名門旺族,家中收藏著珍稀古玩、珠寶字畫不少。那人所說的東西,也許就是柳家的家傳古董……後來我和何卓秀,也就是現在的蕪城中學的何校長,我們兩個人想辦法……整倒了柳校長。但是抄家的時候,只發現了一些字畫、古書,並沒有發現那人想要的東西。」

    湯勁:「當年抄柳校長家的時候都找不到,難道現在柳菲兒知道嗎?」

    湯局長:「抄家的時候我也奇怪,柳校長家不可能只有這麼點東西,家傳的古玩都哪裡去了?直到十幾年後我才聽說,柳校長還有一位堂叔住在蕪城鄉下。柳校長大概也知道自己身家即將不保,將祖上傳下來的珍貴古董都交給了他的堂叔。他的堂叔有一個兒子,而這個兒子只有一個女兒,就是現在的柳菲兒,要找東西應該從她下手……」

    湯勁:「都這麼多年了,為什麼現在想起來告訴我這些?」

    湯局長:「上個月省教育廳來人考查工作,我陪他們到青漪湖旅遊,在齊賢觀找道士算命的時候我看見了齊賢觀的觀主,而這個觀主就是當年找我的那個人。我當時看見他了,他沒看見我,所以我又想起了這件事。」

    湯勁:「爸,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你怎麼還念念不忘呢,就算那個道士就是當年找你的人,那麼現在他還會用黃金來換柳家的東西嗎?」

    湯局長一皺眉,用不滿的語氣說道:「湯勁,你怎麼不動腦筋想一想?好東西永遠是好東西,那兩件東西一定是珍貴的古董,就算不給那個道士,拿到別的地方去也會非常值錢。再說了,柳家的東西肯定不止這麼兩件,幾百年的世代家傳肯定還有不少,僅僅兩件就這麼值錢,那都加起來豈不是一大筆?柳家只有一個女兒,只要你把柳菲兒搞到手,東西將來不都是你的了?而且,我看你早就對那個柳菲兒有意思了!」

    湯勁聞言用手揉了揉胸口,用怪怪的語氣說道:「想到那個柳菲兒我心裡就癢癢的,狠不得馬上……,這可是財色雙收……。」

    聽到這裡我已經大概明白了,柳家的遭遇竟然包含著一個貫穿二十年的陰謀。面對著湯氏父子這兩個貪財好色之徒,我恨的牙根都癢癢的。風君子看出了我的心思,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石野,你現在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吧?世事的複雜超出了你的想像,不是那麼好管的。」

    我默然良久,只說了一句:「風君子,我們該怎麼辦?」

    風君子:「怎麼辦?不要忘了你是什麼人,你只是山村裡來的一個中學生,這些事情你一件也管不了。我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你在想你已經學了道法,有了神通過人之處,或許可以當一回英雄。可是憑你現在的道法修為,你還什麼都不是!你知道那個齊賢觀的觀主嗎?我見過,他也是修真人,論修為比你強的太多了。」

    「那我應該——」

    風君子打斷我的話:「當務之急,管好你自己的事。我教你的丹道你要抓緊時間修煉了,如果這段時間你能有所突破,說不定還能幫上忙。否則的話,你著急也沒有用處。」

    「那麼柳老師——」

    風君子又打斷我的話,看那架勢就是不想讓我開口:「這父子倆從計劃到陰謀得逞,恐怕還需要時間。柳老師現在處境雖然不妙,但暫時還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你放心,我會盯著的。要不然,到時候你就去把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訴柳老師,她信不信我們也沒辦法。實在不行,可以帶她去見柳依依……」

    「風君子,既然我不行,那你呢?你為什麼不——」

    「石野,你就別說了。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和你一樣不過是個中學生而已,論年紀我還比你小三歲呢!我只是你修真的引路人,對這件事情也只是一個旁觀者。我參與其中只是讓你瞭解事情的始末。這是他們的恩怨,既然你捲進來了,也就是你的緣法。各人的緣法要個人去解決,我可以幫你,但不能直接插手!」

    ……

    世上最難受之事是什麼?那是明明有一個陰謀就擺在你面前,前因後果你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卻沒辦法去揭露它。有一個我關心的人即將受到傷害,而我卻束手無策。當然我心中還有一點希望,那就是風君子。風君子嘴上說不能直接插手,但是我跟這小子接觸的久了,發現他雖然小小年紀,但卻頗有心機。他不會無緣無故的介入這件事情的,他心裡也許已經想到了什麼辦法,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風君子叫我這段時間只管修煉丹道,應該是有用意的。他說到時候我也許能幫上忙,什麼忙呢?不管了,反正好好修煉就是了。於是我又恢復了上個學期時的修行生活。清晨去體育場陪高老爺子練拳,子午打坐修煉「火候爐鼎」,晚上在韓姐的麵館幫忙,偶爾有時間去鳳凰橋頭陪張先生聊天。

    俗話說欲速則不達,丹道修煉是急不得的,而我當時心情卻很急,想著早一天能夠有所突破。在丹術中,用意過重就是「走火」的先兆,可惜我當時不懂。咻咻自從我受傷之後又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很長時間都不見了。這樣也好,我子午打坐的時候也沒有它打擾了。

    「火候爐鼎」的功夫,講究在一陽生境界中,引丹田真元匯入命門,命門中氣機自動沿督脈上行。古來「通督」有三關之說,這三關指的是尾閭關、夾脊關、玉枕關。這第一關尾閭好過,第三關玉枕(後腦)最難,而我恰恰卡在了第二關夾脊關(兩肩胛骨下沿中間正中的位置)。

    連續幾天以來,我在靜坐中丹田熱流回轉,一陽生發動,這股熱流過海底,穿尾閭,匯入命門(後腰正中正對肚臍的位置)。精元到此,靜坐中只覺得雙腎微微發緊,「真氣」鼓動,沿著督脈節節上行。開始的時候都很順利,可是真氣運行到夾脊位置,卻像被什麼東西擋住了,再也無法上行。若僅僅是真氣不行也就罷了,可丹田仍然激盪,夾脊處阻塞之感越來越強烈。這幾天靜坐之後,平日裡就覺得胸悶難受,背胛酸痛。其實我不知道,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因為我心意過重,有意無意的用意念引導真氣上行;二是我前一段時間胸部受過內傷,雖然看起來已經好了可仍然有隱患。

    我並不知道這是「走火」的徵兆,雖然想問風君子,可是風君子說過平時不要在現實中談論有關修煉的任何問題,有什麼問題到夢中再說。這幾天也不知道風君子在忙什麼,白天來去匆匆,晚上也沒有在夢裡見過他。說來也巧,風君子雖然沒有注意到我的情況,但是另一個人注意到了。這個人就是我們班的另一大「騖人」尚雲飛。

    那是一天晚上,已經快十點鐘了。同學們基本上都已經回到宿舍。我在宿舍門外,被早已等在那裡的尚雲飛攔住了。自從上次尚雲飛教我「七支坐法」與「止心隨息」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問過我有關修煉的事情了。我還記得很久以前,在我曾經昏昏欲睡半夢半醒之間,聽見過他和風君子的一段談話,當時風君子叫他不要插手我修道的事情。雲飛當時答應了,但後來他還是插手了。這次雲飛又主動來找我,不知道又是為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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