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山啊!連綿起伏的似大海的波濤一陣一陣湧了過來,草木榮榮,翠色片片,蟲鳴聲聲,一派大自然的樂土。
琴詩書放下水桶,歇了口氣,向三人介紹起幻木森林和幻神族人,矜誇起學問來。幻木森林,幻神族人的居住地,縱橫五千里,盛產幻神紅木和寶石鳥。幻神紅木,木質細膩,紋展天然,挺直耐用,美觀大方,香氣高雅,何況色澤紅暈,如少女之肌膚,為紫金大陸王公貴族豪門大家的最愛,可惜幻神族人從不歡迎外人,故整個紫金大陸的紅木傢俱總共不超過十件,有市無價。
寶石鳥,食石英,飲露水,猶嗜好飛天蜈蚣,月產寶石三枚,端的是絕世寶玉,價值連城。哈哈,這寶石鳥確乃絕世奇珍,這次一定要抓一隻回去。琴詩書巨人谷捕彈琴蛙和鳴簫鳥不成,又把主意打到寶石鳥的身上。至於幻神族人,拜幻木樹神,認為自己是幻木樹神之子民,愛好和平與自然,築巢樹上,精通木系法術。典籍中記載幻神族會擬物化形,厲害無比,若非必要,最好別去招惹幻神族人,關於幻神族人的行貌,典籍並無記載,只說幻神族人死後能化身為樹,今天的幻木森林其中的三分之一就是幻神族人化變而來。
言及至此,四人心中發毛,眼角突突地打量每一棵樹,生怕是幻神族人化變的。「不就是一棵樹嘛,有什麼好可怕的。」琴詩書仰天打了個哈哈,強作鎮定,只是笑聲比鬼哭還難聽,讓人一聽就露了底。
「幻木森林的邊緣有沒有人守護啊?」林楠問道,三人忙把頭湊了過來,這才是目前最關心的問題呀。
「這個?」琴詩書眼珠子一轉,「當然有人守護了。」
「可俺們都進了幻木森林了,怎一個人也沒看見?」鐵大牛甕聲甕氣地說。
「幻神族人會木遁,說不定他正藏在一棵樹後面偷偷地看我們呢。」自己的權威豈容挑釁,即使沒理由,琴詩書也會找一個理由的。
走了一會兒,前面出現了個百丈寬的空地,空地中間插一木牌,牌上寫道:「幻木森林,外人免入,後果自負。」
「哈哈」鐵大牛狂笑,「幻神族人是不是很窮,竟拿木牌當標記,恁地小家子氣,和巨人谷沒法比呀。」
林楠拉了拉鐵大牛,說:「別笑,這裡是幻木森林的門戶,可能有幻神族人守護。」鐵大牛趕緊摀住嘴巴子,鬼頭鬼腦地東張西望,與其粗壯憨直的外表甚不相稱,非常滑稽可笑。
「哈哈,怕了吧。」琴詩書趁機嘲笑鐵大牛。見許久沒動靜,鐵大牛腰桿一挺,豪氣沖天地說:「誰怕了,即使有幻神族人在此,俺也會揍得他哭爹喊娘。」說完腆腆肚子,雄赳赳,氣昂昂。
「嘿嘿,誰在這裡吹大氣啊。」一陣陣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沙沙沙,四周樹木的樹葉全抖動起來了。
哇,慘了,碰上鐵板凳了。鐵大牛心中大寒,一把縮到林楠身後。「格格——」風霓裳笑了起來,「牛皮吹破了,人家找你算帳啦。」
呼呼幾聲響,兩根樹枝伸了過來,一把纏住鐵大牛,拖著他就往幻木森林拉。
「救,救命啊。」鐵大牛臉都白了,豆大的汗珠冒個不停,先前的威風早已不知去向。
「嘿嘿,看我的,青刀斬。」琴詩書又有機會賣弄青乙門功法,心中大喜。自從上次被絲網吊起來,出了大醜,他發憤刻苦,功法一日千里,總想找個機會露露兩手,一洗前恥。嘩——,一柄青色大刀憑空出現,泰山壓頂似的直劈過去。丁冬一聲響,刀與樹枝相碰,竟火星四射,發出金玉之聲。沙,刀消失了,而樹枝依然無損。
「琴猴子,你是救我還是害我,不會公報私仇吧?」鐵大牛大急。
琴詩書臉皮掛不住,被鐵大牛一激,怒火萬丈。「好臉色鐵青地說,不知是罵鐵大牛抑或幻神族人。「青火焚天。」琴詩書長吸一口氣,全身長衫膨脹,鼓成一個球,呼呼呼聲響不斷,一團團青色的火焰自他口中冒出,「去!」他手指一指,呼啦啦一聲,青色火焰一擁而上。伴隨著焦臭味,滋滋聲響起,樹枝被燒得焦黑,頓時鬆了鐵大牛,急速縮了回去。
「哈哈。」琴詩書長舒一口氣,心中大暢,終於有機會揚眉吐氣了。從此,自己再也不要林楠的羽翼庇護,真正能獨擋一面,嗯,有實力真好。鐵大牛爬了起來,感覺屁股涼颼颼的,用手一摸,糟了,糗大了。長衫被磨了個大洞,白花花的屁股毫無遮攔地暴露在空氣中。
「琴,琴猴子,有沒有衣服啊?」鐵大牛忸忸捏捏,像個黃花大姑娘。
「怎麼回事?」琴詩書問道。
「到底有沒有衣服啊?」鐵大牛不耐煩了。
「先說怎麼回事。」琴詩書緊步不讓。
「我,我的長衫磨了個大洞,遮不住屁股。」鐵大牛臉紅紅的,低低地說,好像一隻蚊子在叫,心中恨死了琴詩書:好,死猴子,這次先讓你狂,俺們走著瞧。
「哈哈」三人暴笑,風霓裳更是花枝招展,裊裊腰身顫個不停,似曉風中的雨荷,琴詩書見之口水咽得咕咕響,行為極其豬哥。
鐵大牛的臉更紅了,就像一塊紅抹布,「不許笑,快說,有沒有衣服。」鐵大牛大聲咆哮,似發狂了的公牛。
「好,不笑就不笑,有,有衣服。」琴詩書回答道,說完拋了一件長衫過來了。鐵大牛接過長衫,緩緩退向幻木森林那邊,見身後有棵大樹,快步一閃,就消失了。
「喂,那邊可是幻神族人的地盤啊。」琴詩書大喊。
「嘿,沒事。」一會兒工夫,鐵大牛從樹後走了出來。琴詩書的長衫小小的,套在鐵大牛身上緊緊的,襯得底下那大傢伙翹翹的,格外打眼。
哈哈——,林楠和琴詩書的眼淚都笑出來了,風霓裳急忙轉過身去。鐵大牛不明所以,以為自己穿反了,左看右看。沒錯,沒穿反,鐵大牛很納悶。
見此,琴林二人的肚子都笑疼了。半晌,林楠才摀住嘴,指了指鐵大牛底下的話兒。鐵大牛低頭一看,大窘,忙又躲在樹後。
「林小個子,你身材和我差不多,有沒有多餘的衣服啊。」鐵大牛的聲音中帶著哭腔。
「有,有,你怎麼不早說啊。」
「快拋過來,快拋過來。」
終於安頓好了,四人繼續前進。「琴兄,那幻神族人剛才吃了大虧,只怕搬救兵去了。」
「嗯,這倒很有可能。」琴詩書皺眉蹙額,畢竟對於幻神族不太瞭解,又加上典籍上記載幻神族人極難對付,四人不能不防啊。
才走了三里,沙沙沙,樹木無風自動,一股沉寂的氣息鋪天蓋地。來了,幻神族的大後援來了。
「各位幻神族的朋友,我們只是借道而過,決無惡意。」琴詩書向四周行了個紫金大陸通行的禮節。
「竟膽敢來幻木森林撒野,不給你們一點教訓,別人還以為幻木森林是軟柿子。」一陣陣聲音高高低低地響起。
話音剛落,地上伸出無數樹根,迅速纏向四人,而空中,樹枝更是蛇一般紛紛伸了過來。林楠在前,琴詩書在後,把風霓裳與鐵大牛兩人夾在中間。面對漫天的樹枝與樹根,林楠傾力打出幾拳,長達五丈的白光海嘯般地衝了過去,所過之處,樹枝與樹根粉碎。琴詩書青刀斬發過不停,但樹枝碎而復生,斬之不絕。
「琴兄,這形勢可不妙,再這樣下去只怕會真元枯竭而死。」
「是呀,這架打得窩囊,連敵人的人影都沒見就栽了。」琴詩書滿臉沮喪,話剛說完,琴詩書又大喊起來:「林兄,糟了,我腿肚子被纏住了。」琴詩書心慌意亂,真元一時不繼,嘩——,被樹枝與樹根纏了個結結實實。後門大開,沒等風霓裳和鐵大牛反應過來,樹枝也把他們捆得嚴嚴實實,只剩下林楠一個人苦苦掙扎。
「嗷——」林楠見三人被縛住,發一聲大喊,全身的黑光紛紛湧了出來。滋滋的聲響不斷,纏上林楠的樹枝紛紛枯萎,死蛇般掉在地上。
「咦!」幾聲驚歎聲響起,「木華盾。」青光一閃,憑空出現三張青灰色的光盾,光盾三面合圍,步步逼進林楠。黑光張牙舞爪,化為三條黑龍猛撲向三光盾。咚咚咚三聲響,光盾絲毫無損,黑光又縮了回去,化為一條黑龍,集中實力猛撲一個光盾。咚——,震天巨響,光盾搖搖入墜但依然不破。黑光形體大減,緩緩縮回林楠體內。
呼,光盾化為三條繩索,緊緊捆住了林楠。嘩——,四個人閃了出來。一個衣袖焦黑的人對三位鶴髮童顏的老者恭恭敬敬地說:「長老,就是這四個人,其中那穿青色長衫的還燒傷了我的手。」
三位長老捋了捋鬍須,思量如何處罰四人。「不如籐杖八十。驅逐幻木森林。」一個額角有痣的長老說道。
「長老,可他們燒傷了我的手。」衣袖焦黑的人臉憤憤不平。
「這樣吧,青衫之人籐杖一百,由你親自執行,其餘八十。」其餘兩位長老緩緩說道。
衣袖焦黑的人大喜,光芒一閃,手中多了根籐杖。詩書亡魂大冒,「大笨牛,我可被你害慘了,你惹的禍,害得我替你背黑鍋,你不是人。」
見此林楠大驚,顯然那人公報私仇,這一百杖打下去,琴詩書只怕性命難保啊。當下大吼一聲:「住手。」體內真元滾動如珠,卡嚓卡嚓的聲響不斷,木華盾所化的繩索竟被震得絲絲欲裂。三長老心中一緊,趕忙加強法力。
啪——,繩索繃得四分五裂。三長老每人退了三步,衣袖飄動不已。「什麼功法如此強悍,竟能硬生生震斷木華盾。」三人對望了一眼,面露驚容。衣袖焦黑之人剛邁出右腳,見此又收了回來,靜觀其變。
「好,後生可畏。」眾長老鬍鬚吹得筆直,合三人之力竟吃了個小虧,尤其當著後輩的面,這臉往哪兒擱。三人手掐法訣,準備大幹一場,無論如何也得找回這張顏面。
「相思扣!」一個長老面容聳動,「說,相思扣從哪兒來的?否則你們就是幻神族的死敵,不論天涯海角,幻神族誓死對你們進行追殺,直至你們死抑或幻神族亡。」
四人冒了口寒氣,被幻神族誓死追殺,天啊,這是何等恐怖之事,即使是落霞門也不敢輕易招惹幻神族,區區四人豈敢螳臂當車。
「天地良心,我可從未見過相思扣啊。」琴詩書哭喪著臉喊冤。
「對,對,相思扣為何樣,俺可一概不知。」鐵大牛眼淚都流出來了,他可不想死啊。
「對,我們根本不知相思扣為何物。」風霓裳與林楠也鳴不平。
「你們三人說不知或許可能,但是他,必定知道。」三長老直指林楠。
「我?」林楠滿臉驚恐,「我可從未見過相思扣啊。」
「睜著眼睛說瞎話,不給你吃一點苦頭,你不知天高地厚。」三長老咬牙切齒,覺得林楠蔑視三人的存在,怒火炎炎。
這次動手不比以前,乃生死相搏,三長老臉色凝重,彷彿交代後事地對衣袖焦黑之人說:「發出青火令,若我們不敵,你即刻回族林。」
衣袖焦黑之人見長老如此慎重,估計林楠是個難對付的角色,伸手就掏出一枚青黑色的火箭,然後往地上一砸,一道七彩光芒沖天而起。
「好,青火令已發,該我們動手了。」三長老結了個法陣,盤膝而坐。林楠心中心中大冤。高聲喊道:「等等,你們先說一說什麼是相思扣,再打也不遲啊。」
「呶,你左手的那戒指不就是相思扣嗎?」三長老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原來是這個戒指惹的禍。TMD,八大商行沒一個好人,康梅雪也不是東西,一個子兒不贈不打緊,還把禍害套給我們。哼,想脫身事外,門都沒有。琴詩書心中轉個不停,口中卻大喊:「相思扣不是我們的,是別人贈的,我們是替別人背黑鍋啊。」
「哦?」三長老將信將疑,畢竟合三人之力竟然看不穿林楠的修為,能不打鬥更好,因此借驢下坡,「誰送給你的?」
這句話問得大有玄機,一個不好,即是刀劍相見,琴詩書腦筋轉得飛快,心中思量如何回答。
「是康梅雪送給我的。」林楠是一個大實人,心中無一根花花腸子,故老老實實地回答。聽言琴詩書心裡暗暗叫苦:怎能這樣回答,連迴旋的餘地都沒有了,只能希望老天保佑了。
「康梅雪?」三長老作思索狀。「康梅雪就是上一次和公主回來的那個女子。」衣袖焦黑之人湊到長老耳邊,低低地說。
「啊,原來是誤會。」三長老恍然大悟用手一招,漫天的樹枝與樹根立刻消失了。三人從地上爬了起來,覺得手腳火辣辣地疼,低頭一看,幾道青黑的烏痕宛然,似張牙舞爪的黑蛇。三長老乃成精的人物,當下雙手結了個木靈印,念了個咒語,憑空下起了漫天細雨。四人聞之,心清氣爽,手腳更是清涼如水。
「呵呵,再看看你們的傷。」
三人低頭一看,手上白膩細滑,無一絲痕跡。「好神奇的法術啊。」四人感慨道。
「木系頂級治療法術,甘霖咒。」三長老自豪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