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貪慾,都是鼓惑人改變與進步的原動力,但終有所不同,仇恨往往會不惜代價,不計後果,也往往會迅速的改變一個人的意志與作風。
入夜,三聖門大殿,依然***通明,枯草小白與月夜等人商議著下一步的計劃。月夜說了開場第一句:「今天的商議的事,請大家嚴格保密。」本就不多人參加的會議,讓月夜這樣一說,使氣氛變的更加緊張起來。
大殿外,守衛森嚴,已經下令禁止所有人進出直到會議結束。
「你沒去參加會議嗎?」坐在大殿頂上吹風的芸兒,看著癡仇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自己身後。
「我並非三聖門的人,自然不便參加。」癡仇走到芸兒身邊,肩並肩的坐了下來。
「不開心?」癡仇看芸兒好久都不在說話,打破僵局先說了話。
芸兒輕輕的整理著被風吹的凌亂的頭髮,輕輕地說道:「沒有……阿姊,我只是感覺自己是個廢物,他並不信任我,我知道他有許多的事都在瞞著我,也許他是為了我好,所以我不怨他,我只怨我自己沒用,無法分擔他的痛苦與獲得他的信任,每一次看著他獨自面對……」芸兒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了。
「有個人保護你,愛惜你,不是很好麼?」癡仇淡然而道,心中已經五味翻轉。
「那姊姊你為什麼……」芸兒的反問,卻讓癡仇始料未及,但癡仇隨即淡淡的笑了笑,道:「我?不想談感情的事。」
芸兒輕輕歎了口氣,望天道:「其實我看地出來,你與枯草都是愛慕著對方的,只是你們彼此都太要強。都鐵齒,不肯開口,將感情湮沒在心中,但是每到關鍵的時刻,你們總是彼此心靈相通地……若是沒有我……」
癡仇打斷了芸兒的話,道:「說什麼傻話?枯草有難,做為朋友,見者有份,如果是別人,如邊風子書雲等。我想也會如此,更何況。就算癡仇願意談情,也不會奪別人手中之物,再者天下間,我癡仇可以看上的男子,又有幾人?」
「阿姊……」芸兒想要說些什麼,忽然只見房頂之上。一瞬間跳上數十個人來,刀劍相向,對二人喝道:「你們是什麼人,膽敢在此!」癡仇二人抬眼看去,周圍的這些人的服飾都是三聖門的服裝,看武器應該是屬於總壇侍衛軍。
負責總壇的安全守護,癡仇剛要解釋些什麼,這群人中有人認出了二人,看上去像個頭目,回頭罵道:「你們都瞎了眼麼。這是自己人!」罵完後,頭目走到癡仇面前,一抱拳道:「不好意思,誤會一場,但幫主有令。大殿附近不得有任何閒雜人等停留,還請二位姑娘見晾!」
「辛苦了,我們知道了。」癡仇與芸兒無奈的離開了這裡。離開之際,癡仇看著芸兒消逝的影子,心中不在平靜:「癡仇,或許。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一切既然已經決定。便分頭行動吧!」會議短暫,在枯草的一句話中結束。一切算起來只有十分鐘不到,卻商定了影響江湖最大的一件事,那就是聯合所有可以聯合的力量,誓滅鈞。每個人的任務都已經指定。
「枯草兄,有一件事,必須與你商量。」人都散的差不多時,月夜追上枯草的腳步。此時,周圍已經無有他人。
「什麼事?」枯草看著月夜,他大概已經猜到月夜想說什麼,但是還需要確定。
「這件事之後,我想重建不敗神話。」月夜略微想了片刻,才說出口。
枯草淡然一笑:「那是月夜兄的自由,枯草無權干預,這件事以後,枯草或許會消逝於江湖,至於月夜兄獨立於否,自然與枯草無關,但是月夜兄怎麼會突然有這種想法。」
月夜歎了口氣,道:「天無二日,國無二主,月夜在三聖門的地位很尷尬,我不想讓自己的部下受委屈,也不想受到他人的猜忌,縱然小白幫主心中無邪,不會忌憚我等,但難免他人會有所猜忌和指責,我想,還是獨立出去的好,不過枯草兄可以放心,即便月夜獨立出去,也將是三聖門最堅固的盟友。」
「希望如此。」枯草知道任何的許諾或許都是一句空話,尤其是從聰明人的口中說的話更是如此,否則世界上就不會有背叛這個詞了,但月夜之心已決,自己也無法阻攔。
月夜又道:「枯草兄此行想必危險萬分,還望小心為上!」
枯草道:「古人有雲富貴險中求,勝利也是如此,說起危險,月夜兄豈不是更危險?」
月夜搖扇笑了笑,道:「哈,我分明是揀了個最容易的去做,枯草兄就不要笑我了,晴空那傢伙,不過是個木頭玩偶而已!而枯草兄則要以一抵三,卻才是真的難呢。」
「難倒是談不上,只怕鈞不配合。」
「枯草兄,心中有計了?」月夜看著枯草,笑了笑,在會議上,揚州藥鋪殺手集團,自由花火,以及我為劍狂的亂武,拉攏這三個勢力地加盟,已經被枯草所包攬下,難度自然是可想而知。月夜心中也很狐疑,枯草用什麼方式去遊說這三個勢力加盟。
「嗯……算是吧。時間不早,各自上路吧,好運!」枯草與月夜的拳頭對撞,就此分別。
十里狼居,狼心總壇,雖然狼心昔日風光已然不在,但百足之蟲,雖死不僵,比及一般的幫派來說,狼心兄弟會的規模依然可說是非常大的,晴空地麾下依然有十萬餘眾可供調遣,只是在江湖上已難有作為,昔日王者,不免失落許多。今天這裡,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什麼?月夜來了?」正在總壇後殿休息的晴空聽聞這個消息後,第一反應是暴跳起來。拔出匣中之劍,怒而出殿,欲殺月夜而後快,其後亦有數人拔劍跟隨。剛轉過一個月亮門,只聽一個女聲在深後響起:「幫主且慢!」晴空回頭觀看,正是玉澤欣,急急的跑來,現在的澤新名流與狼心已經是鐵桿同盟,不分彼此。
「你叫住我做什麼?」晴空不解玉澤欣之意,玉澤欣道:「幫主可是要去殺月夜?」
「是又如何?」晴空見玉澤欣是因為這個原因叫住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不可。」玉澤欣勸道。
「有何不可,他自己送上門來找死。怪不得我!」晴空怒道。
卻聽玉澤欣道:「不錯,月夜的確與狼心有切齒之恨,怎麼殺他都不過分,但是這裡是咱們的總壇,若在這裡殺掉隻身而來地月夜,只會讓江湖上地人笑咱們狼心不能容人。而且月夜既然敢隻身來此地,想必也是有什麼要事,否則絕不會以身犯險。幫主為何不先聽聽他說什麼,再殺他不遲!」
「也好,我倒是想聽聽這隻狐狸想說些什麼!」晴空將劍還匣,與玉澤欣及幾個部下,趕往總壇大殿,去見月夜。
晴空到大殿巍坐後,對屬下道:「讓他進來吧。」少時,只見一襲白衣。輕搖折扇,招牌的微笑,鎮定自若地月夜,走進了大殿。
「晴空幫主,別來無恙!」月夜輕輕施一抱拳禮。
「哼!」晴空怒而不語。對於月夜,他除了恨,還是恨。
「月夜,你來此,有什麼話說?」玉澤欣代晴空說話,若談到對月夜的恨意。玉澤欣不次於晴空。畢竟月夜曾使自己中毒,因而損失了大量的內功。
「縱有金玉良言。我想也不必說了。」月夜將扇子收起,輕蔑一笑,不在正眼看晴空等人。
「怎麼?」玉澤欣疑問道。
月夜冷冷一笑:「偏見既已產生,就再難溝通,我想我即便說出天大的道理出來,晴空幫主也會不屑一顧吧!」
「你不講出些道理出來,又如何讓我等知道你不是戲謔之言。」玉、澤欣反擊而道。
月夜毫不思索,便道:「就憑我月夜敢隻身而來,便已是天大的信任與誠意,的確,我與狼心有刻骨地仇恨,但是那不過是各為其主,各行其事而已,月夜身不由己,在那個位置上,就要那樣的做不是嗎?我敢一個人來這裡,就是相信晴幫主做為曾經地大幫幫主,定然有海量的胸懷,與睿智的頭腦,不過現在看來,是我月夜高估晴幫主了!」月夜刻意將曾經二字念的很重,並以目視晴空的反應。
「月夜,你究竟想玩什麼花樣,就你以往的作為,實在很難讓我相信你說的話。」晴空終於被迫開口。
月夜心道只要你肯開口就好,繼續說道:「月夜與狼心的確有很深的過節,但是今天月夜不是代表不敗神話來談判,也不是以自己的身份來和晴空幫主談判,而是以三聖門使者的身份來與狼心交涉的。」
晴空聽月夜提到三聖門,火更是大,因為那裡還有他另外一個仇人,那便是枯草。自三聖門擊潰亂武後,已經名動天下,哪個幫派不忌憚三分,晴空也不例外。故怒歸怒,依然問道:「三聖門又有什麼企圖?」
「企圖談不上,可以說是合作吧。」月夜道。
「合作?三聖門還需要我們來合作嗎?」晴空滿腹狐疑,處處小心,若說月夜他不怕,那是假的。
「我想之前江湖上發生的一些事,晴空幫主也略有耳聞吧,譬如枯草被殺之事。」月夜時刻關注著晴空的表情,以備隨機應變,身在虎穴,不得不如此。
晴空冷冷一笑:「鈞麼?那又如何,殺枯草我只歎殺的少,提它又有什麼用?」
月夜正色,不再微笑,以言挑之:「鈞殺地了枯草,難道就殺不得晴空嗎?」
晴空聞言大笑:「殺我?我與鈞無怨無仇,他們又有什麼理由殺我?」晴空卻沒想到,他的話剛說完,便惹的月夜一陣狂笑,這笑更像是一種輕蔑的嘲笑。
「你笑什麼?」晴空已露怒色。
月夜不卑不亢地說道:「我笑晴幫主未免幼稚,試問江湖中與鈞有過節的人,哪一個又是先得罪鈞,而後被鈞攻擊的?無語問蒼天,這個人,我想晴空幫主想必十分的熟悉吧?」
「他?又如何了?」
月夜故做驚訝狀,道:「哦?原來晴空幫主還不知道,無語問蒼天是為絕壁之主,但是這只是表象,真實的情況是他亦是鈞的一員,否則其財力與武力根本不成比例,我想晴空幫主也打過絕壁的主意吧,只不過也是和月夜一樣,畏懼他背後地勢力而不敢動手吧?」
「嗯……」晴空沉思,卻聽月夜繼續說道:「昔日不敗神話所以能崛起,很大程度是因為狼心內部出現了分裂,而非被不敗神話所擊潰,不敗神話也不過是借勢而上而已,我想,晴幫主也想恢復昔日的榮耀吧……」
「直接說出你的來意吧!」對於無語問蒼天,晴空亦是恨之入骨,不過與恨枯草與月夜不同,他一直以為無語問蒼天為狼心地叛徒。而他也正如月夜所說,從不承認是自己的領導失誤,一直歸咎失敗於無語問蒼天的身上。
月夜左右指了指,晴空一擺手道:「都是可信之人!」
「但月夜不信。」月夜堅持,晴空無奈,讓左右之人皆出去。月夜這才開口:「與三聖門結盟,以鈞為敵,同仇敵愾。」
還未等晴空開口,只聽玉澤欣搶先道:「等一等,說來說去,花言巧語,不過是想讓我們與三聖們當槍使,與鈞為敵,我們沒有好處,為什麼要幫你們?」在她開口之時,月夜心中便道麻煩來了,但是他不慌不忙道:「是合作,何來幫字一說?若再換個說法,是邀請你們劃分武林,且邀請之列幫派又非狼心一家,若真是說幫,是我們幫你們才對。」
「狡辯!」玉澤欣恨道。
月夜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悠然而道:「昔日王者,今日泛泛,何其失落?若晴幫主願意放棄此次重新振作的機會,那就當月夜瞎了眼,走錯了門吧!」說著月夜轉身已向大殿外走去。
「等……」晴空想叫住月夜,卻又有所遲疑,心中搖擺不定。
雖只是一個字的遲疑,但是月夜心中已知事情成了七分,便回頭道:「如果真的有意,在旬日內派人來三聖門吧!不過此事機密,不可外洩!」說完此話,月夜大笑幾聲,飄然而去。
「此人不可信,其言多詐少實,與枯草是一丘之貉。」月夜剛走,玉澤欣在旁與晴空道。
「那你是反對了?」晴空心中躊躇不決,待玉澤欣的態度。
玉澤欣搖了搖頭道:「不……雖然此人話語多詐,但其事可行,也的確是一個好機會。」
「那……」晴空似懂非懂。
玉澤欣道:「同盟可以,但是只要狼心的人還在咱們的指揮之下,行事謹慎,注意保存實力,最後的勝利者,肯定還是我們!而且我們還可以借此機會,向三聖門提出一些要求,我想什麼苛刻的條件,枯草他們都要考慮。不要看他口中似乎把咱們貶的一文不值,實際上是以退為進,咱們的實力,誰又敢小覷?」
「嗯……有理……」晴空已然心定,故與玉澤欣商議下面的事。
月夜離開三聖門去遊說狼心之時,枯草也踏上了他的征程。出島之時,有子書雲小白二人相送。
「枯草,你好幾天沒好好休息了,先在船上休息休息吧。」小白見枯草久久不說話,故想打破僵局,卻不料被一旁的子書雲偷偷示意他不要講下去了。
枯草看著遙不可及的遠方,漠然道:「師尊離開後,枯草已拋卻一切,心中也只有一把復仇的劍,再無他物。」